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符方士 第二卷 靈穴 第九章 刺客(下)
    霍俊中連忙問道:「怎麼又跟幫派有關了?」他原本被抓壯丁是說要調查關於奇怪死亡的事情,可能是有人使用了五行幻殺。可是之前趙雪萍沒說這件事和黑幫還有牽連。霍俊中是守法良民,可不想和幫派這種危險東西扯上關係。

    趙雪萍道:「這就叫做臭味相投。詳細情況回去我再跟你說。」

    汽車行駛了一個小時之後,到了趙雪萍住的地方的停車場,一棟破敗的四層建築孤零零的聳立在陳舊的交錯小巷之中。

    「這裡是洛杉磯?」就算是對外界事物不算上心的霍俊中,也知道洛杉磯好萊塢,湖人隊,無數的明星,巨大的都市。可是眼前這幅景象,簡直就像是被遺棄的鬼城,反差也太大了。

    趙雪萍道:「這裡是貧民區,不用大驚小怪,別以為美國沒窮人。」

    走下車,進入這所破敗的建築,來到四樓,霍俊中心頭突然一緊,就像是一根冰涼的針突然刺入了後背,渾身汗毛倒立。

    集中精神的人,散發的惡意,令紅塵之海起了波動。

    幾乎是同一時間,趙雪萍停在了自己的門口。她看了一眼門把手上,嘴角露出笑容。那就像是食肉獸看到了獵物,所發出的猙獰笑容。這笑容令她美麗的臉龐都變得陰森起來。在國內,哪怕是在面對影鬼面臨生死難關,霍俊中也沒有看到過她有如此猙獰邪惡的情感露出。

    趙雪萍做了個手勢,讓霍俊中退後幾步。她則站在牆壁邊,拿出手槍,還同時拿出了一個手雷一樣的東西。霍俊中一看,立刻又退後到十幾米外。

    趙雪萍白了他一眼,低聲罵道:「沒出息。」

    霍俊中伸出四個手指,告訴趙雪萍,房間裡有四個人。

    趙雪萍微微點頭,深深的呼吸兩次後,突然一腳踢開了門將手雷扔了進去。隨即躲在牆後,轟得一聲巨響,強烈的光芒在房間中炸裂。趙雪萍扔的是閃光彈,強光和巨響瞬間奪去了房間中四人的視覺和聽覺。

    房間中人盲目的開槍,發出痛苦的嚎叫。趙雪萍則在門口,高速的向四人射擊。毫不留情,沒有任何留活口的打算。

    剎那間,戰鬥就已經結束。霍俊中走到門前,被殺的四人都是亞裔。其中有一人甚至攜帶的是突擊步槍,穿著防彈衣,被趙雪萍一槍打碎了他的腦袋。

    「他們是?」

    趙雪萍道:「是黑虎堂的人,看來終於知道了是我下手殺了他們的幹部。走吧,我們要換個地方,這裡是不能住了。」

    霍俊中跟隨趙雪萍來到三個街區外另一棟看起來更破舊的建築內,趙雪萍在這邊居然還有一個住處。霍俊中嘀咕道:「就算是狡兔三窟,可是至少趙警官你也弄個好一點的住所吧?」

    趙雪萍道:「這邊警察很少來,如果住到其他社區,警察多做事不方便。」

    「你不就是警官嗎?」

    趙雪萍扔給他一罐汽水道:「我在美國可沒有執法權的,屬於黑戶。」

    趙雪萍是黑戶,那自己被她強行徵召而來又算什麼?黑戶的黑戶?

    「趙警官,請從頭告訴我這次的情況。」既然已經被弄到了美國,不把事情了了,他也回不了中國,事已至此,只能徹底解決後,然後忘記這一切回家繼續過他的平凡修行的生活。

    趙雪萍也就從頭告訴了這次的事件,三年前,中國北方一個偏僻的村落,一百多名村民不知為何,突然變得狂暴互相殘殺,整個村子因此而滅亡。當時的調查,是一種寄生蟲,會破壞人的大腦,令人發狂。寄生蟲來源於當地的一條受污染的河流。

    開始以為是天災,也就結案了。可是不久前,警方卻偶然得到了,這件事是人禍的情報。是一家外資公司開設的工廠,在研究這種寄生蟲,並且有意拿村民做實驗。

    在事件後,這家工廠就關閉了,銷毀了一切資料。而繼續追查,發現這家工廠的源頭那家歐洲公司是不存在的。

    趙雪萍去過那個村子,事情發生後,就一直在調查這件事。趙雪萍調查這個人,她也真厲害,竟然將幾年前就沒有蹤影的這人的線索找了出來。並最終確認了他的身份,通過國際刑警逮捕了他。

    而趙雪萍這次前來美國,就是為了將他帶回國。可就在趙雪萍到美國的當天,那人在警察局中神秘死亡。美國警方認為是突發疾病,讓趙雪萍回國。趙雪萍卻不肯,私下調查,最終確定了那人是被人用法術殺死,才將霍俊中從國內逼到美國來幫她。

    聽完趙雪萍所說的,霍俊中皺眉道:「那我該幹什麼?我怎麼才能幫你?」

    趙雪萍道:「死掉的那個人渣,是一個國際詐騙犯,和國內一些政府敗類有勾結,他在美國和黑虎堂走得很近,殺他的人應該也是黑虎堂派來的。你說幻殺是必須在一定範圍內才能使用的法術,殺手也在警察局。我查了,那混蛋死的那一天,警方扣押了黑虎堂幾個人,在他死後那幾人也被釋放了。其中有一人,身份是偽造的,他應該就是殺手。我要你幫我把他找出來。」

    霍俊中不解問道:「可是你既然確定是黑虎堂,似乎不用一定要找到殺手吧,從黑虎堂下手不是更簡單?」

    趙雪萍道:「我抓了黑虎堂一些高級幹部,可是沒弄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黑虎堂只是前台的小嘍囉,在這件事背後,是一個很龐大的集團。」

    「那你確定那個殺手知道內幕?也許他也是拿錢做事什麼都不知道。」

    趙雪萍道:「我調查過,那個殺手不是拿錢做事的殺手。有這樣本領的殺手,一定會是殺手行業中頂尖的高手。但是沒有他的任何資料,所以可以肯定,他不是外接生意的殺手,而是某個組織內部的刺客。只有這樣,他才可能無聲無息。所以,找到他就有可能找出他身後的組織。」

    霍俊中還是覺得很懸,對趙雪萍的猜測,他不敢完全相信。可是趙雪萍決定的,他也只能按照她說的辦。「希望如你所說,趙警官,你要怎麼把那殺手找出來?」

    「讓他來找我就行了。」趙雪萍輕鬆道:「這一周,我幹掉了黑虎堂五個高層,如果那個殺手不出來,我就把黑虎堂高層全幹掉。黑虎堂會逼他出來的。」

    霍俊中道:「這麼說今天在你家伏擊你的,肯定就是黑虎堂的殺手。」

    趙雪萍點頭,笑的陽光燦爛,似乎今天遭受的襲擊就像是一場遊戲:「嗯,應該沒有別人了,要在國內的話,要殺我的人可能不少,在美國我還沒有太多仇家。」

    霍俊中臉色很難看:「趙警官,請珍惜你的生命。」霍俊中很厭惡拿自己生命來遊戲的人,自小在病榻掙扎,無數次在生死線徘徊,霍俊中已經習慣了生命的脆弱。因此,對於自我放棄生命的人,他無法容忍。

    趙雪萍揮手就如趕蒼蠅:「別像個小老頭一樣,你才多大,滿口大道理煩不煩。」這女人在國內就顯得有些任性,在這裡簡直是任性的讓人想抽她。霍俊中這樣的好脾氣,都要提醒自己忍住,不要一耳光抽上去。

    趙雪萍騰出一間房間給霍俊中,這所樓內總共只住了三戶人。趙雪萍說,那兩戶都是墨西哥的非法移民,根本不會過問其他人的事情。

    安頓好後,趙雪萍說出門去打聽消息,讓霍俊中一個人呆在家裡,或者也可以一個人出門閒逛去看看洛杉磯。這個街區雖然治安糟糕,但是霍俊中應該有自保的能力。

    霍俊中對於一個人逛街是毫無興趣,在他看來,一切城市的本質都是一樣的。鋼筋混凝土塑造的軀幹,柏油路連貫成血脈,人流湧動卻互相戒備,所有人都戴著面具在生活,扮演著各自不同的角色。

    強烈的慾望,稠密的人群,令紅塵之海渾濁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霍俊中從來不喜歡都市,只是不走這紅塵浮世一趟,就無法瞭解自己的本源。要長生,就要面對自己的弱點。否則,霍俊中真想回到山中,靜靜的和山林相伴,就如扶搖在虛無的微塵,不沾染半點塵世。

    他推開窗戶,風帶著燥熱撲面而來。

    霍俊中微微閉上雙目,感受著風吹過毛髮的細微觸感。

    他緩緩抬起右手,在空中小小的畫了一個圓。剎那間,在霍俊中面前,吹拂而來的風消失了。太極造化,斗轉星移。金庸武俠小說曾寫這樣的功夫,姑蘇慕容家傳絕學斗轉星移,可以將他人的攻擊反擊回去作用於自身。霍俊中練習太極乾坤手,他並不喜歡主動攻擊他人。卻讓他在修煉過程中,發現太極乾坤手的法門只要用的恰當,卻也可以造成將敵人的攻擊轉換方向,真是反擊回敵人自身。

    霍俊中手一張,一個小的旋風在他手中浮現,就如一個巴掌大小的漩渦。他抖手將旋風擲出,旋風擦過樹幹,樹皮裂開,就像被人用小刀用力砍了一刀一樣。

    霍俊中微微搖頭,唐人道經中記載,道人張果可以呵氣為風,吐氣化雷,一口氣噴出可以破牆斷樹,十丈外可將人頭斬落。戰國時的方士,據說可以捕風為刀,百步殺人。霍俊中這記旋風,在五米左右可以割裂樹皮。十米左右就會散去,無法造成傷害。和道書中記載的那些前輩高人相比,霍俊中感覺自己的能力還是不足。

    霍俊中練習風刀,是為了保命。趙雪萍這次惹得麻煩夠大,他被強逼來,可不想死在異國他鄉。美國是個連小孩都有槍的地方,霍俊中不會用槍,氣禁禁咒中有類似於金鐘罩的法門,號稱刀砍不入。不過面對的不是刀,而是子彈,霍俊中可不敢賭道法能不能起作用。

    面對拿槍的人,需要有反擊的能力。霍俊中這次來並未帶飛劍,他本來以為對付使用道術之人,氣禁禁咒比飛劍有用。沒想到來了才知道,非但要對付使用道法殺人的殺手,還要面對黑幫的刺客。那可是連突擊步槍都拿出來的危險分子。無奈何臨時抱佛腳,霍俊中將太極乾坤手和氣禁禁咒中的風禁融合起來,第一次試驗就成功了。

    霍俊中算計著,如果要對抗槍支,現在的距離還不行。必須在短時間內,將風刀的距離延伸到十米左右。按照書中記載,張果可以在二十五米到三十米距離內,吐氣化刀取人姓名。霍俊中不指望達到那種境界,但是十米,他有把握在短時間達到。

    霍俊中自由操控飛劍的距離限制,就是十米。超過十米,飛劍就會脫離他控制,只能直線投擲。而練習風刀,霍俊中也要達成十米,這是他現在道術的極限。

    調息,運氣,氣海龍虎交匯,心火肝木腎水脾土肺金依次作用,渾身毛孔打開,經脈通暢,溝通外周天。風刀,一次次的毫無痕跡的劃過空氣,發出尖細而微弱的聲響。

    當天黑的時候,霍俊中風刀已經能成功的在十米距離切裂樹幹一寸。這種殺傷力雖然弱小,但是攻擊人的話,如果能準確擊中脖子,也能製造致命的殺傷。面對可能應付槍手,霍俊中一點也不敢大意。

    求生而不畏死,可不是那種粗心大意毫不在乎寶貴生命的蠢材行為。

    夜幕降臨,大城市的夜景看起來都差不多。燈火連綴起來,將整座城市裝飾的宛如夢幻。也許對大都市而言,黑夜,才是真正的活著的時刻。

    趙雪萍一直沒有回來,霍俊中修煉了一天風刀,基本掌控後,決定出門走走。這座城市,巨大而空曠,紅塵之海黏稠卻有一種腐朽的味道。和霍俊中所在的魔都相比,交織的慾望更強烈,卻少了活力。

    夜晚的街頭,路燈昏暗。路邊不時能看到大大的鐵桶被點燃當成篝火,圍著流浪漢或者一些閒散的人。大部分是黑人或者拉丁裔。

    霍俊中走在黑暗中,精神感應著紅塵之海,身體則感應著吹拂的冷風。整個人,就像是分裂成了兩個,肉體和精神,逐漸的分離,那種感覺,無比玄妙。

    鐵桶邊幾個黑人在聊天,一人問道:「剛才是不是走過去了一個人?」

    「沒有吧。」

    「好像是有人走過,真奇怪,我好像還看了一眼,可是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難道我們見鬼了?聖母瑪利亞。」幾個人連忙念聖母以求保佑。

    霍俊中在城中溜躂了很久,才停下腳步。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所巨大的四方體建築前,這是一座銀灰色的六十層左右的高樓,正門口有一個兩米高,五米長的美洲獅雕像。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霍俊中骨骼渾身骨骼發出喀喇的響聲。精神深深的收斂起來,因為這棟大廈,散發著和其他建築完全不同的感覺。

    「靈穴!!!」霍俊中由衷的讚歎了一聲。雖然虛道爺和朱有能都多次提到過靈穴,可是真正感覺到靈穴的存在,對霍俊中來說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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