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書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四十章病了
    第一四十章病了

    真有口裡說的那般不在意嗎?等闕子墨一走,柳卿臉上的笑意便褪得乾乾淨淨,對她來說,現在的闕子墨是個陌生人,換了名字,換了身份,感覺,像是什麼都不一樣了。

    這種陌生感,不是一次解釋一次求和便能去掉的。

    柳卿揉揉眉間,這一天經歷的事可夠多的,柳家找上門來不算意外,衛孚的身份被捅破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擠到了一起讓她被動得覺得這一天無比漫長。

    「公子,您今兒個早些休息吧,別多想了。」

    全嬸上前一步接替了柳卿按摩的動作,輕重適度的讓她舒緩了不少,「嗯,今天不管誰來我都不見了,全叔,關門落鎖去吧。」

    「喏。」

    屋子裡一片靜謐,沉默了好一會,全嬸才道:「聽阿全說,族長想再給這裡派幾個人照料,公子的意思如何?若是公子不願意,奴讓阿全推了。」

    「哦?」柳卿睜開眼,「是單純伺候我的,還是有其他作用的?」

    「回公子,看族長那意思,應該是看家護院的。」

    「陶家幾兄弟不是做得挺好的?我這府裡又不大,不需要再增加人口了,直接回了族長吧,若是以後我有需要,我會開口向他要人的。」

    「喏。」

    就算柳家對她是一百二十分的誠心,她現在也沒法全部信任,她需要一個緩衝的時間,去看清,去認清,去找出和柳家每一個人的相處之道。

    這一夜,明明精神上已經疲憊不堪的柳卿硬是沒有睡好,迷迷糊糊的腦子裡總是閃過各種片斷,很朦朧,沒有一個片斷是清晰的,但是她就是知道這是在夢裡,她甚至知道,只要掙扎一番,她就能醒來,可是,她沒有。

    「公子,您何苦這麼折騰自個兒。」試了試中藥的溫度,全嬸眼中全是心疼和自責,她昨晚應該在這裡守夜的,公子燒了半夜居然都沒有吭一聲,好在病情沒有再加重,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族裡交待。

    雖然,公子突然生病和柳家的到訪不無關係。

    深呼吸了一下,柳卿端著中藥一口氣灌下,滿嘴的苦味讓她直打哆嗦,快速吞下全嬸送到嘴邊的蜜餞,皺成一團的五官才舒緩了些。

    「我哪有折騰自個兒,睡得迷迷糊糊的,發燒了也不知道,吃幾貼藥就好了,不用刻意向哪裡送消息出去。」

    這個哪裡指的是哪裡,屋裡的人都心知肚明,公子這是不想讓柳家族人知道,不過公子好像忘了,現在府裡可是有她兩個哥哥在。

    果然,昨天才匆匆離開的柳逸時文語菲夫婦不到中午又匆匆的趕了過來,只著一襲中衣躺在床上的柳卿看上去異常柔弱,憔悴的神色,大顯女孩兒的嬌態,直看得文語菲心軟得揉成了一團。

    「大夫來過了嗎?有沒有吃藥?大夫怎麼說?」

    柳卿半坐起來靠在床頭,任婦人拉著自己的手左右打量,回應著一個母親的關心,「娘,我沒事,就是著了點涼。」

    文語菲並不是不知世事的世家小姐,做了這麼多年的柳家媳婦,她懂得的要比一般人更多,手上不自覺的用了幾分力道握緊,「是不是……柳家給你壓力了,卿兒,你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就告訴娘,娘雖然幫不到你什麼,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負了去。」

    在桌子邊坐著喝茶,沒有靠過去的柳逸時聽到這話眉毛跳動了兩下,語菲這是把柳家當成什麼了?感情卿兒只是她的女兒,不是柳家的骨肉了?

    卿兒聰明得很,知道和族裡談條件來保全自己,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只要他們做父母的不去做什麼拖了她後腿,卿兒自己會處理得足夠完美。

    柳卿眼睛一瞟,看到父親臉上滿滿的無奈不由得也好笑,母親這樣的性格,真的挺好。

    「娘,沒有誰能欺負我,我厲害著呢,不信你問問全嬸,昨兒個那定王爺來了,還不是乖乖的向我道歉。」

    接到示意的全嬸趕緊點頭,「喏,確實如此,定王爺很怕公子生氣呢,夫人您放心,沒人能欺負了公子去。」

    「那就好,卿兒可是有三個兄弟,要是被欺負了一定要打回去才行。」

    完全沒發現被帶偏了話題,文語菲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一副讓她安心的模樣,「這院子裡有小廚房嗎?中午娘親下廚給你弄好吃的。」

    柳卿向父親投去求救的眼神,她生病的事瞞不久,不用多久就肯定會有人上門探望,有些人能拒絕,有些人卻不能,這樣的場合柳家人暫時不適合在場。

    柳逸時顯然也想到了,讚賞的點了點頭,起身走到夫人身邊扶起她,邊安撫邊解釋道:「語菲,既然卿兒沒什麼大問題咱們就先回去,她要忙的事很多,我們在這她反而不方便,等她不忙了,我們再過來住幾天好不好?」

    原本甩手就要拒絕的文語菲聽到可以住幾天遲疑了一下,看向女兒的眼光有著確認的意思,柳卿無奈的點頭,「當然可以,等我忙完了,我再接您過來住幾天。」

    「好,那我今兒個就先回,卿兒你多休息,不是太忙的事先放一邊,等身體好了再說,全嫂子,你多費點心,我帶了不少補品過來,你去挑挑,看哪些適合給卿兒吃,用完了我再讓人送。」

    「喏。」

    自家父親其實很偉大,有這樣一個又嬌氣,又軟和的水一樣的女人做妻子,且還得日復一日的哄著,不說其他,耐性就足夠過關了,好不容易把娘親哄走的柳卿不無感慨的想道。

    「全嬸,幫我收拾一下,這副模樣可見不得人。」只要不是瞎子看到她這樣子都不會把她錯認成男人。

    全嬸拿著梳子嫻熟無比的把頭髮鬆鬆的束起來,幾縷髮絲隨意飄著更顯隨意,在中衣外邊又套了件薄薄的外衫,胸前的起伏全遮掩了去,很快,一個柔弱美人全身上下便染上了難辯雌雄的中性。

    「公子,三公子求見。」

    再看了銅鏡裡的人一眼,讓全嬸從頭到腳的確認了一遍,柳卿才微微點頭,「進來吧。」

    住在同一個院子,自己卻不是最早知道先生生病的,闕曉潛正滿心的懊惱,等待的時間尤其顯得長,以後還是每天早上都來請次安好了。

    「就站在那裡就行了,別靠近,感冒是會傳染的。」帳簾中,微微暗啞的聲音傳出來,止住了闕曉潛的步伐,闕曉潛這時候是恨不得什麼都順著去才好,聽話的就站在那裡不動了。

    「先生病得可厲害,我派人回宮去請太醫了,很快就會過來。」

    真是……多事啊,這下是連宮裡的人都知道她生病了,小小一個感冒被他們一折騰指不定就成大病了,太醫向來講究穩妥,用藥太保守,還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苦藥。

    輕歎了口氣,這片好心,她卻是不能輕拂了去的,「我沒事,就是晚上著了點涼,休息幾天就好,你也別叫太醫來了,別人還當我得了什麼大病了。」

    「太醫看下才放心,沒人敢亂說的,先生放心。」一直沒能見著人,闕曉潛心裡總是不放心,這個年紀不比他大多少的先生是真正讓他心服口服的,對他,比之曾經親厚的外族他更願意親近。

    看他執拗,柳卿也不再說什麼,若是皇宮裡那位和方先生知道她生病了願意放她好好休息幾天,那就更好了。

    「希及如何了?」人未到聲先到,急匆匆的腳步聲連同問話聲一起傳了進來,不等紅玉回話,闕子墨便拽著一個白鬍子老頭半跑了進來,額上微微見汗。

    看到大夫,柳卿才想起一件麻煩事,這大夫一把脈,她這是男是女的身份不就揭穿了?現在可萬萬不是時候……

    顯然,全嬸也想到了,上前一步,隱隱攔在床前,把柳卿大半個身體給遮了去,大夫眼睛都太利。

    「聞聽,你怎麼也來了,我就是有點著涼,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

    一聽到回報說希及生病便亂了分寸的男人這時候才稍微恢復了冷靜,回想起自己這一路的匆忙著急,不由得苦笑,這究竟是陷得有多深才會全副心神都放在那人身上。

    皇兄雖然沒有明面上說什麼,但是這段時間明裡暗裡送往他府上的男男女女可不少,他為了弄明白自己究竟有多認真,允許那些年紀不大,看著粉粉嫩嫩的小男孩接近自己,可是不管是嫵媚的,純真的,乾淨的還是通身書卷氣的他都完全沒感覺,甚至無法接受他們挨到自己身上,他們都不是希及,都不是,希及姿態比他們風流,神態比他們嫵媚,氣息比他們乾淨,滿身的墨香不是短時間內沾上去的,而是真正的一天天浸在墨香中暈染開來的。

    從希及口裡從來聽不到滿嘴恭維話,但是他就是覺得聽他冷嘲熱諷也覺得舒服,覺得,這才是希及,他所喜歡的,視線所離不開的那個人。

    好像只要是希及做出來的便是好的,便是對的,沒有理由。

    真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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