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折磨
呃？林彤眨了眨眼，望望燈火闌珊，再望望驀然回首，不敢相信地問道：「小燈火，你在暗之林裡有和然聯絡？」
話音剛剛落下，林彤就猛地被驀然回首扯入了懷裡。
等到林彤堅難地穩住自己的身體，抬頭瞪向驀然回首，正準備出聲質問一番時，入目所及卻是驀然回首那嚴肅的面容，以及深不見底的眼神。
「彤，你不相信我？」
驀然回首的問話，聽起來非常平淡，但，那緊繃的身體，以及話語裡偶爾洩露出來的一絲怒氣，都說明了他的內心並不像他的外在那般的漠不在乎。
「我……」林彤的嘴唇張了張，感覺到從驀然回首身上傳遞過來的失望、傷心等等情緒，那滿肚子解釋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又彷彿喉嚨裡被塞了一團棉花般，嘴唇動了動，半響，卻說不出任何的話語來。
「我知道了。」幾分鐘後，驀然回首突然從喉嚨裡逸出這句含糊不清的話語，深深地凝視了一會兒林彤，接著，放開了林彤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將林彤的身體推向沙發，然後就毫不猶豫地朝門外走去。
「我……」林彤眨了眨眼，有一瞬間的茫然，不明白驀然回首怎麼因為這麼小小的一句話，就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了。
直到驀然回首的影子再也看不見後，燈火闌珊才輕聲叫道：「小彤姐？」
「嗯？」林彤僵硬地抬起頭，眨了眨眼，不明白燈火闌珊為什麼會突然再次叫起自己的名字來。
看著林彤臉上那明顯的迷茫之色，燈火闌珊歎了口氣，將到嘴的一些話又嚥了回去，深深地歎了口氣。
「小彤姐，你確實怪錯大哥了。」
林彤依然是一幅迷茫的神色望著燈火闌珊。
燈火闌珊再次歎了口氣，快速地解釋道：「大哥一向比較聰明，你上次又提過彩色蠶絲的事情，所以，我這次半個月都沒有回來，他肯定能猜測到我的動作。剛才，你突然說出我獲得了彩色蠶絲，我一時驚訝之下，才會以為是大哥告訴給你聽的。」
說到這兒時，燈火闌珊臉上也閃過一絲懊惱。剛才，如果他解釋的快一些，或者說得清楚一些，是否就不會讓林彤和驀然回首兩人突然因為一句話而鬧成眼下這種局面。
剛才那一瞬間，燈火闌珊可是清楚地感覺到了驀然回首身上發散出來的哀傷的情緒，那是從沒有在驀然回首身上出現過的情緒，此時，卻因為林彤而出現在他的身上。
雖然說，對於一向冷靜自製的驀然回首身上能出現這樣明顯起伏的情緒，燈火闌珊也覺得自家大哥終於像一個活人似的，有了一點生氣，但，驀然回首剛才那幅受到過大打擊的微微僵硬的背影，還是令燈火闌珊忍不住地心酸，生出一股深深的同情。
在燈火闌珊快速地講完這段話後，也不管林彤是否有聽到耳裡，匆忙地就離開了。
剩下林彤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兒，呆呆地喝著茶，呆呆地將一塊又一塊的糕點放入嘴裡。
此時，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眼前卻總是一幕一幕地重複放映著驀然回首剛才離開時，那幅孤單、淒涼的背影。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林彤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一直機械地重複著這個動作。在水果花茶喝完，點心吃完的時候，就會木木地走到廚房裡再重新泡一壺水果花茶，端出一些點心來……
太陽慢慢地落到了山的另一邊，因為沒有了太陽的烤炙，那本來已經變得稀薄的雲層又慢慢地聚攏，深深地籠罩在天空裡。那本來該出現在天空裡的月亮，也不知今天是怎麼回事，卻是連身影都不見了。就連以往總喜歡像一個調皮的孩子，不停地對著路人眨著大眼睛的星星們，彷彿也都躲藏在房間裡，不敢出來了。
厚重的雲層，漆黑的天幕，令人生出一股山雨欲來的感覺。
春季裡的天氣竟然會像夏天一樣多變，這倒是出乎於眾人意料之外。於是，在呼嘯而過的風吹起路人的衣袍，帶來了一絲絲乍暖還寒的涼意時，街上面的行人都裹緊了衣服，快步朝家的方向行去。
「砰砰……」大風吹過，帶動那些沒有關緊的房門和窗戶拍打在牆壁上面，又再被反擊回來，引起一連片的撞擊聲。
而在不夜城新商業城頂樓林彤的房間，卻因為當時她的房屋裝修時，採用了外牆是藍色天空，白色雲朵的磁磚，裡面卻是透明的牆壁和門的設計，導致房門非常厚重，且沉，即使這般大的風也沒有能帶動門。
於是，那冷冷的風狂嘯著從那扇大大敞開的房門往裡倒灌，坐在沙發裡的林彤就首當其衝，被風吹得頭髮和衣服一起飄舞起來。只是，即使如此，林彤卻也像是沒有察覺到寒冷似的，依然一手端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啜著水果花茶，一手探向桌面，拈起一塊又一塊糕點往嘴裡送去。
也幸而林彤客廳裡的傢俱都是一些比較厚重的，儘管這風再大，卻也沒有能令它們移動分毫。只是，客廳裡用來做擺設的窗簾、桌布等一些繡製品卻也因此遭了殃，在這樣大的風裡隨風搖曳著，撕扯著……末了，它們全部失去了最初光鮮漂亮的模樣，呈現出一幅衰敗的模樣。
時間就在林彤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
而那扇敞開的大門，她也沒有想到要關上。
也不知何時起，林彤突然覺得睏倦極了，直接倒在沙發裡睡著了。只是，這一個晚上，她一直做著各種惡夢，甚至，還覺得越睡越冷。她下意識地動了動，想要扯一下身上的被子，將自己團團包裹住，可惜，那手卻似有千斤重似的，根本就無法挪動分毫。
更令林彤傷心的卻是那不同的夢境。在這個夢境裡，不論它發生地什麼地方，主人公都是她和驀然回首，也不論他們兩人有多麼的親密，但，最後的結果都是驀然回首絕然離開的背影……
話說，驀然回首前腳回到房間裡，正準備關上房門，仔細地思索一番的時候，燈火闌珊卻快速地伸出腳，抵住了大門。
燈火闌珊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諂媚地叫道：「大哥。」
驀然回首瞥了燈火闌珊一眼，沒有應答，那原本放在門把上面的手倒是離開了。
燈火闌珊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快速地竄入房內，順便用腳將門帶上了。
「大哥，對不起，剛才是我說錯話了。」眼下這種情況，不論是誰對與錯，燈火闌珊都打算先向驀然回首道歉，免得下線後再繼續面對那些恐怖的懲罰。
驀然回首坐到椅子裡，望向燈火闌珊，在燈火闌珊就快要承受不住那樣冷冷的目光，準備快速溜走的時候，他終於出聲說道：「你沒錯。」
呃？燈火闌珊那有點偏移的腳尖又輕輕地放回原處。他訕笑著，也跟著坐到沙發裡，說道：「大哥，我剛才發現小彤姐很傷心，你不打算去安慰她一下？」
驀然回首再次冷冷地望了燈火闌珊一眼。
「啊，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一個大男人，總得讓著點小彤姐吧……」發現驀然回首望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冷利時，燈火闌珊立刻改口說道：「大哥，小彤姐竟然這麼不相信你，你確實應該拿出男人的氣魄，和她冷戰一下！讓她知道，就算她是女人，也不能讓一個大男人不辯是誰錯誰對，就輕易地向她低頭認錯的！」
「大哥，作為你的小弟，我支持你，你這樣做，沒有錯！錯在小彤姐那裡，這次，如果她不低頭道歉，你就一直和她冷戰……」
說到這兒時，發現驀然回首身上的寒意越來越濃烈，就快要化成一把實質的劍般朝自己砍過來後，燈火闌珊立刻住了嘴，那本來放回原處的腳又往外偏移了幾分。
坐在椅子裡的驀然回首，突然一改剛才那幅正襟危坐的樣子，逕直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交給了椅子，將自己整個人都縮在椅子裡後，突然出聲說道：「不許去！」
「是，大哥。」原本準備逃回林彤房間，隨便找一個客房將就睡一個晚上的燈火闌珊悶悶地應了一聲，頭也低垂著，雙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地板，彷彿上面突然開出了一朵花似的。
驀然回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見燈火闌珊這每次說錯了話時，就會做出來的一幅逃避事實的動作，嘴角忍不住地抽動了下。
「你先回房間休息。」
「哦。」燈火闌珊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為這次這麼幸運地逃過了驀然回首的教導而驚訝不已。只是，在他看見驀然回首那一臉明顯可見的疲憊時，眼裡閃過一絲懊惱，以及隱約地氣憤。
「大哥，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那麼說的。」燈火闌珊站起身，微彎了彎腰，朝驀然回首道了一個歉。
驀然回首那揉按太陽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望向站在那兒依然彎著腰，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就不打算離開的燈火闌珊，扯了扯嘴角，眼裡閃過一絲感動：「小闌，這不關你的事。」
「嗯。但是，大哥……」即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但燈火闌珊依然不放心自家的大哥。他的嘴唇蠕動了好幾次，最終，那些話語還是在驀然回首凝視的目光下，又全部嚥下肚去了。
驀然回首擺了擺手：「小闌，你先去休息吧。」
「嗯。」燈火闌珊輕應了聲，「大哥，你也早點休息。」
驀然回首點了點頭。
燈火闌珊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嘴裡也念叼道：「唉，外面又颳大風了，估計晚上又會降溫了。也不知這天氣怎麼這麼地變化無常，前幾天溫度才升高了幾度，這一颳風，再下點雨，氣溫又會降下去了……」
驀然回首收回了凝視著燈火闌珊背影的眼神，坐在那兒，久久沒有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