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婆婆與丈夫言行一致,駱夫人哪裡敢有異議,再說這也是為了她的親生女兒,於是笑著應道:「母親說的是,兒媳這就去尋表姐,將事情定下來。」
駱夫人尋思,宮裡的貼子發了出來,寧夫人定然也收到了,她那位表姐為人極是圓滑,只怕已經存了心思,想讓兒子在宮宴上重新相看一位,若是得了皇后娘娘指婚,再如何說也晚了!
送走駱老夫人,她跟丈夫說了心中想法,立刻收拾妝扮了一下,就往忠勇侯府去了。
駱寧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切已經成了定局,寧夫人終究撇不下情面,尤其駱夫人許諾給駱靈的嫁妝將在原有的基礎上再添一筆時,勉強應了,反正娶媳婦不過是個擺設,以後好好兒為兒子選幾房妾室就好了。
駱端誠的丫頭第一時間將消息傳了過來,柔兒說:「小姐,這可太好了,你就要做世子夫人了,將來寧世子承了爵,你就是侯爺夫人,與夫人一樣呢!不知道三小姐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哼!以前她那樣對你,如今可是現世報了!」
駱靈想說寧世子不愛她,嫁給他未必是幸福,張了張口又沒說,說了柔兒估計也不懂。想到駱慧對寧辰的一往情深,她心頭一動,駱慧若是知道寧辰要娶的不是她,會如何呢?不過想了一瞬,她就丟開了,管他呢!這些事情要煩惱也是駱夫人煩惱去,她只要好好過她的日子就是了。
開開心心地將素秋嫁了出去,現在又在著手準備柔兒的婚事了,柔兒的賣身契在駱夫人手裡管著,她還等著找個機會要過來。
「小姐,聽說夫人的身體好些了,她病的這些日子,你怎麼不去看看呢?」柔兒不解地問道。以前駱靈是庶女時,天天去給駱夫人請安問侯的,如今正了名,她卻不去了。
駱靈回答道:「我這不是天天陪著祖母麼?」
柔兒說道:「那可不一樣,夫人好歹是你的親娘啊,她病了,你去看看她,只怕那病也好得快些,不然落在外人眼中,你怕是要落個不孝的罪名,三小姐還天天往夫人跟前湊呢,就你不會討好人!」
駱靈笑了:「既是我的親娘,還用得著刻意討好麼?難道我不去討好她,她便不是我娘了不成?祖母是長輩,母親病了不能在祖母面前盡孝,由我代勞不正好?你放心吧,不會有人說什麼的。而且母親那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不看見我可能還好些,看到我她只怕要犯頭痛。」
柔兒聞言,亦是拿她無法。駱靈在心頭嘀咕,她才沒這麼好心呢,這整件事情難道駱夫人就沒有一點責任嗎?她只是個單純的受害者嗎?要不是梅姨娘的第一個孩子無端夭折,梅姨娘又怎麼會想到換子?聽說那是個不到三個月的嬰兒啊,也虧駱夫人下得了手!
有本事就如同後來那樣,給梅姨娘下藥,讓她再也不能生,妻妾鬥,駱靈覺得正常,但是扯上無辜的孩子,就太過殘忍了,無論如何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正是因為駱夫人的狠,才使得駱靈也受到了不分平的待遇,一命還一命,駱夫人與梅姨娘,都不可輕易饒恕!
連帶著駱靈對自家這位便宜老爹也不怎麼待見了,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護不周全,爵位再高有什麼用?駱靈甚至想,若是有一天她與駱端誠的前途發生了衝撞,駱端誠沒準也會犧牲她來換取前程。
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在古代社會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一點駱靈毫不懷疑,哪家的女兒不是家族鞏固社會地位的籌碼?生在富貴人家,享了福,也就相應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那就是不能自由選擇婚姻。
民間兒女還可能來一場自由戀愛,父母疼孩子的,也就睜隻眼閉只眼地成全了,有那棒打鴛鴦的,男女主人翁癡情的也會上演私奔的戲碼,坊間就有不少這樣的傳說,都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駱靈不是沒有聽過,竟然也有那後來得父母認可,傳為佳話的。
可是生在有地位的家庭,婚姻就真的只能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奔?笑話,上天入地也能將你找出來,不弄死你也得脫層皮。
所以駱靈知道自己其實不能隨心所欲,雖然以她的本事,要隱匿一輩子,恐怕也非難事,但是為什麼要隱匿呢?目前的狀況還好,融入這個社會,在各色人之間遊走,又何嘗不是她的一種娛樂?她現在的角色是駱家三小姐,那就好好地演好這個角色!
駱靈在這邊想著,那邊駱夫人也在為這個事情犯難。
對於駱慧,駱夫人的感情是複雜的,按理她是梅姨娘所出,這麼多年佔了她女兒的位置,她該恨的,可另一方面,駱慧又是她一手帶大,手把手教出來的,見她如今地位一落千丈,心中也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恨也就輕飄飄提起,又緩緩放下了。
還有一樁事,她要考慮如何回復國公府。之前駱夫人親口答應了人家,現在要反悔,總得有個章法。
那時想將駱靈嫁給穆三少爺,是因為她還不知真相,心疼駱慧,只想順著這個女兒,加上對駱靈的厭惡,覺得讓她嫁給穆三少爺這個只知吃喝玩樂,卻沒半分本事的國公府庶子,未嘗不是件好事,國公府與自家既是門當戶對,不會招至駱端誠與老夫人的反對,又可以打發了梅姨娘生的這個眼中釘。
誰想世事難料,不過幾日,她的眼中釘就成了骨血相連的親骨肉,一向視為心頭肉的那位,卻成了無關痛癢的人。此時思量起原先旁人的提醒,駱夫人痛徹心扉,悔不當初,那個孩子如果洗去一臉亂糟糟的脂粉,確實是像極了她年輕時,為何她當時就是沒有覺得呢?再觀駱慧,原來她總覺得與自己有三分相似,如今越看越沒了那種感覺,鬼使神差,那時竟然會覺得她像自己!
現在她自然不會傻到將親生女兒推進火坑,穆文博是個什麼人,從二兒子駱駿的口裡她就打聽得一清二楚,那是個吃喝嫖賭無所不全的東西,仗著一張嘴甜,哄得穆家老夫拿他當個寶,等穆老夫人過逝了,他也就沒了靠山。
國公府是聽著好聽,其實是個虛架子,到時候穆文博還不得坐吃山空?誰家的姑娘嫁了他,那就注定了將來會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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