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彈窗小說網,萬名書迷同時在線喬慕賢!
那少年竟然就是喬家大郎。雖然面容看上去與她記憶中的相比要稚嫩很多,但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材相貌基本上已經定型,與五年後相差並不大。
華灼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很蒼白,她只覺得,心中好似升起了一股氣,說不出是怒還是恨,這股氣堵在心口,越堵越多,甚至隱隱作痛。
她曾經一心一意地待他,儘管上一世在出嫁前,她根本就沒有見過喬慕賢,但是當時她在舅家的日子十分不好過,下意識地就把喬家當成了一條生路,把喬家大郎……自己要嫁的那個男人,當成了一生的依靠,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男人身上,全心全意地、懷著喜悅與期待走入喬家大門,她甚至顧不上去嫌棄喬家是商戶出身。
可是新婚當夜,新郎卻與侍婢取樂於新房,將她撇在一邊,眼睜睜地蒙受了自她出生以來所遭受的最大的一次羞辱。
她的喜悅,她的心意,甚至還沒來得表達出來,就被他踩入污泥,狠狠地踐踏。
喬家遠在青州,喬慕賢為什麼出現在淮南府?為什麼?
她蒼白的臉上,忽又升起一抹憤怒的紅暈。
為什麼又要被這個男人牽動心緒,上一世她已經被他傷得徹底,連一條命都搭上了,憑什麼現在她還要為他而憤怒、心痛。這一世,他是他,她是她,不相見,不相識,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喬慕賢那張熟悉的臉,似遠似近,淌著汗,揚著笑,神彩飛揚,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她記憶中的喬家大郎,總是陰沉著一張臉。
原來他是這樣一個開朗的人,只是從不曾在她面前展現過。
心痛驀然變得無比劇烈,彷彿一根錐子深深地紮了進去,還狠狠攪動了幾下,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前陣陣發黑。
「灼兒,你怎麼了?」
第一個發現華灼不對勁的是杜宛,她畢竟也是大家閨秀,不好盯著一個陌生男子久看,因此聽了七巧的話,只不過是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一轉頭,卻發現華灼臉色忽白忽紅,神色似痛似怒,身體也搖搖欲墜,頓時吃了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去扶。
不料指尖才碰到華灼的胳膊,她的身體就往後一仰,倒了下去。
「灼兒!」杜宛驚叫起來。
八秀正興奮的看著舞獅,七巧被擠在另一邊,兩個丫頭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莊錚靠得近,一把接住了華灼的身體,雙手抱著她,一臉驚愕。
「啊,小姐……」八秀這時才發現了異常,頓時大叫起來,「小姐,你怎麼了?七巧,七巧快過來,小姐暈倒了。」
七巧也是一驚,但驚而不亂,連忙對徐長卿道:「徐小大夫,快請看看我家小姐。」
徐長卿站得更遠一些,他雖蒙華灼邀請才一起過來,但自知身份低微,因此很有自知之明地站在最邊緣,這時見七巧開口,他本著醫者之心,倒也沒有拒絕,連忙跟了過去,替華灼一搭脈,發覺她是心緒波動過大,再加上坡上人多擁擠,鑼鼓震天,身體一時禁受不住才致暈倒,心中不免有些驚奇,舞獅雖然精彩,但也不會使人興奮至此。唔……女孩兒膽子小,被嚇的也指不定。這個推測一出來,他就又暗自失笑搖頭,敢女扮男裝面對一幫子鬧事的佃農的女孩兒,說她膽子小,誰信?
「華小姐身子不妨事,可能是這裡人多氣雜,聲響太大,身子禁受不住,帶她到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便好了。」
思忖了片刻,徐長卿給出這樣一個輕描淡寫的答案,總不能說他看不出真正的原因,其實他更擅長外傷的診治。
雖然徐長卿不是很有把握,不過七巧、八秀幾個卻是聽了他的話,二話不說,趕緊就叫來阿福,背著華灼飛快地離開了桑樹坡。這樣一來,杜宛和莊錚也不好單獨留下,杜宛就不說了,她本來就是華灼一起來的,華灼暈倒,她比誰都急,而莊錚雖然不喜歡華灼,但也沒有看著一個女孩兒暈倒而置之不理的道理。
一行人匆匆離開了桑樹坡,但坡下一樣人群攘攘,哪裡尋得到安靜處,還是七巧腦筋轉得快,道:「秋教習的家就在桑樹巷口,離這裡不過幾百步,咱們到那裡去。」
秋十三娘不在家,也石庵今日辦勝會,她去幫忙了,來應門的是她的養女秋依兒,依舊像華灼第一次見她時那樣,穿了一身水綠的衫兒,亭亭玉立,嬌俏可人。
「你們是……」秋依兒乍見一大群人來敲門,嚇了一跳,好在還認得來敲門的是七巧,又鬆了一口氣,道,「七巧,你這是……啊,華小姐怎麼了?」
七巧也不好多說,只得匆匆道:「外頭人多,小姐被擠暈了,我們來借你家歇歇腳,不知方便不方便。」
秋依兒連忙讓開門,道:「趕緊進來,讓小姐到我屋裡躺躺。」
「不用,讓我在院裡坐一會兒,吹吹風就好。」
華灼趴在阿福背上,有氣無力道。其實她只是暈了片刻就醒了,只是當時一行人急急下坡,都沒有注意到,而她雖然醒來,但仍覺得心口堵得痛,索性就閉目養神,等到來到秋家時,心口已經好受多了。
七巧、八秀見她醒了,又驚又喜地圍過來,小心扶著她從阿福背上下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杜宛連忙把兩個關心過度的丫頭給拉開來,道:「灼兒剛醒過來,小心又吵得她暈。」轉而又對華灼道,「平日都不見你如此虛弱,今兒偏嚇人一遭,還是去屋裡躺一會兒,別又被風吹給壞了。」
華灼不想一個人待著,但一抬眼看到莊錚就站在一邊,那張俊臉板得越發像她爹爹一樣,看著討厭,想到待在院子裡吹風不免要讓這個傢伙看笑話,也就沒再堅持下去,讓兩個丫頭扶著她進了秋依兒的閨房。
秋依兒的閨房不大,但收拾得還算整齊乾淨,華灼剛在床上躺下,八秀就拉死活拽地把徐長卿拖進來,非要他再給小姐診脈一回。
徐長卿十分尷尬,他長這麼大還沒進過女子閨房,匆匆替華灼診了脈,扔下一句「已無事了」,就快步離去。
八秀性子嬌憨,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所不妥,只氣得跺腳咕囔道:「跑得這麼快做什麼,我還有話沒問清楚呢。」
想要追出去,但到底不放心小姐,嘟著臉去倒茶。
倒是華灼把徐長卿的狼狽瞧了個一清二楚,又見八秀這副模樣,不由被逗得一笑,心裡最後那一股氣也消散了。
杜宛見她笑了,面色也迅速轉好,這才輕拍胸口,道:「灼兒,你剛才可差點沒把我嚇死。」
華灼坐在床頭上,對她微微欠身,道:「讓你受驚了,真是對不住。」轉而又看向秋依兒,微微一笑,道,「依兒姐姐,謝謝。」
秋依兒連忙道:「小姐能光臨寒舍,是依兒的榮幸。時已近午,小門寒戶沒什麼招待,廚下尚有依兒親手做的花糕,我去取來,請小姐不要嫌棄。」
杜宛見她走了,不由笑道:「倒是個識趣的人。」
華灼卻有些黯然,道:「她原不是這樣的,當初見她,十分可親可愛。」
前年來請秋十三娘做教習時,秋依兒分是也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兒,不想才隔了一年多,當初的感覺真完全不同了。雖然言行舉止裡多了十分的恭敬,可再也不似當初那樣親切可親了。
杜宛猜出她幾分心思,道:「你呀,總當別人和你一樣,還是小孩兒麼,我瞧見這位秋姑娘頭上插了一支銀釵,想是已訂了親,快要嫁人了,自然要比你當初見她懂事知禮。」
華灼歎了一口氣,訂親了嗎?女孩兒的一生,自訂親時起,便注定了,是好是還壞,全繫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你怎麼又歎氣了?」杜宛不解地看著她。
「沒什麼。」華灼搖了搖頭,忽隔著窗見到莊錚還站在院子裡,正跟徐長卿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不由得臉色又一垮,「這裡又沒他什麼事,他怎麼還不走?」
杜宛噗哧一笑,道:「你怎麼跟莊世兄好似前世冤家似的,一會兒你還該好好地謝他才是,若不是他手快接住你,你方才肯定摔到地上去了。」
「那我寧可摔到地上。」
華灼嘀咕,但到底不好再說什麼,她並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莊錚再討厭,但幫了她一把,總還是要道謝的。
一會兒秋依兒拿了花糕進來,華灼沒什麼胃口,留下幾塊給杜宛和七巧、八秀還有黃鶯、紫鵑四個丫頭,剩下的全部讓八秀拿去給莊錚和徐長卿。
在秋家休息了一陣子,華灼的身體也全部緩過勁兒來了,也不好在秋家久留,便準備回去。出來見到莊錚,儘管有些不情願,華灼還是上前福了福身,道:「今日多謝莊世兄相助。」
莊錚板著臉,淡淡道:「女孩兒家,身子嬌弱,以後還是少出門為好。」
華灼臉一黑,她再次確認,她跟這個男孩兒,是真的說不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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