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彈窗小說網,萬名書迷同時在線華、韋兩家既然不歡而散,那麼親事自然也就就此做罷,韋浩然深悔自己識人不明,一時間操之過急了,華灼更覺得這個長舌男果然是一點也不可靠的,說什麼深得那些高僧大能的喜愛,連幫她爹爹在仕途上更進一步都做不到,「小韋陀」云云,恐怕都是吹出來的,做不得數。
但外頭那些不利於她的謠言卻傳得越發瘋狂起來,便在這時,韋浩然卻在一次酒宴上對身邊的狐朋狗友笑道:「外頭這些話真真可笑,華家小姐如何會在杜家的車上,我不過救了個丫頭,怎麼便成了小姐,若說小姐,也應是杜家的小姐,如何又成了華家小姐……」
說著,他又一摔酒盞,借酒裝瘋,大笑道:「好好好,你們既都說我救了華家小姐,我且去華府求親,英雄救美原是千古佳話,美人原當以身相許,你們說是也不是?」
狐朋狗友們自然是連聲喊好,哄著他道:「且去且去,你若成了華府的佳婿,我等自認你為大哥,從此言聽計從……」
韋浩然搖搖晃晃,瞇著一雙醉眼,打個酒嗝道:「你們都以為我不敢?哼……我這便回家,請、請媒人去……」
說著,一腳踩空,卻是從酒樓的樓梯上滾了下去,惹來無數人大笑圍觀,他猶不覺疼痛,搖晃著爬起來,道:「你、你們且等著……我去求、求親……」
「三少爺……你喝醉了,趕緊回吧……」
兩個韋家的下人連拖帶拽地把他帶了回去。但韋浩然的話,卻被不少人聽了去,有好事者便興致勃勃地等著看華家的反應,哪知華府上卻一絲兒反應也沒有,韋浩然從此在家閉門不出,說是那天摔傷了胳膊,正在家裡養傷,卻不知又從哪裡流出一些新的謠言,說什麼他那天救的當真只是杜府一個丫頭,只是那日正好華家小姐在杜家做客,也不知是什麼人搞混了,把那丫頭當成了華家小姐,傳出了謠言,原是沒影兒的事,華家自然不理會,可韋家三少爺卻是馬不知臉長,欲借這謠言高攀華家小姐,結果華家直接把媒人打了出門。
兩個謠言誰也不知真假,但過後不久,杜家卻真的將一個丫頭送到韋家,似乎又坐實了後一個謠言才是實情,畢竟韋、杜兩家不和人盡皆知,好端端的,杜家幹嘛要送丫頭給韋家。於是轉眼間韋浩然就成了淮南府一大笑話,都說他閉門不出哪兒是在養傷,分明是沒臉出來見人了。
一件讓華灼很難堪的事,被韋浩然這麼一鬧,加上杜家又配合了一下,轉瞬間就峰迴路轉,她的名聲挽回來了,不過韋浩然就倒了血霉,連原本小韋陀的名號都失去了幾分光彩,人品德行平白就落到了下乘去。
「小姐,其實韋三少爺也沒有那麼差勁嘛。」八秀是個實心眼,以前也覺得那個說話陰陽怪氣的韋三少爺很討厭,可是現在看他的行為,反倒覺得為人還不錯,寧可自污,也不讓小姐的名聲壞了,總算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華灼對韋浩然也有些改觀,至少他肯出來承擔責任,這一點也挺男兒氣的,可惜韋浩然他幫不了華家,否則她是真的不介意下嫁的。
本來還想寫封信感謝一下韋浩然,但又一想眼下正是風尖浪頭,她再給韋浩然寫信,萬一被人知道,又不知要鬧出什麼,只得就此做罷,卻是轉而給清玄送去了一些供米銀錢,算是間接表達對韋浩然的感謝。
清玄莫名收到華灼送來的供米銀錢,略一細想就明白過來,就給韋浩然送去一封信,隱晦地把華灼的意思表達出來。
韋浩然看了信,哂笑一聲,隨手揉成一團,扔進了水中,然後大聲喚道:「來人,給本少爺收拾行裝,從今兒開始,本少爺要遍訪名川大山,倣傚先祖之志,尋佛問道去也。」
他這一喚,把整個韋府鬧得是天翻地覆,有恨不得立時便將他攆出門去的,也有哭得死去活來的,但誰又擰得過他的性子,鬧騰了一個多月,到底是讓他給走了,事情傳到外頭去,看熱鬧的一大堆,有說韋家三少爺是沒臉再在淮南府待下去,也有說韋家又要出一位菩薩了,又有說韋三少爺分明是不堪被華家所拒,出外求學他日功成名就歸來要一雪前恥。
等到消息傳到華家,韋浩然都走了有一個多月了,華灼只是愕然,心裡琢磨著,這位三少爺哪像是會負氣去求學的人,更不像是看破塵世要尋佛問道的樣子,該不會是早就算計好了,要借這事離家,到外面逍遙快活去了吧。
她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心中是好氣又好笑,對韋浩然也說不來是什麼感覺了,幫了她,又利用她,實在是……讓人感激他不是,惱他也不是。
八秀卻哇地一聲大哭道:「小姐,你可害苦人家韋三少爺了,他一個人在外頭,餐風飲露,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華灼頓時一臉黑線。
「死丫頭,人家韋三少爺後面跟著一堆伺候的人,什麼餐風飲露,虧你想得出。」七巧也是翻起了白眼,一指點在八秀的額角上,恨不得點醒這個迷糊的小妮子。
「咦,也對哦,那我不可憐他了……」
八秀一臉迷糊的模樣,臉蛋上還掛著沒有擦乾的淚,逗得華灼和七巧都笑了。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華灼的名聲雖說是挽了回來,但是方氏卻讓這一遭給嚇壞了,借口明年老祖宗大壽,讓華灼給繡一幅百子千孫大屏風做壽禮,沒繡好之前別的事情一概不讓她插手,華灼學了兩年多的刺繡,雖說繡活兒已經能拿得出手,但是讓她一個人獨立繡這樣的大件,還是勉強了些,沒有一、兩年的時間根本就繡不完,虧得八秀和七巧也幫忙,繞是如此,也讓她整整半年沒能出門一步,後來她也反應過來了,這根本就是變相禁了足。
轉眼就是冬去春來,又到三月裡春光明媚時。
「多好的春光啊,小姐,我們去放紙鳶吧。」八秀耐不住性子,望著藍藍的天空,嗅著帶著青草香的空氣,開始蠢蠢欲動。
華灼苦著臉,道:「大屏風沒有繡完,娘不會讓我出門的。」
百子千孫大屏風現在差不多已經繡完了一大半,再有兩個多月,就能完成了。
「小姐,你都被關在屋子裡半年了,再不出去透透氣,人都該發霉了,不然給杜小姐送封信,讓她邀你出門,夫人總不會不答應吧。」八秀出了個主意。
七巧白了她一眼,道:「那回驚馬,就是杜小姐帶了咱們小姐出門,夫人雖說沒責怪杜小姐,但是這回杜小姐再來邀請小姐,恐怕夫人未必會放心」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夫人哪有這麼小心眼。」八秀嘀嘀咕咕。她望著外面大好的春光,覺得不能出去走走,實在是可惜。
「別嘀咕了,快過來幫我撿線。」
「哦,知道了。」
八秀一臉沮喪,剛要去拿線盒,忽地透過窗子看到雙成姨娘走過來,她連忙上前打了簾子,笑道:「姨娘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雙成姨娘笑道:「秋教習又送了些繡樣子,我給小姐送來。」
去年年底秋十三娘就辭了教習,說是她所會的針法已經全部教給華灼了,沒有什麼再可教的,剩下的唯手熟而已,只是偶爾得了什麼好的繡樣子,也不忘給華灼送一份過來。
七巧過去接了繡樣子,又慇勤地搬來一張小墩,道:「姨娘,請坐。」
八秀這會兒也機靈了,飛快地奉了一杯茶上來,道:「姨娘,請喫茶。」
雙成姨娘教她們兩個鬧得一愣一愣,笑道:「你們這又是做什麼,這樣客氣,倒教我不習慣了。」說著,忽地明白過來,指著兩個丫頭道,「必是有事要求我,是不是?」
七巧只是吃吃地笑,不答,推著八秀上前。八秀是個實心眼兒,便抓著雙成姨娘的衣袖道:「姨娘,你看天兒這般好,天藍雲白草青花香,正是放紙鳶的好時候。」
「原來是你這丫頭想出去玩兒了,自與夫人說去,求我做什麼?」雙成姨娘捏捏她可愛的鼻尖笑道。
「小姐沒繡完百子千孫,夫人不會讓她出門的,小姐不能出門,我們做丫頭的又怎麼出去。」八秀悶悶不樂。
雙成姨娘想了想,笑道:「這也容易,明兒夫人與我要往莊子上去,你們幾個偷溜出去玩一會兒,想來也不打緊。」
華灼這時插嘴笑道:「姨娘休要教壞了這丫頭,若讓她玩野了心,以後誰還管得住她。」
「小姐。」八秀大嗔。
雙成姨娘卻又笑道:「哪能讓你們走遠,要放紙鳶,便在淮水岸邊就是,讓劉嬤嬤和阿福跟著你們,回頭便是讓夫人察覺了,只管把劉嬤嬤推出來,夫人便不好責怪你們了,只有一條,可千萬別說這主意是我出的。」
淮水是貫穿整個淮南府的一條河,從西往東直流入新安江,繪芳園裡的小湖,也是暗通淮水,每到春暖花開時節,淮水岸邊都是踏青放紙鳶的好去處,泛舟淮水上,賞十里桃花紅,更是別有滋味。
華府離淮水,只一步之遙,出了後門,走上百餘步,便是淮水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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