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曹朋信心滿滿,能夠憑借下雋,阻擋關羽十天。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小覷了關羽,或者說小覷了關羽的瘋狂。在經過短暫的休整……大約兩個個時辰左右,關羽下令,挑燈夜戰,繼續攻擊東關橋。丑時,夜se深沉。東關橋下,喊殺聲震天,江夏兵向東關橋發動決死猛攻,一副破釜沉舟,誓要將東關橋攻下的亡命架勢。
關羽不得不拼!
風城頂上,狼藉一片。
屍身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之中。
馬謖不知去向,而風城頂上的軍械,更被損毀殆盡。
「將入夜,也不知道曹軍從何處登山,突然就出現在風城頂上。馬主簿匆忙應戰,可是那些曹軍卻極為凶狠,恐怕是曹軍精銳。風城頂上的兄弟,幾乎被屠圌殺殆盡,末將看到馬主簿在亂戰中,被一名曹軍將領生擒活捉……末將雖有心救援,然則曹軍太過凶悍。將我等擊潰之後,他就迅速撤離,遁入風城嶺中。末將曾派人前去追擊,但派出人手,無一人返回。」
一名從風城頂敗退下來的軍司馬,向關羽哭訴。
若在平時,關羽二話不說,會立刻派人救援。然則現在,他已經沒有精力在顧及馬謖的死活。
事實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關羽感到萬分緊張。
馬謖被俘虜,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必須要加快速度,攻克東關橋。
雖付出了千人xing命,但也不重要……此時此刻,關羽已經不去想憑借下雋阻攔曹軍的步伐。
他要做的,是盡快帶著人衝破東關橋防線,與劉備匯合一處。
所以,在經過短暫的休整後,關羽再次向東關橋發動攻擊。江夏兵更組成敢死隊,在關羽的指揮下,瘋狂攻擊東關橋,令得東關橋上的曹軍,壓力倍增,甚至隱隱有抵擋不住的跡象。
一里,五百米。
對於沖車而言,其衝撞距離越短,威力也就越小。
天將亮時,東關橋已發出近兩百輛沖車,死傷也多達五百餘人。
曹朋雖然依舊表現的極為冷靜,但內心的緊張感,卻越來越強烈。一天一夜,才不過一天一夜!
關羽用千餘人,就幾乎要耗盡了曹軍的沖車。
看眼前架勢,關羽不會善罷甘休。到了這種時候,他也唯有猛攻才有出路。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江夏兵漸漸發現了沖車的弱點,更把目光投圌注於地面上的凹槽軌道,開始著手破壞。
幸好,還有四百餘米的凹槽軌道。
否則的話,曹軍的壓力,必然更加巨大……
卯時已經過去,江夏兵的攻勢,隨之放緩,重新進行休整。
曹朋的嘴chun乾裂出圌血,喉嚨沙啞,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劉聰遞過來了一個水袋,曹朋拔掉了塞子,咕咚咕咚就是一頓牛飲,總算是緩解了嗓子眼裡的乾渴。他喘了口氣,走到東關橋頭的馬牆邊上。那座臨時修建的馬牆,此時也已經變得殘破不堪,幾乎再也無法起到遮擋藏身的作用。
「大都督,沖車已經不多了!」
「還有多少?」
「九十七輛……」
劉聰立刻報出了一個準確的數字,讓曹朋不由得為之蹙眉。
九十七輛,這才一天一夜……如果按照這種消耗的速度,估計用不到正午,沖車就將用完。
而江夏兵不斷向前推進,使得沖車的威力,大大減弱。
原本,一輛沖車至少能幹掉幾十人。可現在,一輛沖車下去,也僅僅能幹掉幾人而已,威力大不如先前。這種情況下,想要堅持並不容易。也不知道,曹操那邊進境如何,是否已經渡江?
想到這裡,曹朋在心裡歎了口氣。
沉吟片刻後,他吩咐劉聰:「請孝直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法正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東關橋頭。
最初,法正指揮戰鬥。不過隨著曹朋接手,法正便開始掌管後勤,保證輜重調運。也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法正看上去憔悴無比。他來到曹朋跟前,臉上也帶著苦澀的笑容,拱手行禮。
「兒郎們士氣如何?」
「士氣尚可,不過大量死傷,也著實讓一些人心懼。」
「我們手裡現在還有多少兵馬?」
「東關橋頭,約八百人……公子,實在不行的話,從西關抽調吧。
如果東關橋失守,西關也就失去了守禦的意義。既然到了這個地步,索xing破釜沉舟,和關羽決一死戰。反正劉備現在也不可能派出援兵,守禦西關的意義,其實並不是太大。咱們的軍械和輜重很充足,但是兵力卻明顯匱乏。如果不抽調西關守軍,恐怕很難在堅持下去。」
曹朋手中,共三千二百人。
下雋降卒倒是還有八百,卻不堪重用。
那些人,在這種慘烈的戰鬥面前,根本不可能堅持下去。如果調至東關橋,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會衝亂己方陣營。所以,下雋之戰從一開始,曹朋就不允許那些降卒上陣。
他命廖中叔侄,從八百降卒裡抽調出三百健卒,負責維持下雋西岸民居的治安。
此前,他率部在東關守禦,有一千兵馬。鏖戰一天半,死傷六成以上。剩下的兵馬,一時間難以派上用場,還需好生調整;而東關橋守軍,也有一千,如今同樣死傷在兩成以上。
這還是賴東關橋的地勢,以及梭形沖車的威力。
隨之江夏兵越來越靠近東關橋,地勢的優勢將漸漸減少,而梭形沖車的威力,也將慢慢減弱。
肉搏,不可避免的將再次發生。
單憑八百人守禦東關橋,著實有些兵力薄弱。
法正的話,很有道理……這個時候,無需再顧慮什麼西關安危。東關橋失守,整個下雋也就無險可守。
沉吟片刻,曹朋下定了決心。
「命廖中接掌西關,將西關兵馬,全部抽調過來。
武庫開啟,所有人配以弓矢和長刀……一旦沖車失去作用,必然就是慘烈肉搏……告訴兒郎們,再堅持一下,援軍很快就會抵達。這時候,咱們也唯有死戰,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援軍,在何處?
曹朋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事到如今,只能這麼說,否則士氣必將低落。
要給曹軍將士一個希望,要不然就難以堅持。法正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點了點頭,躬身退下。
站在東關橋頭,曹朋鳥瞰長街盡頭,那面赤紅大纛。
漢壽亭侯,關?
不管怎麼說,今天總要有一人死在這裡。
不是你關羽,便是我曹朋!
想到這裡,曹朋下意識握緊刀柄。他深吸一口氣,轉身下令:「命弓箭手全部集中在東關橋西岸,聽候命令。」
「喏!」
文武領命而去。
他內腑傷勢尚未痊癒,也無法參戰。
但出身將門,指揮方面倒也算不得什麼問題。
把弓箭手交給文武指揮,曹朋也能夠放心……
「大都督,咱們能頂圌住嗎?」
羅meng心裡面,還是有一些忐忑。畢竟,他還不是那個歷史上做到郡太守的羅meng,而今不過是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下雋一戰,是他生平第一次參戰,也是他長這麼大,見到最為慘烈的一戰。
面對瘋狂的江夏兵,羅meng心裡有些沒底兒。
曹朋回身看了他一眼,突然lu出燦爛的笑容:「一群土雞瓦狗,能奈我何?」
就是這一句話,讓羅meng陡然增添了無數信心。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反正看到曹朋那燦爛的笑容,就感覺心安許多。他用力點點頭,不再贅言,轉身離去。曹朋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後輕聲一歎。
說實話,羅meng、文武,皆有將才。
若能過了眼前這一道坎兒,日後成就不可限圌量。
但是,能不能撐過去呢?曹朋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現在也是忐忑不安,只是在表面上,他必須要做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老曹,你的援兵,究竟何時能夠抵達?
這援兵若是再不出現,我可真就要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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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曹朋的估計,他至少能撐到天黑。
兩天一夜的鏖戰過去,想必關羽也將到極限。到時候,他必然會收兵休整,曹朋也能獲得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是,曹朋隨即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關羽的瘋狂。
在經過短暫休整後,關羽持續向東關橋進行攻擊。
而這一次,關羽更使用了拋石機等遠程攻擊手段。攻擊的目標,並非東關橋,而是長街的地面。
一塊塊巨大的礌石,夾帶著兇猛的力量轟鳴傾瀉。
幾十塊礌石轟在地面,砸的火星亂竄。本來極為堅固的長街,被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坑洞。許多地方出現了裂痕,連帶著沖車所使用的凹槽軌道,也隨之被毀。近辰時,沖車完全失去了效用。軌道凹槽被破壞,沖車的威力,也再難產生用處。當持續了近一個時辰的礌石轟擊結束後,關羽下令,全軍出擊。數千名江夏兵呼號著蜂擁而上,沿著破碎的長街,向東關橋發起了最後的攻擊。
與此同時,曹朋下令,所有人退至東關橋橋西。
弓箭手仰天拋射,箭矢呼嘯竄起,如同雨點般紛落。
衝在最前面的江夏兵,被飛來的箭矢射中,紛紛倒在血泊中。然則在他們身後,更多兵卒湧來,越過一具具屍體,衝上了東關橋東。
「放箭!」
文武嘶聲吼叫。
一排排利矢離弦射圌出,朝著踏上橋頭的江夏兵射去。
這時候,已經不需要再去瞄準,只要向前射,就一定能射中目標。
長約三百步左右的東關橋上,剎那間喊殺聲四起。江夏兵悍不畏死,面對如雨飛蝗全然不懼,蜂擁而上。
關羽更身披重甲,手舞雙刀,撥打雕翎,衝在最前面。
箭矢射來,被他紛紛磕擋。眼見著距離橋西頭越來越近,曹軍開始變得慌亂起來……
曹朋突然一把扯下頭上的三叉束髮金冠,一手執盾,一手持刀,健步如飛騰空而起。只見他墊步躍上馬牆,縱身撲出。手中長刀翻飛舞動,口中更發出一連串暴戾的咆哮之聲……
「兄弟們,決一死戰,就是現在。」
說話間,他騰空而起,輪刀劈斬。一名江夏兵舉槍相迎,卻被曹朋一刀將長槍斬斷,順勢一拉,把那江夏兵開膛破肚。旋即,他閃身衝入亂軍之中,腳踩天罡,身形閃動,錯步而上。盾牌護著身體,鋼刀橫抹推動。就好像一頭下山的猛虎,殺入敵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兄弟們,給我上!」
羅meng也按耐不住心頭熱血,縱身撲出。
橋西頭,曹軍弓箭手齊聲吶喊,把手中的弓圌弩扔到一旁,揮刀而上。
剎那間,雙方便展開了肉搏。江夏兵的人數佔居優勢,奈何這東關橋的面積就那麼大,幾百人湧圌入其中,立刻把個東關橋填的滿滿當當。其他人想要衝上去,就變得十分困難,只能在東關橋兩側觀戰。
有一些江夏兵,發現雋水水流雖深,卻不算湍急。
於是縱身跳進雋水,朝著河對岸就游過來。
文武發現了這種情況,連忙指揮兵卒,朝著河中放箭。只是,已經形成亂戰局面,文武的命令,很難得到統一執行。不少軍卒匆忙拿起弓圌弩,可是卻無法造成有效的傷害……即便如此,江夏兵還是死傷不少。雋水變成了血se,河水滔滔,泛著血泡子,一路向南流淌去。
很快的,江夏兵便登上了西岸。
劉聰怒目圓睜,揮劍而上。卻不想被一名江夏兵tǐng矛刺擊,一下子被刺殺於西岸……
鮮血,染紅了雋水,也染紅了西岸。
越來越多的江夏兵向西岸游來,局面對曹軍而言,也變得越發的緊張。
東關橋上,羅meng披頭散髮,渾身浴血。
他已記不清楚,自己究竟殺了多少敵人,身上更是傷痕纍纍,手腳發軟。可是江夏兵卻不見少,仍源源不斷而來。羅meng雙眸通紅,口中連連怒吼。忽然間,耳聽一聲如雷巨吼,一名紅臉大將衝到了羅meng跟前。那大將手持雙刀,照頭就劈。羅meng舉刀相迎,只聽鐺的一聲響,羅meng將那大將的刀崩開,身形卻連連倒退,虎口迸裂。沒等他站穩身形,那紅臉大漢旋身而動。刀光一閃,羅meng瞪大了眼睛,手中長刀噹啷一聲落地,仰面朝廷的便倒在血泊中。
在他xiōng口,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刀口。
血霧噴射,在陽光的照映下,變得格外動人……
「恆若!」
曹朋一旁看到,不由得大聲呼喊。
他認得那紅臉大漢,正是關羽關雲長。原本想要衝過去救援,但是卻被幾名江夏兵攔阻,生生被擋住了腳步。等他殺出重圍,羅meng已經被關羽斬殺。此時,曹朋距離關羽,不過十幾步而已。兩人目光相觸,關羽也好,曹朋也罷,眼中都流lu出駭人的殺機……
「小賊,哪裡走。」
曹朋面頰抽圌搐兩下,突然爆吼一聲:「關羽,拿命來!」
兩個人同時起步,朝著對方衝過去。
只見那關羽身形陡然拔起,一刀在前,一刀在後,一式泰山壓頂,朝著曹朋便撲來。而曹朋也毫無懼se,擺刀相應。手中盾牌高舉,只聽鐺的一聲巨響,刀盾交擊,關羽兇猛的攻勢隨之一頓,而曹朋則登登登連退三步,手臂發麻。手中的盾牌,也被關羽斬裂……他倒吸一口涼氣,暗叫一聲,真不愧是這三國將魁元。一直以來,曹朋自認武藝不俗。可現在看,他比之關羽,似乎仍遜se半籌。
虎目圓睜,曹朋大吼一聲,雙手握刀,猱身而上。
關羽則踏步上前,兩人瞬間便戰在一處,刀雲翻滾,刀光閃爍。三口刀交擊,不斷產生出驚人的罡氣,逼得四周軍卒,連連後退。這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曹朋和關羽都使出了全身的本領,戰在一起,誓要將對方斬殺。你來我往,眨眼間就鬥了十餘個回合,仍不分勝負。
關羽和曹朋,有殺子之仇。
可是在這一刻,也禁不住暗自稱讚。
此子武藝高強,少有人能敵。至少當年我在他這個年紀,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本領……
可惜了,當年三弟若是能收斂脾氣,不去劫掠他的糧草,說不得哥哥能將此人招攬過來,成為臂助。
不過,讚賞歸讚賞。
劉備和曹朋之間的矛盾,從當年下邳城外,曹朋刀劈轅門大纛那一刻開始,就變得無法調和。
兩人立場不同,所以也就沒有緩和餘地。
更不要說,關羽和曹朋之間的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十幾個回合過去,關羽刀勢猛然一變,刀刀相連,變得越發兇猛。雙刀猶如疾風暴雨,劈斬向曹朋,挑、斬、抹、圈、刺……招招皆奔曹朋要害。而曹朋也抖擻精神,見招拆招。刀來刀往,眨眼間又是十幾個回合,曹朋漸漸抵擋不住。
突然間,只聽關羽一聲大好,一刀崩開曹朋的長刀。
他比曹朋高,手臂也比曹朋長……崩開曹朋手中長刀之後,左手刀猛然間踏步探臂而出,噗的一聲,刀口直刺如曹朋肩膀,順著曹朋的肩窩,一下子就沒入肉裡。只疼的曹朋大叫一聲,氣勢隨之一洩。不過,曹朋此時也發了狠勁兒,單刀順勢一環,反手劈斬,鐺的一聲,將關羽的左手刀,斬為兩段。
曹朋手裡的長刀,雖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卻也是曹汲早年間打造出來的寶刀,鋒利無比……
砍斷了關羽的大刀之後,他踉蹌後退。
一名江夏兵tǐng矛刺來,卻見曹朋蓬的一把攫住槍桿,單刀順勢一推,將那江夏兵斬為兩段。
與此同時,關羽踏步而上,雙手輪刀向曹朋砍來。
曹朋身後便是東關橋的欄杆,根本無法閃躲。他猛然把手中單刀丟掉,身體一矮,就地一滾,就到了關羽跟前,手中長矛狠狠的刺出,一下子便刺穿了關羽的大圌tuǐ。關羽身披重鎧,閃躲不及……疼的他大叫一聲,反手一刀劈落。而此時,曹朋一個懶驢打滾,已滾到了一旁。
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桿長槍,曹朋拄槍半跪地上,大口喘息。
關羽則一刀將tuǐ上的長槍砍斷,可是曹朋這一槍,貫穿了他的大圌tuǐ。雖未傷到骨頭,卻也讓他行動不變。
「小賊,好本事。」
自出世以來,關羽大小征戰不下百餘次,卻從未似今日這般狼狽。
不管他對曹朋有多麼仇恨,可是內心裡,還是非常讚賞。
曹朋也是喘息不止,聽到關羽稱讚,突然間有一種莫名的驕傲湧上心頭,「二將軍,你也不愧將魁元。」
「小賊,而今你大勢已去,你我雖然有深仇大恨,但看在你一身本事,我給你一個痛快……」
說著話,關羽一咬牙,便站起身來。
就在他準備舉步走向曹朋的一剎那,忽聽東關外,傳來一身鬼哭狼嚎聲。
「曹軍追上來了!」
「虎癡,是那虎癡追上來了……」
「啊?」
關羽聞聽,大吃一驚。
不過,他顧不得向身後看,猛然咬牙便撲向曹朋。
就在他這一恍惚的剎那,曹朋突然間一個懶驢打滾,向後滾出數步距離。在滾動的一剎那,他順勢從斜胯麂皮兜囊中圌出去兩枚鐵流星,二話不說,照準關羽就打。關羽舞刀磕擋,也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曹朋已被法正帶人上前,搶了回去。眼見著到了嘴邊的肥肉沒了,關羽頓時大怒。他想要繼續追殺曹朋,卻不想,一隊曹軍從東關外,呼號著便衝進城中。
這些曹軍清一se大刀木盾,殺入城後,如入無人之境。
為首一員大將,正是虎癡許褚。
在他身後,兩員小將緊緊跟隨,一個手持雙鐵戟,一個揮舞大砍刀。
「阿福,休要驚慌,我們來了!」
曹軍,終於追上了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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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曹軍能追上來,還真要多虧了張郃。
張郃在得到蔡瑁水軍幫助後,輕而易舉渡過江水。不過他並未強攻鄂縣,而是派人入城,遊說廖化。所派之人,乃中盧名士蒯蘭。這蒯蘭是蒯越族侄,素有名聲。同時,和廖化有同鄉之誼,在廖化投劉備之前,關係不錯。而今蒯蘭在曹軍,出任長史一職,為張郃助手。
他入城遊說廖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廖化聽聞劉琦已經戰死,而關羽撤往下雋,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於是三思之後,廖化舉城獻降。曹軍佔領了鄂縣後,張郃就立刻提醒許褚徐晃二人,「曹都督奉命偷襲下雋,手中必定兵力不足。關羽恰似那囚籠中猛虎,見下雋失守,必然亡命攻擊。
到時候,大都督面臨的壓力,必然巨大。
我yu即刻起兵追擊,以免大都督遭遇不測……」
許褚聞聽,頓時急了,「阿福與我兒有八拜之交,情同手足。
如今他身陷險地,我這個做叔父的,又豈能見死不救?鄂縣方降,尚需整治。你也知道,我並不善此道,不如我與功名追擊關羽,俊乂留守鄂縣,讓文則出兵,攻取下雉,你看如何?」
張郃本yu親自前往救援,也可以和曹朋拉近一下關係。
可許褚這麼說了,他也沒有辦法反駁。於是,只好答應下來,同時派人前往西陵,通知曹操。
許褚和徐晃二人,兵分兩路,輕裝簡行,日夜兼程。
等他們抵達下雋的時候,戰事正值最為慘烈之際。如果許褚晚一步來,曹朋說不定就要以身殉國。見下雋危急,許褚也顧不得等待徐晃匯合,領著典滿和許儀二人,便發起了攻擊。
由於下雋東部,而今如同廢墟,不適合馬戰。
許褚乾脆命部曲全部下馬,步戰馳援曹朋。這一支人馬加入戰團,立刻令戰局發生了巨大變化。
江夏兵打到現在,說實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他們之所以還能堅持,完全是憑著一口氣撐著。可是當曹軍追兵抵達的時候,這些江夏兵,立刻絕望了!
打了三天,死傷無數……
到頭來還是被曹軍追上。
再打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不少人直接就丟棄了兵器,雙手抱頭跪在地上,「休要殺我,我投降,我投降。」
曹軍如同一群猛虎,從這些降兵身邊衝過去,全不理睬。許褚一馬當先,虎目圓睜,大刀翻飛舞動,只殺得江夏兵潰不成軍。
「君侯,速走!」
關羽見此情況,還想硬拚。
可是身邊扈從,卻拉著他逃走。
這時候,還打個什麼?趕快殺出重圍要緊。
正面衝鋒?
沒看到江夏兵已潰不成軍,如何衝鋒?那西岸的曹軍,得知援兵抵達的一剎那,發出了一陣陣歡呼聲,頓時奮勇爭先,士氣暴漲。曹朋靠在橋頭的一根欄杆上,臉蒼白,沒有半點血se。
一名醫護兵上前為他療傷,包紮。
曹朋卻強忍著疼痛,朝著法正和文武厲聲喊道:「孝直,反攻,給我反攻,休要走了那關雲長。」
不用曹朋吩咐,法正和文武也知道該怎麼做。
西岸曹軍吶喊著衝過東關橋,關羽帶著人節節敗退,一路直推到東關城頭。
曹軍蜂擁而至,將東關城頭死死包圍。
這時候,典滿和許儀也衝到了東關橋上,看到曹朋那狼狽的模樣,兩人連忙上前將他攙扶。
「阿福,尚好否?」
「你們他娘的再晚來一個時辰,就等著給老圌子收屍吧。」
在經歷了一場慘烈死戰後,曹朋突然爆發,破口大罵。
典滿和許儀訕訕道:「此事也怪不得我們,是那蔡瑁太過無能。攻佔沙羨之後,一路磨磨蹭蹭……我們攻下鄂縣,便趕來下雋。阿福,你也莫要怪我們,等回去了,我定要那蔡德珪好看。」
尼瑪,蔡瑁!
曹朋勃然大怒:你他圌媽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關羽何圌在?」
「關雲長退守東關城頭,父親已率部將他圍困。」
曹朋聞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和疲乏,對典滿許儀道:「走,讓我們去送二將軍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