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符方士 第一卷 求生不畏死 第二章 修道的考驗(上)
    這個世界寂靜無聲,沒有日月,但是柔和的光芒卻均勻的灑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霍俊中看了看,決定推開一扇門看看,反正一直停在原地也沒有意義。

    所有門看起來都一樣,霍俊中隨便挑了左手邊的一扇門,解開鉸鏈,推開了門。門毫無聲息的打開,門後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連光線似乎都被吞掉了。

    「不會是黑洞吧?難道我在做科幻的夢想?」夢中也沒有什麼好怕的,霍俊中走入門內,消失在黑暗中。

    走進黑暗後,霍俊中眼前卻閃爍著強烈的光芒,令他一下子什麼都看不清了。

    他連忙用手遮擋,好半天才習慣下來。那些閃光是照相機的閃光燈,自己竟然在他人的眼睛中向外看去。

    霍俊中明確的感到了一個意識的存在,那就像是自己在一間房屋中,原本的意識就像是填充房間的水,但是在房間的角落,霍俊中卻無聲無息的存在。

    奇怪了,霍俊中回頭看,那扇門依然在背後打開著。再向前看,照相機閃爍,兩側是反光強烈的發亮的板子。這個人,金髮碧眼,渾身肌肉矯健,只穿著內褲,在擺著造型攝影師拍。

    「只要你將門打開,他的意識就會漸漸的流出這具身體,然後,你就可以作為這具身體的主人。」聲音直接在霍俊中腦海中響起:「你夢寐以求的,馬上就能實現。擺脫死亡,擁有強健的體魄,不用在咳嗽,不用在每晚睡去不知道自己第二天是否能醒來,不用在感覺渾身痛楚,只要你靜靜的呆在這裡,不要動,這具完美的身體就是你的了。你所有的噩夢都將離你而去。」

    不得不說,對霍俊中來說,這是無比的誘惑。沒有像他這樣出生起就被病魔纏身的人,是很難理解他的痛苦的。不能有激動的情緒,否則就會喘不過氣。陰天時,渾身每一個關節內都像刀割一樣的酸痛。不能做激烈運動,否則咳嗽會令他的肺破掉。

    只要自己開著這扇門不動,讓原本主人的意識緩緩流出,就能獲得他自小夢想的一切。強健的體魄,可以去上學,可以去交朋友。只要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就可以了,不需要做任何動作。

    霍俊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毅然轉身走出了大門,關上了門,重新將鉸鏈鎖上。

    轟的一聲,眼前所有的門化作飛灰,消失的無影無蹤,霍俊中眼前一黑,跌到在地,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道觀的床上。

    虛老道在門口煎著一鍋藥,藥味撲鼻,聽到霍俊中醒來他回頭呵呵笑道:「醒了,做了個好夢吧。」

    「是個好夢。」霍俊中回味著夢中的事情,雖然他並未將那人意識排除獨佔那人身體,但是在那人身體中,霍俊中感受到了一具健康身體的活力,那是他這個病體永遠無法感覺到的,充滿了健康和活力的身軀。

    「為什麼不留下?」虛老道問道:「你不是夢寐以求活得長久,有一具健康的身體,機會就在你眼前,只要舉手之勞,你就能夠得到你夢寐以求的一切。」

    雖然不是太清楚為什麼虛老道會知道自己夢中的事情,霍俊中還是坦然道:「我幾乎留下了,虛道爺,你不知道,當我感受到一具健康身體時,那是何等的震撼。原來一具健康的身體是那樣的輕鬆,那樣的幸福。」

    虛老道問道:「那麼為什麼捨棄這個機會呢?」

    霍俊中長出一口氣:「因為那不是我。我並不只是我的意識,這個意識是隨著這具身體產生的。我母親為了我這具病體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林醫生為了治療我花了五年時間嘔心瀝血。在我咳嗽吐血的時候,奶奶抱著我哭泣。我不是一個人,我就是我,佔據別人的身體,那就將不再是我,人不能如此自私。」

    虛老道鼓掌道:「很好,三次考驗你都過了。霍俊中,從今日起,我將傳你道法,教你修行。」

    霍俊中道:「三次考驗?昨晚你是裝醉,太狡詐了。」

    虛老道否認道:「我哪裡裝了,昨晚我是喝了很多。」

    霍俊中好奇問道:「虛道爺,說三次考驗是什麼?」

    虛老道說道:「第一次,是你是否有情心。盧家姐妹的事,如果你能冰冷對待,毫無憐憫同情,那就是無情無義之人。這種人,不可修行。第二次,是你怎麼處理,如果你找老盧大吵大鬧,不懂得用錢化解,那就是無智,不可修行。第三次就是你是否會為慾望所惑,丟棄自我,如果你決定佔據他人身體,丟棄本我,不可修行。」

    「無情無智無我不可修行嗎?」霍俊中低頭想了想道:「可是虛道爺,昨日我看西升經,提到我命在我,不屬天地。我不視不聽不知。神不出身。與道同久。吾與天地,分一氣而治。自守根本也,非效眾人行善。非行仁義。非行忠信。非行恭敬。非行愛慾。萬物即利來,常淡泊無為。大道歸也。故神人無光,聖人無名。明明是說,修行者不能以常人情感來判斷,可是虛道爺你說的三種考驗,都是常人的道德呀。難道只有好人才能修行?」

    虛老道將藥煎好,去掉藥渣,端給霍俊中。「你的疑問很好,只是第一次讀經文就能生出感應,你是塊適合修行的璞玉。在過去,你這種就被稱作有仙根。」

    「這是什麼藥?聞起來好苦。」

    「藥不苦無效。」虛老道說道:「這是補氣之藥,你剛才入迷離幻境,有損精元,這藥能補充你損耗的精氣。」

    霍俊中接過藥碗,喝完後面無人色,這種苦的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泡在苦膽裡,五臟六腑被苦的感覺不到其他任何感覺,口中更是麻木的倒入滾水恐怕也感覺不到。

    看到他苦的臉部抽搐到一起,好生可憐,虛老道卻手捋白鬚,輕笑不已,完全沒有一點同情心。霍俊中大口的喝著清水,好半天,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不再是從頭苦到腳,賽過祥林嫂了。

    霍俊中緩過氣來後問道:「那我要叫你師父嗎?」

    「不用,我不收門下弟子。」虛老道拒絕了霍俊中的請求道:「再說,師徒傳承終歸不過是虛名,修行有先後,得道無貴賤。你跟我修行,是你的機緣,也是我的機緣。」

    霍俊中不解道:「可是我看電視上,不都是有師門了,傳承了之類的。」

    虛老道傲然道:「旁門八百,左道三千,正因為開宗立派,各立山頭,才把這好好的修行,弄得烏七八糟。小霍,你要記住,我們是追求仙道,放棄紅塵,忘情棄義的方士,神仙家,而不是那些崇拜木像泥胎,蠱惑人心的宗教之人。」

    霍俊中完全聽不懂,呆呆的問道:「這麼說,虛道爺你不是道士?」

    虛老道哼了一聲道:「也算是吧,我曾在白骨派天羅徐真人門下學道,所以說是道士也沒錯。不過終歸來說,我並非道教之人。小霍,你要學道,當要知道,修道和道教並不是一回事。道教乃是漢末,才開始逐漸成形。而修道成仙,則可以上溯三皇五帝之前,甚至在人類誕生之初,就有修行。小霍,人類誕生於天地間之後,就走上了兩條道路。一是社會,人類誕生之時,乃是洪荒時代,妖魔橫行,野獸遍地。相比他們來說,人類個體十分渺小。人類因此而聚集在一起,鑽木取火,製造工具,形成部落,在一步步擴展成國家,一人之力雖然微弱,但是當人類聯合起來,這世界就再無生命是人類對手。國家社會,都是建築在群體之上,物質之上。一個人,不管如何,不可能形成社會,如果沒有工具物質,比如對付敵人的刀槍,內部交換價值的錢幣等,人類社會就不可能存在。而另一條道路,就是修行者。修行者不求外力,以自身融入天地,逆向而行,瞭解萬物之根源,令自我融於大道,以求脫離生老病死,逍遙自在。所以古人云,順者為人,逆者為仙。」

    「虛道爺,這麼說宗教都是騙子了?」

    「倒也不能這麼說,教派之中,也多有修行之法。小霍,道為何物,無人可以說清,就算是以自身大智慧,看到道的人,如老聃,如釋迦,也不過是看到了他們看到的道。就如盲人摸象,摸到象尾的說象如繩索,摸到象腿的,就說象如大柱,摸到象耳的,就會覺得像是蒲扇。但是畢竟,他們摸到了象,換句話說,他們觸到了道,所以他們已經是聖人。不過小霍,道之所在,就如天上太陽,萬物隨因太陽而生。但是,對太陽來說,萬物和它確毫無關係,不管萬物如何,它只是釋放自己的光芒。道也一樣,不管人間如何變化,道本身不會有任何影響。這就是大道至私,因之至公。此即為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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