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二彈(二)
曹彰嘿嘿直笑,牛剛則撓著頭,閉口不言。
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話更具有表達力,曹朋頓時明白了,這傢伙定是翹家出來。
不過,他也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呵斥,甚至連問都不問。
「好了,我們進去再說。」
曹朋說著話,邁步往軍營裡走去。
而這時候,郝昭已帶著人從營中走出,見到曹朋後,他連忙躬身道:「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全禮,還請公子恕過。」
「伯道,你怎麼來了?」
「奉車侯聽說公子鎮撫河西,擔心公子身邊無可用之人,所以命末將先行前來。子山他們已過了潼關,因八千戶移民遷徙,故而行動緩慢,預計要到下月中才能抵達。臨行之前,子山還要末將向公子問好,說他會盡快趕來河西,為公子效力。
此外,文珪也已抵達東郡。
鄧校尉知道公子這邊的條件艱苦,所以正積極籌措糧草。文珪暫時在東郡等候,估計也是在下月抵達。文珪還說,鄧校尉已準備六千石糧草,會經由河東送抵河西。如今曹公對河北用兵在即,所以鄧校尉能給予的幫助,也只有這麼多。」
鄧校尉,就是鄧稷。
五月初,原東郡太守滿寵渡河出鎮河內,舉薦了鄧稷為東郡太守。
為了這個任命,還引發了朝堂上的爭執。有的人認為,鄧稷太年輕,且身有殘缺,為屯田校尉尚可,但執掌一方,未免於理不合。好在,由於種種原因,使得清流並未參與這場爭論。這也就使得tǐng鄧派佔了上風,最終通過這個任命。
鄧稷,近三旬,正式成為真兩千石大員,正式邁入了曹魏的核心階層。
隨著鄧稷出掌東郡,也代表著曹朋一家人已成為曹cao的重臣。城men校尉,武庫令,奉車侯曹汲;東郡太守,屯田校尉鄧稷;北中郎將曹朋,一men六千石俸祿,在曹魏陣營中,堪稱少有。即便是似荀彧郭嘉這樣的重臣,也沒有這等榮耀。
曹朋知道,他一家人已被推到了風口lang尖……
不過,誰在乎這些?
曹魏早晚得天下,曹朋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抱緊曹cao的大tuǐ。
而此時,正是曹cao走向巔峰的關鍵之時,司馬懿還在漆縣,充當著曹丕的幕僚,默默無聞;諸葛亮仍耕讀隆中,尚未三分天下(曹朋還不知道,諸葛亮已經出山)。曹朋,已經走在眾人之前。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不斷鞏固他的優勢。
郝昭在前邊領路,曹朋一行人走進兵營。
「伯道領幾多人?」
「此次來河西,共七百人,其中黑眊三百,飛眊一百,尚有三百僕從。」
「三百僕從?」
曹朋愕然道:「這好端端,領許多僕從作甚?」
郝昭笑道:「此老夫人的安排。」
既然是張氏的安排,曹朋也就不好在說什麼了。依著他的品秩,許都現有六百黑眊和兩百飛眊。郝昭這一次,一下子chōu調出了一半sī兵,也算是一個極限了。當然了,隨著鄧稷和曹朋的地位越來越高,他可以蓄養的sī兵數量,也將隨之增加。
按照律法,曹朋身為北中郎將,可蓄養八百sī兵;鄧稷身為東郡太守,同樣可以蓄養八百sī兵。再算上鄧稷的品秩,曹朋家裡可蓄養兩千以上的sī兵。可不管是曹朋還是鄧稷,卻不敢真的招攬這麼多的兵馬。如果他一家有兩千sī兵,估計老曹會第一個找他們的麻煩。所以,到目前為止,曹家也不過八百sī兵而已。
當然了,這也有jīng兵難尋的因素在裡面。
如果曹朋真有兩千jīng兵的話,想來曹cao會睡不著覺的……
「子文,你們怎會走在一起?」
在大帳裡,曹朋疑huo的看著曹彰問道。
這時候就可以問了!
因為帳中除了蔡迪,其他皆為心腹。
曹彰就把事情的緣由,一一告之曹朋,「先生,我可不會回去!若你硬是要趕我走,我就隱姓埋名,和牛剛從軍。反正,我已下定決心,不立下功勳,不回許都。」
「子文還把曹公的爪黃飛電給偷了出來。」
「啊?」
曹朋聞聽,也吃了一驚。
但旋即,又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受。
郝昭說:「末將是在入潼關時,和子文相遇。
本來我也不敢讓他來,但是……末將想了想,與其讓他自己過來,倒不如同行,至少可以安全些。」
看著曹彰一臉決絕,曹朋也有些頭疼。
他tǐng擔心,萬一曹彰在河西出事兒,他難免會有一堆麻煩。
曹cao已經戰死了一個兒子,如果曹彰……可他又不願意回去。如果強迫他回去,反而可能會惹出麻煩。就像曹彰說的那樣,這傢伙真的敢隱姓埋名的去投軍。
算了,且讓他留下,看老曹怎麼決定吧。
「子文,我現在確是需要人手。
不過我醜話說前面,你既然到了河西,就必須聽從我的命令。一開始,你也別想著立功殺敵,先跟在我身邊,做我的牙兵吧。等我什麼時候認為你能上戰場了,再讓你領兵作戰。蔡迪,子文之前曾隨我習武,也算是你師兄,你先帶他去熟悉一下環境。子文,來到這裡,我可不會給你任何優待,你就是一名牙兵。」
能留下來,曹彰已很高興。
連忙上前道:「學生聽從先生吩咐。」
「牛剛,你年紀大,遇事穩重。
我現在正著手營造紅水縣,也需要人手幫助。一會兒,你持我手令,去向梁寬報到,暫領軍司馬之職,與姜敘一起,負責監督那些奴隸。具體的事宜,我隨最〕好o後會給你們安排。你給我記住,你現在和子文一樣,在這裡沒有任何特殊權力。」
「末將遵命!」
待處理了這兩個xiǎo麻煩之後,曹朋便讓蔡迪和王雙領他們出去。
「說吧,誰在營中?」
剛才郝昭說話時,隱隱透出了一絲口風。
只是由於曹彰他們在場,使得郝昭也不好說的太明白。
現在,曹彰他們出去了,曹朋自然要好生盤問一番。郝昭搔搔頭,嘿嘿笑了……
「公子,請隨我來。」
兩人走出軍帳,逕自來到後營。
由於匆忙,這營地尚未安排妥當。而且,郝昭也知道,和曹朋見面之後,會重新安營紮寨,所以也只是簡單的立下營寨。整個營地,分前後兩個部分。前營為黑眊jīng兵和飛眊百騎;後營則是以奴僕為主,同時還監管者輜重的保護……
曹朋原以為,這三百奴僕全都是男子。
可是走進後營才發現,還參雜著一xiǎo部分nv人。
大約有四五十人的樣子,年紀有大有xiǎo。大的有四旬上下,xiǎo的可能只不過十幾歲。
後營中,有三座xiǎo帳。
一前兩後,呈品字形陳列。
曹朋邁步走進前面的xiǎo帳,頓時目瞪口呆。
「你們怎麼來了?」
「夫君!」
xiǎo帳裡,兩個nv子正在整理。
一張地榻,幾乎佔據了xiǎo帳的三分之二。地榻上鋪著整張的白狼皮墊子,上面還有一張書案。兩邊擺放著蒲席,使得這xiǎo帳形成了一個簡陋的會客之所。地榻下,有一個火盆,炭火燒得正旺,上面還掛著一個水壺,向外噴著水蒸氣。
兩頭站起來,足有一人高,如同雄獅般的雪獒,本匍匐在地上。
當曹朋走進來的時候,兩頭雪獒同時站起來,虎視眈眈的盯著曹朋。不過沒一會兒的功夫,那兩雙冷森的眸子,透出了喜意,衝到曹朋跟前,嗚嗚的發出嘶yin。
大白,xiǎo白?
當年劉光贈給曹朋四頭xiǎo獒,被黃月英四人分別領養。
大白和xiǎo白,是步鸞和郭寰的寵物。這兩頭雪獒出現在這裡,帳中那兩個青衣xiǎo襖的nv子身份,也就呼之yu出。聽到動靜,兩個nv人都停下手中的夥計,扭頭看向曹朋,lu出驚喜之se。若不是郝昭在一旁,她二人可能已撲到曹朋懷裡。
曹朋愕然的看著眼前這兩個千嬌百媚的nv子,又是一陣mi糊……
「此老夫人的命令,末將只是奉命行事。」
郝昭說完,立刻退出了xiǎo帳。
而曹朋則站在地榻旁,在步鸞和郭寰的拉扯下,脫了靴子,登上地榻。
「xiǎo鸞,xiǎo寰,你們……
這簡直是胡鬧。你二人不在家裡好好呆著,幫我服shi娘親,怎跑來這河西之地?」
步鸞眼睛一紅,lu出委屈之se。
郭寰輕聲道:「夫君,我姐妹來,也是得了司空同意。」
「哦?」
按照規矩,官員外放,特別是在外獨領一軍的時候,其家xiǎo不得離開許都。
也算是變向的人質吧!
畢竟領兵在外,沒個什麼衿肘總不讓人放心。
郭寰和步鸞是妾室身份,倒不算此列。如果是黃月英和夏侯真,就不會獲得允許。
「夫人說,夫君在這苦寒之地做事,若沒個照拂的人,她們難以放心。
所以真夫人便找到了環夫人,請她向司空求情。司空最後同意,讓我二人隨行前來照拂。」
曹朋恍然大悟,看著二nv,半晌後歎了口氣。
「既知河西苦寒之地,你二人何苦來這裡陪我受罪?」
「夫君做的好大事,我姐妹雖然沒甚本領,可至少能伺候夫君不受太多苦處。我姐妹隨夫君日久,多少凶險都經歷過來,又何況這區區朔風?而且,我們在這裡,碩夫人和真夫人,也能放心,至少不必想之前那樣,整天的提心吊膽……」
曹朋,頓時無語。
這時候,men口兩頭雪獒,突然間站起,發出低聲的咆哮。
「大白xiǎo白,不許無禮。」
郭寰和步鸞連忙上前制止。
卻聽得帳外傳來一個蒼老且冷幽的聲音,「兩位xiǎo夫人,與公子可傾訴完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