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的確出事了!
自從袁紹跨河出擊之後,許都在經過了短暫的平靜後,再一次暗流激湧。隨著曹操親率大軍出征後,剛經歷了一場血腥【鎮】壓的保皇黨,似乎又變得不安分起來。而這不安分,在延津之戰進入僵持階段以後,變得越發明顯。昔日那些追隨漢帝遷都的漢室老臣,便蠢蠢欲動。
不得不說,袁紹那四世三公的身份的確有用處。
袁氏家族門生故吏眾多,如今朝中不少臣子,皆出於袁氏門下。
此前,袁術公開造反,那是逆天而行,這些人也不好說什麼。但現在,袁術死了,一個比袁術更強大的袁氏家族子弟在河北崛起,昔日袁氏門生故吏,故交好友,自然是格外激動。
孔融曾公開表示,曹操應該迎袁紹來許都。
袁紹為大將軍,手握雄兵百萬,若曹操能夠予以配合,則漢室中興指日可待。
那言下之意就是說,你曹操不應該繼續把持朝綱!你說你是忠臣,那袁紹是四世三公之後,也是漢室臣子。你可以把他請來,一起輔佐漢帝,這樣一來,天下人必然稱讚你的胸懷!
曹操也聽到了這種說法,只能苦笑連連。
這孔融雖有名士之名,讀的書也多,但真是讀書讀傻了!
我迎袁紹?
那是不是應該把袁紹百萬大軍一同迎來?
可這些,他也沒法向一個書獃子解釋清楚,且由他去吧……
孔融這種表現還算好」至少他在某種程度上」承認曹操是在輔佐漢室。而且似他這種在明面上的,曹操倒不需要擔心。真正讓曹操擔心的,是那些藏在暗處」推波助瀾的袁紹同黨。
許都,雖然是曹操的許都,卻不可避免的有許多支持袁紹的朝臣。
曹操現在沒有精力查找,即便是查出了對手,也不能輕易大開殺戒。許都,需要平穩,而非動盪。當然了」如果曹操收拾了袁紹之後,倒是不會介意,對這些人來一次秋後算賬。
這些人要動作,勢必會與皇城裡的聯繫。
曹操最害怕的是,再鬧出一個類似「衣帶詔,的東西,那對他而言,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本來」他把荀或留在許都,是希望荀或能穩定局勢。
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荀或更多時候,是一種不作為的態度,對這些人並沒有給予警示…………這也讓曹操很失望。他雖然無法收拾許都城裡的那些人」卻必須要把皇帝牢牢控制起來。
至少,要切斷漢帝與那些人的聯繫。
十聿聿聿十聿料聿聿聿十聿聿聿十聿聿聿十聿聿聿十聿聿聿十聿件聿聿聿十聿聿聿聿聿聿聿聿聿櫞聿件十十聿聿十聿聿聿十聿聿聿人十十聿聿聿聿「曹朋?」
輔國將軍府中,伏完瞇起眼睛,咬牙切齒的罵道:「總有一日,要那小賊碎屍萬段!」
「國丈何故如此?」
公車司馬令張翔好責問道。
這張翔,是矩鹿人」先從袁紹,後歸附曹操,出任公車司馬令。
公車司馬令」秩六百石,掌宮南闕門,負責接待官吏和百姓上書,以及四方進獻貢品。凡是被徵召至公車者,借由公車司馬令出面負責。基本上,這是一個皇帝與外界聯繫的重要樞紐。雖無兵權,卻責任不小。也許算不得什麼大官,卻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和職責。
伏完歎息一聲,「吾兒腳殘,即曹朋所為。」
「哦?」
建安二年時,張翔不在許都。
所以對當時的事情也不是特別清楚。
伏完就把當初曹朋等人在回春館外打殘了伏均的事情簡單解釋了一番。當然,他不會說伏均在鬧事縱馬疾馳,也不會說伏均一幫子人圍攻曹朋母親的事情,只說曹朋何等的凶殘…………
「我兒一腿致殘,此生入仕無望。
可那曹朋,卻只判了監禁數月,便被釋放出來,並且一路陞遷,如今竟做到了越騎校尉之職。世人為他那兩篇可笑文章所欺瞞,皆稱頌他品德高尚。殊不知,此人之惡,更盛曹賊。」
張翔面露怒色,「此等人物,焉能稱之為名士?」
「錯非他是曹賊族人,怎能有此名望?」
伏完說罷,恨恨的一拳捶在書案上。
「可歎,陛下歷經磨難,原以為曹操是一忠臣,不成想也是狼子野「心。
如今陛下名為漢帝,不過是那曹賊傀儡朝中大小事由,皆不經陛下,悉數由曹操自行決斷。似越騎校尉這等職務,居然被一個十七歲的黃口小兒所霸佔,此漢室之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張翔沉默不語,眼中閃爍出一抹戾色。
「既然如此,過丈何故要同意那小賊出任旁門司馬之職?」
伏完輕聲道:「不如此,難道讓老賊派別人嗎?
那小賊或許有幾分急智,但終究不過一介小兒罷了。他為旁門司馬,難免會有疏忽,我等也可以保持與宮中聯絡。如果換做他人,對老賊忠心耿耿,豈不是令我等與陛下失了聯舢」
張翔點點頭,「國丈所慮甚是。」
「而且,身在宮城,自有許多規矩。
那小賊從前不過是一鄉野村夫,其父更目不識丁,一粗鄙之人而已。他守皇城,只要有一點逾矩,我就可以命人彈劾於他。到時候,就算是老賊要保他,也可以使他受些教訓,為我兒出氣。」
說罷,伏完目光灼灼,凝視張翔。
張翔立刻心領袖會,起身拱手道:「國丈放心,我定會盯死那小賊。」
「如此,拜託了!」
伏完說罷」起身上前拉住張翔的胳膊,「如今袁本初兵臨豫州,曹賊已難以抵擋。
我等還需多做準備,迎袁本初兵馬。我自會設法與人聯絡」不過你在宮中,需盡量護持陛下,保陛下安危。」
「國丈只管放心,元鳳省得!」
張翔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他前腳剛走,就見一破腳青年,走進屋內。
那青年大約在二十出頭的樣子」長的也是一表人才。
可那只踱腳,卻總讓人看著彆扭。伏均一進屋,先走向伏完見禮,而後輕聲道:「阿爹,這張元鳳可靠嗎?」
伏完看著伏均,心裡不由得一痛。
他四個兒子,如今二子喪命」一子殘疾,那幼子尚不懂事,更幫不得他任何忙。
如果伏德還在,那該有多好啊!
本來,伏完是想要全力扶持伏均。
但由於他破了一隻腳的緣故」此生再也無法出仕,成為伏完一樁心事。
他示意伏均坐下,輕聲道:「我兒今日沒有出去?」
「阿爹不是說。最近一段時間最好不要出門,一一…再者說了,我就算出去了。又有什麼去處呢?」
伏均的幾個狐朋狗友」死的死,逃的逃。
董越因衣帶詔之事,被曹操誅殺;種平在種輯出事之後」更不知所蹤。
楊修被楊彪關在家裡,不讓他和任何人接觸」生怕他在外面招惹是非。算一算,少年時的那些好友,似乎都沒有了「……,伏均臉上露出頹然之色,用手輕輕捶了捶大腿,發出一聲長歎。
這看似無意的舉動,卻使得伏完心中更痛。
他沉聲道:「我雖說不讓你出門,也是怕你在外面生事。
不過,你若是在家裡悶了,出去走走也無妨。如今正是春暖huā開,外面的景致正好。你要是願意,就帶人到城外踏青游耍「但有一件事你要記住,不許惹是生非,聽明白了沒有?」
伏均連忙道:「孩兒謹記父親囑咐。」
「朝堂上的事情,你不要去管,也不要插手。
有空了,就去宮中看看你姐姐,「……她總在宮裡,也沒個說話的人,你過去陪她,她必然高興。另外,和陛下多接觸一下。只要陛下肯開口,給你個前程,就算曹司空也說不得什麼。」
伏均眼睛一亮,連忙答應下來。
「那孩兒先告辭了!」
他躬身退出房間。看著伏均那走路時一瘸一拐的身影,伏完臉色陰鬱,雙手下意識握成拳頭。
「曹朋!」
他咬牙切齒,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料聿十聿件聿聿聿聿十聿聿聿耕聿聿聿聿聿聿聿聿聿聿聿聿聿十聿聿聿十4聿聿人十聿聿聿槽聿聿件聿聿料聿聿聿十聿聿聿聿聿聿聿聿少府,藏書閣。
曹汲正在查找書籍,就見劉曄笑瞇瞇從外面走進來。
「雋石,恭喜啊。」
「子揚兄,你這是……,…喜從何來啊?」
當了一年的民曹都尉,曹汲進步的確不小。至少在言談舉止上,已經有了一些官員的風範。
想當初,他剛入仕的時候,可說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
幸虧當時郭嘉給他推薦了一個郭永,才令他不至於在公開場合上丟了面子。可私下裡,許多人還是在嘲諷曹汲,嘲諷他舉止的粗魯,嘲諷他目不識丁,乃至於嘲諷他說話的口音。
不過,一篇《八百字文》出,使得大半嘲諷,煙消雲散。
曹汲也很勤奮,如今不但能把八百字文倒背如流,說話時還能引經據典,令許多人為之讚歎。
先是隨闕澤讀書,後又隨黃月英識字。
月前,濮陽田從海西返回,專程到曹府拜訪。
而後曹汲又時常去向濮陽田請教,以至於到現在,雖說不上出口成章,但至嚴不會說錯話語。
劉曄道:「剛得到消息,友學要回來了!」
曹汲聞聽,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阿福……友學要回來了?」
「嗯,我剛才去尚書府,文若和我提起這件事情。
友學在前方表現不俗,立下赫赫功勳,司空已命他暫領越騎營,出任越騎校尉之職,不日將返回許都。
雋石,有子若斯,連我都羨慕不已。十七歲的越騎校尉,我大漢從未有之。」
曹汲頓時懵了!
越騎校尉?
他當然知道這是個什麼職務。
可是,曹汲從未把這個職務和曹朋聯繫在一起。此前,曹朋出任北軍中候,已經令他感到萬分開懷。如今,卻突然變成了越騎校尉,著實讓他有些意想不到。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輕聲道:「司空不是還在前線與袁紹交戰,友學既然做了校尉,為何要返回許都?」
劉曄眼睛一瞇,心中暗自讚賞。
最初認識曹汲時,連說句話都結結巴巴。
可現在,他已經能從一些言語中,體會出個中深意。
劉曄忍不住讚道:「士別三日,更即刮目相待……,…如今雋石,已非昔日中陽村夫,可喜可賀。」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出自呂蒙之口。
不過,劉曄卻提前多時,說出了類似的言涵中陽村夫,倒也沒有什麼鄙薄之意,更多的是一種玩笑。
曹汲出生於中陽山,此前目不識丁,只是一個鐵匠。中陽村夫這一名詞,倒也算得上妥帖。
曹汲呵呵一笑,倒也不覺得氣氛。
劉曄道:「不瞞雋石,我剛從尚書府得到消息五日前,司空與袁紹決戰小潭,一場大戰,越騎營幾乎全軍覆沒。此次友學從中個回來,即為重組越騎營。我聽說,他之前曾孤軍深入,斬殺袁軍無數,才使得司空能大獲全勝………
友學才華出眾,他這次同來,你要勸勸他,莫讓他以後在輕身涉他……「……否則,即我漢室之殤。」
劉曄這番話,不免有吹捧的嫌疑。
漢室之殤!
這個說法確實有些過了。
曹朋即便是再有才學,也擔不起這四個字。
劉曄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如今身份很尷尬,身為漢室宗親,卻效忠於曹操,偏偏這漢室宗親的身份,又使得曹操雖願意重用他,又有些排斥,甚至是懷疑。劉曄倒是看得清楚,漢室中興也好,衰亡也罷,曹操都將扮演重要角色。袁紹雖然強大,只怕也不是曹操對手。
他需要在他和曹操之間,建立起一個穩固的基礎。
而曹汲身為曹氏宗族子弟,雖然是歸附者,地位卻日漸高漲。
此次曹朋出任越騎校尉,返回許都……劉曄敏銳的覺察到,曹操對這父子的信任,又增加了一分。
曹汲聞聽,卻是一個寒蟬。
他知道前方打得非常慘烈,此前曹朋在白馬昏迷,已經使得張氏魂不守舍,幾天都沒能睡好。
如今……
他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子揚兄美意,汲心領之。
但友學所為乃國事,我雖為人父,也不好阻止。不過,他這次回來後,我定會帶他拜訪大兄。」
「呃,我也想與曹八百好生交談,只可惜不行。
我剛得到通知,明日一早便要往中個拜會司空……來日方長,待此戰結束,再見友學亦不晚。」
曹汲奇道:「大兄亦要離開許都?」
「嗯,還有一樁事,我需提起告之…………今日在尚書府,我聽文若的意思,雋石可能會被派往太僕寺。雖說雋石這兩年歷練不差,但還是要做些準備。太僕寺那邊的情況,可是複雜。」
「太僕寺?」
曹汲頓時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