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任翎甫睜開眼就看見臉色雖然蒼白,卻儒雅含笑的白楓,驚喜萬分,「你醒來了?」
白楓笑著頜首,「我醒了。」
「真是太好了!「任翎一咕嚕從酒泉裡爬起來,開心之餘並沒有發現白楓對她修改了自稱,喜滋滋地拉著他步出酒泉,朝霍非和劍一走去,「師父,是霍非大仙和劍一仙人救了我們。謝謝兩位仙人!「
「如此,謝過兩位。」白楓望向兩人,眼底閃過感激之意。
「客氣客氣!「霄非摸摸鼻子,一拍圓滾的肚子哈哈大笑。
而劍一則是眼睛微瞇,凝視白楓半晌,慨然笑笑,「隨手之勞。」
「你們體內的仙元已經壓縮成團,「霄非清清嗓子,「我等用仙咒將仙元封印,暫時不會影響到你們的修煉進階。仙咒會在你們結嬰之後慢慢解開,助你們盡快飛昇。」
任翎看了看白楓,見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想起夢境裡的片段,只好笑著道謝,「多謝霄非大仙,晚輩清楚了。」
「既然已經沒事了,就早早離去罷。」劍一忽然插話,「此乃仙境,不適宜凡人久留。」
霄非瞥了眼劍一,知道他是為了防止日久生變,畢竟他們出手助區區凡人這種事情傳到有心人耳裡絕非好事,於是便道,「沒錯,瓊睞仙島就不留兩位了。」
「啊?」任翎沒想到話題轉換得這麼突兀,不過想想也知道能夠救白楓已是大幸,「晚輩會盡快離去,只是…「……想起九頭靈蛇的要來,有些抱歉地說道,「晚輩答應九頭靈蛇為它取來金絲母線,如今尚未做到,所以……「……
「金絲母線?」霄非眉頭一皺,聲音一沉,「那畜生又貪嘴了!「
「霄非大仙您別生氣「任翎連忙開口安撫,將自己這些日子與農田精怪寶寶們的相處的情況講了一遍,包括為了給白書寶寶取汁液而答應九頭靈蛇的事情,「是晚輩沒有遵從霄非大仙的要求,擅闖了農田,還請大仙見諒。」
「你說那幫小子們買你的帳?」霍非大仙摸摸下巴,神情古怪地望著任翎,過了一會兒又在哈哈大笑,「好!這就好!沒事,小姑娘儘管和你師父離去罷,金絲母線本仙會給九頭靈蛇的。」
「這樣…………似乎不太好?」任翎咬咬唇,明明是她答應的,結果卻是讓霄非大仙替她去做,「還是晚輩跑一趟吧?」
「你們回去吧。」劍一站了出來,「橫豎已經欠我們天大的人情了,就不差這一筆,下次會找你們討還的。」
白楓衝著劍一點點頭,拉住任翎道,「翎兒就如劍一所說,我們先行離開。」
匆匆就離開了瓊睞仙島任翎坐在白楓的閃電上,有種茫然的感覺。
「想什麼呢?」白楓帶笑,看著她略略失神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嬌俏的鼻尖。
「呃,「任翎回過神,對突如其來的親暱有些赧然,「師父,我總覺得就這麼走掉似乎不太好,還沒好好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呢。」
白楓挑眉「你以為他們會忘記?點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素來是他們的座右銘,這點無需顧慮。另外,翎兒,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師父怎知道兩位仙人的座右銘?任翎正好奇地挑起柳葉眉,又被白楓後半句話嗆著了,咳了好幾聲後,訥訥地望著白楓出神什麼叫做可以直呼他的名字?他們是師徒,怎能直呼師父名諱呢?
「怎麼?難道「大夢三生,沒有勾起你的記憶?」白楓自然地拉住任翎的手,往前方走去,站在閃電最前端直視著茫茫雲海,「大夢三生,顧名思義,可以將人前三世的記憶全部喚醒,翎兒,你都夢到了什麼?」
「夢到什麼?」任翎低喃,想起那數之不盡的種種夢境,當真有種優若隔世般的錯覺,「師父,我做了好多好多夢,只是,那難道不僅僅是夢麼?」
「那並不只是夢。」白楓淡笑,目光和暖,「那是前世發生過的事情,被「大夢三生,勾了出來。翎兒,你可知道「大夢三生,並非誰都能夠施展的?只有夢神的傳人才有此能耐,而劍一,正好就是。」
「師父,「任翎更是困惑,她夢境中發生的那麼多事情,難道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那她為何會能夠看見?這意味著什麼?」我夢見的是誰的前世?」
「你說呢?」
白楓莞爾,靜靜地笑看任翎。
心頭忽然偷偷一抽,任翎被那迅雷不及掩耳般閃過的念頭弄得微怔,但轉瞬卻發現自己迷失在白楓那雙清澈見底的黑眸當中。師父的氣質,師父的笑容………為何與毓辰那般相像?
「師父………莫非是毓辰?。」任翎喃喃自語,說著自己都不太清楚說了出口的話,而反觀白楓,在那一霎間黑眸抖亮,亮得讓謾天星辰都遜色三分,他按捺著激動,雙手扶住任翎的雙肩,語音帶顫,「翎兒,你夢到我了?」。
「師父,你真是毓辰?。」任翎沒想到無心言中,忽然感覺思緒亂亂的。
毓辰,毓辰,那個在她夢境中的男子,真的就是師父?那…………盈缺呢?
「沒錯,我是毓辰。」白楓深深地凝視任翎,「翎兒,你是盈缺。」。
「轟!轟!轟!,
任翎只覺得腦袋一陣炸響,整個被震得傻住,雙目直直地無法對焦,心裡重複地迴盪著白楓那句話,「我是毓辰,你是盈缺。,
師父是毓辰,她是盈缺?
怎、怎麼會?
毓辰和盈缺,可是夢境中天人般的一對璧人,她怎會是那聰慧不亞於毓辰,司樣具備著賭徒般勇氣讓人由心底敬佩的女子盈缺?
「盈缺,你夢見的是你的前世,也是我們的前世……」白楓喚醒了猶自懵懂的任翎,拉著她坐下細語,「我明白你現在的衝擊,在我剛開始做這樣的夢的時候,也震驚不已。」。
「師父,難道你在「大夢三生,前,就已經做過類似的夢了嗎?」。
「沒錯,一切都得從遇見嗜魔天說起。」。
白楓此刻終於坦言了與嗜魔天見面時候的點點滴滴,鉅細無遺。之前未曾對任翎細述,是因為怕嚇著她,如今經歷了「大夢三生」正好是開誠佈公的時候。
任翎聽完白楓的話,愣愣地出了神,白楓見狀也不打擾她,而是在旁靜靜地坐著,彷彿有她在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像擁有了全世界那般。
毓辰與盈缺,是師父與她。任翎慢慢地消化著這個事實,夢境中的每一幕都在腦海裡變得異常清晰,她有些後知後覺地想著,當時夢到幽冥之地的虔婆婆時曾誤以為是混入了自己的記憶,但轉而念到虔婆婆一開始見到她說的話,終是明白了虔婆婆所等之人便是盈缺前世的她。
前世,今生,多麼讓人難以突然面對的一切。
是不是如果她飛昇無望,陌落成泥,也會重新投胎繼續修真?
不,任翎搖搖頭,她本是仙根,投為凡胎也是因緣有致。
為了守護七色仙蓮,她們當日那七個仙童,如今哪個不是像泥一般隕落在地?但是,隨又曾料得,這一切都在她們的掌控之內?
默默地閉上眼睛,有種奇異的感覺在腦海裡氾濫,彷彿記憶的潮水洶湧衝來,那七名仙童的樣貌,姓名,性情等等一一出現在眼前,她們為了守護七色仙蓮的種種對策與行動,她們那熱忱的,衝動的,膽大心細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以及眾志成城激撞出的智慧,無不讓她感慨再感慨。
她,這次是真的想起來了。
輕輕地吁了口氣,濃睫微微一扇,任翎正欲啟唇將疑問道出,抬眸看見白楓那出塵安然的側臉,忽地想起最後一個夢境中那柔情蜜意的纏吻,臉上驀地泛紅。老天,如果她與師父是盈缺和毓辰,那他們倆豈不是………?
「可是想起來了?…」
白楓轉頭,側望著她,語氣如春風般柔和,「翎兒,盈缺,我們終於真正的覺醒了。」。
「師父。」任翎咬咬唇,「…………毓辰…」有些害羞地垂了垂眸,縱然記憶回籠,但那份感覺仍潛在深處,所以有此不習慣,「劍一和魔天,我想起他們了。只是,芯茹,連睿和阿昭他們三個不知下落,也不曉得是否像我們這樣…………」。
「無妨…」白楓笑笑,「當日情況最危險的就是我們,如今我們都已然覺醒,除了嗜天實在鬧得過大之外,劍一也是好好的,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任翎蹙眉,想起劍一匆匆將她們送走,「可是,我們現在只是結丹期的人類修士,要成仙還需太多時間,也難怪劍一不與我倆相認。」總算明白了劍一的苦心,她澀然一笑,「為了保全我們,難為劍一和霍非了。」。
「他們並不知道我們當時的處理方法,所以才這樣用心良苦。」白楓輕輕觸碰著任翎的手背,「盈缺,可還記得我倆最後用的古禁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