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賽到決賽,任翎一直都是使用法術進行攻擊,因為家裡並沒有給她提供攻擊法器,而她剛買到的玄冰針由於煉化困難,至今也只是煉化了三根而已,更別說那玄冰陣法,她根本還沒花時間細看,所幸她對法術的操控掌握相當的好,對決之時的威勢也並不亞於使用攻擊法器.
三人迅速更換陣形,變成任翎在前,兩人靠後.
從墨玉澗取出兩根玄冰針,任翎覷得空隙將針直射而出,泛著純藍光澤的玄冰針在聲勢浩大的攻勢中無聲無息地疾馳而出,數個須臾便到了石青和蘇名身前,只聽地極輕微的撲撲兩聲,針身竟然就輕易地刺穿了他們的防護罩,任翎見狀大喜,連忙凝神控制兩根玄冰針上的一絲靈識施展攝魂,數息內那兩名男修就如同石化了般停住所有攻勢.
見一擊得中,任翎忙指揮黃鐘兩人再次變化陣形,她打算乘勝攻擊,要戰勝少了兩名隊友的施柔兒應該不再是難事.
鍾予極為配合地瞬移到任翎指定方位,即將勝利的興奮感充斥全身,手上攻勢更是凌厲了幾分.但黃赫天卻慢了數拍,不僅沒有站對方位,甚至減緩了對攻擊法器的操縱.任翎一心急著獲勝,倒也沒將他的古怪反應放在心上.
如今的陣形是三人並排,任翎在中間,黃鐘兩人各站一旁,將收回的玄冰針握在指尖,任翎深吸一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針射出.
隊友突然中招並沒有讓施柔兒方寸大亂,雖然尚不知道因何緣故,但她卻是更加謹慎地持續發動攻勢.她知道如今情勢於她不利,要想贏得這場比試,就必須以快制勝,心神念轉之間,對雷霆一擊又加注了數分靈力,與此同時,單手輕揚召喚雷刺術.
場上濃煙瀰漫,電閃雷鳴,看得台下眾人連連呼好.
就在玄冰針疾馳而至的一霎,許是天生警覺,施柔兒一個閃身跳躍躲開了去,任翎用力一咬唇,將針收回之餘,又再射出一根玄冰針.
這根玄冰針與前兩根不太一樣,它速度並不快,緊貼著地面徐徐飛過去,待到了施柔兒周圍,如同鬼魅般從底部穿透她的防護罩.
得手了!
任翎強壓住巨喜,閉上雙眼凝神施法——
砰!!!
一陣劇痛從背後傳來,凝注的心神也因為這突然一擊巋然崩塌,任翎只覺心頭一疼,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也就在此時,任翎這方的陣法也頓時打亂,濃煙散去,露出被擊中後旋飛半空正欲落下的嬌小身軀.
施柔兒被這驚變震得心頭一顫,但瞬間狂喜,揚起掌心雷只劈而去.
砰!
砰!
砰!砰!砰!
五聲轟天巨響.
三條疊在一起的人形從擂台飛出,直摔落到遠處.
天原來這麼藍,藍得透徹,透徹得好像在無奈地注視著她.
任翎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一望無際的湛藍天空.
她的思緒好像飄得很遠,遠到就像這無邊天際幾乎看不見的那一絲很淡很淡的雲彩.
後背的劇痛彷彿也沒了感覺,不是的,沒了感覺的可能不止是後背,也許,是她的那顆心.
整顆心就像在隆冬季節放置到冰天雪地裡面了一樣,很冷,很冰,有種寒透了之後麻痺的感覺,想必這個時候劈上幾個掌心雷也不會覺得痛吧?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黃師弟會在背後用掌心雷來對付她?
眼前還是鍾予那張驚恐萬分的臉,如果不是他擋在她的身前幫她接了施柔兒的一道掌心雷,她恐怕此刻還不能這樣清醒地看著藍天吧?
不對,任翎心中搖了搖頭,那施柔兒可是連放了五個掌心雷呢,後面的四個…是稍後一瞬飛撲而至的黃師弟生生受了的,她清楚記得他那張扭曲痛苦的臉,也記得最後一道雷將他的防護罩攻破之後,三人如同斷線風箏一樣飛上了天…
記憶彷彿又突然模糊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唯一留下的是僵硬的凍結的心.
「翎師姐,翎師姐!」鍾予急切地低呼著,他趴在任翎胸前,醒來後看見的卻是任翎那張灰白的無神的小臉,「你還好嗎?任翎?」
濃密狹長的眼睫很緩慢地眨了眨,任翎看向鍾予,張了張嘴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用力地扯扯唇,想要露出一個笑容,殊不知那笑在鍾予眼裡比哭還要難看.
鍾予伸出手輕輕擦去任翎嘴角的血跡,那血跡瀲灩如花,卻極刺眼.他只擋了一道掌心雷,因為有防護罩所以並沒怎麼受傷,剛才也是昏過去一瞬罷了,反倒是壓在他身後的黃赫天傷勢頗重,將黃赫天扶好,從儲物袋了拿出回春丸讓他服食下去,輸入一絲靈力引導他進入恢復調息狀態,才鬆了口氣.
三人靜默地盤坐在地,發呆的發呆,調息的調息.
半個時辰過去,在靈藥和靈石的促進下,黃赫天的傷勢已經基本癒合,三人的靈氣也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只是任翎的心思還是縹緲不定,好像靈魂被抽離了一樣沒有什麼反應.
黃赫天數度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壓下.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敗出組也決出了勝負,淘汰的是凌風那隊.任翎三人與孟菲菲一隊馬上就要進行爭奪二三名的決賽.在守擂師叔地呼喚下,任翎她們緩緩地走向擂台.
到了擂台前,黃赫天終於鼓起勇氣喚住任翎,任翎回頭,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翎師姐…」黃赫天表情帶著一絲痛苦,倘若是任翎打他罵他他或許還好受些,「我…」
「請說.」
「…對不起.」
任翎看著黃赫天,心中卻是一陣微嘲,對不起?呵呵…對不起.
默然地轉過身,任翎輕輕一躍跳上擂台.
守擂師叔在宣讀著比賽的規則和要點,任翎這次並沒有站在後頭,而是率先站在比試線的最前方.鍾予和黃赫天對視一眼,心中憂慮更甚.
黃赫天再次開口,「翎師姐,為何不按陣法站勢?」
任翎回頭絕然一笑,純美小臉上是從未見過的冷艷之色,「我不過是想要光明正大地比試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