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起了個大早,連小團團都讓我早早地從床上挖起來了,找出團團最新的一套衣服給他穿好,畢竟要上街了嘛,總要打扮打扮啊。自己也在不多的幾件裡面挑了一套藕荷色的衣裙穿上,簡單的把長髮梳成兩個辮子,實在是不知道怎麼疏那種複雜的髻,先這麼湊活著吧。
都整理好了看著團團抱著小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還沒有睡醒。反正去鎮上還有一段路也就不叫醒他了,至於早點就到鎮上去吃吧,現在也來不及做了。從櫃子裡找出條小點的薄被把團團裹起來,秋天的早上很涼的可不能把小團團凍著,也不知道現在的醫術到底怎麼樣,估計也不會太好,還是小心點的好啊,團團現在就是我的大寶貝兒啊,絕對不能有事。
過了一會劉嬸兒就來敲門了,門外停著一輛老牛拉著的板車,車上放著三個大麻袋。坐在趕車位置的是個年輕的男子,高高壯壯的,應該不過二十歲,車上還坐著個年輕女子。
把門鎖好,把菜籃掛在胳膊上,雙手抱著還沒睡醒的團團跟著劉嬸兒走到車邊。「玉姐兒啊,來來來,這是力爭家的大兒子栓子,這是栓子媳婦翠姑,我們就跟著他們賣糧的車一起進鎮。」劉嬸兒熱情的為我引見這兩人。
「栓子哥,翠姑嫂子好!」微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微笑對人總是沒錯的。「噯,這就是玉姐兒啊,來來來快上車,我們邊走邊說。」翠姑也熱情地回應我,栓子哥也憨笑著對我我們說:「大家快上車吧!」
在翠姑的幫助下爬上牛車,把小團團打橫抱在懷裡,把被子給他裹好。翠姑看著我照顧團團微笑著和劉嬸兒嘮嗑,「嬸子你看,玉姐兒把團團照顧的多好啊,玉姐兒她娘在天有靈也能放心了啊。」
劉嬸兒拉著我的手欣慰地拍了拍,「是啊,玉姐兒這孩子真是不錯啊,又細心又能幹,就是沒個人可以依靠。哎!她一個女孩子以後生活也不容易啊,提這個我想起來一碼事,玉姐兒啊,這話本來不該劉嬸兒我說的,可是你現在也沒有個長輩,有些事沒人和你說,你可千萬別怪嬸子我多事啊!」
「嬸子您說的哪裡的話啊,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又怎麼會怪您呢?像您說的,我們現在姐弟倆相依為命,也沒有個長輩教導著,我早就把您當自家長輩了,您對我們姐弟的好玉兒都知道,都明白,您有什麼話就說吧!」劉嬸兒確實是真的對我們姐弟好,別人誰會願意管我們這破事。而且劉嬸兒這顯然是要說些我不知道的事呢,到了這裡以後劉嬸兒就相當於我的信息顧問了。
劉嬸兒湊到我跟前來放低了音量道,「噯,好孩子,嬸子就是想說,你娘都過世兩個多月了,可是你未來婆家就沒見人來過,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啊,你說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明年三月你就及笄了,按理他們就要來迎娶了。可現在什麼信兒都沒有,你可得心裡有底啊!說句不好的話,嬸子覺得他們這是不是要退婚啊!」
劉嬸兒前面的話對於我來說就是晴天霹靂,光當一個大雷就砸到了我頭上,天啊,我居然訂婚了,我居然訂婚了,我居然訂婚了,這句話就像被回放了一樣不斷地在我腦海裡閃過。來到這裡我還是頭一次這麼驚慌,怎麼辦啊,我的未婚夫容貌、人品、家世、性格、年齡我一概不知,這讓我怎麼嫁啊!!!我可不想盲婚啞嫁的啊!!
聽了後半句我才淡定下來,還好,聽劉嬸兒的意思對方好像自從娘去世就沒露過面,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這家應該是有要退婚的意思,不然不可能對自己不聞不問的。這樣也好,不過要找個機會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和哪家定的親。如果可以想辦法解除婚約就更好了,,不過這個也不急,反正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才及笄。
「謝謝嬸子,您說的話我會留心的,我也跟您說句心裡話,我娘去世他們家都沒有人露過面,這樣的人家即使他們不退婚,我也絕對不會嫁過去的。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家,即使我嫁過去他們會善待團團嗎?團團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絕對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的。」抱緊懷裡的團團,用臉頰蹭蹭團團的頭頂。
劉嬸兒看著我的眼中充滿了憐愛和心疼,「傻孩子,真是懂事的讓人心疼。你放心。嬸子是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們姐弟倆的!」
劉嬸子的話真的是讓我感動了,雖然只相處了兩天都不到,可是她給我的關心卻是真的,純的,沒有任何雜質。「嬸子,謝謝您!」
可能是感受到了氣氛的沉重,翠姑開口打趣:「好了,好了,高高興興的出來趕集,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嬸子您也真是的,招的我們玉姐兒難受,把玉姐兒這麼朵花都說蔫兒了!呵呵!」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渾說了。玉姐兒看,快到鎮裡了,一會嬸子帶著你們好好的逛逛去,你還是第一次出來呢。」
接下來在家長裡短的聊天中不知不覺就到了集市。從牛車上下來我們就和栓子夫婦分開了,他們要去集市東面的集米居賣米,我們則要先去集市西面的賣一些小吃的地方開始逛起。
「玉姐兒,你們還沒吃過早飯吧,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劉嬸兒一邊說一邊領著我走向一個賣餛飩的小攤。
賣餛飩的是一個和劉嬸兒差不多大的婦人,看起來乾淨利落。「兩位這裡坐,來碗餛飩嗎?兩文錢一碗,皮薄餡大,包您吃了還想吃!」賣混沌的大嬸熱情地為我們介紹。
聞著味道還是很香的,而且兩文錢並不貴。「來兩碗吧!」我還沒說完就被劉嬸兒攔了下來,「老闆娘,來一碗!」
回頭疑惑地看著劉嬸兒,「呵呵,玉姐兒你們吃吧,嬸子來前已經吃過了,你們在這吃,嬸子要先去把家裡的雞蛋拿去賣了,一會就過來找你,帶著你去逛逛好嗎?」劉嬸兒笑著給我解釋。
「好,嬸子您去吧,我在這等著您。」點頭答應。
「行,那你在這別亂走啊,嬸子很快就會回來的。」劉嬸兒不放心的又囑咐了我一遍。
向劉嬸兒保證了不亂走,她猜放心的提著籃子走了。坐在混沌攤那裡,慢慢地觀察周圍的情況,我們到這裡時,已經有很多人都擺好了自己的攤子,賣什麼的都有,吃的、玩的、首飾、布料、鍋碗瓢盆、油鹽醬醋的賣什麼的都有,真是讓人目不暇接。
目光順著周圍轉了一圈,老闆娘已經把餛飩做好了給我端過來了。濃濃的排骨湯,大大的餛飩,上面還漂著綠綠的蔥花,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慾。
團團可能也聞到了香味,居然揉揉眼睛自己就醒了。把裹著團團的被子打開,用手絹給他擦了擦臉,摸摸團團的小腦袋輕聲的詢問,「團團醒了啊,餓了嗎?有好吃的混沌哦!」
團團眨巴眨巴大眼睛,對著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姐姐~~團團肚肚餓!」邊說還邊用肥肥的小手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小模樣真招人疼。讓我忍不住化身成狼在小臉上吃上一口大豆腐——「啵~~」,換來團團「咯咯咯~~」的笑聲。
把團團包好,先用勺子舀了一勺湯,吹涼了餵給團團,再把混沌弄成一小塊一小塊地餵給他,還好是豬肉白菜陷的,肉也不是很多,不然還真不敢給團團吃,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肉,容易拉肚子。
團團吃了兩個,喝了點湯就飽了。我也沒有再讓他吃,留著肚子一會逛街時買點糖、糕點之類的吃。餵飽了團團小寶貝就開始餵我自己,剛吃了兩口就聽到旁邊傳來吵鬧聲。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身穿紅石榴裙、頭戴珠釵的姑娘用手裡的盒子砸跟在他後面的青衣男子,嘴裡也不知道在嚷嚷著什麼,再看那男的就任由那姑娘砸,臉上露出獻媚討好的笑容,哄著那位姑娘。看著真是讓人不爽!
周圍的人都在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還有人在那悄聲議論。可是作為主角的兩位卻渾然不管周圍的人如何,照例進行著他們的「打情罵俏」。對,在我看來他們就是在打情罵俏,不過這麼在大街上公開表演,真不知道是這裡的民風開放,還是這兩個人特例獨行。
不過不關我的事,把剩下的餛飩都吃完了。那邊的表演還沒有結束,不得不佩服他們精力旺盛且臉皮超級厚啊!!!表演慢慢地向著這邊發展而來,就聽見那位姑娘邊砸邊罵:「好你個齊磊,你去不去退婚?!!你說啊,你明天就去把和那個小孤女的婚事給退了,不然你就休想再見到我!本姑娘給你兩天的時間,沒有聽到我滿意的答案,你知道後果會怎麼樣!」說完也不再理那個青衣男子,帶著身邊的小丫鬟揚長而去,隨後那個男子也很快的離開了。
坐在位子上等著劉嬸兒,就聽旁邊的一桌在那議論,「噯!看見了沒?那就是咱們鎮第二大財主王老爺家的大小姐!嘖嘖嘖!當街就跟個男的動手動腳的,真是沒教養啊!還不如我家的阿花懂事呢!還逼著人家退了原來的婚事,真是…」
另一個搭茬,「你知道什麼?人家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個青衣男子是咱們鎮上齊家的獨子,本來從小就定了親的,可是不知怎麼的勾搭上了大財主家的小姐,這小姐知道了就逼著他去退婚,才有了這麼一出。
「你說這大小姐怎麼就喜歡上這個姓齊的呢?」第一個人又問。
「嗨,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說這齊磊長的還真不錯,白白淨淨的,聽說還會做什麼詩,那些小姐們還就喜歡這樣的。其實,你看那齊磊那樣,哪還有男人的樣子啊,真是丟臉啊!我都比他強!」說完還不忘撇撇嘴來顯示對那個齊磊的不屑之意。
聽完這些話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那個要被退婚的姑娘真是好運氣啊,這樣的男人還真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