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靖王府出來,兩個英俊不凡的男人直接走進了東城酒樓。此時早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酒樓裡已經沒幾個人了,兩人丟給掌櫃一錠銀子,直接就去了樓上的雅間,什麼也沒點,就只要了二十罈女兒紅。
店小二屁顛屁顛的將酒罈子抱進房中,隨即一臉納悶的走了出來。這一個人來買醉他是見過不少,可兩個大男人一起來喝悶酒,還真是少見,而且還是兩個長得那麼好看的男人,難道是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
段如風利落的掀開酒封,為兩人各倒了一碗,旋即朝楚雲裳舉起酒碗,「單獨和你出來喝酒,這是一次。」說罷,他一仰頭就將那一晚烈酒喝下,十分乾脆。
牽動嘴角冷冷一笑,楚雲裳緩緩端起酒碗,示意般的點點頭,也一口氣將那碗酒喝光。抿了抿唇,他輕聲說到,「能與皇子殿下一同喝酒,也是草民的榮幸啊!」
「這裡又沒外人,何必殿下草民的呢!」
「呵呵,君臣之禮還是講的。」何時,他們變得如此數落了!
注視著他有些防備的目光,段如風無奈一笑,「其實,就憑我們都同樣喜歡著一個女人,我們也不該這樣生疏的!」
垂眸,那顆黑的瞳孔卻瞬間緊鎖,秘密被揭穿,他竟有一種莫名的怒氣,「殿下真會開玩笑。」桌上,那只緊握的拳頭不自覺的攥了攥,卻是沒有發作。
「難道你不喜歡喬凝心?要不是一場錯誤的洞房,你今日也不至於在靖王府中喝悶酒吧!」看著他神色的變化,段如風越發的說得直白。
當日喬凝心若是真的嫁給了楚雲裳,或許他還有一線希望,也不至於成了今天這個局面。可惜,一切都不會如他所想,那個女子已經愛上了別的男人,他或許再沒有機會了。
暗自深吸一口氣,楚雲裳逕自為自己倒滿酒,將整碗酒再次喝下後,他才將將視線移到了別處,「原來殿下也一直打著歪主意。」
「我有何歪主意可打!」自嘲一笑,他輕搖幾下頭,此時即便自己真有什麼主意,恐怕也晚了。
這些天,他並沒有離開京城,也沒有去別處,只是一直跟在暗處關注著他心中的女子,好幾次他都差點被楚雲絕發現,不過最終還是避開了。這麼多天,他看著他們一起笑,一起瘋,看著喬凝心大大咧咧的樣子,看著楚雲絕寵她寵到骨子裡,看著他們的點點滴滴,他竟有些動搖了。
即便是自己最後能夠奪回喜歡的女子,他能給他那樣的笑容嗎?他能讓她那麼的幸福嗎?
這一切,也都是妄想罷了,恐怕還沒有任何人能夠驅使她控制她吧,更何況讓她離開她心愛的男子呢!
緊盯著他的雙眼,楚雲裳試圖從裡邊看出些什麼來,「在南楚的時候,你就有所打算了吧?」
「有!」毫不猶豫的點頭,段如風眸光一暗,「不過一切都是枉然,沒有任何意義。」
「殿下一向是意氣風發的人,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冷笑兩聲,段如風為他和自己倒滿了酒,指著他的酒碗說到,「楚公子不也一直都是一帆風順嗎?年紀輕輕就成了這鄴龍城的富商,在整個景龍也是數一數二的,除了喬家,恐怕你是這景龍最有錢的商人吧!為何你也會獨自喝悶酒呢?難道是為了她的事情傷神?」
低下頭,楚雲裳有些不自在,「不過是煩心一些小事罷了!」
「那就是生意上的事?」
點頭,他沉聲說到,「可以這麼說。」曾經的大商賈,現在卻變得一無所謂,真是可笑至極。
「可是你那背後的人為難你了?」挑眉,他眼中流露出幾分玩味,對楚雲裳的事情,他雖然不敢說一清二楚,可許多秘密也是逃不過他的眼線的,即便現在沒有莫離和柳如煙在身邊,他的人也自然不會少。
「不說這個了。」輕歎一聲,楚雲裳無奈一笑。
「對了,你可有你娘子的消息?」
「她不是來京城了嗎?」雖然對那個稱呼很反感,但他此時也沒打算計較。
「我的人都找不到她,這可有些反常,要知道他要讓一個人消息是很容易的。」柳如煙和楚雲裳的事情,他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此話不過是好心提醒罷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眉心微蹙,楚雲裳說到,「殿下還在找她?」莫不是想要將她置之死地?
「你放心,看在她為我賣命多年的份上,我是不會趕盡殺絕的,於我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也不會卻磨殺驢。」他很清楚楚雲裳的顧忌,隨即趕緊解釋。
頓了頓,他又說到,「可是對於某人,恐怕不會像我這般心慈手軟。」
「我知道了。」不論怎樣,那日終究是她救了他的命,這一點他無話可說。
點頭,他低聲說到,「話已至此,楚公子自己斟酌就好,不過,我還有一事想要問問。」
「殿下請講。」
「對喬凝心,你究竟是怎樣想的?」他要知道一切情況,不管將來是怎樣的結果,至少他也要弄個明明白白。
狐疑的看著他,楚雲裳冷冷一笑,「殿下對此事還真是上心,可我對此沒有任何想法。」
「是嗎?」側目看著楚雲裳,他明顯不信。
「她是我大嫂,試問我該對我大嫂有怎麼樣的想法?」笑得越發的冷,楚雲裳不露痕跡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如果沒有那次的錯誤,她應該是你的妻子,她本來想嫁的人就是你,你為何…」
不等他說完,楚雲裳立刻打斷他,「可是已經錯了,就沒有必要再去追究了。」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殿下到底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好了!」
「我想問,你對她到底是因為當初的錯誤而放不下,還是真正的感情?」這句話,他問得極為認真。
「有區別嗎?」他故作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心中卻是冷笑不斷,若是他知道他們之間那些事情,知道那四百年前不可思議的一些事情,他還會這樣問嗎?
有區別嗎?
對他來說區別很大,他不想再多一個對手,更何況對方還是那麼的優秀,是喬凝心幾個月前一心想要嫁的男人。
「我勸殿下不要再有什麼想法了,拆散別人未免太讓人不齒,更何況你未必就能辦到。」
是啊,他未必能辦到。即便是辦到了,他會得到她的全部嗎?她會像對楚雲絕那樣的對他嗎?一聲喟歎,他苦笑著說到,「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喝酒吧!」今夜,他恐怕也只有無功而返了。
靖王府內,其餘的人都已離開了,喬凝心卻有些坐立不安。本來這是他們一家人的聚會,誰知道段如風竟然突然冒了出來,還將楚雲裳給拽走了,她總覺得不安。
「你說,他們會去哪裡呢?」楚雲裳跟段如風一直都沒什麼交集,他怎麼會單單拽走他呢!
「你放心,雲裳會小心行事的,更何況他此時恐怕也不會做什麼對雲裳不利的事情。」安撫著焦慮的小娘子,楚雲絕心中卻有些沒底,他們之間的牽伴,不知何時才會停止。
無奈一歎,喬凝心暗自翻個白眼,只好讓自己平靜下來。就想雲絕所說,他們兩人之間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既然自己無法掌控,不如徹底放開好了。
「好吧,那我們睡覺去。」
「現在!」有些驚訝喬凝心過於快的反應,他不禁微楞了一下,「好,我們早點休息吧!」
翌日,端坐在東宮大廳內的男子陰沉著臉,手上拿著的密信已經被他擦成了一團,可他依舊像是不解氣一般,眼中的戾氣漸漸擴散,連跪在地上的男子都已感覺到那股駭人的殺氣。
「她可真厲害,竟然讓段峭那老東西重新找回兒子,兩人還越發的親密,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啊!」暗自咬著牙,他冷冷的說到。
「殿下息怒,不如想個權宜之計好了。」跪在地上的人垂著頭,趕緊說到。
「權宜之計?你說得到容易,如今三面臨地,哪有那麼好的權宜之計!」如今要面對的不是那些朝堂百官,更不是升斗小民,更是狡猾如狐狸一般的段峭,還有瞬間變了個模樣的父皇和楚家那些人,這權宜之計恐怕沒那麼容易。
「那…那殿下有何打算呢?」不敢妄自揣測,他只得再次徵求他的意見。
打算,他倒是有一個,不過一直沒想過現在就要對付他們,如今看來不得不先下手了。
「你過來。」動了動手指,他對著那人湊上來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見他點頭後他才冷冷囑咐到,「一定要準確,我不希望打草驚蛇!」
「是,屬下這就去辦。」
「去吧!」瞇著眼,他冷冷一笑,這一次,他要新賬老賬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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