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進錯房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越
    站在園外的小門旁,末婉偏著腦袋看著園中相擁的二人,不滿的扁扁嘴,「小姐怎麼可以那麼容易就原諒姑爺呢?」

    雖說她也猜到林叔肯定對小姐說了些好話,可姑爺確實做了對不起小姐的事情,那個該死的女人如今還在楚家呢,小姐怎麼那麼容易就不生氣了!

    有些憤憤不平,她暗自決定,等老爺回來了,她一定要將此事告訴老爺才是,讓老爺和少爺為小姐做主。

    「哼,小姐肯定是被他給迷惑了,等老爺回來後,我看他怎麼解釋!」

    洩憤一般的瞪楚雲絕兩眼,她悻悻的轉身,剛要離開卻看到表少爺急匆匆的朝著這邊走來。

    一身金蘭錦袍,玉冠錦帶,黑髮紅唇,他依舊俊美如斯。滿面春風,他抬頭看向這邊,確定那站在門下的女子就是末婉時,更是咧嘴輕笑。

    進門的時候,管家告訴他凝心回來了,他想也不想便疾步走進院中,卻沒聽到管家後邊說的那句話。

    「末婉,凝心怎麼不在?」剛才他去了流雲閣,裡面沒人,後來聽家僕說好像在這裡見到了小姐,他才急忙趕過來。

    「啊?小姐,小姐她……」楞在原處,末婉一時不該說什麼是好,一雙杏眼睜的大大的,時不時看向花園中,可惜園中的兩人根本沒有察覺到。

    迅速走到末婉身邊,看著那緊緊相擁的兩人,他一瞬愣住了。

    「表,表少爺,您怎麼回來了?」擔心的看了他兩眼,末婉問得小心翼翼,卻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哼!」冷眼看著園中兩人,敬劍文不自覺的握緊雙拳,根本不理會末婉的問題。半晌後,他才冷笑一聲,抬腳走進園中。

    「凝心。」輕呼一聲,他朝著已經分開的兩人迅速走去。

    轉頭,看到走近的敬劍文,喬凝心親熱的喚到,「表哥。」

    聽到腳步聲,她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竟是敬劍文。高興的鬆開楚雲絕,她朝著敬劍文走去,「表哥,你不是出去辦事去了嗎?爹他們回來了嗎?」

    「他們還沒有。」抿唇一笑,他溫柔的看著喬凝心,「你總算回來了。

    「可不是嘛!」嬉笑著湊上前去,喬凝心細細將敬劍文打量了一遍,不由得皺起眉頭,「表哥,你好像瘦了!」

    不是好像,是確實瘦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窩也陷下去不少,看起來有些憔悴。

    輕笑,敬劍文毫不在意,「這些時日為了應付科舉,沒能休息好,自然瘦了一些。」

    其實,他從邊關回來時生了一場病,直到快要科考的時候才稍有好轉,不顧喬凌軒和喬烈的反對,他還是去了考場,一番折騰下來,能不瘦嗎?

    所幸,他並沒有失望而歸,如今他可是皇上飲點的頭名狀元。

    許久不見,凝心還是這樣大大咧咧的,不過她卻知道關心自己了。頗感欣慰,他溫和一笑,這才低頭細細打量他的寶貝妹妹。一瞬,原本還在輕笑的他卻皺起了眉頭,「凝心,你怎麼瘦得如此厲害?」

    「南楚天涼,那裡的飯菜我也吃不慣,所以就瘦了。」輕笑兩聲,喬凝心趕緊說到,「放心,如今回了景龍,我很快就能長回來的。」

    「你在胡說,定是行軍打仗時受了不少苦吧!」眼底浮出一股怒意,卻又不知該生誰的氣才好,他慌忙拉過喬凝心的手,輕聲說到,「你可知道你這次多任性,姨父日日為你擔心,食不下嚥,我……」

    「好了。」趕緊將他打斷,喬凝心也不抽回手,就這樣任由他拉著,「我這不是完好無缺的回來了嗎?什麼事都沒有,我也保證下次再也不這樣任性了,好嗎?」

    不等他抱怨,喬凝心趕緊投降。回頭看了一眼楚雲絕,觸及他有些奇怪的眼神,她才驚覺的收回手,緩和一笑,「我們進屋去吧,別在這裡站著了。

    楚雲絕輕輕點頭,上前兩步,「表兄,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冷哼一聲,敬劍文側頭看著他,「好得很。」

    見到敬劍文這副神情,喬凝心暗歎頭疼,這兩人見面就掐,比她跟柳如煙掐得還凶,還是早點阻止的好。看著四目相對的兩人,她傻笑兩聲,「都好,都好,趕緊進屋去吧。」

    「哼!」不屑的看了楚雲絕一眼,敬劍文轉身,卻在抬腳的時候抓住了喬凝心的手腕,輕聲說到,「我們走吧。」

    「呃…」

    不待喬凝心掙扎,楚雲絕立刻從他手中奪回了喬凝心的小手,沉聲說到,「凝心跟我走在一起比較好。」

    「你……」怒目一瞪,他繼而冷笑,「恐怕不合適,過了今日,你與凝心便不會再有關係。」

    「你說什麼?」忍無可忍,他冷下臉來,眼中掠過一抹怒意。

    「待凝心休了你,我立刻迎娶她過門。」

    這個是他和凝心的約定,如今凝心已經回來,他當然不會再等。「我要她做我的狀元夫人。」挑釁一般的看著楚雲絕,他說得十分堅定。

    「表兄在說笑吧!」冷冷一笑,他轉眼看向喬凝心,「凝心自始至終都是我楚雲絕的娘子,怎麼會去做你的狀元夫人。」

    「我……」喬凝心無奈的看著兩人,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本來她打算好好想個拒絕敬劍文的理由,然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解他回頭,可今日她是被氣回家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再加上此事來得突然,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

    「凝心,你告訴他,告訴他我們的約定。」轉頭,他眼底滿是期盼。

    「這個,我……」躊躇片刻,她抬眼看向不遠處的末婉,朝她使個眼色,誰知末婉竟一臉茫然。

    無奈,她猛的抬頭看向兩人身後,朝著院門外大聲喊到,「爹,你和大哥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啊!」

    此一句,不單讓爭執中的兩人都為之一愣,連站在邊上的末婉也驚得轉過頭去。

    眼見自己成功,她深吸一口氣,拉著楚雲絕轉身朝著另一邊,拔腿就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至於那個固執的表哥,還是另找機會再像他說明吧。

    剛跑幾步,一道洪亮的聲音陡然響起,「凝心,你這是要去哪裡?」

    喬烈與喬凌軒並排站在院門外,看著慌忙離開的喬凝心,十分不解。

    停下腳步,喬凝心不禁睜大了雙眼,自嘲一笑。

    老天,這可真是夠巧的,她隨口一叫,竟然真的將爹給叫回來了。不過回來也好,有爹在表哥應該不至於那麼咄咄逼人了。

    轉身,她放開了楚雲絕的手,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來,「爹,大哥。」

    「心兒,你怎麼一見爹和大哥就要離開?」一臉疑惑,他兩步走上前來,喬凝心也趕緊迎了上去,一臉乖巧,「怎麼會呢!女兒看到爹回來,高興還來不及呢!」

    看到姨父和凌軒回來,敬劍文微微低頭,「姨父。」

    「嗯!你們怎麼都站在這裡?怎麼不進屋去!」將楚雲絕和敬劍文打量了一眼,他才將視線落在寶貝女兒身上,「心兒,快到為父這裡來。」

    重重的點頭,喬凝心毫不顧忌的撲了過去,「爹,心兒好想你啊!」

    「嗯,爹也想你,爹每日都在想你,生怕你出事!這些天,爹都快擔心死了。」抱緊才到他肩膀高的女兒,喬烈欣慰一笑,「所幸,你終於安全的回來了,爹也就放心了。」

    「對不起,是心兒不對,讓爹和哥哥擔心了。」

    「我的傻孩子,只要你能安全回來,爹什麼也不在乎。」

    「嗯!,將腦袋埋在喬烈胸口,喬凝心輕聲說到,「女兒不但讓爹擔心了,還丟了爹在南楚的大本營,爹不會怪女兒吧!」

    「不怪,爹不怪你。與你相比,那些東西根本不值一提。」輕拍喬凝心的後背,他安撫的說到,「這次就算你不答應,段峭肯定也會找機會奪過去的,怪之怪爹一時大意,怎麼能怪你呢!」

    「謝謝爹。」吸了吸鼻子,喬凝心抑制住那股想要溢出的暖流,抬起頭看著喬烈,「爹,我們進屋再說吧。」

    「好。」點頭,喬烈看了一眼其餘的人,輕聲吩咐到,「全都去花廳吧,許久不見,我們一家人要好好敘敘才行。」

    進了花廳,緊挨著喬烈,喬凝心將此次南楚一行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提到商號時,她一臉正色看向喬烈,「爹,此行之後,你斷不可再與段如風合作,段峭這老東西陰險無比,這次我之所以能將商號的人都帶回來,那是因為他有心要遣散他們,若是下一次,恐怕就沒那麼好運了。」

    段峭此舉也不過是擺平麻煩而已,那一百九十八家商號,總共積累白銀三千萬兩,黃金二十車,還有地皮錢糧無數,這些錢買下他整個皇城還綽綽有餘,他當然樂得做個順水人情。而且,經過楚飛的勸解,老皇帝也不打算再要那三座城池,將酬金改為戰馬器械,如今兩國也勉強算是修好。他不過拿喬家銀兩的十分之一作為酬謝送還景龍,不但堵了悠悠之口,還坐收這巨大的財富,何樂而不為。

    總之,段峭就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所有人幾乎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中,任由他宰割。

    輕歎一聲,喬烈鄭重的點頭,「有此一事,我當然也不會再重蹈覆轍了,不過心兒這次做得很好,不但將所有家僕全數帶回,還銷毀了證據,雖然損失了一些錢財,可也保住了我喬家的根基,免去一場滅頂之災,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錢財都被人家搜刮了,若是再給人家揪住小辮子,那我們不是虧大了。」

    「確實如此。」滿面欣慰,喬烈微笑著的看向喬凝心,「我們的心兒長大了,不但懂事多了,還知道權衡利弊,處理事情如此妥當,爹真是深感欣慰啊!」

    呵呵一笑,喬凌軒輕聲附和到,「是啊,小妹這幾個月變化可夠大了,連大哥也要自歎不如了。」頓了頓,他語氣一變,繼而說到,「但你這次冒險跟隨大軍去南楚,大哥十分反對,你可知道那有多危險嗎?你們欺君犯上,這可是滅門的大罪啊,此事你都不與我們商量一下,著實氣壞了我。」

    「好了,都已經回來了,多說也無益。」

    既然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他也不想再責怪喬凝心。細想這次南楚之行,他倒是十分欣慰,雖說心兒從小聰明憐俐,可就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能看出她還有這般的能耐,為人父者,子女的驕傲也是他們的驕傲,凝心能有此本事,他還有何好擔憂的,這事應該高興才對。

    釋然一笑,他輕聲說到,「心兒啊,如今你也懂事不少,爹決定將一部分生意交給你打理。」

    「給我?」微微一愣,喬凝心趕緊擺手,「心兒不喜歡這些,再說生意上還有大哥和表哥幫襯著爹,心兒就在一旁樂得清閒好了。」

    對做生意,她確實沒什麼興趣,再說喬家的根基也十分穩固,連這樣的打擊也動搖半分,她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細數這幾月,她似乎都沒能好好享受一下清閒日子,如今她最想做的可不是去折騰那些賬本。

    微微皺眉,喬烈沉聲說到,「可是……你與雲絕也沒有什麼家業,爹希望你們……」

    「岳丈大人。」

    「姨父。」

    不等他說完,座下的兩個男人紛紛站起身來,敬劍文看了一眼楚雲絕,轉向喬烈一臉正色,「姨父,我與凝心有個約定,姨父剛才所提的事情,已經沒有必要了。」

    「劍文,不得胡說。」皺眉看著敬劍文,喬烈怎會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姨父,劍文並不是胡說,劍文是真心誠意想要……」

    「好了,此事以後再說。」急忙打斷他的話,喬烈無奈一歎,「剛才我說的事情就暫且擱下吧,以後再說。」

    「好。」喬凝心趕緊點頭,她求之不得。

    愧疚的看了楚雲絕一眼,她扁扁嘴,將目光移開,正巧看見門外慌忙走來的管家。

    朝著屋中的人一一行禮,劉叔急忙說到,「表少爺,宮中有人來傳話,說是要表少爺即可進宮。」

    「進宮?」有些不解,他輕聲問到,「可知道是為何事?」

    「不清楚,不過老奴打聽到,皇上今日傳召了許多大臣們進宮,連那同為狀元的楚家三公子也在其中。」看了一眼在場的楚雲絕,他繼續說到,「右相大人也在其中。」

    聽他這樣一說,喬烈不由得緊蹙眉頭,「到底是何事如此著急,不但召那麼多大臣覲見,連沒有官爵的狀元也叫了去?」

    「老奴沒能打聽出來。」彎腰,劉叔輕聲說到。

    在喬家做事已二十年有餘,他當然知道主子的脾性,辦事也十分妥帖。

    敬劍文微微皺眉,輕聲說到,「無妨,我去了便能知道了,勞煩利叔為我備車,我即刻就去。」

    「是。」領了命,他急忙去準備。

    「姨父,劍文先告退了。」

    「去吧,萬事小心為好,你暫無官爵,切不可莽撞行事。」

    「劍文記下了。」恭敬行禮,他淡淡的掃了楚雲絕一眼,從他身旁繞過。

    見他離開,喬凝心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想到進宮之事,她又不免擔心起來,「也不知是何事,竟讓那老皇帝也如此上心!」

    今日的事可真多,他們不過剛回來,卻一點也沒閒著。

    「我們就不要瞎猜了,等劍文回來後便能得知。」

    偌大的御書房內,今日可是熱鬧得緊。

    皇上一身明黃色龍袍,端坐於正位之上,眉頭微皺,眼底卻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也不知是何事情能讓他如此失態。

    三個皇子端坐齊下,依次是左右二相和數十位重臣,敬劍文和楚雲離坐在最後,堂中卻站著剛從南邊快馬趕回來的驍騎將軍文至敏。

    見所有人都到齊,皇上這才緩緩開口,「文愛卿,你來與他們說說此事。」

    「遵命。」點頭領命,他一臉嚴肅的看向眾人,朗聲說到,「各位大人,今日皇上召集你們前來,是有一要事相商。各位大人可還記得前朝名將白越?」

    白越!

    聞及此名,不少人立時倒吸一口涼氣!

    湯金名將白越,准南人,此人被湯金百姓視為神人也。十九歲之前,他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閒人,紫龍彼一戰卻讓他名震天下。

    《湯金歷》鳳簡三年八月十八,中將白越以六千鐵騎大戰吳,僅三日後,吳三十萬大軍潰敗,逃回吳地,並退出桑、裕兩城,帝拜為上將之。

    有書記載,白越不但是湯金一名將,也是湯金一美男子,自他入朝為官之日起,他便以半面鐵甲遮住容顏,僅露出唇角下顎,就連上陣殺敵也是這般。此人性格孤僻,從不與人接觸,除了出征之即會上朝領命以外,其餘的時間不是靜臥家中就是進宮面聖。秘史中有載,女帝金茄對其有憐愛之心,兩人關係匪淺,此亦是後話而已。

    不過自先帝滅金進宮之後,便下了一道禁令。據說先帝帶了家眷入住皇宮,正宮內每晚卻都有不明之人的哭聲,此聲綿綿不斷,實為滲人,攪得宮廷上下人心惶惶。有人說這是那已亡之女帝在哭泣,哭她丟了國,哭她痛失至愛。從此,先皇下令搬出主宮,擇地另建宮殿,並將其封鎖,任何人不得入內,此二人之名也成了禁忌,從此無人敢提起。

    可今日,這文至敏竟敢當著聖上的面直呼白越,這著實讓人不解。

    南嶽天與楚飛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輕聲說到,「此人怎會不知,今日之事與他何干?」

    「兩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在南關發現了前朝名將白越之墓,據我們推測,這一次一定是真墓,絕非以往那些蒙騙世人的假墓地。」

    「什麼?」驚得不輕,楚飛竟輕呼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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