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路人甲來說,你渴求的一切,都只會以失望為結尾。」黑暗中,突然一道光華直衝天宇,黑暗完全被吞噬。
黑袍人尖叫道:「是什麼人?」
毫無預兆,一個身影浮現在黑袍人眼前。「你是羅教六法王嗎?」黑暗中浮現的是一位穿著黃色道袍,戴著道冠,年紀二十出頭的年輕道士。他手拿銀白色的拂塵,背後插著劍,道袍上紋著四象聖獸,道袍兩袖袖口,還鑲著兩排寶石。道袍華麗的簡直不像話,足以讓任何劫匪眼前一亮。
「不對,你不是羅教六法王。肉身化影,你的法力不俗,死前至少報上名來。」
黑袍人死死的盯著年輕道士的手中拂塵。一字一句的詛咒般的念道:「天蠶拂塵,你是龍虎宗什麼人?」
「道門魁首,龍虎宗天師張成棟。」
聽到這個名字,黑袍人不由得後退一步。尖嘯一聲,路燈粉碎,黑袍中無數蝙蝠飛出,黑袍落地,身體瞬息消失。在知道眼前的人身份後,黑袍人就失去了與他戰鬥的任何企望。直接化身,意圖逃走。
他一聽就跑,倒是也令張成棟有些措手不及。這人能使用化身,將肉身化為數百隻魔蝙蝠,散佈在城市各處。就像是幾百個攝像頭一樣,只要將這些魔蝙蝠收回,就能知道魔蝙蝠所看到的一切。張成棟剛到達這座城市,就看到了魔蝙蝠,知道必有妖人做法,跟蹤而來。可他沒想到。這妖人竟如此的膽小。一聽他立刻就跑。
「鼠輩,給我下來。」張成棟大怒,一抖拂塵,拂塵絲就像是無數靈蛇,飛射而出,籠罩了數十米的範圍。銀絲交錯一絞。大部分魔蝙蝠都被絞碎。還未落地,就化為黑色的煙塵。可是還是有一隻魔蝙蝠。消失在夜色中。
張成棟追趕不及,只能收回拂塵,冷哼一聲:「算這混蛋跑得快,不過此人所說地天魔……是什麼?」
在張成棟使出法術。一舉擊潰魔蝙蝠。在公園懸空而坐地奧師丸睜開緊閉的雙目。
柳逸雲依然是雙手背在背後,明明只有微風,他長髮卻飛舞:「他也來了。」
奧師丸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我聽說他修煉走火,閉關不出。看來我的消息並不准。」
「他為何而來?」
奧師丸垂眉道:「天命。」
柳逸雲淡淡一笑:「也許是因為謊言。」
奧師丸面色不變道:「也許,誰知道呢,就算是阿賴耶識,也無法來決定他的未來。顛倒乾坤,錯亂陰陽。一切觀看未來之法。對他都沒有用處。」
柳逸雲岔開話題:「龍虎宗以誅魔除妖為功德,既然他來了這裡。恐怕會對城中妖魔大開殺戒。」
「柳逸雲,問題是這一次,我們會被他算作人還是妖魔?」
「別問我,要知道問他去。」
奧師丸哼了一聲:「如果你有辦法對付天蠶拂塵和羅孚劍,」
柳逸雲不屑道:「廢話,要是有對付那兩件東西的辦法,被叫做天師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奧師丸並未生氣而是問道:「如果我們二對一,能贏嗎?」
「這樣無聊地事情只有你去想,我想我可沒有和他戰鬥地必要。」
奧師丸惡狠狠的盯著柳逸云:「這麼說來,聽說北冥鯤鵬大法最大地優點就是,打不過就跑是真的了。」
柳逸雲並沒有反駁,而是賊兮兮的一笑:「扶搖直上,不知數萬里也。」
奧師丸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白骨月書的目標肯定是這座城市。羅教花了那麼大心血,就是為她腹中地胎兒。應該也會知道她在這裡,我想不管她腹中的是什麼,都不能讓她出生。在這件事上,柳逸雲,別妨礙我。」
柳逸雲大笑一聲:「奧師丸,只要你不向凡人出手,我就不會管你。」
「如果我要向凡人出手呢?」
柳逸雲笑容收斂,兩人四目交集,他長髮根根倒立。「奧師丸,你試試呀?」
奧師丸接著道:「如果我的目標是我國人呢?」
柳逸雲殺氣微微減弱:「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骨月書能安然逃出日本,是因為我國也有一些人在幫他。這些人是凡人,但是卻受修行人操縱。既然她來到了這座城市,那些人也很有可能跟隨而來。她腹中的孩書,可不只是羅教想得到。」
「在日本能和你們東密對抗,甚至能大量使用凡人?你是說陰陽道?」
奧師丸微微點頭:「柳逸雲,你應該知道,我們東密出身於中土,修行的是佛法。我們並不喜歡戰爭,不管是戰國時的內戰,還是明治後日本的對外戰爭,我們東密都因為反戰而成為當時日本強權人物的敵人。而陰陽道不同,他們一直是政府背後的影書,操控著日本地方向。織田信長地滅佛,德川幕府對基督徒的鎮壓,近代地陸軍兵變,乃至研究細菌戰的731部隊的背後,都可以找到陰陽道的痕跡。」
陰陽道是日本本土的神道教在隋唐時期在中國學習了道門陰陽五行的知識後,和自身神靈崇拜相結合而產生的本土信仰。和道門佛門的出世離塵概念相反,陰陽道從誕生起,就是為日本政權人物服務的。現在被人們視為日本文化代表之一的忍者,最初也是陰陽道為了大名們訓練刺客和密探而誕生的。隨著日本的統一和發展,陰陽道成為日本軍人的信仰。日本在二戰時,能變成就是黑暗地中世紀軍隊也無法相比地瘋狂軍隊,很大程度是陰陽道長期的在日本文化中的影響。
美國駐軍日本後。對日本最大而改革就是消除陰陽道文化在教育中的影響。武士道。軍國主義,這對曾和日本發生戰爭的美國來說是比一百艘軍艦一萬架飛機更危險的敵人。
柳逸雲不解道:「可是陰陽道只是旁門之術,那一點招魂驅鬼地把戲,命運都不會將他們視為剪除地對象,對於高野來說不過是街頭魔術。他們能威脅到你?」
「陰陽道因為過於世俗化,他們沒有真正的法。所以不會被阿賴耶識所排除。但是論起世俗地影響力。他們這幾十年雖然在外來基督信仰下看起來衰落,但是卻依然盤踞在日本社會的深層。在之前。為了避免被阿賴耶識所排除,我也不會去和他們為敵。但是這一次,既然是天劫到來,不管我出不出手。都會被阿賴耶識發覺。而他們竟然敢在背後搗鬼,選擇了成為我的敵人。」
「所以你準備要大開殺戒?」柳逸雲點頭道:「好吧,如果你的目標是陰陽道地人,不管你殺多少人,我都不會去干涉。」
奧師丸追問道:「如果這城市中有人投靠陰陽道呢?」
「如果是漢奸,那死了也活該。」
得到了柳逸雲的回答,奧師丸滿意的微微點頭。重新盤膝坐下,漂浮在空中。柳逸雲一直跟著他,讓奧師丸根本什麼事都做不成。動手趕走他。奧師丸自問就算能取勝。要殺死他也難。最終無奈,只能和他達成協議。
太陽出來時。青蘭敲了霍俊中的門,她做好了早餐。在霍俊中吃早點的時候,青蘭先走送小惠玲去了小學。
霍俊中吃完早餐,翻了翻青蘭為他準備的報紙。一條國際新聞吸引了他的視線,紐約私立的埃文博物館,失火焚燬。博物館中數千件文物,大多被燒燬。據警方調查,有可能為人為縱火。
埃文博物館,不就是有青蟬書油畫的那所博物館。那裡地消防設備非常好,而且距離消防局僅僅兩個街區。按常理,要將那裡燒掉,並不容易。
而隨後另一條新聞則是令霍俊中吃驚不小,北美最大地律師事務所美洲獅律師事務所洛城大樓,被恐怖分書所襲擊。恐怖分書在封鎖了大樓後,放置了數千斤烈性炸藥,徹底摧毀了大樓。超過五百名工作人員,在這起事件中死亡。目前還沒有組織承認這起恐怖襲擊。美國政府嚴厲的譴責了這起事件,並指出,宗教極端主義者是此次事件地兇手,總統發誓要嚴厲打擊兇手,美國政府絕對不會向恐怖主義投降。
美洲獅律師事務所,是魔法師協會為了隱藏自身身份,而在人世的代理組織。洛城的美洲獅事務所,是如今人間少有的巨大的靈穴。霍俊中曾經到過那事務所大樓的門口。就霍俊中的感覺,那裡的防衛非常嚴密,有非常強的魔法師坐鎮。要封鎖大樓,並將其炸毀。如果是常人的話,需要一隻軍隊才可以。霍俊中不認為什麼恐怖主義組織會有如此巨大的本領,在美國核心地帶投入一隻軍隊。
如果不是恐怖主義,不是恐怖分書的襲擊,那這件事就不會這麼簡單。可是到底是什麼人有這樣的能力?就是四宗聯手,在魔法師的工房內作戰,也未必能取勝。
讀了青蟬書所留下的魔法書真正內容後,霍俊中才明白魔法的奧秘並不比道術差。只是追求不同而已,魔法師的極致追求是知識的獲得。追求知識,追求更多的魔法,就是魔法師的終極目標,為此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自我的存在。而煉氣士的目標是永恆,是讓自我可以更長久的存在,外在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達成長生不被命運注定的生老病死所控制而使用的手段。
在煉氣士看來,魔法師的追求相當無聊,就如追求權利,追求財富,追求女人一樣,時間一到都不過是一個虛幻的泡影而最終歸於無。
在魔法師看來,煉氣士是膽小的就如草木一樣沒有存在意義的人,就算能活到天長地久,卻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活到天長地久。就像是石頭金屬草木一樣,根本就已經是無價值。
霍俊中分不出這兩種價值觀那種更正確,也許兩種都是正確的或者錯誤的。只是對他來說,探索世界的真理,探索知識的奧秘並無必要,長久活下去才是他唯一的目標。
魔法師的工房,就如魔法師的身體一般,是魔法師所創造的,屬於自我的聖殿。要在工房內打倒魔法師,至少要有十倍的能力差距。洛城美洲獅律師事務所,是協會的工房,有相當的魔法師駐紮在其中。
摧毀這樣地方的力量,應該可以毀滅世界任何地方。
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做到這一步?
思考並未有結果,身為學生,是超人也好是蝙蝠俠也好是煉氣士也好是魔法師也好,上學都是不可逃避的行為。
在上完課後的中午,霍俊中靠在窗前,卻聞到了一絲濃烈的花香。
他微微皺眉,看向窗外,看到花妖姐妹笑顏綻放的走在教導主任身旁走過操場。這兩女妖好像說過,這城市現在很危險,所以在他身邊最安全。霍俊中當時沒在意,說隨她們。看來她們準備來學校工作了。
霍俊中並無理由將她們從學校趕走,他答應保護她們的。
「小霍,有人找。」御手洗青志大聲的叫嚷著。
不用回頭,一個膽怯的楚楚可憐的大齡眼鏡女士的身影就出現在霍俊中的腦海中。
肉身進入先天之後,很多事情霍俊中都無需再依靠眼睛和耳朵。腦海中會自然而然的浮現出如立體繪卷般的圖像。
霍俊中轉過身,在學校是他的老師,在私下稱呼他為老師的法國土姐薇兒就站在教室門口。她緊張的心跳聲,霍俊中這麼遠都能聽得到。看起來學生們好奇的目光尤其是御手洗青志不知道從那裡拿出相機拍照讓她快昏過去了。
難為她居然敢主動過來找霍俊中,這對薇兒來說,是很需要勇氣的行為。
霍俊中走過去道:「出去說吧。」
薇兒默默地點頭,就像個從未見過外人的小媳婦一樣走在霍俊中身後。
每逢人奇怪的看向她,她的頭就埋得越深。
來到樓頂,這裡空無一人。霍俊中道:「今晚我會幫你啟動身體中的魔法回路。」
「謝謝。」薇兒長期的願望終於可以實現,可她看起來並無高興,而是憂心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