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祭祀大人死了?」
罪民首領及其身後的眾人聞言無不是面現驚駭之色,隨即雙眼又有轉紅髮狂的跡象,「是誰幹的?」
望著無數罪民殺氣騰騰的模樣,楊帆不自覺的護著葉密後退了幾步,後者卻是渾然無懼,「就是他。」伸手一指,可不是二長老是誰。
說來,這也怨不得二長老,本來就已經下定決心在此次事罷便順勢剷除所有罪民,用以平息其他族人的怒氣,在罪民開始行動以後,略施小計就將罪民中的靈魂人物悄無聲息的抓在了手裡,無論是殺還是威脅罪民眾人都是一步好棋。
不意,這事卻是被葉密撞破,在在救人過程中,罪民祭祀也就是葉父不知怎麼就掛了,這才有了葉密追到這裡來兇手的一幕。
「不可能,那老東西還在我」二長老聽罷稍楞了一下,隨即冷笑兩聲道。
這時,一名渾身沾血的壯漢跑來報道:「二長老,不好了,地窖的那人死了。」葉父正是被藏於地窖之中。
「飯桶,你你們誤了我的大事矣。」二長老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居然弄出這碼子事來,看著那幫罪民投來的極度仇恨的目光,心中一凜,面卻強自鎮定道:「葉首領,怎麼說我對你們也有些恩情在,彼此又有盟約在先,眼下又是大敵當前,萬萬不可自亂陣腳啊。」
「呸,不錯,你對我部是有些恩義在,但我部回報的還少了嗎,往日你但有差錢,我部無所不應,這幾年來,為了幫你成事,數百條好兒郎命喪黃泉,你還想怎地?
如此也就罷了,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們罪民的命就賤,處處被人歧視,為了改變這一切,我部任你驅策,死了多少兒郎我們忍著就是,可你萬萬不該殺害祭祀大人,你真當自己的那些勾當我不知道嗎,原想著你能看在我部竭力助你的份,保全族中的婦孺,怎想你卻是一點餘地都不留。
今日,橫豎都是死,兄弟們就跟拼了。」長著一張張飛臉的罪民首領別看似粗魯不鄙,實則內心猶如明鏡一般,對方打的什麼主意,他並非不清楚,只是在心裡仍抱有一線希望罷了,只要能讓小部的族人過正常人的生活,他們就算死又有何憾。
目睹了這戲劇化的一幕,楊帆等人是目瞪口呆,不過,對於他們而言能多拖一時就多一時休息,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插嘴。
唉,二長老心下微微有些後悔,應該再忍忍就是,「葉首領,眼下再追究誰對誰錯已是無用,我們現在是一根繩的螞蚱,事敗的話誰也跑不了,蒲某在此立誓,只要爾等助我度過這一難關,我必不相負。」
老實的說,他的這番話也算言辭懇切,用意在目前來說還算真摯,如果對方是一個理性的人,多半會有所觸動,但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群被怒火燒紅了眼睛的罪民,當此關口,誰還顧得了以後。
「為祭祀大人報仇。」
面對著這一群不分敵我的罪民,在慕白的示意下那圍攻二長老與武侍衛長的十多人統統撤走,轉到去支援木青那邊。
「不要管我,先把路口堵好,不要讓那兩個老賊逃了。」木青此時已顧不得滿身的狼狽,恨的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少族長。」這十多米名辰部高層,實力俱是不簡單,要不然也不能糾纏了二長老與武侍衛長那麼久,他們雖應了聲,卻是打定主意把這裡的敵人消滅乾淨以後再去執行命令,一來表表忠心,二來則是順手出口悶氣。
葉密看到族人向二長老一夥發難,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沖去,卻被楊帆提前一步攔了下來,「那裡人多,少你一個不少,如果你硬要去,惹得他們還要分神來保護你,反而削弱了攻擊力量。」
葉密默然無語,知道對方說的有理,但心裡還是非常不甘心的。
楊帆卻是管不了那麼多,讓小蘿莉去陪著葉密,自己卻領著眾人前去與慕白匯合。
「大少,俺老白這次總算沒讓人失望。」慕白面色發白,渾身發軟,從面相看反倒比楊帆等人更像是經過大戰一場的疲累模樣,索性就直接靠著一面石頭坐了下來。
「好小子,這一次真要多虧了你,要不然,咱們幾個可真要灰溜溜的跑路了。」
眼下雖然戰鬥還在繼續,但楊帆等人卻好似沒了事做一般,一邊緊張的關注著戰局,另一邊卻是加緊恢復實力。
木青那一邊幾乎沒有懸念在辰部二十多位好手的參戰下,二長老的那百多名心腹很快就被乾淨利落的解決掉,另一邊,罪民雖然人多勢眾,但彼此的力量相差太過懸殊,僅在這一小會裡,就折損了二三十人之多。
見此,木青也不打算休整,直接就準備迎去找對頭的晦氣,這麼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楊帆等人自然也不會放過,也開始舉步遷移。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令所有人側目,不管是木青這邊還是二長老那邊都緊張的看著入口的方向,不知這前來的是敵還是。
「是赤車將軍。」辰部的一人高喊道,神色間還是有些猶疑,拿不準對方的來意。
赤車將軍是辰部的五大常備軍統領之一,主持村落的北面防禦,為人勇猛善攻,御下極嚴,是地下世界裡一員不可多得的領兵將領,出身普通,從小兵做起,積功升至將軍。
他的到來可不是偶然,雖然他並不清楚二長老的所有計劃,但彼此卻是建立了一種默契,在後者的計劃中,他帶人來主要是來剿滅罪民的,另外則是為二長老登族長之位提供武力支持。
「赤車將軍來的正好,少族長勾結罪民陰謀不軌,蓄意殺害族長,還望將軍將其擒下等祭祀大人懲罰。」二長老歪曲事實,將所有的一切責任都歸咎在木青的身,希望能得到對方的支持。
他也明白自己的謊言非常蹩腳,但這卻不是重點,關鍵還是要看對方的心裡屬意誰,如果現在他佔著優勢,他有八成的把握說服對方,但這一切都隨著罪民的反水而成為了影。
「族長死了?」赤車將軍面十分震驚,卻是想不到對方真的能做到這一步。
「是二長老這個叛徒殺害了族長,是他暗中下毒,又與罪民勾結,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連老天都不幫他,累至現在眾叛親離,還請赤車將軍下令把這個叛徒拿下。」木青前一步,向著對方行了一個晚輩禮,語氣不亢不卑的說道。
看樣子,二長老失敗已成定局,自己沒有必要陪他一起下水,想到這,赤車將軍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向前一步走,單膝下跪道:「參加少族長。」這等於是默認了對方的地位,也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隨後在赤車將軍的命令下,大批訓練有素的精銳戰士投放到戰場,辰部內零星的抵抗統統被消滅,唯一可惜的是二長老與武侍衛長卻是趁亂突圍而出。
這二人俱是六階的巫者,一心突圍的話,其他人又哪裡擋得住。
如果楊帆等六人拚命阻擊的話,或許能拖住對方片刻,但己方也必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他們跟辰部又非親非故,如何肯做這麼虧本的買賣。
在把內部的所有叛亂清剿乾淨以後,桑格率領的近衛部隊也消滅了侵入的蟲群趕了回來,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後,無不群情激奮,嚎嚎大哭。
數天後。
辰部眾人的目光便落在了罪民的身,巨舉行了一場小型的高層會議,因為楊帆等人此次立有大功,所以也獲得旁聽的資格。
一部分人認為,儘管對方在最後時刻有補過的嫌疑,但這並不能掩蓋其犯作亂的大罪,更是逼死族長的幫兇,一定要嚴懲不殆。
另有小部分人認為罪民只是受到二長老的挑唆,只是從犯,再考慮到事出有因,最後又戴罪立功,應該考慮從輕發落,這這一部分是比較同情罪民的遭遇的人。
兩派爭論不休,其他人大多冷眼旁觀,或是把目光放在了一直低著腦袋的木青身。
「還請少族長做主。」兩派誰也說服不了誰,索性就讓少族長來定奪。
木青抬起了頭,望著身旁那空蕩蕩的族長座位,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罪民無知,去其首惡,身具巫元者杖斃,餘者就放過了。」
對辰部來說,危害最大的就是這批能夠修煉的巫者,沒有了這些巫者,罪民就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所以聽到木青的舉措後,紛紛頷首,皆言道大善。
木青殺心不重,此舉甚至比方纔那位主張從輕發落的還要從輕發落,發生了這麼大事,只把一兩百名巫者幹掉,已經算是仁慈至極了,比如像那位較狠的可是主張把所有罪民殺死。
恐怕是罪民的首領站在這裡,聽到木青的話後,也不會有半點怨言,多半還會出聲道謝,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能保下大部分的族人無事已是邀天之倖。
不過,這項決議在楊帆等人看來還是太過殘酷了點,這可是兩百多條生命啊,而且還是巫者,就這麼死在人類自己手實在是太可惜了。
「咳咳,少族長,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先生對我族有大功,若非你們,恐怕我們在場的大多數都沒可能活下來,有什麼話請說,只要我辰部能夠做到的,斷無推辭的道理。」
「就是,楊先生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們絕不含糊。」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是地下原住民一貫的作風。
辰部的一眾高層大多都是那場大戰倖存下來的,或多或少都受過楊帆等人的恩惠,所以此刻回應的相當積極。
「是這樣的,地下各族現在都面臨著蟲子的威脅,這麼一筆有生力量就這麼放棄掉就實在太可惜了,不如放他們到外界去,能死在蟲子手裡也算死得其所。」楊帆略作思考答道。
「楊先生想替那些罪民求情?」
「嗯,其實在我看來,貴族不如把全部罪民驅逐出去,這樣的話不僅可以節省一筆糧食,還可以獲得對方的誼,不用再一直提防對方,反而能得到一個潛在的幫手,多一分抵抗蟲子的力量,將來大家身的壓力便小一分。」
「全部驅逐?」木青驚訝的說道,這不是幾十百人,而是萬罪民,其中還有大量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直接將其趕到野外,簡直是和送其去死沒什麼區別,沒食物沒水,再加遍地蟲子的威脅,可以說,用不了一個月,這萬把多人就差不多就該死絕了。
「毫不客氣的說,如果讓罪民一直生活在貴族內,矛盾遲早還有爆發的一天,長痛不如短痛,這是他們自己的意願。」楊帆在來這裡之前就痛罪民首領還有少女葉密商討過這一方面的事,沒有結果,剛才聽到辰部眾人的爭論,卻是令他突發奇想,也沒有何任何人商量就說了出來。
說到底他還是不願看到罪民中的那些鐵血漢子就這麼被犧牲掉的,這些人簡直是天生的戰士,悍不畏死,又配合默契,如果不是修為和裝備差了點的話,實力足以翻個幾倍,這點他是有切身體會的。
再就是臨行前,少女葉密曾說過,如果罪民首領有事的話,她也不會獨活,楊帆一直記得那天少女護在自己身前的一幕,不管她是報恩也好還是報仇也罷,總歸是化解了自己等人的一場危機,這恩是報的。
這項要求,他相信罪民那邊肯定是不會反對的。
楊帆的話在地表的人聽來確是非常容易理解的,明顯兩個對立的階級,一個是奴隸一個是奴隸主,矛盾遲早是壓制不住的。
「這」
地下世界的眾人卻是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直言要商量一下後才能給予答案。
這一等又是三天,在慕白的施術下眾人體內的毒素已經解的差不多了,他每天都是累的跟狗一樣,解毒,恢復靈能,再解毒,再次恢復靈能就一直如此循環著。
雖然是累,但他的收穫更大,再一次先鳳凰一步突破到四階,後者也只慢了幾個鐘頭而已。
整只隊伍除了羅成尚處於三星高段,其餘人等統統都已是四星獵魔者,令他好不懊惱,這些天也一直都是處於閉關中,看樣子是不突破到四星是不會甘心出來的。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辰部那邊已經商量出一個結果了,同意了你的建議。」安德麗娜從一邊走過來,巧笑嫣然的說道。
楊帆點了點頭,隨即他就發現,對方這幾天不知是否吃錯藥了,笑容比以前多多了,當然,這份好奇他也只會濫在肚子裡。
安德麗娜卻有點不爽了,看見對方那副彷彿什麼都不在意的表情就有些生氣,但稍後她就忍不住「噗嗤」一笑,暗道本姑娘心情後,就不跟其一般計較了。
她心情好也是有原因的,因為辰部遭受大難,木獅身亡的原因,導致這次的招親儀式無限期延後,等到木青當族長以後再說。
重點不在這裡,而是托楊帆等人的福,雖然沒有成為木青的妻子,但是辰部還是願意給予日部一定的援助,來訪的十三家部落中,只有少許的幾家享受到這種待遇。
這算是解決了她的一大心事,身背負的壓力突然消失了,也難怪她恢復到原來的本性。
當楊帆把辰部的決定轉告給葉密和罪民首領後,後者激動的當場就向楊帆跪下表示感謝。
楊帆避而不受,直言此舉雖然讓對方獲得了自由,但卻是使全族置身於危險當中,稍有不慎就會醞釀出大事故,讓對方一定要多做準備。
「楊先生太小看了我部的決心了,只要能獲得自由,哪怕是一天,我們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罪民首領神情激動的說道。
少女葉密雖然沒有說話,但神情卻是與身旁的大漢一般無二,外人是無法理解他們對於自由的渴望的。
經過了七八天的準備後。
在楊帆等人的全力推動下,總計一萬三千二百一十八人開始了一場大規模的遷徙。
後人曾將這一天定為光明日,寓示著光輝時代的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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