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魔王此次前來,有何事需要我族相助?」
眾人在大殿入座,稍事休息了片刻,鮫王就開門見山道。
此言正中晉辰下懷,他素來是不喜拖拉的性子,於是便直言回答,「本王來此為取一物。」
鮫王聞言心下困惑,點蒼大陸與極西遠洋數萬里之遙,兩族間怕是萬年也不曾有過牽扯糾葛,他這怎會有魔王之物?「不知魔王所指何物?」
晉辰輕咳一聲,看了眼端坐在旁的任翎,坦言道,「不知鮫王可有名叫九兒的祖先?」
鮫王一震,「魔王說的莫非是我鮫人一族的九聖祖?」
「正是。」晉辰頷首,「本王此次便是來取留在貴族九聖祖手上的一物。」
「九聖祖萬年多前就已經坐化,」鮫王皺眉,「魔王與我聖祖怎會有舊?」
「不瞞鮫王,並非本王與貴族九聖祖有舊,本王也是受人所托,執鮫王令前來求取該物。」晉辰緩緩言道,「該物本是貴族九聖祖當日親手贈出之物,本王也是替故人拿回而已。」
「若是提到鮫王令,」鮫王沉吟,「倒是有可能與九聖祖相關,須知鮫王令就是九聖祖送出之物。魔王,能否講明您要取何物?」
「九鮫青淚。」
鮫王瞳孔微縮,沉默片刻道,「魔王是說九鮫青淚乃九聖祖贈人之物?何以為證?」
晉辰瞇起雙眼,淡然道,「如果本王沒有料錯的話,九鮫青淚是貴族九聖祖贈予故友的定情之物。」
「不可能!」一直在鮫王身旁安靜的誄跖忍不住開了口,見鮫王怒瞪一眼,才咬牙別開眼。
「小兒無狀,請魔王見諒。」鮫王扭頭對誄跖低斥數句,誄跖忿忿地望了晉辰這邊一眼,轉身告退。
誄跖離開後,鮫王開口道,「想不到魔王對我鮫人一族的習性如此瞭解,沒錯,我族男兒求愛時確實會以精血化淚成珠作為定情之物,然而這種方法已經久不流傳,是以我兒方才有唐突之言。」
「九聖祖乃貴族先祖,」晉辰不急不緩,「當年鮫人一族依然盛行以精血化淚成珠,表明心意蒼天可證,這點沒錯罷?」
「的確如此。」
「而除了作為定情之物之外,鮫人一族男兒輕易不會化淚成珠,因為如此會耗去極多心頭之血。」勾起唇角,晉辰繼續說道,「然九鮫青淚確確實實是貴族九聖祖當年對我故友有情,傾去一半心頭精血以青葉為媒,化之成珠,贈予我那故友。」
鮫王皺起眉,想了許久後才接道,「既然已贈出,為何魔王又來此尋找呢?」
「當時故友沒有答應貴族九聖祖的求親,是以並未取走九鮫青淚,」晉辰就像曾親眼見證般一一細數,「只是貴族九聖祖有言在先,即便無法共結良緣之好,九鮫青淚也是故友之物,天地為證。」
不待鮫王細問,又復說道,「本王故友便委託貴族九聖祖保管九鮫青淚,言終有一日會前來相取。是以,本王今日才會來此一趟。」
「原來如此。」鮫王點了點頭,面露難色,「九聖祖坐化已久,魔王所說的九鮫青淚亦不在本王手上,這可如何是好?」
晉辰微笑,似成竹在胸,「本王自然不是來找麻煩的,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我們前往貴族九聖祖當年居住的洞府一觀?」
「魔王意思是,九鮫青淚在九聖祖的洞府之內?」
「也許。」
「不……可能,」鮫王搖搖頭,「況且九聖祖的洞府是我族祭祀之聖地,實在不宜讓外人進入,本王無法對族人交代。」
「如果以鮫王令換此事呢?」
晉辰雙臂環胸,眸間精光一閃。
「你……」鮫王一時糾結,沉沉歎了口氣後道,「魔王,即使能讓您入九聖祖洞府,也得等我族行專門拜禮之後才可。此事本王還得與長老們商量,不如今日先住下,擇日再談?」
央人將晉辰一行人護送下去後,鮫王獨自坐在王座上,揉揉緊皺的眉心,誄跖推開帳簾步入,「父王,為何由得那幾個人類修士在我鮫人地域撒潑?」
「跖兒,」鮫王歎了口氣,望著精壯挺拔的兒子臉上那抹不屑與衝動,搖頭道,「你今天確實莽撞了。且不說來者是魔族之王,我們輕易不該與之交惡,他手上可是拿有鮫王令,就算是要我們傾族相迎,上禮相待也不為過!」
「鮫王令,鮫王令縱然厲害,」誄跖不甘道,「也比不過父王的威望吧?父王乃我鮫人一族之王,又怎能讓外族人隨意叫囂?況且,他們一來就為九鮫青淚,其心可誅!」
鮫王哈哈直笑,「跖兒,你有所不知。鮫王令從古至今只有一枚,當年因為我族有滅族之患,傳說是仙界之人傾力相助之下才讓我族覓得生存之息。是以九聖祖將鮫王令贈出,曾言道憑此能調令鮫人一族,即便是傾盡族人性命也定然不會推拒。鮫王令內有我族祖先之咒,如若違背,則必帶來滅族之災。」
誄跖臉色一白,「父王,九聖祖怎會下此毒咒?」
鮫王歎息,「九聖祖所做之事哪是我們能質疑的,所以說,這次魔王前來尋找九鮫青淚之事,我們恐怕不得推托。」
「但那九鮫青淚不是說刻有我族最精深的修煉功法,怎會如魔王所說是定情之物?我看他分明是狡辯,妄想取走我族功法,意圖不軌。」誄跖分析,「父王,當年九聖祖將鮫王令交予仙界之人,如今卻出現在魔王手裡,這不是很可疑嗎?」
「這個無從考證,對於我們鮫人一族來說,只認鮫王令,不認人。」
「難道,真讓他們去九聖祖的古洞府翻找嗎?」
「跖兒,」鮫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食指,「就算讓他們去九聖祖的古洞府,也未必就能找到九鮫青淚。九鮫青淚我們尋了千餘年都未曾尋到過啊。」
「也倒是,」誄跖咬唇思索,「我們自己都找不到的東西,他們更加不可能找到,問題是,找不到他們是否就甘心這樣離開?那鮫王令他們可會歸還給我們?」
「父王明日與他們談判,跖兒,你且下去準備,如若談妥,盡快讓他們入九聖祖洞府尋覓九鮫青淚。」
「孩兒有一策,」誄跖往鮫王身旁靠近了些,低聲道,「父王,人類修士心思狡詐,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讓他們在九聖祖的古洞府有去無回!這樣鮫王令自然也就回歸我們手裡了。」
「不可。」鮫王否決,「這樣豈不是將我鮫人一族信譽掃地!那魔王修為深不可測,就算是父王恐怕也只能勉力應對,如若沒有十足把握,他又怎會輕易闖我族地。跖兒,萬萬不可輕忽了。」
誄跖眼底極快地閃過詭光,嘴裡應道,「孩兒知道,不會胡來,父王請放心。但,若是他們自己不小心中了我鮫人一族的陷阱,那又當何說?父王您也知道,九聖祖的古洞府就算是我們自己進去也要極為小心,許多禁地即便是今天也不敢擅闖的。」
「那……」鮫王慢慢說道,「就不是我們的事情了。」
「孩兒明白。」誄跖勾起嘴角陰測測一笑,「對了,父王,那人類女子能否留給孩兒?」
鮫王蹙眉,橫了一眼誄跖,「荒唐!你府上妻妾成群,就算是人類女子也有不少,為何還要貪那來路不明的?」
「那女子別有一番風味,那是我們找的尋常人類女子可比?」誄跖回想起任翎的清純雅致,嚥了口口水,「父王,我鮫人一族本就欲盛,男女交|合亦有助精進修為,那女子是修士,怕是更加……」
「先不說這些!」鮫王揮揮手,「你且下去準備,記得見機行事,不可妄自胡來!」
「爹爹,這鮫人一族還真是怪異,明明長著人的身體,卻沒有腳,」晉薊見殿內只剩下他們幾個,終於開口暢言,「那大大的魚尾看著真醜。就算是女鮫長相美麗身材出眾,也讓人看著不舒服。」
「你懂什麼呀,二弟,」晉介搖搖頭,「我覺得女鮫那樣挺好看的,魚尾又怎麼了,女子著群裝時不也差不多麼!倒是男鮫醜得駭人,尤其是那個什麼殿下,比他老爹還醜上十倍。」
「莫要以貌取人。」晉辰淡淡,「誄跖的修為不低,不過,性子太不沉穩,難成大事。」
晉偌深以為然,「父王,像誄跖那樣衝動的人,是否不足為懼?」
「非也,」晉辰瞇眸,「此人雖然衝動,卻也陰險。要慎防他設計陷害才是上著。」
「任姨,你怎麼不說話呢?」晉薊推了推一直沉默的任翎,好奇道。
任翎聞言,將心緒拉了回來,在晉辰坦言九鮫青淚的故事時,她就覺得心底有種奇異的感覺蠢蠢欲動,但仔細捕捉卻又是一片空白。
「只是不知那九聖祖的洞府,是否會開放給我們去搜尋九鮫青淚?」
晉辰淺笑,「有鮫王令在,他們不會拒絕。估計明早就會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