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承認了,果然是你,你終於承認了,果然是你……」歌莉婭神情複雜,口中不斷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影家的那些長老以及喬萬尼臉色大變,他們並非蠢人,卡爾維諾可不是那種會乖乖束手就擒的人,既然他敢坦白,那必然有所倚仗。
卡爾維諾卻並沒有像他們想像的一般立刻發難,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從小就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為此,我曾經喬裝打扮,跑到那些罪犯中間,就是為了聽他們說些外面的事。」
「我這才知道,平安島根本就是一個大監獄,我們看起來似乎高高在上,其實也就相當於高級點的獄卒罷了,於是,我就問自己,為什麼?」
卡爾維諾神情轉厲,大聲道:「難道我們的財富不夠多嗎,難道我們的武技比不上那些冒險者嗎,難道我們的血統不夠高貴嗎?為什麼那些廢物一樣的冒險者可以海闊天空,而我們,高貴的影月一族,卻只能世世代代窩在這個讓人窒息的監獄裡,與一群人渣呆在一起,要想出去,就只能隱姓埋名,像海龜一樣把頭縮進龜殼裡。」
「就因為這個,你就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劉越的聲音越發的冰冷。
「哈哈……」卡爾維諾忽然神經質般的大笑起來。
「我不想殺他的,可是他太頑固了,不但不我的計劃,還想把我囚禁起來,我怎麼能把自己的一生浪費在這種地方,影月侯爵,呸,說得好聽,其實還不是替索多瑪那幫廢物養蠍獅的飼養員?」
歌莉婭深吸了一口氣道:「就為了這個,你就殺死了我的父親和母親,還毒瞎了我的眼睛?」
卡爾維諾面不改色的說道:「這不是我的錯,如果他願意和我合作的話,我就不需要動用這種手段了,可是他非要阻止我,哥哥他太不識時務了,不光是我,還有很多人對他不滿,至於你,坦率地說,你的天賦太好了,讓我實在有些擔心,所以我不得不毀掉你的眼睛,本來,如果你可以乖乖地嫁出去的話,還能為大哥留下一絲血脈,可惜……」
「那我豈不是要謝謝你?」
歌莉婭神情淒厲,嘶聲道:「我早就知道我的眼睛是你搞得鬼,所以我才故意放棄了武技的修行,不過你一定想不到吧,其實我還有另一項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的本領,那就是……」
卡爾維諾心中早有警覺,可是卻沒有想到,歌莉婭的攻擊竟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猛,這麼的無聲無息。
旁觀眾人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見奧蘭多滿臉驚詫的神色,口中發出「荷荷」的聲音,卻終究什麼話也沒說出來,眼睛如同死魚般泛起一陣詭異的灰色,就這麼倒地而歿。
「啪啪啪……」卡爾維諾好整以暇的鼓起了掌,口中道:「這是『死亡凝視』吧,想不到你居然是瞳術師,殺得好,殺得好,這個老傢伙不聲不響的瞞了我這麼久,早就該死了。」
「不可能,我……我明明是對著你來得,怎麼會這樣?」歌莉婭頓時亂了方寸。
「傀儡術?」喬萬尼畢竟見多識廣,一下子便看出了端倪。
「傀儡術?」劉越也不禁有些奇怪,儘管他在真理之門的時候已經努力的嘗試對這個世界的各方面進行瞭解,但是在這個信息極度不發達的時代,難免會有很多的疏漏。
喬萬尼大聲道:「歌莉婭,暫時不要對他攻擊,他能夠把對他的傷害轉嫁到別人的身上。」
話音未落,那些影家的長老們立刻「唰啦啦」的退到了牆角,盡可能的離卡爾維諾遠一些,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沒用的。」喬萬尼搖頭道:「傀儡術並不能真的憑空把傷害轉嫁給別人,他是通過事先在別人體內埋下的『種子』才能做到這一點的。」
「種子,難道是剛才的宴席?」反應快些的人不由驚叫起來,有幾個已經開始用手指挖自己咽喉來催吐了。
「不錯,我的宴席是這麼好吃的嗎,哈哈,你們這些蠢材也想和我鬥,給我幹掉他們。」
話音未落,大廳裡那些影家的成員一個個神情呆滯,眼露凶光,口中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聲,朝著劉越三人撲來。
喬萬尼驚怒交加,大吼道:「你這個瘋子,他們可都是自己人啊。」
卡爾維諾大笑道:「我才不管他是什麼人,敢妨礙我的計劃的人統統都要死,你們也一樣。」
歌莉婭不願傷害這些影家的人,一時之間竟有些手忙腳亂,喬萬尼猛一咬牙,從腰間取出「焰匕」,揮手灑出重重光影,轉眼間就把圍攻歌莉婭的那幾個影家的人斬殺當場,急聲道:「這些人被傀儡術控制,已經沒救了。」
「怎麼會這樣?」歌莉婭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這些人都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也許彼此之間未必有多少親情,但是畢竟也相處了這麼多年,要說一點感情沒有是不可能的。
卡爾維諾乘著這個機會打算離開,不料卻被劉越堵了個正著,原來他一直就在注意卡爾維諾的行動,就是防著他來這一手。
「想走,沒那麼容易。」
卡爾維諾眉頭一皺:「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為敵?」
劉越誠懇地望了他一眼道:「你們的家事我不管,不過要是放了你,將來恐怕還要費許多的手腳,所以,請你去死吧。」
「死的是你。」卡爾維諾大喊一聲,伸手一指,身形往後急退。
「你是打算詛咒我嗎?」劉越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語氣中帶著濃濃地嘲諷。
卡爾維諾停住腳步,一個急轉身,只見劉越就站在離他不到一英尺的距離,兩人幾乎來了個面貼面。
「怎麼可能?」這一次輪到卡爾維諾驚慌失措了,幾乎從不失手的傀儡術居然徒勞無功,對於他的打擊不可謂不重。
「我想,你大概是想用這玩意兒來對付我吧。」劉越伸出手掌,掌心裡托著一個透明的圓球,圓球裡面綠瑩瑩的一片,藏著一株奇異的植物。
這株植物的外形就像是一團亂髮,並且還在不斷地膨脹,它的根須用盡全力的朝著所有能觸及的角落伸展開來,使那顆圓球變得越來越大。
「原來你根本就沒有吃下去。」卡爾維諾恍然大悟。
劉越笑道:「雖然我向來喜歡美食,不過附生籐這種東西,還是不要輕易吃下肚子的好。」
卡爾維諾忽然對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有些畏懼起來,雖然這種感覺很荒謬,自己是什麼人,堂堂影月家的家主,怎麼可能害怕這個傢伙。
似乎為了掩藏自己的恐懼,卡爾維諾猛地從懷裡取出一張卷軸,用力扯破,口中大喊道:「出來吧,來自冰霜國度的妖靈,撕碎我面前的敵人,讓他的靈魂永遠徘徊在無盡的虛空之中。」
劉越只覺四周的溫度急劇下降,片刻後,從虛空中走出一個奇異的生物,用生物來形容這個全身上下全部由晶瑩剔透的寒冰所組成的傢伙似乎有些不妥,不過在多元宇宙中千奇百怪的生命形式無所不有,所以劉越並沒有太過奇怪。
這頭生物外形與人類稍稍有些相似,全身上下全由寒冰組成,頭部中央散發出藍色的光芒,形狀酷似一顆倒豎的獨眼,身上就像是穿著一件佈滿冰凌,鋒銳無比的猙獰戰甲,看上去就讓人不寒而慄。
那頭寒冰妖靈也不廢話,手中驀地幻化出兩柄冰劍,化作萬點寒星朝著劉越襲來。
雙方片刻之間就交手了數個回合,動作都快如閃電,劉越對這種從未見過的生物有些好奇,所以不願下死手,只是用空手對敵,這頭寒冰妖靈身上帶著的凍氣好不厲害,四周很快就變得如冰天雪地般,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
也許是對這頭妖靈期望極高,卡爾維諾也不逃走,只是站在一旁不時用一些法術來擾亂劉越,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批的護衛也已經趕到,其中還包括數十名蠍獅騎士,這更讓卡爾維諾有恃無恐起來。
此時喬萬尼與歌莉婭已經把大廳裡那些被控制的傀儡打倒,也趕到了這裡,劉越身形一閃,脫出戰團,雙方頓時對峙起來。
「大人,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怪物,已經攻進來了,兄弟們死傷慘重,就快要守不住了。」一個渾身血污的守衛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大聲道。
「你說什麼?」卡爾維諾一把揪住他,瞳仁猛地收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