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菲利克斯的合理推理,法蘭暢想了一下,在他的推理中,自己一舉成名之後會發生的狀況,覺得非常不滿意。他忽然覺得自己叫菲利克斯來幫忙,是非常有預見性的。
於是菲利克斯在法蘭的房間裡無聊地坐了一個下午,等他離開的時候,他發現到處都是探究的目光——這些法師是在嫉妒法蘭,同時又在好奇他們到底在幹什麼,當然,其中也不乏班奈特這樣的帶著極大的惡意的眼神。菲利克斯覺得厭惡得很,決定下一次法蘭再請他幫忙,他一定要仔細斟酌。
在菲利克斯恨不得自己能夠隱形,匆忙離開這裡的時候,法蘭端正地坐在床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可以走了。」
人體試驗品到底叫什麼名字,到最後法蘭都不曉得,因為他根本沒有去問。在那位法師昏迷期間,他把他當做一個試驗品,在他清醒了之後,他就已經喪失了利用價值,於是法蘭很直接地趕他走。
但是,這樣直接地攆人的話,聽在這位法師的耳朵裡,卻完全喪失了法蘭的本意。
這位法師猛地做起,渾身都在散發著難以置信的情緒。
這是理所當然的,以他之前的那種狀態,估計是個人都不會覺得自己能夠活下去,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完全好了,這種狀況讓他都懵了。
法蘭對他這種一驚一乍的行為感到不滿,他把他的床弄皺了,之前為了能夠更好的「使用」這個難得的試驗品,他都委屈在地板上好多天了:「你已經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好了!好了!」法師一下子跳到地上,他轉了兩個圈,跳了兩下,親身感受到自己身體狀況的好轉,於是他更加興奮了:「真的好了!我走,我立刻就走!」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那個法師到了外面還在驚喜的尖叫的聲音,仍舊隱約地傳了進來。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法師……」法蘭地語氣中帶著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不滿。
路西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法蘭作為法師地自覺。已經比在黑暗大陸那會兒強多了。孩子們都在長大。都意識到、並接受了自己地使命。法蘭是如此。菲利克斯也是如此。
法蘭雖然不滿這些法師暴躁地樣子。但是他收拾著自己地床鋪。依然很高興。這個人體試驗品功勞實在是不小。他幾乎所有地存貨都在他身上進行過了實驗。第一手地資料他已經拿到。這實在是太美好了。甚至到最後。他都不得不嘗試配一些早就有想法地新藥劑。以此來不浪費這難得地實驗材料。
可是就在法蘭回味自己地成功果實地時候。門被撞開了。
法蘭低著頭繼續理床。但是卻翻了個白眼——一般來說。有這樣習慣地人。也就是以前也住在這裡地班奈特了。
「你怎麼能帶外人進來!」出乎法蘭意料。班奈特這一次居然沒有無理取鬧。而是有理有據地譴責起他來。
法蘭頓了頓。反正現在他們地關係已經不好到人盡皆知。於是他也就不再掩飾。直接冷淡地說:「他是法師。胸前有徽章地。不算外人。」
「別跟我提這些低能法師。」很顯然,雖然班奈特這一次似乎不想走狂暴路線。但是長久以來的條件發射還是存在的,他們對「徽章派法師」地厭惡,已經是不受大腦控制的身體直接反應了,不過班奈特還是立刻發覺了自己的跑題,於是將話題扳了回來,「我說的不是他,是那個牧師!」
班奈特用「那個牧師」來稱呼菲利克斯,是很虛偽的。
因為,自從菲利克斯和法蘭之間良好的關係第一次被人們所察覺的時候。出於各種複雜的情緒,這群法師就已經將菲利克斯調查的清清楚楚了,現在這個時候班奈特裝不認識,明顯很假。
但是,在這個即使雙方都心知肚明,也能夠維持表面地虛偽關係的聖光大陸,一直這樣成長起來的班奈特絲毫不覺的尷尬,而是一臉正直地在質問法蘭。
菲利克斯是一個牧師,別說什麼徽章。就算他在這裡標榜著自己那所謂的「見習法師學徒」的身份。辛辛苦苦地去排隊,估計也會被這所建築所唾棄。根本沒有資格得到進入的鑰匙。
「我去請求大賢者閣下的。」法蘭陳述著事實。
這個中央大陸都是每一代大賢者的私產,身為法師們所關注地牧師想進來幫個忙救個人,又不是為了這裡面的知識,大賢者破了個例也不算什麼。
於是接下來就是班奈特一直以來的毫無創意的戲碼,什麼憑藉著大賢者的寵愛就肆意妄為啊,什麼別以為有了牧師朋友就很了不起啊。這些法蘭都會背了。
法蘭沒有任何理由陪著他浪費時間,他坐到了書桌旁,整理起自己的實驗記錄來。這些最重要的數據,都是他研究中不可缺少的一環,他整理得認真,等他發覺的時候,班奈特早就失去了蹤影。
就在班奈特在自己地朋友圈子裡大肆宣傳法蘭有多麼地目中無人的時候,所有地法師都知道了這樣一個事實:法蘭請來自己的牧師朋友救活了一個法師。
一時間牧師在法師們中間的地位空前的高漲,更多的人迫切的想擁有一個長期的牧師朋友,於是法蘭漸漸變得高調了。
不過法蘭習慣這種聚光燈似的生活,而現在,他和路西的計劃也正需要他們漸漸高調起來。
「法蘭真是個笨蛋!」某一天,一個無徽章派的法師嫉妒地在大廳裡大聲嚷嚷,「那些別徽章的傻子,讓他們去死就是了,救什麼救!」
他們總是這樣肆無忌憚慣了,可是這一次,卻碰了個大釘子。
等到奎德知道消息趕來的時候,大廳已經一片狼藉——積怨已久的兩方的法師終於群毆了起來。
最終是大賢者調的停。
在大家表面上維持了良好的關係實際上關係更加惡化地時候。法蘭被一群人堵住了。
「我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是友善的。」他們這樣對他說,「我請求你加入我們。」
「加入……你們?」法蘭抱著路西,這是他下意識的防備動作。
「是的,我們。」徽章派的法師們神秘地笑了。「這是一個……反抗的組織。」
很好,看來他終於被捲入了中心。
雖然,這是他早有預謀地。
「我就不應該帶你出來!」尼亞的怒吼對象是柯蒂斯。
柯蒂斯不是法蘭,他一般不會讓著尼亞,尤其是在他覺得自己被誣蔑了的時候:「我才覺得不該帶你來!」
「你帶我?」尼亞滿臉的不可置信,「法蘭可是我的弟弟!這次出門可是我提出來的!最終成行也是我努力的結果!帶我??分明是我帶著你!」
想要反駁很簡單,這簡直就是抬槓嘛,柯蒂斯張口就能來,可是這一次他卻反常地沒有做聲。
「……怎麼啦……?」尼亞感到了這種異常。於是她立刻忘記了他們剛剛還疑似在吵架,放低了聲音輕聲細語起來。
「沒怎麼。」柯蒂斯一下子站直了身子,聲音也很洪亮。「只是看起來你對自己的指路也很沒有信心嘛。」
被耍了。
尼亞恨得牙癢癢。
他們和父母達成了協議,或者說,是逼迫了父母達成了協議,他們結伴而行。
然而問題一下子就來了,首先最重要的就是確定一個前進地方向。
「法蘭的方向就是我們的方向。」尼亞這麼說,但是法蘭地方向是哪個方向呢?這就需要預測。
從預測的效果來講,尼亞的水晶球最合適了。雖然它曾經進行過比較低級的兼職(第二次入學測試),但是不論從魔法的直觀度還是靈敏度來說,水晶球都是一個非常好的載體。
尼亞自告奮勇地攬下了這個工作。而柯蒂斯也是雙手贊成。
但是問題出現了。
他們現在在迷路中。
水晶球占卜是很平常的事情,更不要說法蘭和尼亞還有著血緣的聯繫,他們很容易就得到了法蘭最初的行走方向,或者說是落腳點——那就是他們都去過地,海尼森。
從水晶球上浮現的圖像,他們輕易地知道了地點,這就是成功的一半。
而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樣到達海尼森。
說起來,上一次他們並不是憑借自己的力量來到海尼森的。而是直接傳送過去的。
這一段路到底怎麼走,沒人能夠說得清。
但是海尼森這個地方,給他們這兩個天才法師印象非常深刻,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恬淡的、幾乎看不到魔法地邊境氣氛。
於是問題解決了。
尼亞和柯蒂斯一直決定,邊走邊捕捉魔法圓素,判斷魔法圓素的強弱,然後往圓素最弱的地方走。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法蘭帶來的魔法最初的異變,就是在海尼森。
在海尼森已經成了邊境上一個小有名氣的魔法都市的時候。被魔法學校的暴力學生弄得焦頭爛額的兩人。根本不知道這些。
於是,他們這樣地尋路方法。完全成了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