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網友上傳章節 第197章 威懾
    王旭」正值壯年。

    從父輩起」便生活在海陵」是個土生土長的海陵人。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王旭對海陵精兵,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十五歲從軍,便逢黃巾之亂。王旭隨父兄走上戰場,曾經歷過一場場慘烈的廝殺。黃巾之亂結束後,下邦國滅亡,陶謙隨後入主徐州。海陵精兵再次投入戰鬥,王旭因功成為海陵精兵軍侯。可是,陶謙似乎對丹陽兵更感興趣。徐州局勢穩定之後,陶謙開始大規模徵召丹陽兵……而鹽讀的廢置,更使得海陵精兵失去了原有的用途。

    連鹽場都沒有了,還保護個什麼鹽路?

    海陵精兵也隨之陷入尷尬的境地,變得無人問津。

    王旭實不忍海陵精兵就此而沒落。作為海陵衛的軍侯,他必須要擔負起海陵精兵的生存。

    一開始,王旭帶著部下打擊盜匪,劫掠盜匪財貨。可後來,隨著海陵縣週遭的盜匪絕跡,海陵精兵的情況,更日益窘迫。於是,在有心人的幫助下,王旭便開始了盜匪的生涯。海陵精兵白晝為兵,入夜為匪……雖說鹽讀廢置,可是從東海而來的私鹽」卻並沒有斷絕。

    王旭就是靠著劫掠私鹽,而後販賣與江東」謀取利益。

    只是,陶恭祖死了,劉備卻來了。

    劉備接收了麋些,東海私鹽便隨之成為劉備手中一個籌謀糧草兵械的關鍵所在。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劉備斷然不可能允許王旭壞了他的好事。一方面劉備更換鹽路,東海私鹽經由海西縣轉運之後」從淮陰輸送至旺胎」再由吁胎轉運淮南江東等地,以避開海陵盜匪的劫掠。

    同時,劉備還調集兵馬,並與陳佳秘密聯繫,意圖消滅海陵精兵。

    好在呂布這時候來了,沒等劉備對海陵精兵動手,呂布便先下手奪取了徐州,總算是讓王旭躲過一劫。

    躺在軍帳的床榻上,王旭的心情算不得太好。

    海陵衛居於廣陵東部,不聽調遣」已隱隱自成體系。可這並不代表說海陵衛有多麼強大,相反這種獨立於整個徐州之外的情況,早晚會給海陵精兵帶來滅頂之災。廣陵陳氏蘊含多麼巨大的力量?作為土生土長的廣陵人,王旭又怎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要麼被陳登吞併,要麼就滅亡!

    這是擺在他面前的兩條出路。

    陳登現在無暇收拾他,並不代表日後不會收拾他。

    一俟等陳登騰出手」那麼海陵精兵面臨的必然是毀滅性打擊。可讓王旭依附陳登,他又不太願意。

    為朝廷賣命多年,說被拋棄就被拋棄。

    王旭怕了!

    他害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等成棄子……,而且」隨著海西鹽路被海西縣控制,使得海陵精兵的生存環境,越來越差。王旭知道,他必須要做出決斷了。是留在海陵縣等死?還是另謀出路!可是,這出路究竟在什麼地方?

    諸如此類的種種煩惱,使得王旭感到不堪重負。

    實在不行……老子就真的去做盜匪。

    他翻身坐起」自言自語道。

    要不然,我帶著兄弟們,投奔江東?

    只是聽說東陵亭那邊現在駐紮了一支人馬,是從海西過來」極為刻悍。

    王旭曾偷偷過去觀察了一下」隱隱感覺到那支僅二百人的兵馬,恐怕不是海陵精兵可抗衡。

    如果他們長久駐紮東陵亭」那海陵精兵也離開故土,另尋出路了………」

    海西,海西!

    王旭輕輕拍了拍額頭,自從海西縣去年來了縣令之後,越發強勢起來,已隱隱影響到淮南。

    長此以往下去,海陵精兵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小啊!

    想到這裡」王旭歎了口氣」準備躺下來。

    就在這時候,營帳外傳來一陣人喊馬嘶聲。平靜的兵營裡,一下子變得格外嘈雜。

    王旭一蹙眉頭,不僅怒由心毛「誰又在鬧事?」

    他從榻上站起來,邁步向外走去。

    可沒等他走出軍帳的大門,就見幾個小校衝進來,神色慌張不已:「軍侯」軍侯……,不好了,有人闖營!」

    王旭一怔,旋即勃然大怒」「誰在闖營?」

    「不知道!」小校說:「兄弟們正在準備午飯,就見有人闖進營中,見人就打。翟圃帶著人去阻攔」結果沒一個回合,便被來人打傷。那些人正往這邊沖」請軍侯速做決斷。」

    王旭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也顧不得穿戴盔甲,伸手一把抄起大帳中的長刀,邁步往軍帳外衝去。才一衝出大帳,迎面就見一匹戰馬疾馳而來。馬上大將一身錦袍,身披鐵甲,掌中一口七尺龍雀大刀。伴隨著鐵蹄聲陣陣,王旭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低弱的鈴錯聲響。

    叮鈴!

    伴隨著鈴擋聲,戰馬就到了他跟前。

    馬上的騎士,揮刀就劈斬過來。王旭根本就來不及躲閃,只好舉刀相迎。刀口撞擊一處」只聽鎖的一聲響,王旭整個人就好像被拍飛出去一樣」手中長刀落地,右手的虎口迸裂,鮮血淋漓。他登登登連退數步,一屁股就坐在大帳門口。而那馬上騎士,已飛身從馬上飄落。

    「你是王旭?」

    「你……」

    「軍侯速走。」

    兩個小校從營帳中出來,一見王旭坐在地上,二話不說,就要保護王旭。

    哪知那騎士連理都不理兩人,手中大刀會出,掛著風聲,砰砰兩下便將小校拍翻在地,而後縱身上前,龍雀大刀就擱在了王旭的脖子上。從刀口上」傳來森森寒意,令王旭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所有人」全都住手」否則就怪我看了爾等騎士大喝一聲,猶如巨雷炸響,在兵營上空迴盪不息。

    海陵精兵遭遇突襲經過片刻混亂之後,總算是清醒過來。可就在他們準備反擊的時候,卻看見王旭已經被人拿下。錦袍騎士氣宇軒昂,臉上露出一抹恥笑:「海陵精兵,不過如此……」

    「你,究竟是何人?」,王旭驚怒不已」怒聲喝道。

    此時十名親隨已到了甘寧身後,把王旭等人包圍在中*央。

    他但還押著一員小將,王旭一眼認出,那小將赫然正是海陵節從,翟圃。

    騎士沒有回答,轉身向營外看去。

    只聽大營外,傳來陣陣馬蹄聲。

    一匹白馬悠悠然進入兵營。那戰馬一看就知道不是常物,神駿異常。而馬上端坐一名少年,神情自若。

    幾個海陵精兵立刻衝過去」想要阻攔。

    哪知少年身旁的青年,一抖丈二龍鱗大槍撥草尋蛇,啪啪兩下,便將兩個海陵精兵拍翻在地。

    「哪個再敢妄動,格殺勿論……」

    「新任海陵尉前來,爾等莫不是想要造反嗎?」

    少年身邊的文士,大聲喊喝。

    蠢蠢欲動的海陵精兵頓時呆愣住了。

    而少年這時候,在四十名親隨的蒂擁下」已來到了大帳跟前。

    只見他跳下馬來不過七尺出頭。身體略顯單薄,舉手投足間有一種文雅之氣。

    「誰是王旭……」

    「我就是!」,王旭有點懵了。

    他甚至搞不清楚眼前這一幕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他卻挺清楚來,這少年」莫非就是新任的海陵尉?可海陵尉已有多年未曾設置,派個小孩子來……

    而且,如果他是海陵尉,為何要衝擊軍營?

    從理論上來說,這海陵精兵,應該是屬於他的部曲啊。

    「你就是王……」

    少年走到王旭跟前,「我是新任海陵尉曾朋,久聞海陵精兵悍勇,不成想……大失所望!爾等算個什麼精兵?只需我部下一將,便足以將爾等擊潰。現在,所有人給我放下兵器,回到軍帳中候命。若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膽敢擅出軍帳」就以軍紀論處,格殺勿論………」

    王旭似乎有點明白了。

    這海陵尉」是要來一個下馬威嗎?

    「你說你是海陵尉,你就是海陵尉了嗎?你……」,狸圃年輕氣盛,厲聲喝道。

    可不等他說完話,就聽王旭道:「彥明,住口……」

    他看到,少年從身邊文士手中,接過了一枚印綬。王旭在海陵呆的時間畢竟長,一眼便認出,那正是海陵尉印綬。

    曹朋手托印綬,環視營中兵卒。

    「怎麼,沒有聽明白嗎……」

    隨著他這一聲斷喝,甘寧向前邁出一大步來。

    龍雀大刀,在陽光下閃爍寒光,令人心驚肉跳。剛才他一路衝進來,並沒有殺人,用的是刀背。而現在,他調轉刀口,撲稜一聲刀。朝外」似乎已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

    「十息之內,所有人放下兵器,退回軍帳……」

    曹朋沉聲喝道,邁步向大帳走去。

    夏侯蘭和步鶯則緊隨其後,五十名精牟旋即把大帳包圍起來,王旭和翟圃等人」被圍困其中。

    「海陵軍侯王旭,進來……」

    曹朋在軍帳中喝道。

    與此同時,隨同曹朋前來的五十名精卒,也開始報數。

    「一……二……三……」

    王旭苦笑一聲」抬起手,擺了擺。

    那意思是告訴營中兵士,立刻退回軍帳。

    「軍侯,咱們拼了?」,「拼什麼拼……和朝廷拼嗎?

    你沒看到東陵亭駐紮了兵馬,而且這些人敢過來,必然是有所依持。我敢說,只要咱們敢動手,這些人就會立刻殺人。營外必有廣陵鄉勇,到時候咱們勢必會遭遇致命打擊……別衝動,我先進去,看那海陵尉能說什麼。如果他能帶給咱們好」聽他的命令,又何妨?」,翟圃,點了點頭。

    王旭站起來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那軍帳外的甘寧。

    他有些好奇起來這曹朋究竟是什麼來歷?看得出,他這些手下,都是百里挑一的勇武之士而剛才與他交手的甘寧,更是天下間少有的猛將。一個少年,能有這許多隨從並如此驍將,會是何人?

    曹朋在軍帳中坐下,隨手從書案上拿起一卷書。

    其實,讓甘寧沖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他不清楚這些個海陵精兵究竟是怎麼個狀況。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和這些人費心思,必須要盡快把海陵精兵掌握在手中,以應付未來局面。仁義,教化?那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曹朋沒那個時間。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武力震懾。手裡有甘寧這樣的人物曹朋又有何懼?那可是能帶一百人」闖張遼軍營的猛將。

    曹朋可不害怕海陵精兵能困住甘寧在他眼中,海陵精兵還算不得精兵。

    什麼是精兵?

    義陽武牟那樣的,才算是精兵。

    王旭沒有魏延的勇武,也注定了這支人馬沒有魂魄。

    多年來,他固然是苦心維持海陵精兵,功不可沒。但也正是這維持,使得海陵精兵銳氣全無。

    如果換做是曹朋,早就帶著海陵精兵當強盜去了。

    誰又有那種耐性,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步鶯看起來對海陵精兵是有過一番研究所以對海陵精兵的狀況,也比較瞭解。王旭有治兵之能」卻無大將之風且有婦人之仁,優柔寡斷。

    這就是步鶯對王旭的評價。

    「你好讀書?」

    曹朋頭,問道。

    王旭本來已做好準備,和曾朋說較一番。

    哪知道,曹朋根本就不看他,讓他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受。

    「只是讀過兩本。」

    曹朋一笑,把手中的竹簡放下,「司馬法,兵之本。你既然喜歡司馬法」當知這貴賤倫經之說。」

    王她不禁猶豫了!

    貴賤倫經,出自司馬法天子之法。

    他原本想和曹朋討價還價,哪知道曹朋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一上來,便提及貴賤倫經,使得王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為海陵尉,爾為軍侯。

    換句話說,你是我的部曲你讀了這麼久的司馬法,難道不知道見了上官,當行以軍禮?」

    曹朋說著,抬起頭凝視王旭。

    「我已表明身份,你當如何?」

    「末將王旭……」,拜見大人。」

    這少年端的厲害,一上來便分出地位的高低,迫使王旭低頭。

    王旭也明白,他這頭一低,恐怕就再也沒有資格,和曹朋繼續叫板,談判……「……除非,他想謀反。

    曹朋並沒有攙扶,也沒有做出禮賢下士的姿態。

    「王旭,海陵衛這些年的遭遇,我也聽人說了。我知道,你們受苦了!」

    這一句話,就令王旭心中一顫,牴觸的情緒也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可這並不代表,你們可以為所欲為,也不能成為你們不聽朝廷調遣的理由。」曹朋聲音,陡然嚴厲,「王旭,過去數年間,你們夥同盜匪,劫掠商戶,並與東海鹽梟勾結,只是淮南鹽市混亂。海陵衛成立之初」所肩負是何等使命……,不過,這都過去了,本官可既往不咎。

    從即日起,海陵精兵要恢復訓練。

    我知你有練兵之能,所以依舊使你為軍侯。一應輻重軍械糧餉,你無需擔心,我自會設法解決。

    三個月內,我希望海陵精兵能煥然一新,而不是靠著十幾個人,就能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

    「我……」

    「我會任甘寧為別部司馬,留守兵營。如果三個月內,你不能練好兵馬,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你臉面。」

    王旭被曾朋訓斥的面紅耳赤,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好了,你現在可以退下。告訴你手下那些鳥合之眾,讓他們老實一點。如果想招惹是非,那本官絕不會心慈手軟自即日起,營中糧餉會恢復供應。哲理沒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王旭昏沉沉,從軍帳中退出,腦袋裡猶自是一鍋粥。

    而步鶯在王旭走出去之後」不免有些緊張的問道:「公子,剛才對這王旭,是否有些嚴厲?」

    「散漫慣了的人,若不以嚴厲待之,恐難知利害。

    子山先生,我剛才如果有半點軟弱,那傢伙就一定會蹬鼻子上臉。有的人」可以禮待之,有的人卻不可以。我不需要他們對我歸附」我只需要他們聽從我的命令,其餘的並不重要。

    給我的時間,不多啊!」

    曹朋說罷,長歎一聲。

    而步鶯也閉上了嘴巴,仔細的思忖曹朋方纔那一番言語。

    是啊,留給公子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如今馬上就到暮復,曹操隨時都有可能征伐徐州。

    那時候,曹朋隨時都有可能上前線。

    用仁義道*德教化這些散兵游勇,倒不如直接威懾來得有用。禮賢下士,也要看環境,分情況。如今這種狀況下」明顯不是禮賢下士的時候。王旭是否會歸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練出一批好兵」一批能在戰場中搏殺」能建立功業的好兵。

    只要是有了奔頭,這些海陵精兵自然就會歸附。

    步鶯點點頭,讚賞道:「公子所言,極是!」

    「好了,我們準備進城」

    曹朋收起印綬,將甘寧喚來。

    五十名精牟,盡數交付甘寧指揮,並命甘寧留守兵營。

    王旭會怎麼想?

    曹朋沒有那個功夫去理會。

    他若聰明,自會效勞;若不聰明,曹朋也不會介意,用他的人頭立盛。東陵亭尚有郝昭善於練兵」甘寧更是一等一的大將。包括復侯蘭在內」也曾為屯將,曹朋說實話,並不缺人。

    他現在,缺的只是時間!

    縱馬從兵營中出來」曹朋在步鶯和夏侯蘭的陪同下」直奔海陵縣城。

    自古以來,恩威並施。如今,「盛,有了,那「嗯,有自何處來?

    立馬於海陵縣城外,曹朋目視海陵縣那殘破的城牆,眼睛不自覺的,瞇成了一各線……

    建安三年七月,豫州大豐收。

    推行屯田三年之久,終使得倉麋富庶。袁紹派遣使者向曹操借糧,卻被曹操嚴詞拒絕。

    許多人都不禁為之擔心,但曹操卻絲毫不懼。

    「本初多疑。我如果借給他糧草,他會認為我別有居心:而我這樣強硬拒絕,他反而會放心。」

    曹操坐在花園中,笑呵呵的對曹不解釋。

    年僅十一歲的曹丕,頗有些少年老成之像。只不過,他對於曹操的這個解釋,顯然無法理解。可是他知道,不能夠詢問曹操。因為有些事情,若說得太過清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曹操端起酒,抬起頭,向湛藍的天空看去。但見白雲悠悠,變幻莫測……

    曹操驀地笑了,舉杯向蒼穹遙遙舉杯:是時候,對那頭唬虎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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