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神聖莊嚴的黎明之殿,現在恍如人間地獄,彷彿能焚盡三界的紫色火焰瞬間就把神殿化作了修羅場,拉爾夫與巴拉克此時正遙遙對峙,只苦了斯蒂夫等人,被夾在中間,動也不敢動,生怕招來池魚之殃。
巴拉克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這個戰天使面前火焚神殿,一時間氣極反笑:「好,很好,竟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這些廢話留著到地獄裡去說吧,裁決之刃!」拉爾夫背後驀地生出一對紫色光翼,手中長劍一揮,數十道鋒銳的光刃如暴雨般射向巴拉克的全身要害。
「極光障壁,解放!」
「你以為只有你有領域嗎,暗炎煉獄,解放!」
剎那之間,最強烈的光對上最深沉的黑暗,原本圍繞在拉爾夫身周的紫色火焰在一瞬間化作了無邊暗炎,神殿經受不住這兩股大力互相撕扯,發出陣陣悲鳴,斯蒂夫見勢不妙,連忙乘著雙方激戰之際,帶著昏迷過去的六大長老離開了神殿,戰鬥提升到這種層次,已經不是他這種程度的人能夠干預的了。
事實上,自動亂之年結束,眾神回歸神域後,類似這種程度的戰鬥已經極為罕見了,畢竟擁有領域就代表已經踏入了神的國度,哪怕是最低階的半神,也不會輕易在主物質界與人大打出手,他們的破壞力實在太強,萬一不小心打出真火,地震海嘯之類的還算是小意思,傷亡過大的話,眾神怪罪下來,誰也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他們剛剛撤出來,正遇上回援的安德羅,面對熊熊燃燒的神殿,他們也是束手無策,只聽見裡面不時傳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巨大轟鳴,以及雷霆般的咆哮聲,除了祈禱之外,他們似乎也沒什麼可做得了。
正亂作一團,只聽「當,當,當……」急促的鐘聲響起,斯蒂夫臉色大變,騰身到了半空,朝著遠方眺望,只見一個又一個的烽火台依次被點燃,心裡頓時一沉。
眾人見他臉色灰敗,連忙詢問是怎麼回事,只聽他彷彿呻吟般開口道:「戰爭,又開始了,獸人入侵。」
此時,只見一個身穿戎裝,胸前佩著泰爾教會徽章的男子騎著一匹火紅的戰馬,一邊縱馬狂奔,一邊大喊道:「戰爭開始了,公民們,拿起武器,到廣場上集合,真理之門萬歲,自由萬歲……」
一石激起千重浪,真理之門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無數的公民正在往家中趕去,做小買賣的掀了攤子,拉車的把客人一丟,瘋狂的趕著馬車往家裡的方向飛馳,大大小小的城堡裡,充斥著主人的叫囂聲:「快點,快點,戰爭開始了,我的盔甲哪去了,劍呢,快點給老爺我準備。」
原來真理之門自建立起就戰亂不休,所以最重軍功,那些大大小小的貴族大多經歷過戰火的考驗,雖然近十年來過慣了太平日子,但是終究還有一部分尚武的習氣留存下來,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固然令人惶惶不安,不過大家心裡都明白,若是連城市都保不住,那麼一切都完了。
所幸的是,那些救援隊伍中並不包括泰爾教會的聖武士以及城防軍,這兩支力量是元老院的底牌,沒有到生死存亡的時候,絕不肯打出來,此時又是戒嚴期間,若非如此,還不知要怎麼混亂呢。
那些接到洛山達教會的緊急召集令,披掛整齊的信徒們此時也顧不上救援神殿了,紛紛調轉馬頭,朝著集合的地方趕去,而這個時候,由天威帶隊,上千名泰爾聖武士以及大部分的城防軍已經聚集在了元老院門口的廣場上,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從真理之門趕往磐石要塞,快馬大概要三天的路程,事實上,光是徵募私兵,準備糧草輜重就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等到這些事全部完成的話,半個月能趕到那裡就是萬幸了,所以只能由泰爾教會以及城防軍這些常備隊伍先期趕往要塞協防,其他人稍後再出發。
很快,總數大約兩千五百人的騎兵隊伍已經在天威的指揮下整備完畢,遠遠望去倒也算是人強馬壯,只是由於家族眾多,各自的旗號都有些差別,花花綠綠的,顯得有些滑稽。
無數的百姓聚集在廣場的外圍,手裡還提著乾糧以及其他的物資,希望能給出征的勇士,也是他們的家人,最好的照顧。
「勇士們,朋友們,此刻,我抱著極大的憤慨以及悲痛,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正如你們所見,戰爭,開始了,就在剛才,我們接到了磐石要塞的示警,很顯然,那些該死的獸人撕毀了盟約,它們擅自向我們開戰了。」
雷斯林?普萊斯此時看上去精神萎靡,聲音有些沙啞,接連不斷的噩耗幾乎把這個精力充沛的小伙子給擊垮了,內憂外患令他叫苦不迭,幸好父親與家族一直在背後他,若非如此,他早就被元老院那群老狐狸連皮帶骨吞得乾乾淨淨了。
「但是,我們不會懼怕,因為,我們是光榮的真理之門的公民,這座城市,是我們的祖先,用鮮血與汗水鑄成的,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我們能允許這些骯髒的野獸來踐踏我們的家園嗎?」
「不能!」不知是誰第一個舉起武器,高喊起來。
「沒錯,讓那些野獸滾回它們的豬圈裡去!」
「幹掉這些該死的野獸!」
人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敲打著盾牌之類的東西,彙集起來形成巨大的聲浪,只有那些泰爾武士依然如同一具具雕像,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的坐騎身邊,與周圍熱火朝天的景象形成鮮明的對比,由此也可看出天威果然不愧是著名的無敵統帥,光是看那些武士的精氣神,就知道這是一支如同鋼鐵般的隊伍。
「現在,我宣佈,任命泰爾教會的武技長,天威閣下,擔任這次出戰的總指揮,請天威閣下訓話。」
天威策馬上前,陽光下只見他那光可鑒人的腦袋閃閃發光,若非是這個緊張時刻,只怕要引起一陣哄笑,可以看得出,他的身材非常高大,至少也有六英尺以上,面容堅毅,穿著一身短袖的連體鎖子甲,露出手臂上壯碩的肌肉,背後一襲火紅的披風迎風招展。
「干死這群獸人雜種!」
他忽然聲嘶力竭的喊了一句,頓時全場皆驚,過了片刻,只聽那些士兵滿臉都是興奮的神色,跟著他一起高喊起來,廣場上的人群一時間陷入狂熱的氛圍當中。
「全體上馬,致禮!」
戰士們齊刷刷的上了馬,就在此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眾人正有些猶疑,卻看見巴拉克迎風突火的從瀰漫的黑煙中飛了出來,全身上下依然籠罩著潔白的聖光,在陽光下顯得越加神聖。
天威皺了皺眉,乘勢喊道:「天使降臨,這是神給我們的啟示,此戰必勝!」
在他的帶動下,人們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無數人跟著他一起高喊:「此戰必勝,此戰必勝……」
巴拉克一閃即逝,大火熊熊,卻沒有人看見拉爾夫如同魔神降世的身影,原來兩人生怕毀了整座城市,這才離開了搖搖欲墜的神殿,打算另找戰場打個痛快,卻被人誤認為是天使降臨,報不過即使有人知道真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大家都明白,出戰之前,有個好兆頭可是很重要的。
拉爾夫與巴拉克此時正處身在一處奇異的所在,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大地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巨大裂隙,找不到絲毫生命的痕跡。
「遺忘戰場」相傳這裡是上古時代,諸神大戰留下的古戰場,據說原本也是類似主物質界這樣的位面,但是因為這場綿延萬年的戰爭,變成了如今這般死氣沉沉的模樣。
通常來說,神祇之間的戰爭都不會涉及到本體,因為雙方都不可能離開各自的神域,所以用化身一決高下又或者打一場代理人戰爭就成了通常的做法。
但是即使是化身,他們的破壞力也過於強大了,這個時候,「遺忘戰場」就成了最好的選擇,首先,這裡沒有生物,不必擔心誤傷,其次,經過多年的神戰,這裡的整個空間結構都產生了變化,別說區區幾個神祇的化身,就算是各大神系的神靈集體發瘋在這裡決戰,也別想摧毀這裡,相比上古時代的那些大能,除了參與創世的那幾位強大的神靈,一般的神靈,譬如黎爾拉,渥金,維沙倫之類的,還真是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