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彈窗小說網,萬名書迷同時在線「伯娘,我回來了。」
回到舊宅,經過前堂時,看到韋氏正在裡面坐著,華灼頓時腳步一頓,忐忑地走了進去。
「錚兒送你回來的?」韋氏笑問了一句。
華灼知道瞞不過她,臉色微紅,道:「沒有,莊世兄徑直回侍郎府了。」
韋氏鳳目一挑,道:「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懂得體貼,你莫怪他,回頭我好好說他。」
華灼更窘了,即使是二世為人,她也受不了韋氏這樣直白,不管怎麼說,她還不是莊家的兒媳婦呢,多少還得避忌些,韋氏的話,讓她根本就無法接口。
韋氏是過來人,自然不會指望華灼能說什麼,只是又道:「我不曉得你這幾日在謀劃些什麼,雖說你不與我說,讓我心中極不為樂,但你肯找錚兒幫忙,我心中又樂極,你這孩子,真是讓人又是氣惱又是喜歡。」
這話說得華灼更加無法無接口了,只得低下頭,把玩著衣角不吭聲。
韋氏顯然不是真的惱了她,口頭上說了幾句便也罷了,語氣一轉,卻關心地問道:「見到苦月大師了嗎?」
這話能應,華灼實在怕了韋氏的直白露骨,忙道:「苦月大師十分風趣幽默,初次見面,竟送了侄女兒一張名貼,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
韋氏倒真的驚了一下,一會兒卻笑容滿面,道:「他給了,你便收著,那老和尚極不正經,但手卻是緊的,向來少有這樣大方的時候,想當年,我與你伯父訂親之時,也曾拜見過他,老和尚小氣得緊,連杯熱茶都沒給我吃,只送了我一石從他院中那口井裡打出的水……唉,可惜當時不知道,原來那井裡,便是名聞天下的中冷泉,我賭氣走了,後來……便是後悔莫及也是遲了。」
華灼一愣,想起一井佛捨裡的那口井,當時只覺得佛捨以井為名頗為奇怪,料不到原來井下便是天下第一泉,心裡也有幾分悔意,要是早知道,當時便求一石水出來。念頭才起,又有些羞愧地放下,能飲到中冷泉水煮就的熱茶,已是有幸,如何又奢求起來。
「那老和尚這樣欣賞於你,倒證明我的眼光實是不錯的,這個兒媳婦呀……挑對人了,呵呵……」
韋氏越想越樂,竟是不顧形象地放聲笑了起來,邊笑邊猶道,「下回你去,便要他一石水,把當年我棄了的,再要回來,偏不便宜那老和尚。」
華灼真是受不了這樣的笑語,起身微一屈膝,道:「伯娘,侄女兒今日勞累,便先告退了。」
韋氏知道她的性子,不甚在意地一揮手,道:「那便歇著去吧。」卻是望著華灼離去的背影,忽地一歎,「真似乃父,開不得玩笑……」
這一歎,竟有些咬牙切齒之意,然而歎息後,卻是幾分鬱鬱。
才回房坐下,便見劉嬤嬤又來,神色頗為怪異,華灼只當她是擔心今日之行,連忙軟語安慰,表示事情很順利時,劉嬤嬤卻道:「小姐,你今日前腳方走,榮瑞堂便送來一份請柬。」
請柬?
華灼怔了一下,道:「是十二、十三兩位妹妹邀我麼?」
在榮昌堂時,華爍和華熳與她相處甚洽,若有請柬來,倒也不為奇怪,只是劉嬤嬤又為什麼臉色這樣怪異?
劉嬤嬤將請柬遞過來,道:「署的確是兩位小姐的名兒,但是這字……」她頓了一下,才猶豫道,「我瞧著有些像十五姑太太的手筆。」
說著,又解釋道:「當年十五姑太太曾經在九里溪老宅住過一段日子,我曾見過她的字,雖說這幾十年來已有了變化,但是十五姑太太寫字不愛下鉤,當年常惹得太夫人笑話,因此我一眼便能瞧得出來。」
華灼這次是真的驚詫了,接過請柬看了看,果然,凡有鉤劃之處,都不曾下筆,難道真的是十五姑太太的手筆?那她以華爍、華熳的名義邀請自己過去幹什麼?若是邀請,又為什麼要借華爍、華熳的名義?
莫非是……掩人耳目?
思索了良久,仍是不得其解,華灼只得放棄,只是看了一眼貼子上的日期,就在明日,真是無巧不巧,她原就準備明日登門,這下子就更是師出有名了,這請柬來得正是時候。
「小姐,明日我隨你一同去吧,當年十五姑太太在老宅時,嬤嬤也算伺候過她一陣子,多少有些情分。」劉嬤嬤又道。
「也好。」
華灼想了想,答應了,明天原就是要去拜見榮瑞堂的長輩們,她一個小輩兒,有些話怕是不方便講,劉嬤嬤雖為僕,但畢竟跟那些長輩們是一個輩份兒的,她不能講的話,劉嬤嬤卻是能講的。但韋氏留在家裡,也不能沒人照應,華灼就把八秀留下了。
請柬上約的是未時,因此華灼也不匆忙,派人給莊錚送了個口信,然後把要送過去的禮物一一檢查了,確認沒有問題,又去練了一會字,用過午飯後,還小歇了片刻,才準備出門。
卻在臨出門的時候,又收到一張請柬,卻是七公主府的人送來的,華灼接到請柬愣神了許久,心裡大感不妙,昨日才在大佛寺見到舞陽縣主,今天就收到了請柬,是善意還是惡意,還真不好分辨。
一時間也琢磨不透舞陽縣主的意思,又臨出門在即,華灼只得把這份請柬放下,收拾心情,先往西弄裡去了。
西弄裡離得不遠,沒有必要乘車,但華灼身邊豪族貴女,步行顯然也不合適,所以就準備了一頂青簾小轎,華灼坐在轎中,劉嬤嬤和七巧在一側隨行,顯得十分低調,但陳寧仍是帶了幾個兵丁隨行護送。
行不出多遠,便在西弄裡的入口處,莊錚已騎了一匹白馬等在那裡,劉嬤嬤老遠就瞧見,湊到轎窗邊,滿含笑意道:「小姐,莊二少爺就在前頭呢。」
華灼自然知道莊錚在那裡等,原就是約好了的,時間地點還是她定的,原也沒什麼,但聽得劉嬤嬤語氣裡的笑意,她卻是不自在了,道:「嬤嬤,你請莊世兄在後面隨行便是,不用特地與我說。」
劉嬤嬤笑道:「不說可不成,不然小姐豈不要心急了。」
「嬤嬤,你也變壞了……」
昨天被老和尚調侃,今天被劉嬤嬤調侃,華灼又窘又羞,老和尚調侃也就罷了,她沒有辦法,但是劉嬤嬤她可不怕。
「好,好,嬤嬤不說就是了……」
劉嬤嬤大樂,笑呵呵地向莊錚走去,說出幾句,莊錚就調轉馬頭,跟在了小轎後面,正好與陳寧並行,一照面,陳寧便冷著面孔,對他頷首為禮,莊錚知道他的身份,並不是華家的下人,而是有武職在身的校尉,因此便揖手回了一禮。
入了西弄裡,行不出百餘步,便是榮瑞堂現居的那棟宅子,只在外頭看,已可見飛簷翹角,朱門高牆,氣勢恢宏,半點不比榮昌堂差,想到這棟宅子原是屬於榮安堂的,華灼心中便不由得一歎,先人架樑,後人毀屋,實是子孫不肖。
劉嬤嬤去叩了門,一行人很快就被迎了進去,陳寧等人自然只能在外頭等候,倒也有人客客氣氣地請他們去偏廳喫茶。
大概是沒料到莊錚會跟著一塊兒來,不大一會兒,榮瑞堂的四少爺華燃親自出迎,把莊錚請到外書房說話,華灼自然是被請進內院,到了華爍的秀閣裡。
「六姐姐……」
華爍和華熳都在,兩個女孩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面對著華灼,卻有些扭捏,上前見禮都透著股不自在的味道。
華灼上前扶住她們,笑道:「兩位妹妹不用多禮。」說著,一人遞過去一隻香囊,又道,「是我親手繡的,早早就備下了,當日在榮昌堂時,都沒能與兩位妹妹說話,也就沒機會送出來,你們今日要是不請我來,我原也打算做不速之客的。」
華熳顯然很喜歡這個香囊,雖說這個時節沒有鮮花瓣,而干花瓣又不怎麼香,但香囊上繡了一枝過牆桃花,蕊粉葉嫩,精緻之極,她拿在手上便捨不得放下了。華爍年紀稍長,也懂事些,見妹妹這般模樣,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道:「六姐姐請坐,承珠,上茶。」
華灼忙搖了搖手,道:「先莫上茶,我頭一回來,理應拜見三伯祖、三伯父和三伯母,聽說十一姑太爺、十五姑太太和十九姑太太都在府上,卻不知現下是否方便拜見?」
華爍猶豫了一下,才不大自在道:「爹爹和母親在家,祖父不愛見客,十一姑太爺出門訪友去了,十九姑太太一早就去了,還有……」
她似乎難以啟齒,華灼倒是體諒,知道十五姑太太借她們的名義邀自己來,想必華爍是覺得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心裡很過意不去。
「那就……」
她正想說先去拜見三伯父和三伯母,卻忽聽得內室裡傳出十五姑太太的聲音。
「吞吞吐吐,不知所謂,是我讓你們把八丫頭叫了來,直說便是,莫非我還見不得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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