祝雪迎帶著小跟屁蟲到書院的時候,看了看天色,lucky正趕上陸先生宣佈課間休息一會。曉雪小心地避開陸先生的視線,從窗戶裡沖趙明英擠眉弄眼打暗號。可是趙明英不知道跟霍曉東他們聊什麼,眉飛色舞,興致勃勃,就是不往窗外看。
曉雪那個氣呀,卻又不敢大聲嚷嚷,叫陸先生發現了可不得了,別說捉魚了,就是中午都別想回家吃飯了。她眼珠一轉,撮起小嘴,學了一聲響亮的鳥叫,然後像暗號似的,兩短一長,很是清脆。薛晨看著那個羨慕啊,拉拉曉雪的衣袖道:「曉雪,你回去教我吹這個口哨吧。」
清脆的鳥鳴果然吸引住了趙明英,她左望右看,終於發現窗戶底下冒出的那顆鬼鬼祟祟的腦袋。她直接從窗戶就翻了出去,跟曉雪一樣半蹲著,偷偷摸摸地走出學堂的範圍。
馬芯蘭發現趙明英不見了,心裡有底了,她捂著肚子到陸先生那請假,說是吃壞了肚子,找先生給開副藥去。等以出了學堂,就拔腿去追曉雪她們,追上後還氣喘噓噓地抱怨:「小英子太不厚道,曉雪找你出來玩,怎麼不叫上我啊。還好我機靈,請假出來了。」
趙明英嘿嘿憨笑了幾聲,把曉雪剛剛問她的問題,又向馬芯蘭問了一遍:「蘭子,你見過腦袋大,嘴巴大,嘴裡有細小的牙齒,渾身呈灰黑色,背上和頭頂色較暗黑,腹部淡白,身上還有各有不規則黑色斑塊的比較兇猛的魚嗎?」
馬芯蘭聽了,頭搖得向撥浪鼓似的,趙明英嗤之以鼻:「不知道,叫你來也沒有什麼用啊」
馬芯蘭想了個法子:「我可以帶你們去問李打漁的,我們酒樓用的魚都是她家送的。她打了幾十年的魚,如果咱這有你說的那種魚,她一定見過。」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直奔河邊李打漁的家。李打漁的剛剛送貨回來,見這幾個小盆友進了她家的院子,滿臉堆笑地問道:「馬小姐,邵小老闆,你們光臨寒舍,有什麼事嗎?」曉雪忙把自己想要的那種魚的樣子形容給她聽。
李打漁的撓了撓頭髮,不敢肯定地道:「山腳那個池塘裡有一種叫『烏狗子』的魚,挺像你說的那種。這魚可凶了,不但捕食其他的魚類,還吃小鵝小鴨呢……這烏狗子應該不能吃吧?」
曉雪聽她這樣一說,覺得這烏狗子九成九是黑魚,便笑著向她道了謝:「如果烏狗子是我說的黑魚的話,就能吃,你放心的抓吧。黑魚的肉質非常的鮮美,還有給傷口消炎的作用呢。」
告別了李打漁的,曉雪率眾來到她說的那個小池塘。這個小池塘,水流平靜,池底泥沙細軟,水草叢生,正是黑魚生長的大好環境,心底便有十成把握了。
這個小池塘東邊深,西邊淺。淺水區域可以看到水底搖曳的水草,和水中的浮游生物。曉雪來到這裡,脫掉鞋子,捲起褲管,就要下池塘。薛晨忙攔住她:「曉雪別下,那打漁的不是說黑魚很凶嗎?要是咬掉你腳趾頭怎麼辦?」
祝雪迎哈哈大笑,道:「小晨晨,你真是太可愛了。魚都是怕人的,怎麼會主動攻擊人呢?再說了,黑魚那滿嘴的細牙,別說咬掉腳趾頭,就是留下牙印都困難。別擔心,看姐姐我怎麼抓魚的。」
「真的沒有危險嗎?」小世子還是挺擔心的。
「你就瞧好吧等著姐姐中午給你做酸菜魚吧,鮮掉你的舌頭」曉雪點了點薛晨的俏鼻子。在跟薛晨相處時,曉雪的保護欲總會不自覺地無限膨脹,雖然小了他兩歲,卻一直以姐姐自居。誰較小晨晨這麼的我見猶憐呢。
曉雪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了一枝稱心的長樹枝,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匕首,把一頭削尖,拿在手中掂量著,挺趁手。就帶著這支簡易「長矛」下了水。
池塘水源是山上的山泉,夏天裡水溫比較低,腳踩進去涼涼的,很是舒服。池底都是細細的沙子,腳趾陷進去,軟軟的,很好玩。曉雪在水中踩呀踩,玩上了癮。趙明英和馬芯蘭看著心裡也癢癢的,她們也學著曉雪那樣,弄了個怪模怪樣的原始「長矛」,下了水亂撲騰,頓時水花四濺,不一會兒,三個人的衣衫都已經濕了七七八八。她們誰也沒在意這個,夏天嘛,太陽底下曬上片刻,就會幹的,回家不會被家長逮到。
薛晨看她們玩得高興,在岸邊躍躍欲試,卻被小鎖死死地拽住,口裡哀求著:「小公子,你是男子,不能像她們這樣露胳膊露腿的,影響閨譽啊。男子要是露出小腿,會被人說不正經的,那閨譽可就全毀了。小公子,咱們不能下去,就在這岸邊看著吧。」
祝雪迎見薛晨一臉不高興,便逗他開心:「小晨晨,你別下來了。水挺涼的,你身子弱,凍有病了,你母親鐵定不會讓你再下山玩了。你在岸邊等著,姐姐抓到魚,還要你給拿著呢。」這樣說著,薛晨的臉色才好了那麼一點。
曉雪轉身看看被攪得混濁的池水,一臉黑線,衝著兀自玩得很開心的兩位,大吼一聲:「好了別玩了,捉魚要緊」
趙明英和馬芯蘭像停了電的機器似的,馬上安靜下來。曉雪往池塘裡面走了幾步,睜大了眼睛,瞅著水底的動靜。趙明英腆著臉湊上來,道:「那個——我們抓到的魚,曉雪中午也順手幫料理下吧?」
曉雪白了她一眼,吐槽道:「那你也得能抓到魚才行呀?」說話間,她的眼睛仍然沒有離開水底,突然,她眼睛閃過一抹亮光,嘿那個水底黑乎乎的影子,不正是她要找的黑魚嗎
曉雪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黑影,高高揚起手中的魚叉,瞅準時機就正對著那個影子插了過去。哎呀很可惜,沒有叉到。趙明英哈哈取笑:「瞧你那什麼技術,看我的」
黑魚的鮮美沒有被人認可,加上它又十分凶狠,所以它們安逸的生活很少有人打擾。因此,淺水區散步的黑魚還是不少滴。很快,趙明英的眼睛也鎖定了一隻黑魚,她自製的魚叉也準確地叉了過去,可惜,也連人家的尾巴都沒碰到。趙明英鬧了個灰頭土臉,發狠道:「奶奶滴,我就不相信捉不到你,你給我等著」
水中的三個人,魚叉不停地拋向水裡,可惜,兩刻鐘過去了,三人手中依舊空空如也。薛晨在岸邊急得直跺腳:「你們到底行不行啊,要不,咱們去請剛剛那個李打漁的來幫忙吧,別到了中午,一個魚也叉不上來。我的酸菜魚不就得泡湯了?」感情他只是擔心吃不到魚而已。
曉雪的牛脾氣上來了,她不服輸地哼了一聲:「求助於人有什麼意思,還是自己親手捉來的吃起來更美味。我還真不信邪了,不抓到一隻,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她瞅準了一隻黑魚,又快又準地叉過去。可惜還是沒得手。那條黑魚,悠哉游哉地甩著尾巴遊走了,一副我一點兒也沒把你放在眼中的模樣。
曉雪開始反思了,為什麼明明很準確地投向了那只魚,卻叉不中呢?曉雪將魚叉拄在水中,靠在上面。突然她發現本來筆直的魚叉,在水中的部分卻看起來彎曲成一個角度了。她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折射物理學中的折射原理。哎呦,你看我的這笨腦袋。小英子,蘭子,我知道怎麼能抓到魚了。」
等趙明英和馬芯蘭聚集過來,她開始給她們講解簡單的折射原理:光從空氣斜射入水,傳播方向一般會發生變化,也就是說咱們現在看到的魚,其實並不是魚真實所在的位置,當然叉不到了。
那是因為從上面看水,玻璃等透明介質中的物體,會感到物體的位置比實際位置高一些。這是光的折射現象引起的。因此魚兒在清澈的水裡面游動,我們可以看得很清楚。然而,沿著咱們看見魚的方向去叉它,卻叉不到。有經驗的漁民都知道,只有瞄準魚的下方才能把魚叉到。
曉雪此時又看到一隻黑魚,在水底囂張地游來游去,如入無人之境。她信心滿滿地,瞄準眼睛看到的黑魚的下方,穩穩地叉了過去,果然,那隻大約兩斤重的黑魚,被死死地釘在了魚叉上。曉雪把魚從叉子上取下來,扔向岸邊拍手叫好的薛晨,繼續用她雷達似的目光,搜尋著黑魚的影蹤。
趙明英和馬芯蘭將信將疑地按照曉雪的方法試了幾次,果然也有所收穫。當將近午時的時候,薛晨手上已經提著用草繩拴著的五條「烏狗子」了,薛晨滿臉笑容地看著手中的戰利品,高興地道:「曉雪,差不多夠今天中午吃的了,太多吃不完的話,你們家沒有冰庫,會放臭的。」
曉雪此時正瞄準一個大傢伙,在水中初步估計,至少在五斤以上。她聽見薛晨的話,怕驚動那只黑魚,沒有搭腔,只是揮了揮左手,右手中的魚叉緩緩地舉起,剎那間像離弦的箭一樣,帶著風聲,刺向了目標……
「嘿看我捉了只大傢伙」曉雪使了點力氣,才舉起手中串了那只黑魚的魚叉,向趙明英她們顯擺著。
「哇果然不小,有差不多十斤吧曉雪,可真有你的。」趙明英羨慕地讚歎著。
「你們收穫怎麼樣?」曉雪親手用草繩拴了這尾有將近一米長的黑魚,打算勝利班師。
「我才抓了三條兩斤多重的。」趙明英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自己的戰利品。
「我才兩隻呢……」馬芯蘭不滿意地撇了撇嘴。
「差不多夠了,你們家一頓能吃多少啊,又不當飯吃。走嘍回去收拾黑魚去。」曉雪振臂一呼,得到了大家的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