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公子的話令這邊除了方家三公子之外的人通通為之一愣,當初發生的那件事只是在兩家的內部小範圍的流傳著。
外人至多只是隱約知道有這個事,其中的內情卻是被方劉兩家嚴密的封鎖著。
看著方劉這兩家的公子似乎建立有某種默契的模樣,程家二小姐與特查科的呂小姐神色微微一動。
彼此相視一眼,彷彿在無聲的交流些什麼。
「」
曾經無數次想像過與這個男人再次會面的場景,是將對方踩在腳下,肆意的發洩著曾經的屈辱?
還是心中豪氣不減,對其破口大罵,進而引頸受戮?
亦或是落魄不堪,被其用一種憐憫和施捨的目光注視著如此種種,獨獨沒有如眼前的這般。
面色溫和,聲音敦厚,彷彿是來自闊別多年好友的問候。
從對方的眼中,楊帆沒有看到絲毫的火星,曾經居高臨下的那抹高傲也不見了蹤影。
這一次,這位劉家的二公子確是用一種平等的目光在審視著與他同齡的男子,而這一切都是對方爭取到的。
「劉奎」
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傢伙看起來確實別有一股魅力。
怪不得能在那麼多劉家子弟中脫穎而出,最終帶領整個劉家踏上了華國的權利巔峰。
這其中除了其家中那位堪稱核威懾的存在因素外,對方本身的能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如果沒有後來劉家那些人不斷推波助瀾,肆意的侮辱於他,楊帆也不會將這份仇恨在心裡藏了一二十年之久。
「這位是方文斐,方家的三公子,這位是程佳,程家的二小姐,這位是特查科的呂飄兒小姐。」
劉奎,這位劉家的二公子似乎沒有把自己也當做客人的覺悟,熱情的給楊帆介紹起與他同來的其餘三人。
雖然都是公式化的介紹,但楊帆卻隱隱從對方的簡短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對最後那位呂小姐的忌憚。
忌憚的肯定不會是對方本身,多半是其身上的特查科三個字。
劉二公子這喧賓奪主的架勢不禁令藍董有些小小的尷尬,不過她很快就明白到,今天這四人多半是衝著楊帆來的。
是以藍董很聰明的措辭離去,本來她是想拉鳳凰一起走的,奈何對方卻總是不看她使的眼色,在惱怒之餘也只好放棄。
「大家都是聰明人,說話也就不饒圈子了,相信我們的來意,你也清楚,條件什麼的都好說,總不會讓你吃虧就是,我們幾家就等你的答覆了。」
雖然對劉二公子行為有些不滿,但程佳與呂飄兒二人並未出聲阻止,紛紛把美目瞥向了今日的主角。
「劉家,勢力遍佈軍政兩界,底蘊深厚,若非至今未曾有一人登頂,想必華國第一家族的稱號是跑不掉的。」
「方家,根腳在於金融、外交領域,蟲潮爆發後,雖實力大損,但根本尚在,亦是不容小覷。」
「程家,如今當之無愧的軍方第一家,聲勢浩大,一時無兩。」
「至於呂小姐所代表的特查科,則是凶名赫赫在外,能令小兒止啼。」
有了劉二公子的表現在前,楊帆自然不肯被對方比下去,帳可以以後再算,先把眼前的事了了再說。
「不知,楊帆說的可對?」
「大致無錯。」
這些消息並不難收集,多載市井間流傳,不過對方能提前打探這些,怕是心中早有所計,便按下心來聽其所說。
「按理說,幾位盛情相邀,楊帆本不應拒絕,但奈何心中還有牽掛,不欲在京城久留,估摸著近幾日就要離京,怕是要辜負幾位的一片好意了。」
「什麼,你要離京?」
楊帆的話顯然是出乎了這幾家精英的預料,尤其是方劉兩家的二位公子,對彼此的恩怨早就心知肚明,原以為對方多半是衝著方可欣來的。
兩家都已經做了幾手準備,實在不行的話,也只有全力扼殺對方了。
「不錯,京城不是楊某的家,終究還是要離開的。」楊帆神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一絲的端倪。
四人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這個問題,是以整個大廳就陷入到一個短暫的沉默當中。
鳳凰初始還耐著性子聽了兩句,之後卻是帶著小蘿莉走到了一邊,不知在聊些什麼。
「楊帆,我想我們兩人間雖然在以前有些舞會,但有些事卻是無法改變,既然如此的話,我們何不向前看,我們劉家還是很有誠意的。」
劉奎一直都認為自己是一個理性兼利益至上的人,認為凡事都有一個價碼在。
就比如他與方可欣之間的婚約,這關係著兩家人的顏面在,楊帆的價值還不足以令兩家承受這麼大的損失。
但對於楊帆的價值,劉家的高層還是無法視而不見的,但因為劉奎的關係,使之家族內部存在著兩種聲音。
一種是堅決打壓或是除去對方,另一種則是採取相對溫和的手段收服對方,哪怕是為此付出些許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
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作為另一件事的主角劉奎,在對待這件事上卻是趨向於採取第二種方法,認為如此才能使家族的利益最大化。
劉家的幾位長輩因此而對劉奎增加了不少的印象分,認為對方識大體,顧大局,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這裡面固然有作秀的意思,但劉奎也確實是這般想的,這樣的一個人才如果能夠收為己用,對於整個劉家確是有種不小的幫助。
他看重的價值不單單是指對方實力和潛力,還有教導屬下的能力,這一點從其身邊,還有滇省那邊隱約傳過來的情報就可以看出來。
「這個人不簡單。」
看手打}}這是在劉奎第一次詳細瞭解到這個人的情報後所發出的感歎,他幾乎無法把對方和幾個月前那個衝動有餘而隱忍不足的年輕人聯繫起來。
他們二人本是處在兩個世界之中,本以為再無交際的機會,卻是想不到命運是這般的奇妙。
光是在北京楊帆三人所暴露出實力和潛力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心動,以這幾勢力那雄渾的跟腳,打探前者在滇省的底細自是不難。
本意不過是想多瞭解些對方的情報,這樣才能在制定拉攏計劃時才更有針對性。
不想竟是把城堡的部分實力給探查了出來,其首領正是那位在京城攪起莫大風波的楊帆。
一個某勢力的聯絡員在把這個消息回京的時候,卻是顯得疏忽了點,被人竊聽,很快這個消息就傳到了所有感興趣的人耳朵裡。
超過五十人以上的獵魔者小隊,其中處於二星獵魔者的竟在半數以上。
這是一個何等可怕的比例,哪怕縱是在資源最為豐富的京城,二星獵魔者的比例也還不到百分之十。
這僅僅是暴露在明面上的,暗處的誰知道還會有多少。
這卻是隨著春天的臨近,城堡方肅清蟲子的區域擴大了,有些地方無可避免的與外界接軌,一些實力很難瞞過有心人的探測。
連近在咫尺的省城在得知了自己的眼皮底下還存在著這麼一支強大的力量後,震驚了半響後,也曾試著徵召過幾次。
但奈何別人都不甩省城的那些大佬們,後者也只能徒呼奈何。
要知道整個省城的獵魔者加起來雖然有兩百多人,但二星以上的卻少的可憐,而且大多都沒有經過實戰,真要打起來,估計還真不夠對方虐的。
正是得知了楊帆在城堡的影響力,所以前者在京城中幾位大佬心目中的地位才會再次飆升。
五十多人的獵魔者小隊看起來雖然不多,放進偌大的北京城更是連水漂都砸不起一個,但如果是被某個人所掌握的話,那情況則大不相同了。
而且這裡面還有半數以上的二星獵魔者,都是在生死邊緣的打滾的人,京城裡的諸人自然能看清其所代表的含義。
至少,在整個北京城裡,明面上掌握五十獵魔者以上勢力還不到十家,並非不能,而是多方勢力相互監督、相互克制後的產物。
這才更加凸顯出楊帆的價值,劉奎甚至還隱約聽到過一個說法,好像是有撮合他的四妹,也就是劉雅晴與前者湊成一對的念頭。
在剛開始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劉奎還有些生氣,雖然劉雅晴在劉家的地位不甚高,但怎麼也是劉家嫡親一脈,對方怎麼夠這個格。
但如今細細想來,未嘗沒有操作的可能,首先就是劉雅晴的父母早亡,雖然有爺爺壓著,但確實過的不是太好,如果用她為餌的話,阻力會小很多的。
作為劉家的人,這點覺悟應該還是要有的。
劉奎方才在話中所說的誠意,便有暗指這個的含義,想起劉雅晴那嬌艷動人的臉龐,幾乎毫不遜色可欣半點,他心中的把握便增加了不少。
「楊帆,我看你也是一個爺們,正值危難關頭,說話怎麼還這麼不爽利,從上次你斬殺六名鬼武者和隨後的處理措施來看,你還是蠻有愛國感與一顆正義之心的,既如此,何不加入到軍方來,那裡才是好男兒大展身手的地方。」
程佳雖然是一介女流,性格卻是有著很男人的一面,如果換個毛頭小伙子來,說不定被她的話一慫恿,腦袋一發熱就跟著跑了過去。
但楊帆卻是已經過了那個年齡段,平靜的說道:「殺r本人不代表我愛國,愛國也不代表著一定要加入軍隊,至於那最後的一幕,也不過是不想讓小鬼子陰謀得逞而已。」
佳雙眼一翻,似是準備再加大力度說醒這個榆木疙瘩似地,卻被她身旁的呂飄兒拉扯了一下,後者隨即接著說道:
「那幾人的身份已經查明了,俱是r本國的某一個秘密組織成員,代號為鬼武者,這一條小溪還是我國犧牲了數條人命才傳回來的,對此,你難道不想說些什麼?」
或許是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呂飄兒的語氣似是帶著一股陰沉沉的味道,自給外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即便對方也是一個難得的美女,卻絲毫拉不近她與別人的距離。
「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不知道你還想問些什麼?」
「比如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這才是特查科一干人最感興趣的問題。
如果不是顧忌著對方的實力,還有其在舞會大廳上所做的事確實大快人心,說不定早就有人提議將楊帆抓過來審問。
楊帆在這時卻有些沉默了,借口他自然可以隨便找一個,但卻沒那個必要,對於這個組織他心中還是存在著一分敬意的。
特查科的大名,楊帆在夢境裡早就聽的耳朵都長繭了,它並不隸屬於某個組織或者個人,而是以國家的利益為最高點。
或者手段、名聲並不大好,稱得上是人憎鬼厭,直到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才令所有華人對其改觀。
代價則是九成以上的特查科成員隕難。
華國是一個不存在活著的英雄的國度。
一場偶然的洩密事件,致使華國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作為主管對外情報的特查科對此卻是要付全責。
具體事情如何,楊帆並不清楚,他只知道那件事發生後不久,就聽到各地廣播傳來哀悼的聲音,大意是特查科全體成員為了執行某項任務,幾乎是全軍覆沒於他國,終於為華國挽回了部分因為上次洩密事件而遭受到的損失。
那些人中應該也包括眼前的這位女孩吧。
在楊帆的歎息中,目光中不可察覺的閃過了一絲惋惜之色。
這時,藍董在看到這邊冷場後,便走過來請眾人一同赴宴。
劉奎幾人好似也建立了一絲默契,卻是不打算再留在這個地方,紛紛告辭,臨行前卻是留下一句讓楊帆好好考慮的話。
這四位大有背景的人,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對於楊帆卻是沒有太大的影響,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整個餐桌上都被藍董用一種古怪的目光觀察著,神色間也沒有半分不自然。
簡單的用過餐後,藍董心中雖然還有很多的疑惑,卻也知道那不是她所能參與的事情,便留下鳳凰來招待客人,自己先行離開了。
藍董走後,幾人來到一個較小的茶亭中。
「喂,聽說你很厲害,你是怎麼樣修煉啊?」
抬頭看去,只見鳳凰此時的眼神有些輕飄飄的,藉故四處觀察些什麼。
楊帆似笑非笑的看了對方一眼,品了一口茶說道:「就是這般練著練著就升級了。」
看著對方裝瘋賣傻,鳳凰那小巧的眉毛一揚,接著眼珠子一轉,神色也突然變得笑意盈盈的道:「那你教教我好嗎?」
「啥?」
鳳凰有些狐疑的看了對方了一眼,不知其是真沒聽到還是假的,卻是知道這個機會不容錯過,只好耐著性子重複一遍:「那你教教我怎麼修煉行嗎?我都這麼久了,還是一星獵魔者。」
很難得,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鳳凰連口頭禪都沒有冒出來,兩隻大眼睛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對方。
只可惜鳳凰的演技並不是很到家,比多年以後的她差遠了,楊帆隨意一瞥就看到她眼中潛藏著的那絲狡黠,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隨後便一本正經的說道:「真正的修煉是很苦的,你確定自己能受得了嗎?」
鳳凰一見有門,當即忍不住有些興奮的跳起來,可一看周圍的環境,便馬上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暗中不斷的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仍需努力的話來鼓勵自己,滿臉認證的道:「我一定可以的。」
「可是在京城這安全的環境裡是磨練不出真正的實力來的,你看到小雲沒,我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剛剛覺醒天賦的新人,就是因為長期以來一直在戰鬥著,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晉陞到現在的程度。」
眼瞅著對方已經心動,楊帆決定再加一把火:「小雲好像就快要突破到三星獵魔者了。」
「三星?」鳳凰此時看向小蘿莉的目光中已經有些狂熱了,如果不是知道對方的底細,她是怎麼樣也不會將其與一個三星的獵魔者聯繫起來。
小蘿莉此時卻是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看著叔叔,她什麼時候有那麼多的戰鬥經歷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是怎麼提升起來的。
發現叔叔在騙人,小蘿莉眼角突然多出了一絲笑意,作為楊帆的鐵桿粉絲,她自然是認為楊帆騙人也是大有道理的事情。
「只要她行,我也一樣行的。」
「哪怕是離開北京,出遠門?」
鳳凰聽到這,神色稍微凝重了下,隨即便咬著牙說道:「是。」
「要是藍董不答應怎麼辦?」
「我就離家出走」
「以後不許說粗話,不許再自稱姑奶奶」
中不知罵了對方多少句,但此時鳳凰好似是紅了眼睛一般,面對諸多不平等條約,全都一股腦的應承下來,至於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連楊帆都想不到,剛才還在傷腦筋的事情,竟然如此順利的就得到解決,自是裝腔作勢拿捏了一番,在簽下無數不平等條約後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對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