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平安島,顯得格外的寧靜,當然,如果把那些壓抑的慘叫聲與利刃入體的聲音屏蔽掉的話,景色想必不會比劉越前世那些度假勝地來得遜色。
兩人飛行了許久,驀地,一縷火光透過茂密的樹冠閃了一下,劉越神情一動,開口道:「到了,我們下去吧。」
樹林中,歌莉婭與附身在巨靈身上的劉越坐在一堆篝火的邊上,火上烤著一隻不知名的小獸,看起來似乎快好了,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讓人禁不住食慾大增。
「其實,我並不是天生就眼盲的,甚至可以這麼說,很少有小孩子像我一樣健康的,從小到大,我從來都沒有生過病,除了……」
「我猜,你曾經中過毒吧。」劉越一邊翻弄著手上的烤肉,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你怎麼知道?」歌莉婭悚然一驚,失聲道。
「很簡單,你的眼睛看上去不像是受過外傷,你又說過,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生過病,當然,最重要的是,我不認為有什麼病能把天生擁有真實之瞳的你給弄盲,綜合以上的信息,我覺得中毒應該是比較合理的解釋,而且,多半來自極親近的人。」
歌莉婭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說道:「你怎麼知道?」
劉越一笑,隨手將穿在木棒上烤肉遞給她:「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我們邊吃邊談好了。」
歌莉婭魂不守舍的接過了烤肉,她現在其實沒什麼食慾,不過實在是餓得狠了,當下將心中的疑慮放下,用隨身的小刀切了一塊下來,放到嘴裡吃了起來。
「嗚,好燙。」歌莉婭心中有事,也沒注意溫度,猝一進口,立刻被燙了一下,不禁吐出丁香小舌,連連呼痛,片刻後似乎覺得有些不雅,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巨靈一笑。
饒是劉越前世今生也見過不少美女,也不禁一怔,心中不由對這個出身高貴,卻命運坎坷的女孩越發多了幾分憐惜。
「平安島並不是一個太平的地方,你從小就生活在島上,想必也沒什麼機會到那些罪犯聚居的地方,影月家族在這裡經營了這麼多年,外人想要向你下毒,機會太小,而且也沒有必要,我這麼說其實是取了巧,因為即使是傭人雜役,在你們這樣一個封閉的圈子裡也可算是親近的人,不過你的反應證實了我的一些猜想。」
「一些猜想?」
「沒錯,首先,你不是那種傲慢任性,不知所謂的千金小姐,任何一個有可能在二十歲前踏足傳奇領域的人,都不可能這麼膚淺。」
「第二,你也不會單純為了躲避婚事,從卡爾維諾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他對這件婚事還有些猶豫不決,而對方似乎不怎麼瞭解情況,也就是說,雙方的關係並不融洽,你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離家出走,更何況,還是和我這樣一個有可能對你不利的陌生人。」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早就想離開影月家族了,或者說是你的叔叔卡爾維諾,是什麼原因促使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不惜拋棄一切也要離開呢,我大膽的做了個揣測,你和卡爾維諾之間,必定有旁人所不知道的矛盾,甚至有可能是仇恨,不然的話,你在發現我的同時,就該第一時間通知卡爾維諾才對。」
劉越握著一根樹枝,撥弄了一下篝火,讓它變得更明亮些,一邊開口道:「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以你的能力,要離開影月家族並不難,只要你願意,搶奪一艘船隻是很容易的事情,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哦,別緊張,是我的主人來了。」
歌莉婭正有些緊張,聞言神情一鬆,隨即泛起幾絲好奇心,不知這個大傢伙的主人究竟是何等人物,畢竟,能夠擁有這麼強大的魔偶,怎麼也不應該是普通的人物才對。
塞萊希雅與歌莉婭兩人幾乎同時被對方的美麗所震撼,不過相比塞萊希雅,歌莉婭更多了幾分好奇,畢竟翼蛇人在法蘭大陸極為罕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相比之下,塞萊希雅則要多了幾分從容,也許她的實力遠遠及不上歌莉婭,不過獨自在異位面闖蕩的經歷,使她的閱歷遠遠要比一直呆在平安島上的歌莉婭要豐富的多,兩人卻也有些緣分,閒聊了一會兒,便姐姐妹妹地叫上了。
劉越與巨靈之間則顯得有些尷尬,明明是自己的分身,卻裝作是兩個人,這種怪異的感覺一直纏繞在劉越的心頭,於是他只得找了個借口將巨靈打發走,這才覺得自然了一些。
歌莉婭好奇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儘管在她的眼中,人體根本只是一團活動著的陰影而已,驀地,一種屬於上位者的威壓如同洶湧的海潮,瞬間就把她吞沒,幾乎是在片刻之間,她已經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好幾次,如果不是劉越及時發現異狀,收斂自己的氣息,恐怕她早已踏進亡靈的國度了,饒是如此,她還是禁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仰天便倒。
這,就是神的威嚴,任何凡人想要擅自窺伺,只能落得慘淡收場,多年以來,習慣用「真實之瞳」來代替自己的眼睛的歌莉婭,無意中觸動了神格自身的防禦機制。
而最糟糕的是,「真實之瞳」與「真實之視」雖然只有一字之差,效果卻是天差地別,號稱能夠直指人心的最強瞳術,幾乎把歌莉婭送上了萬劫不復的悲慘境地。
塞萊希雅見狀大驚,連忙手忙腳亂的把歌莉婭扶了起來,用古怪的眼神望著劉越,不明白他為什麼一上來就痛下殺手。
看著塞萊希雅帶著些許責問的眼神,劉越尷尬的一笑,開口道:「意外,絕對是個意外,嗯,讓我看看,傷得怎麼樣。」
塞萊希雅狠狠瞪了他一眼,開口道:「你看看,這麼乖巧的一個女孩子,我不管,你得還我一個好生生的妹妹來。」
劉越犯錯在先,也不由有些訕訕地,畢竟歌莉婭是無意的,自己難道還能和一個小姑娘計較不成,只怪自己對神格的瞭解還是不夠透徹,暗下決心,以後絕不能再出這種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