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成長第一課
「張哥，你聽說了嗎？城東馬王街那邊新開了一家武館。」
「我也聽說了，據說裡面的教官全部都是極為優秀的獵魔者，而且還願意無私的把自己的經驗感受傳給學生。」
「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家的那小子自從晉級為獵魔者之後，便整天無所事事，如果能去能去學到點真本事就好了。」
幾個一臉滄桑的中年人聚在了一起，話語中滿是惆悵。
原來在那次結盟以後，接下來的十多天裡，在楊氏武館、鐵騎會還有百花閣三家勢力的聯手策劃下，一場有預謀的宣傳大戰正在火熱的進行當中。
其中，鐵騎和百花這兩個本地勢力確是出了不少力氣，不僅讓自己幫會的外圍人員幫忙宣傳造勢，也令一些附屬勢力參雜進來。
在這個過程中，真正發揮了重要作用的還是那些中小型的附屬勢力，單論戰鬥力的話，十個、二十個這樣的小型勢力也比不上城中的三大幫會中的任何一個，但要說到這些偷雞摸狗以及宣傳造勢方面的本事，結果則是恰恰相反，這些直接跟普通人打交道的中小型勢力卻是勝任有餘。
這主要是各自的側重點不同，三大幫會實力強大，接觸的主要也都是精英分子，而那些中小型勢力卻是多與普通人打交道。
對於普通人而言，他們或許知道城內最強的勢力是哪個，心裡卻沒有直觀的認識，反倒是在日常生活中經常碰到那些中小型勢力的成員，對他們的影響和威懾力要強大的多。
縣官不如現管，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而武館這邊的工作量也是不小，不僅要替兩個盟友培訓一批數量可觀的好手，自身還大舉的從平民中吸收學員，這對於師資力量並不算非常強大的成都分館確是一個嚴重的考驗。
悠閒輕鬆了幾個月的武館人員就像上滿了發條的機器，雖然每天都非常的忙碌和疲憊，但他們的臉上卻一直都掛著喜悅的神情，如果在總部來人的幫助下還被其他地方比下去，那他們可沒臉見人了。
「這段時間怎麼樣，還忙的過來嗎？」楊帆看著不斷在前門進進出出的陳武，目光中滿是欣慰的表情。
而被叫住的陳武，此時的形象卻很是狼狽，領口不自然的扯開，衣服上滿是皺紋，額頭邊上的劉海被汗水侵泡的貼在肉裡，原本乾乾淨淨的一個小伙子如今也成了一個花臉，他不僅要負責武館的整體運營，甚至還要帶一節實戰課。
海量的工作也激起了他的好勝心，每天都忙的腳不落地，事情卻是處理的井井有條，他大大咧咧的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快速的回答道：「還好，鐵騎和百花的人都是分批來接受培訓的，平民學員人數雖有增多，但大多數的人都還在觀望著，這其中還有很多東西可挖，教授基礎部分的教官面前夠用，但實戰部的教官卻是太少了。」
陳武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臉色，發現其心情還不錯，便大著膽子說道：「堡主，要不你幫我想想辦法？」他卻是打起了楊帆隊伍裡其他人的主意，看著這麼上佳的陪練每天在眼前晃來晃去，他實在有些心癢難耐啊。
「嘿，你要不回去親自跟書生要去，現在哪個地方不嚷著缺人手，你們這裡的人手本來就已經是別的地方的四五倍，再嚷著人手不夠，那其他地方的武館都不用活了。」楊帆一眼就看破了對方的心思，斷然否決了對方的小算盤。
陳武則是當場就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開始抱屈，道：「堡主，咱們這裡的情況能比嗎？單是人口就是別處地方的十數倍以上，還有」
「好了，好了。」楊帆擺了擺手，打斷了對方的牢騷，道：「現在什麼地方都困難，哪裡都缺人手，但城堡所能調動的人手就是那麼多，再要抽調的話，恐怕我們的鄰居們就要產生別樣的心思了，只要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看到其失望的表情，楊帆一陣好笑，「雖然人沒有多的，但是可以有其他替代的嘛，對了，我讓你辦的那件事做好了沒？」
楊帆等人在這些天裡卻是到城外走了一遭，在臨行前曾吩咐過陳武一件事，就是對武館旁邊的一間廢棄倉庫，加寬加固，現在正是其發揮作用的時候。
「嗯，差不多在三天前就已經完工了，聽做這一行的師傅說，小口徑的炮彈都穿不透那一米多厚的混凝土牆壁。」
說起這事，陳武臉上便有些心疼，牙疼，為了改造這座倉庫，可是消耗了大量的人力和資源，作為成都武館的負責人，要顧及著方方面面的需要，無形中倒是顯得「小氣」了許多。
「放心吧，等會你看到實際那座鬥獸場的實際作用後，便不會再心疼了。」楊帆十分自信的說道。
兩個多鐘頭後。
陳武、黃江還有一大堆接收到消息的人都趕到了倉庫前，甚至還有些膽子較大的學員，都是為了一睹裡面的秘密。
因為剛才有事耽誤，所以陳武等人並不是第一批趕來的人，自然也就不是第一批進去參觀的人，在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從倉庫裡面走了出來。
「怎麼樣，裡面到底都是些什麼，神神秘秘的？」陳武拉著幾個從倉庫裡走出的人問道，臉上滿是熱切的表情。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這幾個男子可絲毫沒有給陳武這個上級面子，臉上滿是震驚和怪異的表情，末了才補充了一句，「館長，你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著那幾個小子在說後就一溜煙的跑掉了，陳武也只好狠狠的的罵咧了兩句。
不告訴我，難道我不會自己去看嗎？
隨即，陳武氣呼呼的向倉庫裡走去。
經過了這次的突擊改造，再把這裡稱作倉庫是不合適的，至少當陳武走進這裡時卻沒有看到一絲倉庫的痕跡，他雖然是武館的總負責人，但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圖紙還有其他要求都是按照楊帆的要求來改造的，今天卻是他第一次進來參觀。
邊往裡面走，陳武心中的驚訝則愈甚，從門口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兩列一字並排的小型房間，大多都只有二三十個平方大，感覺有些像蓄養室，這不禁令他開始犯嘀咕，難道說堡主想要在這裡養些豬狗牛羊來改善他們的生活？
就算尋到了合適的種豬種牛，花費這麼大的代價來填口舌之欲到底合適嗎？
陳武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堡主反應一下，他們到這裡來是為了城堡一方共同的理想，絕對不是來享受的。
再往前面走了幾十步，眼前才為之一亮，這裡的屋頂已經被掏空，場地也十分寬闊，有大半個足球場那麼大。
「我的天」
在這一刻，陳武整個人都呆滯住了，嘴唇無意識的輕輕閉合，目光直直的看著眼前的那些極為熟悉的生物。
不是雞鴨鵝鴿，也不是豬狗牛羊，而是在蟲潮爆發後這個特殊的環境下才出現的蟲子。
青葉蟲、管蟲、葉甲蟲清一色的一、二階的低階蟲子，其中以二階噬金鼠實力最強，數量最多的還是青葉蟲，自由二十多頭。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蟲子都是活的，雖然它們的模樣都極為糟糕，大多都受著重傷，活著看起來比死也強不了多少，但它們卻是還活著，嘴裡卻是有氣無力的嘶吼著。
一直叫了這麼多天，又是重傷不斷，就算它們的生命力再強，也到了快撐不住的時候。
「活著的蟲子，蟲子」
「天吶，蟲子進城了，快跑啊。」
一陣混亂而嘈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恰使陳武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他回過頭來，滿臉怒色的瞪視著那幾個臉上流露出恐懼神色的年輕人，這幾個都是剛剛從平民中誕生的獵魔者，大多都還沒有親眼看到蟲子是什麼樣子，但他們一直以來都被父輩或者鄉鄰在耳邊告誡著蟲子的可怕，是以，他們才會在一瞬間失態，個別嚴重的甚至還做出了開溜的舉措。
「把那幾個丟人的傢伙給我抓回來，他們不是怕蟲子嗎？好，今天我就讓他們看個夠。」陳武不顧身份大聲的對著面前的一幫子人吼道，在他心目中，武館內的每一個學員都像他的孩子一般，如果他的孩子看到蟲子的第一反應不是衝上去拚命，而是逃跑，他絕對會狠狠的教訓對方一頓。
很快那幾個轉身就跑的年輕學員就被抓了回來，他們跑出去後，頭腦裡就保持著高度的緊張，思維一片空白，就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撞，嘴裡無意識的大聲嚷嚷著蟲子來了，蟲子進城了，倒是在周圍引發了不小的騷亂。
幸好這附近尚算偏僻，人流量不算很大，否則要是在鬧市區發生這樣一碼事，那造成的影響可要惡劣很多。
「丟人啊，你們不光丟自己的臉，還丟了父母的臉，連我們武館的臉也都給丟盡了，懦夫，一群懦夫，你們成為獵魔者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一看見蟲子就丟棄親人和同伴轉身就跑嗎？滾，你們給我滾，我們武館沒有你們這樣的學生」陳武的胸膛急促的起伏著，語氣尖銳的大聲喝罵道，如果這幾人真是他的親戚，他恨不得打的其幾個月下不了床。
「噗通——」
三個年輕學員幾乎是不分先後的同時跪了下來，在聽到館主那番臭罵之時，他們也徹底的清醒了下來，感受到周圍包括舊識一起學習的同伴傳來鄙夷的目光，令他們從骨子裡感受到一陣深深的羞愧，臉上紅的幾乎透出血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不久前還曾跟友人憧憬著學好本事以後，如何與蟲子戰鬥，如何展現自己的英姿，怎麼會怎麼會看到蟲子就轉身逃跑了呢？
不說眼前的那些蟲子大多都已經無力動彈，就說有這麼多教官在，也能輕而易舉的消滅這些蟲子，自己這是在怕什麼呢？
是父母晚上不時在夢中發出的囈語，還是隔壁家的大叔那斷臂的身影，亦或是整個生活環境中那傳來的恐懼？
三人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淚不可自覺的流了下來，哽咽的說道：「我們甘願受到任何懲罰，請館主不要趕我們走。」
「請館主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看著那三人不停的用頭磕著地板，周圍的略微有些遲疑了，尤其是那些同為學員的人，收起了嘲諷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擔心和同情。
仔細想想，在第一眼看到蟲子的時候，他們不也是產生了恐懼的心理，只是沒有這幾人表現的那麼誇張罷了，不由把視線轉移到館主的身上，向看看其到底會怎麼處理。
過了這麼一會，陳武心中的火氣已經在開始下降，再看到眼前三人那可憐的模樣，頓時怒其不爭的說道：「都起來吧，大男子漢，哭哭啼啼的算什麼樣子。」
看著這三名學員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他才接著說道：「要想繼續留在武館裡也可以，不過得先做一件事，諾，看到那些蟲子了沒，半死不活的，你們三人分別出列，一人親手殺死蟲子就可以留下，不然就滾吧，老子這裡不留廢物和懦夫。」
人聞言對視了一眼，臉上紛紛露出了難色，以他們生活環境，別說殺蟲子了，平時連雞都沒殺過一隻的人，光看著那外相猙獰的蟲子外觀，膽氣便洩了三分，還要走上前去親手擊殺，對他們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我只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考慮，做與不做，都給我個肯定的答覆。」
陳武那惡聲惡氣的話在耳邊迴盪，三人裡率先走出一個人，他叫曾書意，平時裡大話連天，自視甚高，今天的經歷就好比當頭棒喝，令他悄然醒悟，從他向外邁出第一步的起，腳步逐漸變得穩當，目光也變得越來越堅毅。
從教官處借來一柄骨刀，他毫不遲疑的向著一頭負傷倒地的葉甲蟲走去，這傢伙在現場的所有蟲子裡體型是最大的，他正是想用擊殺這頭蟲子的來洗清身上的污點。
「加油啊，書意，殺了它，殺」
「加油書意」
在這一刻，不論是以前與他關係好，亦或者是不好的人都齊聲的為他加油，這話不僅是為他，同時也是為了他們自己。
在曾書意的身上他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此時的主角，穿過一道鐵牆以後，近距離的看著身邊趴下的蟲子，心裡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哪頭還有餘力的蟲子跳起來就給他一下，他連說理都沒有地方去。
幾次他心中都生出了轉身就跑的念頭，但一念想起剛才發生的事，還有身後那傳來加油助威的聲音，他就感到身體裡傳來一股陌生的力量，平復他的緊張心情，恢復手腳上的力氣，頓時就鼓著雙眼，要緊牙關，做出了一副拚命的架勢，穩步前行。
場外的人看到曾書意走到葉甲蟲的身邊停下，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情不自禁的踮起腳尖，拉長著脖子向前窺探，內裡好像也憋著一股勁。
「殺——」
數十乃至上百道發自內心的聲音匯聚成一道洪流，仿若平地驚雷，直令人耳鼓嗡嗡作響，眾人卻毫無所覺，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那道身影，眨也不眨。
「殺——」
這一次是曾書意自己喊出來的，他將長刀高舉過頭頂，在喊出殺字的同時，也用盡全身之力向下砍去。
他只覺的手腕一沉，繼而感到一股驚人的阻力，他又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加勁，骨刀猛的下滑，一個黑乎乎的物事高高飛起，從脖頸處濺出的血液頓時將他淋了正著。
接著，曾書意就渾身無力的坐倒在地上，雙目直直的看著那顆正在逐漸下落的蟲首。
「好——」
「好樣的。」
短暫的沉寂之後，周圍的那些學員們爆發出比剛才更加熱烈的叫好聲，看那神情，好似比自己殺了那頭蟲子還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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