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十月一日上午八時戰鬥正式開始打響在炮四師的陣地上,王青龍看著面前擺放著的二十四輛剛被命名為「暴雨,的三十身管一百三十毫米新式火箭炮,心裡也有著一絲緊張,畢竟這可是全軍的開頭炮,響不響就看這一遭了。
「報告長官,火箭炮團全部準備完畢,可以發射,請您指示!」新上任的火箭炮團團長大步走了過來報告道。
「命令部隊,開始發射!」
「是!」
「嗖嗖嗖」
隨著一聲令下,一字排開的二十四輛火箭炮開始發出了怒吼,二十多輛以道奇載重卡車為底盤的多管火箭發射車的發射管尾部頓時冒出了一陣陣的火光,不到三十秒鐘的時間,便已經全部發射完畢,整個陣地都瀰漫在一片片硝煙裡。
日軍二十五師團的陣地上上等兵大空翼正斜靠在一米五高的戰壕裡抽著劣質的香煙,像他這樣的上等兵一個月能領到的微薄的軍餉是支撐不起他抽上好煙的。更何況他每個月都要把大半的軍餉寄回家裡供家裡的兩個妹妹讀書,大空翼從小就有個理想」那就是讓兩個妹妹都能過上好日子,避免象村裡的其他女孩一樣被父母賣到妓院裡去當姣女。
村裡許許多多的女孩被賣出去以後就那樣一輩子和家人永別了」再也見不到親人的面。大空翼不想自己的兩個妹妹也要遭受這樣的命運,因此他參加了軍隊來到了滿洲,聽說來這裡得許多士兵退役後都在華夏搜刮到了一筆不菲的財富。
在滿洲的這兩年多裡,大空翼和其他的日軍士兵一樣把出營放假視為發財的好機會,他們出去大肆的搶奪駐地附近老百姓的財物,若有不從,輕則拳腳相向,重則直接用刺刀刺死,這兩年倒也讓大空翼搶到了不少的東西。
「啊,還有兩個月,就要退役了」相信這前幾天從拿個支那財主家裡搶到的這個金佛可以讓家裡和兩個妹妹過上好日子吧。」大空翼摸著懷裡的一個小金佛美滋滋的想著。
眼看著天色就要大亮,打了個長長哈欠的大空翼倒背著三八式步槍捂著嘴巴正要走向後方。當他抬頭望向天空時,他那打著哈欠的嘴巴大張著,卻再也合不攏了,從遠方飛來了一道道亮晶晶的光芒,從方向來看它們飛來的方向正是己方的陣地。
「胤牧炮豐…………」
一聲淒厲的喊聲在陣地上響起」但是隨即就被呼嘯而來的火箭彈的聲音給掩蓋了。二十五師團第一道防線上是第十四聯隊,它們的陣地在短短的三十秒內就被七百二十發一百三十毫米的火箭彈給覆蓋了雖然名義上只是一百三十毫米,但是火箭彈的威力可不是普通的炮彈所能夠比擬的,就威力而言」他可比一般的一五五口徑的榴彈炮還要大。
在一陣陣的火光沖天中,十四聯隊的陣地上無論是明堡還是暗堡,或者是機槍陣地,都在陣猛烈的爆炸聲中灰飛煙滅。
「莫西莫西,我是師團部」十四聯隊嗎,十四聯隊嗎!四十聯隊,四十聯隊聽到嗎?四十聯隊」作戰參謀焦急的聲音在指揮部裡不斷響起。
「報告將軍閣下,我們和十四聯隊、四十聯隊的聯繫中斷了,估計是電話線被炸斷了」請求派出通訊兵出去檢查線路。」作戰參謀的聲音驚醒了還在沉思的山岡道武。
山岡道武拄著指揮刀,陰沉著臉坐在了一旁」他並沒有立刻回答作戰參謀的話。「支那人的炮擊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可是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他們難道想用炮火把二十五師團都炸光嗎?,山岡道武固然是聽說過察哈爾軍隊的戰鬥力,但是聽說和親身經歷可是兩碼事,現在他就坐在指揮部裡」看著外面陣地上衝天而起的硝煙和巨響」以及那不住傳來的震動,山岡道武中將的心裡就不禁湧起了一股悔意」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像村中嘉二郎用心的挖戰壕,順便在指揮部裡灌水泥呢,這少這樣可以讓自己和部下活命的幾率大一些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骨子裡崇尚著進攻慾望的山岡道武心裡卻是不甘心就這樣山岡道武呵的一聲站了起來,對著作戰參謀喝道:「命令第七十聯隊」等敵人炮擊一停立刻增援第十四聯隊。」
「嗨!」
看著頭上那一道道不住飛過閃著光芒的炮彈」山岡道武中將心裡不由得悲哀的想到,天照大神啊」這到底是誰製造出來的魔鬼啊」難道真的要滅了我二十五師團嗎?
王青龍的時間掐得很準,整整一個小時後,炮聲戛然而止。一時間日軍陣地上剛才那震耳欲聾的榴彈炮聲和那發出尖銳嘯聲的炮彈很快就沒了蹤影,日軍十四聯隊長中井健大佐從殘存的聯隊指揮部的廢墟裡爬了出來,看著如同被一萬頭野牛同時耕耘過的陣地,中井健張開了幾乎要冒火的喉嚨沙啞的喊道:,「還有人嗎?還有活著的沒有!快出來,支那人要進攻了!」,隨著中井健大佐的喊聲,四周稀稀落落的出來了幾名衣衫襤褸的人影,晃悠悠的來到了中井健的身邊集合。中井健一邊流著淚一邊帶著殘存的士兵在陣地上尋找倖存者」他們用手刨、也用手鏟,但是很不幸,他們在陣地上找到的大多是殘肢斷臂,足足找了十多分鐘後才找到了三百多名倖存的士兵。
中井健大佐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此時他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此時,一個彷彿從天邊飄來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大佐閣下,大佐閣下,請您振作起來,第十四聯隊離不開您啊。請您一定要振作起來!」,中井健吃力地轉頭一看,原來是現在他手下唯一倖存的一名大隊長上田一郎少佐。
中井健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上田君」現在我們的聯隊已經損失了九成的戰鬥力了,看來陣地是很難保住了。你立刻帶著聯隊旗交給師團長」請他重建我們十四聯隊拜託了!」
說完」中井健從身上掏出了他剛才好不容易從護旗中隊的廢墟裡找到的聯隊旗,交給了上田一郎少佐後對著他深深的鞠了個躬。
「閣下,不行啊,還是我留在這裡,你帶著軍旗走把。」,上田一郎接過軍旗大哭著拜倒在地。
「巴嘎雅路這是命令,你必須立刻執行!再說,你什麼時候見過不戰而逃的聯隊長!」中井健對著上田一郎的臉上就是一記耳光。
「快走,否則等到支那人好戰車過來你想走就來不及啦!」中井健一腳揣向了上田一郎「八嘎,快走!」,這時,前方已經隱隱傳來了坦克的轟鳴聲」上田一郎嚎叫般哭著向師團部的方向跑去。
看著已經跑遠的上田一郎」中井健大佐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士兵」他鼓動著沙啞的嗓子喊道:「諸君,支那人的戰車就要開過來啦我們的反戰車武器已經盡毀,現在請大家謹記乃木希典大將七生報國的理念,鋼彈不夠就要用肉彈去撞!現在請大家把炸藥包都放到我的面前來。」
不一會,中井健大佐的面前已經堆積了十幾個炸藥包。
中井健大佐親自挑選了十幾名士兵用白色絲帶紮在頭上組成肉彈隊由一名軍曹親自率領對支那軍戰車實施肉彈攻擊。
「匍匐前進把炸藥包塞到他們的履帶下面!消滅支那人的戰車!一有機會就拉導火索!明白嗎!拜託了!為了天皇!」,中井健大佐雙手捧著炸藥包對著面前年青的士兵一鞠躬。
年青地士兵機械地伸出手去接。就像碰到燒紅地烙鐵似地。差點,將炸藥包丟在地上。中井健大佐見這個戰士有些膽。猛地上前「啪啪」就是兩個耳光。隨後一把把炸藥包地背帶死死地繫在士兵地背後。
「像是武士一樣!明白嗎?」,「大,大佐閣下。我」年青地士兵捂著臉似乎是爭辯什麼。但看到中井健大佐凶神一般地眼睛。還是把話吞了回去。被選中地十幾名士兵都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
「記住了嗎?!只能匍匐前進。匍匐前進身子藏在草叢裡量借用彈坑逼近!」
「去吧!像今天皇地武士一樣!」,中井健大佐朝著被炸散地胸牆前方揮了揮手。
「別耽擱啦!快!」」
「我準備好了軍曹!我馬上說……」
年青地下等兵吞了吞口水朝著【日】本的方向看了一眼歎了口氣然後摸了摸身後地炸藥包然後爬上胸牆他的皮靴在不久前炸起來的焦土上拖了過去。他爬著爬著忽然抬起身子似乎忘記了什麼事回過頭來似乎還想再交待一些什麼但卻只看到中井健大佐和其它人期盼的目光。
在焦土和草叢中匍匐的下等兵向著前面密佈的黑桐洞地彈坑爬去。他不時把身子隱藏在炮彈炸出的彈坑裡以躲避頭皮上橫飛地彈片此時他已經爬出了十來米遠。他不時扭動著那有些瘦小的身體在被彈片削掉一半地光禿禿的小樹之間朝前爬著。
「大神保估!」
中井健大佐望著正逼近地幾名的肉彈隊的隊員在支那戰車炮彈爆炸時產生的煙霧遮蔽著正在進攻的坦克。支那戰車上的的機槍手和後方正被機槍壓制的步兵此刻尚末現自己派出的肉彈隊。他們在彈坑和草叢之間爬著不時消失在一個個彈坑之中頭系白布條的他們時隱時現。
這時他們與那些噴吐著青煙的坦克之間的距離已經明顯地縮短了。
「快爬進煙霧裡!進去就好了……」
看著距離越來越近中井健大佐心中的希望出越來越牆。他伏在被炸爛的胸牆上急得心撲通撲通地直跳一面計算著肉彈隊距離坦克到底還有多遠。
「八嘎!他們幹什麼磨磨蹭蹭?跑步呀!衝過去!拉響導火索」
當注意到有幾名肉彈隊的隊員趴在彈坑裡再也不跳出來時,旁邊的一名軍曹上氣不接下氣的大聲罵道,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一刀把那幾名膽小鬼的腦袋砍下來。,看到這一幕中井健大佐的眼中同樣出現了可以殺人的憤火,「這群膽小鬼!」,當看到坦克越來越近之後中井健大佐急的眉頭直跳,在中井健大佐旁邊一名二等兵矮胖的的身軀趴在胸牆上他那那如豬脖般的粗脖子全部縮到衣領內如果不注意的話很難看出他還有脖子。
二等兵狠狠地向胸牆外啐了。唾沫一雙目光刺人的小眼睛變得陰鬱而古怪朝身邊的大佐看了一眼。
「大佐閣下您還是命令我去吧!對我來說反正一樣。我不怕死!無牽無掛……我保證炸毀一輛戰車!」
但他的話音卻完全被陷手隆隆的爆炸聲中,見長官並沒有理睬自己二等兵毫不猶豫背起了一個炸藥包然後猛的跳出了戰壕。
此時中井健大佐什麼都沒聽見他在專心觀察那些在開闊越近逼的支那戰車。支那戰車柴油機發出的轟鳴聲此時已經不再是一陣隆隆的聲音了,而是某種規則的機械運轉山口甚至注意到支那坦克的炮管已經開始緩緩移動了。刨,在中井健大佐拿起步槍準備用步槍迎接與坦克之間的「戰鬥時,」在滿佈彈坑的戰場上幾個成泥灰色的身體象扭動的小蟲爬得越來越慢越來越小心隨後伏在離坦克約十米地一個彈坑上不動了。
「他們沒棄停下來!」
儘管看不清楚肉彈隊的兵士在那裡幹什麼但中井健大佐已經明白他們並不是膽小鬼。
「納尼!那個是中井健大佐看到戰場上一個貓著腰的身影正全朝著逼迫的坦克衝去僅不過是呼吸間的功夫他已經跑到了距離的坦克不過數米外的一個彈坑隨後猛的跳了起來朝著眼前的坦克衝去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身後地炸藥包導火索正冒著白煙。
「是……」,就在那個人影即將接近坦克的瞬間從坦克地後方幾串短促的火光迎面飛了出來火光斜斜地一閃擋住了那個探著身體向前奔跑的人影。這次影子打了個趔趄腦袋猛地向後一仰」胸口彷彿頂在那些閃亮的火光上隨後就消失了,與地面融在一起了。隨即一陣劇烈的爆炸將倒在地上屍體炸成了碎塊依著胸牆地中井健大佐甚至看到那個勇敢士兵的一條大腿被炸到距離自己不過僅幾米開外地地方。
「八嘎!」,當中井健大佐破口大罵時」突然一個像小蟲似的人體從黑洞洞的彈坑中跳出來隨後向沖了幾米然後躺在焦土上弓起身子縮作一團。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在煙霧中蠢動著的龐然大物朝著其身上直撲過去。
「轟!」
隨後是一陣沉閉的爆炸聲那輛戰車猛的震動起來向後一跳濃黑地油煙噴泉似的從坦克上面升起。在看到坦克被肉彈擊毀後戰壕內狂熱地【日】本士兵和軍官們同時大喊著「班哉!」
在他們的吶喊聲中又有幾名先前一直藏在彈坑內地肉彈跳出了彈坑朝著最近的坦克衝去……
此時正在指揮著坦克前進的杜景濤聽到了前面發出了幾聲劇烈的爆炸聲,同時耳麥裡傳來了幾聲緊急報告,「報告營座」我軍有三輛坦克被日軍敢死隊炸傷履帶,有一輛被炸毀。」
「該死的!」杜景濤沒想到剛剛開到日軍陣地前就被有四輛坦克或毀或傷。
「大家馬上進行火力交叉掩護,一定要把坦克裡面的地弟兄們搶出來」坦克之間築成圍牆」保護裡面的弟兄出來。救護裝甲車,馬上開上來!」,杜景濤一邊大聲咒罵」一邊命令著部隊搶救傷員。
在察哈爾軍隊的信條中,人永遠的第一位的,這是蘇童從多倫民團開始就輸灌給軍官乃至士兵的一條鐵律。
坦克沒了可以再造」飛機沒了可以再買,但是人沒了就無法讓他復生了。因此,在坦克部隊甚至是步兵師裡,只要有條件,蘇童都給他們配備了救護裝甲車。在裝甲車上的那些醫生和女護士們和士兵們一樣同樣穿稜在戰場當中,剛開始時,少數剛入伍的猶太籍的士兵驚歎於他們崇高的情懷」親切的稱呼他們為,戰地天使」後來,這個稱號就慢慢的傳了開來。
中井健大佐看到前方支那人把戰車一字排開形成了一堵牆後,戰車上那些戰車從炮塔的圓孔裡伸出了數十條火舌,把日軍的肉彈隊員們死死的擋在了彈幕之外,偶爾有一個不信邪的衝了過去」也是落下了一個連人帶炸藥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八嘎,耳惡的支那人!」中井健大佐此時兩眼通紅,他看著四周那逐漸變得稀稀落落的士兵,心裡一橫,低下身來就要把剩下的唯一一包炸藥包往身上背。
「大佐閣下」還是我們來吧!」,這時一名隊伍裡剩下的唯一一名軍曹長伸出了手,把炸藥包搶了過去,兩下就背在身上。慘笑著對中井健大佐說道:「諸君,靖國神社見!」,說完」就一把衝向了前方。
「八嘎,你怎麼能搶我的炸藥呢!」中井健大佐嘴裡咕囔著,一把抽出了指揮刀,向前揮動,「為了天皇陛下,板載!」,這位大佐帶著十四聯隊剩下的最後兩百多名士兵向前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