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到來的三個不速之客,讓楚家的人都莫名的不安起來。
林天炎為躺在床上的楚雲裳拉了拉被子,輕皺眉頭,「不如我將雲裳帶走好了,待他醒來後再隨他一同回來。」
他與楚飛對視兩眼,兩人都很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剛才若不是那個男人背地裡動了手腳,恐怕他們現在就會遇到大麻煩了。
沉思片刻,楚飛無奈的點頭,「也只有這樣了。」
「可是,雲裳的病還沒個頭緒,若是,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眼眶一紅,老夫人眼見著又要掉淚。
「老夫人大可放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將他治好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放心雲裳啊!這孩子從小就很少生病,誰不想這次竟然得了如此奇怪的病,就連那些御醫都束手無策,你叫我如何放心啊!」嗚咽著,她又掉了一把眼淚,微紅的雙眼看著靜躺在床上的孫子,眼中滿是擔憂與心疼。
「母親,就將雲裳交給他吧,我相信他能救回雲裳的。」
看著自家兒子一臉的堅定,她只好輕輕點頭,「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此刻,她才體會到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挫敗感。此生她也算是享盡了榮華富貴,自從嫁人楚家起,她就過著許多女人羨慕無比的日子,就這樣平平穩穩的過完大半生,衣食無憂,坐享太平。兒子貴為右相,孫子也是京城首富,她以為天下沒有他們楚家辦不到的事情。論財力論權勢,他們都是上上等,可卻不曾想,自己連自己的孫子都救不了,只能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受苦,卻沒有任何辦法。
想這幾日,楚家上上上下下可謂折騰得夠嗆,但凡是能請的大夫他們都請來了。林天炎也希望能從他們中間找出能治這個怪病的人,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可總要試一試。折騰了數日,結果卻不盡人意,無奈,他只好另想辦法。可今日太子的到來,以及那個所謂的神醫諸葛謙卻讓他開始不安了,此刻楚雲裳是何情況尚且不清楚,怎能讓他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害了去。
看了一眼楚雲絕和喬凝心,林天炎輕聲說到,「讓雲絕和凝心也隨我去,一切等雲裳醒來再做定奪。」這一切,不過是他與楚飛商量後所定,只不過現在提前出發而已。
不解的看著幾人,老夫人立刻拉下臉來,「為何雲絕也要走?」雲裳還沒醒來,也不能呆在家中,雲絕和凝心再一走,這個家又空了,如今她可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折騰了,她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
「母親,此事我們另有打算,雲絕和凝心還是跟他們林叔離開比較好,此一去也方便照顧雲裳,母親就不要阻攔了。」怕她擔心,他也不想講事情全部托出。
「找別人去照顧雲裳不就好了,為何要雲絕他們去。」仍是不理解,她怎樣也不准他們再離開。
楚飛無奈輕歎,正要開口解釋,喬凝心卻接過話來,「我覺得我們也沒有必要離開,若是全部都走了,反叫人生疑。」
「沒錯,為何要全部離開,他們剛回來,哪裡也不用去。」點點頭,這是她一次附和喬凝心的話。
一聲渭歎,楚飛皺起眉頭,「你們不太瞭解如今的局勢,自然無法理解我們的用意,不過這次你們必須離開,此次前去並不是不再回來,一切等風平浪靜後,我自會派人去接你們。」
「是何局勢?」輕蹙眉頭,楚雲絕沉聲問到。
「朝廷的事情你們都不懂,總之這次你們要聽爹的話,爹是不會害你們的。」如今雲裳已經落得個昏迷不醒,他更擔心雲絕和凝心的安全,如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再受到半分威脅。
看著他凝重的神情,喬凝心鳳眼微抬,秀眉一挑,「爹是擔心那太子對我們不利吧?如今他還沒有任何有關我們的把柄,自然不會輕舉妄動,至於他剛才的那番舉動,我倒是能猜到幾分。」說罷,她上前兩步,附在楚飛耳邊低語幾句。
聽她說完,楚飛猛的睜大了眼睛,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兒子,眼中帶著三分驚訝,五分質疑,還有兩份無奈。半晌後,他才沉聲說到,「如此看來,他是想藉機除掉心頭大患。」
見他們這般神秘,老夫人不由得著了急,「你們再說什麼?為何不告訴我?」
略微遲疑,楚飛欲言又止。
老夫人立刻將頭轉向喬凝心,冷聲問到,「凝心,你對你爹說了什麼?
趕緊告訴我。」
尷尬一笑,喬凝心趕緊說到,「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因為雲裳不小心探知了太子的一些私事,又被太子給發現了,兩人之間就結下了樑子,以至於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此事的根本原因,她自然不會告訴老太太,以老太太的脾性,搞不好又會跟著瞎擔心,或許還會添亂,如果這樣還不如不說得好。既然楚飛無法開口欺騙她,那麼這樣善意的謊言就讓她來說好了,反正她騙死人不償命,早就輕車熟路了。
有些狐疑,不過老夫人還是選擇了相信,「你的意思,太子是要……?」如此驚悚的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奶奶知道就不要說出來,小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喬凝心暗道無奈,轉過頭看著楚雲絕,一臉歉意。
沉思片刻,老夫人終於做了決定,咬牙說到,「既然這樣,那就先離開一陣子吧,等一切風平浪靜之後再回來。」嘴上是這樣說,可她也十分清楚,這樣的事情,哪那麼容易就風平浪靜了!怪就怪雲裳不該惹上了那樣的人,這以後的麻煩不知道還有多少,明的暗的都不好躲啊!
思及此,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抬頭看著楚飛,擔憂的說到,「那他會不會在朝堂上對付你呢?」
她所想之事,與喬凝心所擔心的一樣。在得知太子並沒有趁機扳倒南嶽天之時,她就有了些許顧忌,怪只怪自己當初太武斷,不曾摸透那人的心思,否則也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太子拿著致命的罪證,卻假裝若無其事,其司馬胎之心,路人皆知。她將那罪證送給太子,無疑是推波助瀾,反到將自己置於明處,讓那奸惡小人到有了保命符,此舉真是大大的失策。
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當下要做的便是小心行事,提防小人。
「無論如何,國事為重,只要我不與他為敵,自然無妨。」趕緊打消她的念頭,楚飛說得十分肯定,彷彿自己早已料定一般。見老夫人還想多問,他趕緊對林天炎說到,「就近日出發吧,大家都準備一下,我去吩咐人收拾東西。」
「好。」點頭應下,屋中的幾人就要離開,還沒走出大門,卻見門房來報,說門外來了個和尚,說是有要事要找老爺。
幾人聽後,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門外是何人,楚飛不由得焦慮起來,「可有問他何事?」
「他說是有關二少爺的事情。」不曾發現主子難看之極的臉色,門房低著頭繼續說到,「他說他能治好二少爺的病。」
微微一愣,楚飛更是一臉憂慮,「只有他一人嗎?可還有人同來?可是太子殿下?」
他的話不禁讓門房生疑,抬頭看了一眼焦慮的主子,他趕緊搖頭,「沒有,只有他一人。」頓了頓,他小心翼翼的問到,「老爺,要請他進來嗎?」
略微遲疑,楚飛轉頭看了一眼林天炎和楚雲絕,輕聲問到,「會不會是他派來的?」
沉著臉,林天炎冷聲說到,「是與不是,見了才知道,或許會是什麼高人也不一定,雲裳的事情已經搞得滿城皆知,我們就不要草木皆兵了。」若真是那人派來的,他也不會懼怕,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好,定不會讓人傷害楚雲裳半分。
喬凝心與他的想法相同,「就算他不肯善罷甘休,也不至於那麼快就捲土重來。」
「好吧,我去看看再說。」輕歎一聲,他與門房大步走出院外。
站在楚雲絕身旁,喬凝心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眼中流露出些許擔憂。
最近發生的這此事情,真的讓她覺得十分疲憊,一直忙於應付這些野心勃勃的人,身心俱疲,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原本以為換了一具身體,換了一個身份,她便會過得無憂無慮,再不用像以前那般痛苦,卻不想此刻她的麻煩也如此多,比起前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輕歎兩聲,她將袖子裡的手伸向了楚雲絕,拉著他的手,略顯困乏之意。這些天,她真的好累,好想好好休息一下。
觸及她那無奈的眼神,楚雲絕心中一緊,兩人似是已經心有靈犀一般,根本不用說任何話,便能知曉對方的想法。看著嬌小的娘子,他用力緊了緊手心的小手,一臉堅定的看著她的雙眼。
一一放心的將你托付給我,如果累了,我們就離開吧,過你想過的生活。
一一我沒事,我就是一個超級女金剛,是打不到的。
——女金剛?
一一呵呵,就是一個很頑強的人。
一一我不要你做什麼女金剛,那樣會很累,不如我來做男金剛好了,你就站在我身後。
——好啊,我不要站在你身後,我要趴在你背上,讓你生生世世背著我,甩也甩不掉,壓扁你。
——無妨,我願意被你壓扁。
欣慰一笑,她伸出一個小指頭扣了扣楚雲絕的掌心,朝他眨眨眼,然後將小手收了回去。
其實,過得怎麼樣並不要緊,只要心中有所牽掛,信念就不會變,即便很疲憊,也是幸福的。這樣充實的人生,總好過前世麻木的生存,無盡的痛苦與悲哀。
將身子往喬凝心身邊挪了挪,兩人並排而站,他儼然就是喬凝心的依靠,兩人的心自然也緊貼在一起。
院門外,楚飛帶著身後的老和尚大步走來,臉上全然沒有之前的擔憂之態,更甚多了幾分欣喜。
仔細一看,喬凝心不由得驚呼出聲,「竟然是了塵大師!」
了塵的到來,著實出乎她的意料,也讓楚雲絕十分吃驚,難道他真有救人的辦法嗎?
微微皺眉,他與喬凝心幾人一同走上前去,迎接那位稱得上是故人的了塵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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