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嬌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十章 表白
    沈棠回過神來,沖弟弟溫柔地一笑,「無事。夏止走了?沒讓他看出什麼破綻來吧?」

    沈榕的臉上帶著幾分自得,「夏止定然是奉了他叔父的命來探探我受傷的虛實,探不出來什麼,他還呆在這裡做啥?他倒是想來拆我的衣裳,但碧笙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讓他將爪子縮了回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趙譽說道,「世子是為了我受的傷,不能好好休養也就罷了,偏偏還得讓您躲在暗處不見天日,我心裡真是有點過意不去。」

    趙譽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神色,他滿不在意地說道,「此處甚好,你們對我的照顧也甚是妥貼,說起來,我還真許久不曾過上這麼安靜愜意的日子了。」

    他望著自己的左肩苦笑了一下,這真傷和假傷,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別。

    上回自己來時,莫說得她親手照顧,便是想見她一面,也還得半夜與胭脂換了班,冒著被滿府護衛發現的危險,穿行於樹與樹之間,到最後也不過就是遠遠地望見燈火中的一個影子,這樣而已。

    但這回,卻全然不一樣了。他知道她心中最重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她對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也俱都是因為不想讓弟弟受到責罰。但她眼中偶爾流轉的心疼擔憂和感激愧疚,卻那般真切,讓他心中不由生出幾分竊喜。

    她還親自替他剮肉取箭,診脈換藥,端茶倒水。他癡癡地想,她曾用溫涼的手指碰觸過自己的手腕和肩膀,這算不算是有過肌膚之親了呢?

    沈棠打斷了他的遐思,她沉靜地道,「世子的傷口還不曾完全癒合,還請好好休息,若是睡不著,將眼睛閉上養養神也可。沈棠就先告退了。」

    她略福了一福,便將沈榕也趕了出去,然後輕輕地帶上了耳室的側門。

    內室裡,沈榕尋了個借口將雙福雙喜碧笙文繡皆都打發了下去,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沈棠,認真地問道,「世子喜歡姐姐,對嗎?」

    沈棠心中一跳,問道,「怎麼那麼問?」

    沈榕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若不是因為喜歡姐姐,不想看到姐姐傷心難過,世子又怎麼會寧願挨了我這一箭,也不放開手中的搏鬥?若不是因為喜歡姐姐,換藥的時候,世子又怎會鬧那麼多的彆扭,只等著姐姐給他換?」

    沈棠一時語窒,隔了半晌方才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柔柔地說道,「你想得太多了。」

    沈榕抬起頭來,「世子的為人品性都甚是不錯,長相也與姐姐相當,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喜歡他。本來這也算是段大好良緣。只是……」

    他有些遲疑地說道,「只是世子一旦成婚,就要偕同世子妃一同回北疆。北疆離京城那麼遠,氣候又冷,冬日的時候尤其難熬。我和姐姐自小在淮南長大,京城的冬季尤覺受不了,更何況那極北之地,極寒之疆?」

    他語氣微頓,眼中的擔憂焦慮更盛,「何況,北疆人生地不熟的,一個認識的人也無,我又不能跟著一塊去,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姐姐要到何處去訴?更別提將來骨肉分離這樣的事了,我們自小沒有父母,就算舅父百般照顧,不也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嗎?又怎麼忍心將來再讓孩子遭這份罪?榕兒捨不得」

    他既捨不得姐姐受苦,也捨不得離開姐姐。

    沈棠心中一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傻瓜,姐姐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世子了?什麼時候又說要去北疆了?你是姐姐這世上唯一的牽掛,姐姐又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話雖是這樣說著,但不知怎得,她卻覺得似乎有一絲苦澀和無奈在心內蔓延,她心中知曉自己對趙譽並非無情,只是她身上所負擔的東西,要遠比這點情意更重。

    這時,碧痕在門外輕咳了一聲。

    沈棠輕輕捏了捏弟弟的臉頰,笑著說道,「好啦,不要胡思亂想了,這會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你且好好看看書,莫將功課拉下了,姐姐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她盈盈地起身,推開門去。

    碧痕悄聲地說道,「我方才去了一趟芳菲院,將那事盡數告知了郡主身邊的玉兒,玉兒替郡主謝過了小姐的提醒。方纔我見橘紅果然出了門,郡主的人已經跟上去了,這才回來稟告小姐。」

    沈棠輕輕頷首,「那就靜待消息吧。」

    第二日,便是榮福郡主回門的日子。

    沈棠也早早地起了身,然後略用了幾口粥墊了墊肚子,就匆匆去了頤壽園,六日回門,這算是個大日子,她作為沈灝的女兒是必須出場的。

    按照大周的規矩,今日趙慈與沈灝一起回景陽王府,須得卯時起身,卯正到老夫人處請安,然後陪著老夫人用過早飯之後,再一起請辭出發。

    景陽王府雖然在東城,隔得不近,但馬車過去也無非只要一個時辰便就能到了,等用了午飯晚宴,不過戌時就能回府。這個日子旨在新婦向娘家表明,在夫家過得甚好,娘家莫須擔憂。

    老夫人的精神依舊不好,有些病懨懨地起不了身,但她想到景陽王府不好得罪,若是自己稱病不起,倒怕榮福誤會了她。於是她只好強自撐著起來,一直從卯時等到了辰時,榮福郡主卻始終不曾出現。

    終於,她再也無法保持平和的心態,厲聲喝道,「柳絮,去芳菲院看看二夫人是怎麼回事,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過來,若是錯過了時辰,讓景陽王怎麼看待我沈家?」

    話音剛落,榮福帶著傲氣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讓老夫人久等了吧?是榮福的不是。」

    她依舊是一身男兒打扮,不施粉黛,身上半點新嫁娘的樣子也無,大剌剌地坐了下來,毫不客氣地拿起几上的糕點便往嘴裡送了去,一邊吃著一邊還點頭誇讚,「這玫瑰豆沙糕真不錯。」

    老夫人胸中一團怒火,但想到侯爺對她的囑托,知曉景陽王對三皇子奪嫡甚為重要,而榮福則是如今最不能得罪的人,便只能盡數將怒意忍下,她勉強一笑,「若是好吃,便多吃幾塊吧」

    榮福毫不客氣地將碟中的糕點一掃而空,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嘴,笑著說道,「早飯也用過了,那榮福就回家了。」

    老夫人氣得不輕,這風捲殘雲一樣的吃相,倒像是個來掃蕩的土匪,哪裡有半分皇家郡主的模樣來?更何況,榮福既沒有向她請安,更沒有伺候著她吃早飯,全然無視規矩。

    她的面色一沉,冷冷地問道,「二郎呢?他昨夜不是歇在你那的嗎,怎麼不曾與你一道來?你雖是郡主,但出嫁從夫,既然進了我沈家的門,行事規矩便都要順著我沈家的來。身為妻子,你豈能不顧二郎,自己行事?更何況,如今安遠侯府才是你的家,景陽王府則是你的娘家,莫要再分辨錯了」

    榮福挑了挑眉,正想反駁。

    沈棠卻指著外頭高聲道,「祖母,父親這不是來了嗎?」

    沈灝一身天藍色的絲袍,長身玉立,俊朗非凡,但他眉間卻似乎是深深鎖著一個愁字,他畢恭畢敬地向老夫人請了安,「母親,孩兒起得有些晚,來得遲了,還請您恕罪。」

    老夫人見他神色有些憔悴,便以為心疼,她忙拿起一塊糕點塞到了沈灝的口中,又是憐惜又是嗔怪地說道,「你這孩子,雖說是新婚,小兩口好得蜜裡調油,但也要懂得節制。」

    她的話音方落,沈灝的臉色一下子便灰敗了下來,像是吃了一口黃連一般地苦澀,過了良久,他方才訕訕地道,「是。」

    榮福似笑非笑地衝著埋頭苦吃的沈灝說道,「喂,你慢慢吃,我可等不了你,先走一步了。」

    說完,她便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率著浩浩蕩蕩的一群奴僕揚長而去。

    老夫人氣得滿臉通紅,她顫抖著雙手指著榮福飄然而去的背影,不敢置信地說道,「二郎,你看看,你看看她怎麼能那般無禮,對著婆母和夫君張揚跋扈至這番模樣這不行,等今日一過,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冷落她幾日,不把她收拾地妥妥貼貼地,你母親我遲早有一天要讓她給氣死啊」

    沈灝的身子一震,有意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後背,然後賭氣說道,「母親,是孩兒沒用,讓您受氣了。榮福既如此無禮,這樣拉了您的臉面,那今日這回門,孩兒就不去了,也讓她在娘家沒臉。」

    老夫人的臉色略有些緩和,但隨即卻搖了搖頭,「不行,你如今可是安遠侯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安遠侯府的臉面,若是你賭氣不跟著榮福回門,那景陽王若是發難起來,咱們可就說不過去了。」

    沈灝雖然平庸無能,但這些道理卻還是懂得的,他萬般無奈地起了身,向老夫人辭了別,又匆匆地追著榮福的身影遠去了。

    老夫人哀聲歎氣地對沈棠說道,「原本以為這是門好親,誰料到卻是娶了個霸王回來,鬧得府裡雞飛狗跳,烏煙瘴氣的。說起來,我這幾個媳婦中,你大伯母是個擅察言觀色的的,從不曾讓我鬧過心;你三嬸雖也是個郡主,但卻又乖巧又懂事;你母親就更別說了,知書達禮,謙和謹讓,就是去得早。哪想到,臨老了,竟娶了這麼個冤家回來。」

    沈棠面上笑得淺淡,「祖母還請寬心,郡主初嫁,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也是有的,等時日長了,自然便會改過來。」

    但她心裡卻是譏誚非常,隱隱還蓄著濃烈的恨意,祖母以為當年所做之事,再無人知曉了嗎,竟這般假惺惺地在自己面前談到娘親?娘親若真那般合她的意,便不會有當年去母留子那一說了。

    老夫人近日身子本就不爽利,又因受了榮福的氣,精神越發地差了,她似乎是有萬分感慨要說一般,「這些孩子裡,惟獨你這孩子還記掛著祖母,紫嫣紫姝兩個,倒是我白疼了她們一場,這兩天連個影子都沒見到。你的好處,祖母都記掛在了心裡,不會讓你白孝順我一場的。」

    她抬了抬手,「桔梗,將我那個鑲了藍寶石的八寶玲瓏匣拿了來。」

    不一會兒,桔梗便捧了匣子出來,恭恭敬敬地放到了老夫人旁邊的矮几上。

    老夫人將匣子打開,裡面流光溢彩,璀璨奪目,她慈愛地一笑,將匣子推了過去,「這匣中的幾件,都是我年輕時候素愛的首飾,雖算不得件件名貴,論品相論質地卻都屬上乘,棠兒若是不嫌樣子過時,便拿去玩吧。」

    沈棠恭順地說道,「祖母厚愛,棠兒就卻之不恭了。」

    她點了點頭,示意碧痕將匣子收好,又與老夫人說了一會子閒話,見老夫人氣力終是有些不濟,心中又記掛著趙譽還不曾換藥,便匆匆地告了辭。

    一出了頤壽園,沈棠的目光便冷了下來,她低低地吩咐碧痕,「等回去只留幾支顯眼的,其他的挑出來交給孫嬤嬤賣了,換得的銀兩便存在孫嬤嬤那處。」

    碧痕有些猶疑,「這樣不太好吧?若是哪日老夫人忽然想起了問起,咱們拿不出來可怎生是好?」

    沈棠淺淺一笑,「老夫人這是私下裡給的,絕不會公然地問起,便是她問起,我也自然有應付之辭,你就放心吧。」

    她想了想,繼續說道,「孫嬤嬤那邊新添了不少人手,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以她的脾氣,若是短了銀兩,也必然是不肯來問我們要的。我們從淮南帶出來的東西雖然不少,但不少都是舅父和母親的遺物,若非萬不得已,我是絕不肯變賣掉的。正好老夫人送來這注橫財,解了眼下的急。」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松濤院處去。

    果然不出沈棠所料,在換藥的問題上,趙譽又與昨日一般使起了小性子,沈榕隱約猜到了他的心思後,便有些堅持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痛楚有什麼忍不得的?還是我來」

    趙譽的目光晶晶亮亮的,「榕弟,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對待我嗎?」

    沈榕一時語窒,想到那日的驚險,想到趙譽為他所做的一切心裡忍不住便軟了下來,但一想到趙譽對姐姐的企圖,他猶豫了再三,仍舊忍不住將心腸硬了下來。

    他一言不發地將趙譽按住,然後不由分說,便將紗布簡單粗暴地撕了下來,直痛得趙譽咬牙咧嘴,苦不堪言。

    趙譽的臉皺成了一團,眼中還閃著晶瑩的淚花,他聲淚俱下的指控道,「榕弟,你這是想要痛死我」

    沈榕見他左肩的傷口因自己的粗魯又不小心裂開了一些來,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他小聲地嘀咕道,「誰讓你對我姐姐存了壞心。」

    沈棠踏進耳室時,聽到的便是這麼一句話,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榕兒,不得無禮。」

    她走到趙譽地身前,柔聲說道,「讓我看看傷口。」

    趙譽咬著唇,一言不發,也不將手臂讓過去讓她瞧,只是委屈地望著她,像極了搖尾乞憐地小狗。

    沈棠終是一歎,伸出手將他地身子扭轉了過來,她地眉頭微皺,「榕兒,拆紗布的時候不能使勁扯,你看世子地傷口,昨日已經癒合地差不多了,現在又裂開了一些,傷口若是反覆地裂開,就容易發炎腫起,那便不容易癒合了。」

    沈榕沉默著將藥瓶遞了過去,臉上地表情又是愧疚又是不忍,五味雜陳。

    沈棠輕輕地一歎,語氣又柔了幾分,「昨日姐姐對你說的,你可都忘記了嗎?世子對你我有恩,將他照顧好也是我們的本份,又何必非要在意那些細枝末節呢?你且出去好好想想。」

    她說完,便小心地將藥倒到趙譽的傷口上,然後再輕輕地吹開,等藥粉全部均勻地鋪在了傷患處後,再用乾淨的紗布重新包了起來。

    沈榕見狀,神情複雜地轉身離去,不大的屋子內,又只剩下了趙譽和沈棠兩人。

    趙譽首先打破了沉默,他低低地道,「我讓你為難了嗎?」

    沈棠微微一愣,隨即淺淡地一笑,「世子對我姐弟有著大恩,怎麼會讓我為難呢?」

    趙譽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她,許久之後忽然笑了起來,「我的心意,想來你是知曉的,若是你不知曉,我也可以再說一遍。」

    他的眼神深邃而專注,他的表情認真而嚴肅,他的聲音堅定而果決,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心悅你,想迎你為妻。」

    沈棠的身子微微一顫,去拿藥碗的手便頓在了原處,她的面色依舊沉靜,但心內卻宛如掀起了驚濤駭浪,趙譽這直接的表白像平地起驚雷一般,徹底地打亂了她平靜無波的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棠方才回過神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北疆太遠了,我這身子很是畏寒,怕受不得那樣的寒氣。」

    這是借口,也是事實。

    趙譽卻絲毫不曾退縮,他欺身上前,靠得又再近了一些,幾乎都要與沈棠貼到了一起,「若是不必再去北疆呢?」

    沈棠感到他溫熱的呼吸均勻地灑在自己脖頸上,泛起了一絲奇異的感覺,她只是輕輕地抬了一下頭,便對上了他灼灼的目光,一時覺得有些暈眩,便不曾聽清他方纔的話,她有些迷惑地問道,「什麼?」

    趙譽的聲音清亮卻又充滿著蠱惑,「若是不必去北疆呢?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沈棠的心猛烈地一跳,不必去北疆……趙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狐疑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趙譽的嘴角微微翹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若是不必去北疆,不必與榕弟分離,你可願意嫁給我?」

    她既羞澀,又惱怒,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歡喜,一時之間,趙譽的話攪亂了她的心湖。

    她不禁想,自己對趙譽確然是存有好感的,他的捨身相救,他的無賴甩滑,甚至他的深情相擁,她都是有感覺的。

    但因為知曉他質子的微妙身份,知曉他將來是一定會回北疆的,知曉做藩王王妃所要承受的巨大痛苦,因此才下意識地想去遠離他,斬斷自己對他的好感。

    可他卻問她,若不必去北疆,可願嫁他?

    沈棠的心許久不能平靜,過了良久良久,直到門外傳來沈榕焦躁不安的腳步聲時,她方才說道,「像你我這樣的身份,婚姻大事,皆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祖父同意了你的請婚,我便是不想嫁也是要嫁的。」

    話剛說完,她便又愣住了,自己說的這是什麼……

    趙譽的嘴角更彎了,這也算是一種回答。

    這時,在屋外徘徊良久的沈榕終於忍不住推開了門,見屋內的兩人神色各異,狐疑地問道,「你們……又在做什麼?」

    趙譽笑嘻嘻地說道,「榕弟,這藥再不喝就要涼了,你幫我端過來啊」

    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

    沈榕越發疑惑了,他遲疑地將藥碗遞了過去,「我姐姐怎麼了?」

    趙譽並不回答,只是乖乖地從他手裡接過藥碗,捏著鼻子,皺著眉頭,將苦藥一飲而盡,然後又笑嘻嘻地向他討蜜餞吃,「這藥真的很苦,若是沒有福記的蜜餞,讓我如何下嚥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笑意盈盈地望著仍自惺忪的沈棠。

    沈棠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一時羞澀,臉頰便爬上了兩朵紅暈,她對沈榕勉強一笑,「也不知怎得,忽然覺得有些頭疼,我先回月桂園去歇一會,若是睡過去了忘了時辰,今夜便不來了。你照顧好世子」

    話音剛落,她便急匆匆地立了起來,往外走去。

    這時,趙譽叫住了她,「喂,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也別忘了你剛才說的話」

    沈棠的腳步微頓,但很快她又恢復了神色,匆忙地走了出去。

    沈榕一臉的懷疑與防備,他試探地說道,「你和我姐姐方才說什麼了?」

    趙譽笑得像一隻狐狸,「我不告訴你,去問你姐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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