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歐娜有一種歡呼雀躍的感覺。
似乎她的這個性格孤僻的老師,終於心情好了起來,開始發慈悲讓她脫離了法蘭的渾渾噩噩的領路。看著路西的背影,菲歐娜唯恐被丟下,為了她夢寐以求的魔法,她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可是為什麼有點……奇怪的感覺?
菲歐娜遲疑地回過頭,看到法蘭在他們身後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幹什麼。
……原來如此。
少了競爭對手兼補習老師的法蘭,少了她早就習慣的總是和路西並排的法蘭,連她都感到不對勁呢。
為什麼自己會對他的存在理所應當了?
菲歐娜為自己從出生以來就被整個社會教導出的充沛的排他性的競爭感而感到矛盾,繼而有些茫然。雖然她的感情上已經接受法蘭為一個理所應當的存在,但還是會反射性地在任何情況下把法蘭放在自己的對立面。
哦,這可怕的反射!
菲歐娜總是要考慮一下,才會將這種反射性的感情壓抑住,法蘭和路西不像是一般的師生關係,也許她的魔法生涯會好命地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樣,進行殘酷地心力上的較量……
牧師似乎早就忘卻了自己的身份,而一廂情願地朝著魔法師的道路上飛奔……
想到這些,牧師為自己光輝燦爛的前程感到愉悅,不由地大度了起來,她終於想關心一下這個對自己十分關照的小法師。她多關注了法蘭幾眼。
牧師看到了法蘭那試圖隱藏地舉動。
於是菲歐娜臉色怪異地回過了頭。
啊……雖然她是很感謝他的,但是……她果然不能對他抱有任何的期望!——
又是包!
那個裝滿了雜草,害得他們在這個森林裡繞了幾天冤枉路的包!
菲歐娜眼中的雜草,和這幾天所謂地冤枉路,這些觀點都值得商榷。但是……法蘭的包確實……很不低調。
菲歐娜基本上就沒怎麼看過他從這個包裡拿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倒是看到他瘋狂的往裡面塞東西。
怪異的法師。
沒錯,就是怪異。有哪一個法師的心思會放在雜草上面的!
更詭異的是,連他地法杖,他都隨便拿了一根樹枝代替!
這讓還在魔法入門基礎中糾纏的她,心情糾結萬分。
而現在,一直和路西關係很好、形影不離的他,居然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這究竟是什麼法師啊!居然比她這個不著調的牧師還不著調!
菲歐娜恨恨地回過頭。更加用力地朝前走去。
腳下踩著的樹葉發出更大的沙沙聲,菲歐娜感到前面的路西停下了腳步。
「老師……?」她連忙收回自己由於微妙地嫉妒而帶來的胡思亂想,疑惑地看著路西。
路西看了她一眼,眼神越過了他。
菲歐娜隨即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回過頭,發現剛剛還在較遠處跟自己的包自言自語地法蘭已經來到了她的背後:「菲歐娜……」
法蘭的聲音有些無奈。
「怎麼了?」菲歐娜站直身子,調整了自己的儀態,力爭達到完美地禮儀。她滿臉正經地反問著法蘭,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她之前在內心經過了怎樣的糾結。
「……」法蘭抿了抿嘴,女性正經地樣子讓他不由地也正經起來。「菲歐娜小姐,請小
「……」法蘭正經地語氣讓假正經的菲歐娜愣了一下,接著她只好不得不繼續正經下去地說,「您說讓我小心?我需要小心什麼?」
「您的腳步聲太大了。」法蘭微微皺著眉頭。「會吸引野獸的。」
菲歐娜終於想起早已被她忘卻的事情了。
這裡是森林,她被無數的野獸騷擾、九死一生,如今卻在魔法的面前得意忘形,因為小小地事情就嫉妒得慪氣,她剛剛每一步都用足了力氣,非但沒有隱藏他們一行人蹤影的覺悟,反而是增加了暴露的幾率。
光明神!
菲歐娜立刻想到了自己孱弱的自保能力,小心翼翼地問:「哦。真抱歉,我忘記了。我會放輕腳步的。我們……現在真的很危險嗎?」
「菲歐娜小姐,我也很抱歉。」法蘭輕輕地歎口氣,「似乎它們接近了。」
菲歐娜足足愣了好一會兒。
她應該幹什麼?她是不是應該爬到樹上?
很顯然,這個牧師依舊沒有足夠地魔法師衝鋒陷陣地自覺,當然。真正身份是牧師的她。目前也並沒有衝鋒陷陣地必要。
並且,之前她在好歹也多少參與了戰鬥的經歷中培養出來的鎮定。完全被這個因為自己的過時而帶來的突然襲擊給打破了。
她剛剛在見習法師生涯中得到的一點點進步,又回到了原點。
也許菲歐娜以後會為此捶胸頓足,但是目前,她只能呆傻傻的發愣。
就在她發愣的當口,並不非常敏銳的她終於也感受到了來自於林間的危險。
「哦天哪!已經這麼接近城市了,為什麼這裡還有這些東西!」菲歐娜被這種危險壓迫住,她懊惱地大叫,也許是太激動了,她此時的聲音帶了點粗啞,倒是比之前擺姿態的時候似乎是故意尖利起來的聲音好了許多。
法蘭都不需要向路西再次確認,他已經很自覺地速戰速決。
所以,在菲歐娜尖叫停止的時候,一切也都停止了。
「菲歐娜小姐,請不要開小差了。我們繼續趕路吧。」法蘭還記得菲歐娜那個正經的姿態,於是他微微欠身,向受驚的小姐說明情況。
可惜,這話在早就脫離了故作正經狀態的小姐的耳中聽來,實在是不怎麼美好。
開小差?——
這是一開始她想對他說的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