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楚逸驚訝地看著任翎,猛然一記重擊將對手打殺得暫無回手之力,扭頭招呼背後隨時準備接替的弟子頂上,火速拉著任翎從混戰中穿梭閃避,東鑽西鑽地越過鎮山大陣守護結界,閃身進入大陣環護之內。
一路奔走間看見無數同門師叔頑強地與魔修們浴血奮戰,那種慘烈程度是前所未見的,任翎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為這壯烈的場面沸騰著。被楚逸帶到臨時休息處,許多師叔在盤坐調息,幾乎人人帶傷,「大哥,你受傷了!」
任翎取出絹帕,擦拭楚逸額上的血跡,憂慮重重,「大哥,魔氣是什麼時候來的?那些魔修」
「小妹,不礙事,小傷而已,」楚逸搖搖頭,想起白楓說任翎短期內不會回來,眉頭一皺,「小妹,你這趟任務順利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任翎沒有立即回答,清澈如水的眸光看著目露焦慮的楚逸,心想怕是師父做的事情大哥是知情的,「一切順利,所以回來早了。大哥,我要知道宗門劫難的來龍去脈,求你告訴小妹。還有,師父他在哪裡?」
「小妹,現在情況緊急,門內結丹期以上的弟子有一半都過來應對魔修,十大長老也有一半前來坐鎮,」楚逸拉著任翎往角落走去,低聲說道,「魔氣十天前從聚幽谷洶湧而至,那群魔修隱在魔氣裡前來,就是想趁我宗門不備一舉攻下玄道宗。具體的細節大哥以後再給你說,你先隨執事弟子回宗門本部,所有結丹期以下的弟子都不得擅自出來,一切待擊退魔修之後再說。」
「我不走,」任翎抓住楚逸,揚起細白小臉,執著地問,「那師父呢?他在外面嗎?我要見師父。」
「楓楓他……」楚逸皺眉,「他不在這裡,他另有任務。」
「什麼任務?」任翎急切,「翎兒有要事要找師父,大哥,你告訴我師父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不行!」楚逸難得嚴肅,斷然拒絕,「那個地方不安全,你不可以去。聽大哥話,先回宗門,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大哥!」見楚逸如此反應,任翎知道師父定然是去做一件極危險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預言中所謂的雙星相會是否與那件事情有關係,但如今宗門情況危在旦夕,她絕不可能躲避到安全的地方就此不顧,「大哥,翎兒求求你,告訴翎兒師父在哪裡好不好?」急紅了眼睛,聲音也變得哽咽,「師父故意遣走翎兒,大哥也知道的對不對?你們都瞞著翎兒,可是翎兒是赤闌星之事並不會因此而改變!大哥,難道你要陷翎兒於不忠不義嗎?翎兒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師父赴險?求求你了,大哥!」
「你都知道了?」楚逸一震,看著那倔強臉兒上滑落的淚珠,心頭揪緊,「傻丫頭,別想那麼多,楓楓他一個人能夠做得很好的。那些莫須有的事情,不許說。」
「逸兒!」沉穩的聲音伴隨匆匆的步伐,任翎和楚逸同時轉頭看過去,來人竟然是方羽老祖,「逸兒,你娘親受了傷,快過去看看。」
「娘受傷了?」
「乾娘受傷了?」
楚逸臉上一白,用力握住任翎的手,「翎兒,一定要聽大哥話,隨執事弟子回去。大哥回頭再和你細說。」
楚逸說完便飛快地離去,留下任翎和方羽老祖。
「你是任翎?」方羽老祖知道白楓收了任翎做親傳弟子,但除了優選師父擂台賽上,從未見過她。
「我……」任翎萬萬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方羽老祖相會,抬頭直直地看著那張剛毅的臉,久久才猛地雙膝跪下,垂首道,「任翎見過師尊。」
「快起來。」方羽老祖輕輕抬袖,將任翎托起,眼帶深思地注視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女孩,心裡頭似乎有種異樣的感覺,「你多大了?」
「啊?」任翎訥訥,修真界中極少關注年紀,這好像還是離開家之後第一次被問到多大了,「翎兒今年二十有九了。」
方羽老祖捋捋鬍須,點頭道,「很好,小小年紀便有築基後期的修為,前途無量。你……家住何方?」
「煙州,翎兒來自煙州城。」
任翎覺得心頭撲撲直跳,抬頭依戀地望著方羽老祖,期待著他說些什麼,試探道,「師尊可曾去過煙州?」
方羽老祖沉吟片刻,搖搖頭,「倒是未曾去過。」
「……是嗎?」失望地垂下頭,伸手摸著娘親給的劍穗,任翎不知道現在拿出來是否合宜。她苦苦等了十多年,終於等來的了機會,可宗門面臨大劫,爹爹怕正是憂心忡忡的時刻。而她,也惦記著師父的去向。思忖了會兒,將劍穗緊緊握於掌心,開口道,「師尊,能否告訴翎兒師父去哪裡了?」
「楓兒?」方羽老祖雙眼不曾稍離任翎的面容,極力思索著記憶深處一閃而過的訊息,對任翎直率的問話並不覺得有不尊敬,反而感覺自然而親切,「他去東北駐地邊緣處理引魔石了。」
「引魔石?」任翎抿唇,困惑問道,「師尊,引魔石是什麼?出了什麼問題所以讓師父去處理呢?」
方羽老祖歎了口氣,這在宗門內只有長老和核心弟子知道,本不該說與任翎聽,但是面對眼前這張容顏,卻彷彿什麼都願意告訴她。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但卻細思了又不明所以,想到任翎也算是自己的親傳徒孫,便說道,「引魔石本是用於將魔氣吸收消散,但如今已經過去十天了,魔氣卻絲毫沒有變少,所以你師父親自前往查看去了。翎兒,你修為太低,不適宜在此地久留,還是速速隨執事弟子返回宗門。要注意安全,可記住了?」
「翎兒會的。」
方羽老祖點點頭,轉身匆匆離去,任翎想要開口喚住他,卻被腦海裡亂哄哄的聲音鬧得心緒混亂。
「引魔石!玄道宗居然有引魔石!那明明是上雲仙尊的寶物,怎會流落到了玄道宗?」難得聽見青木如此激動,任翎被吸走了注意力。
石空老神在在,「哎,青木,你激動啥?有了引魔石這玄道宗就得救了!也是好事不是?」
「我也這麼想的,」紅嬰幽幽道,「怕是當年一戰上雲仙尊無意丟失了引魔石,正好落到玄道宗的手裡了罷!」
「得救?」青木不同意,「那引魔石又不是一般的仙器,你以為拿著就能引走魔氣啊?哪那麼容易得救?剛才那小子不是和翎丫頭說都十天了魔氣還是沒散麼,我看哪,根本就是有仙器沒仙法,想要得救?難著呢!」
「也是,」紅嬰似乎思索了會兒,話說得慢悠悠的,「引魔石要配以引魔**才能用,上雲仙尊的引魔**,在仙界就沒幾個人能用,更何況這裡?」
吱吱喳喳了一會兒,終於因為紅嬰的話消停了下來,任翎頓覺神清目明,剛才接收到的信息在腦海裡游轉了一番,不由得心下沉重。
師父不知道引魔**,就算是前去引魔石處,也徒勞無功啊!到底要怎麼辦呢?
青木心裡還為那引魔石上下掂量著,看見石空一副呆愣模樣,推了推他,「哎,石空,你剛才不還嚷嚷著,怎麼不說話了?」
石空摸摸鼻子,嘿嘿一笑,「說啥,話都讓你倆說完了,我沒什麼可說的,回去吃果子睡覺!」
「等等,」紅嬰喚住石空,他們三大精怪被任翎放回墨玉澗之後,因為掛心著外頭的情況,所以都留在出入口處張望,也正因為如此,任翎才能聽見他們的討論聲,「你曾經為上雲仙尊服務過一段時間,對這引魔石應該比我們更瞭解,有沒有什麼好的法子可以啟動引魔石?」
「不知道不知道,」石空搖搖手,「老頭兒什麼都不知道,吃果子去。」
「石爺爺,」小寶的聲音陡然響起,又甜又亮,「七彩人參果樹淋了瓊曦泉之後,是不是味道比之前好了許多?」
一說起七彩人參果樹,石空就來了精神,想起這些日子那人參果美味得不得了,饞蟲又被勾了起來,「好許多!好許多!還是娃兒你對爺爺好,夠用心!」
「那當然,」小寶越發狗腿,「石爺爺英明神武,神通廣大,心胸開闊,為人大方又爽朗,小寶做這點事算什麼,回頭再多澆澆瓊曦泉,早日讓爺爺吃上百光人參果!」
石空被誇得眉開眼笑,高舉著拇指連連讚著小寶。
「石爺爺您說好不好啊?」
「好!好!」
「既然爺爺這麼開心,不如將那引魔石的使用方法給大夥兒說說?」
石空笑容滿面,「好!什麼?什麼使用方法?爺爺不知。」驀地扭過頭,用力擺擺手。
「爺爺這麼厲害怎會不知道?」小寶跟著轉了過去,笑得可愛又諂媚,「剛才爺爺不是說有了引魔石玄道宗就得救了嘛,爺爺定是知道怎麼用才會這麼說的,對不?」
石空看著小寶那張逗趣的臉,一時無語。
小寶連忙像連珠炮繼續,「爺爺這麼厲害,一定不會讓小寶失望的!爺爺現在可是玄道宗的救命恩人哪,很威風的!」
「你這小滑頭!」石空被小寶唱作俱佳的表情引得發笑,頓了頓,「法子是有,但卻很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