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不讓他失望
「見過王妃!」一行人走到羅雲面前。齊刷刷的朝她行著禮。
「諸位先生好!」羅雲朝他們點了點頭,謙虛的回了個禮,有些抱歉的道:「先生怎麼都出來了?是不是羅雲打擾到你們了?」
「王妃過慮了,我們都已經商量了大半天了,事情也基本上已經解決。再說,在裡面呆了這麼久,大家也應該出來透透氣,休息一下了。」江守之說得很是婉轉,似乎並不想讓羅雲有任何心理上的負擔。
「江兄說得沒錯,王妃來得正是時候。」李非隨性的笑了笑,不在意的道:「王妃還是先進去吧,王爺在裡面等著您呢。我們也回去休息一下。」
說罷,幾人又朝羅雲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一併離開了。
羅雲感激的朝他們的背影望了一眼後,轉回身讓秋兒在外面等著,自己獨自進書房。
「雲兒怎麼啦?」剛進書房便看到楚硯站在門旁邊等著,臉上的神情很是擔心。
羅雲的處事原則他十分清楚,若沒有十分緊要的事斷然不會冒冒失失的跑到書房來。而且剛才在書房內便聽到小九說她臉色不太好,當時他便想出去來著。好在江守之倒是挺機靈的,主動帶著眾人先行離開。
眼前的雲兒臉色蒼白,神情還有些恍惚。看得楚硯心中一陣心疼,他伸手牽住她的手,想將她帶到一旁的書榻旁坐下。
「硯!」羅雲張口叫了一聲,然後什麼也不說,直接投入楚硯懷中,伸手環他的腰,緊緊的將他抱住。
見羅雲這般反應,楚硯更是肯定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可他也沒有急著催問羅雲,而是輕輕應了一聲,回抱著她,靜靜的陪著她,感受著她,給懷中的人力量與勇氣。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羅雲是最為脆弱的,她能在這個時候主動來找他,他的心無比的欣慰。最少,在她需要安慰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自己。能成為她的依靠,是他最大的幸福。
他們兩人就這麼靜靜的抱著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彷彿時間凝固了一般,天地之間除了彼此就再無他物。
楚硯的懷抱有種特別的力量,讓羅雲不安的心很快便重新得到安寧。在他的懷中,她才覺得自己再次回到現實,那些氾濫的記憶又一次得到塵封。
良久。她終於離開了他的懷抱,那一抹讓人眷戀的溫暖卻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硯,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楚硯雖然什麼也沒說,但羅雲知道他一定擔心無比。有時,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孩子,而楚硯則像是一個溫暖而安全的港灣。
「傻雲兒,現在好些了沒有?」楚硯笑得像陽光一般溫暖,他不擔心她,還能擔心誰?
羅雲點了點頭,臉色也漸漸好看了許多:「好多了,剛才見了個人,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所以有些失態。心裡很難受,也不知怎的,就想著快些見到你,所以就直接跑來了。」
她輕輕的說著,將心底最真實的感覺告訴著楚硯,一開始真沒想到會影響到他們商量正事,第一反應就是想見他,好在。江先生他們也沒有怎麼在意。
「雲兒這麼說,我心裡真的很高興!」楚硯很是欣慰,他知道,自己在羅雲的心中已然變得越來越重要。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她第一個能想到自己,他覺得這便是天下最最幸福的事。
「硯,剛才夢瑤來了。」羅雲微微歎了口氣朝楚硯慢慢解釋道:「夢瑤的事想必你也聽說過。我也沒想到竟然還會再見到她,而且她竟然成了楚淨的夫人。」
楚硯牽著羅雲,一併往書榻上坐下:「夢瑤進賢王府的事我倒是有所耳聞,當時覺得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所以就沒有和你說。剛才,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羅雲避開楚硯的視線,微微垂目道:「也沒有說什麼,就是說了一些不怎麼著調的話,最後走時才說是楚淨讓她來當說客。應該是楚淨想拉攏你,便讓夢瑤來勸我,讓我給你吹枕頭風吧!」
楚硯知道,那夢瑤一定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否則的話,羅雲剛才舉動不會這般反常。可她卻避重就輕,只說了楚淨想要拉攏他的事。不過,既然她不想提,他也不會強問,省得又讓她難受。
「枕頭風?」楚硯顯然不是很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只好重複著朝羅雲問了一句。
見楚硯不明白枕頭風是什麼意思,羅雲這才發覺自己無意識間又說了一個楚硯聽不懂的詞。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一下,卻突然發現有些難為情。
這麼久以來,她與楚硯兩人雖然朝夕相處。感情也逐漸加深了不少。可楚硯是個真正的君子,他們兩人之間到現在都清清白白的。別說同床共枕這麼親密的事,就連親吻也沒有過。最親密的動作也就是牽牽手,擁抱一下,最大限度也不過是楚硯偶爾蜻蜓點水般的親親她的額頭。
這倒不是說楚硯不想與她親近,她明白,楚硯是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他將自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所以才會這麼在意她的感受。他說過,他會心甘情願的等到著她,直到她放下心中一切的包袱,直到她的心完完全全的接受他。哪怕是成親以後,亦是如此,決不會強迫她做任何的事。
而羅雲亦不是說放不下以往的一切,楚硯這般對她,就是算鐵石心腸的人也都應該軟化了,更何況她並不是一個鑽死胡同的人。只不過,她並不想只是將楚硯當成情感的避難所,這樣的話,對他太不公平。
所以,她需要些時間,將以前的一切徹底放下,將自己的心完完整整的交給他。這樣,才能真正對得起這個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楚硯見羅雲半天也不回答。臉上還有些怪怪的紅暈,當下便猜出了個七八分。他微微一笑,也不再讓羅雲為難,自已接口道:「雲兒不肯說,那我自己來猜猜。這話的大概意思應該是指你是我最親密的人,所以你說的話對我來說也是最為有效的,所以楚淨這才想到讓夢瑤來當說客,讓你替他們說話,促成此事。」
羅雲感激的看了一眼楚硯,他總是這般體貼而善解人意,不願讓她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
「你說得差不多啦。只不過。楚淨壓根就不知道我與夢瑤間的瓜葛,若他清楚的話,想必也不會再讓夢瑤白走這一趟。」羅雲接過說道:「更何況,別說我不會左右你的想法,就算我真想介入你們的這些事,也不會蠢到慫恿你去跟一個這樣的人混。」
羅雲說到混字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的顯露了出來,心情跟著輕鬆了不少。
她知道,以楚淨這麼自大的性格,若不是遇到了什麼**煩是絕對不會屑於拉攏楚硯的。這楚淨一向對楚硯不待見,平日裡也沒少做什麼壞事找楚硯的麻煩。如今楚硯兵權被收,這其中最大的功勞也得歸功於楚淨。
不過,楚淨也算是費力不討好,本想著讓楚皇收了楚硯的兵權後,他來接手。可事情哪有他想的這般美。先別說楚硯這邊的人同不同意,其他的皇子王爺什麼的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個個都盯著這六萬兵強馬壯的精英軍隊。
楚皇倒也不算糊塗,為了避免麻煩,乾脆自個將兵權攥手裡,誰也不給,楚淨也算是瞎忙活了半天,最後什麼也沒撈到不說,反而幫其他人騰出不少力氣來對付他自己。
見羅雲情緒好轉了不少,楚硯也放心了下來,接著羅雲的話頭將這些日子朝堂的一些形勢說給羅雲聽,順便也一道疏理一下眼下有些複雜的局勢。以羅雲敏銳的洞察力,說不定還能給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提示。
羅雲靜靜的坐在楚硯身旁聽著,她突然有種感覺,總覺得西楚現在的矛盾並不僅僅局限於內部。楚淨與楚軒的皇儲之爭早已浮出水面,世人皆知。而朝堂上的鬥爭亦打得火熱,你來我往的互攻著,誰也沒閒著。
楚淨本就是張揚的性子,如此無顧忌的明爭倒也不奇怪,可楚軒卻並不像是目空一切的人。以往面對楚淨的出擊,他雖然也會回擊,但多多少少會注意一些,不會做過太過明顯。但這些日子來,他卻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越來越強勢,主動。短短的十幾天內便讓楚淨連著吃了好幾次大虧,身上的氣勢愈發的凌利,勢頭明顯高過眾人一大截。
而除了朝堂之上爭得你死我活以外,幾處臨國邊境也不太平,雖然沒有什麼人公然挑起事端,但土匪、強盜等的活動卻比以往頻繁得多,不少邊境百姓的生活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而最讓羅雲覺得奇怪的是楚皇的態度。她雖然只見過楚皇一次,卻也看得出他並不是一個昏君,怎麼可能眼見著這些人在眼皮子底下鬥成這樣卻一點行動也沒有?而邊境頻生的混亂,他亦不怎麼放在心上,也不知道這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之所以擔心那些人,擔心那些事,並不是她吃飽了沒事幹,其實說白了羅雲亦不過是為了楚硯著想。牽一髮而動全身,楚硯雖有十足的把握拿回兵權,並且現在也暗中在擴張實力,可只怕等到他真正拿回兵權後,所有的勢力都會重新浮出水面,到時,若這皇儲之爭還沒有最後定論的話,只怕他的麻煩事會更多。
羅雲雖沒有太多的政治遠見,可這擺在眼前看到的便已經是內憂與外患了,楚硯現在雖示弱置身事外,可到了最後,還是得出來,到時情勢逆轉,不知道又得生出多少事端,為此而造成的眾多爛攤子,也還是得去收。想到這些,她還真真是有些替楚硯擔憂。
待楚硯說完後,羅雲便將心中想到的一一說了出來。她知道自己這些話對楚硯並一定有幫助,可在她看來,他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麼隱瞞。楚硯從來不會對她有所隱瞞、避忌,而她有些什麼看法自然也不應該收在心中。有用沒用的這都不說,最少聽完他的話後能將想到的對他一一說起來,這本就是一種對楚硯最大的支持與回應。
她明白,楚硯告訴她這些,並不是想讓她出謀劃策,更不是想讓她一併承擔些什
麼,只不過,他想讓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他想讓她瞭解最真實的他。對於他來說,他們的之間要做到真正的心靈相通,那麼溝通與信任是必不可少的方法。
順著羅雲的思路,楚硯也一併理了理那些不太尋常的地方。能夠解釋得清的便解釋了一下,而一些他也不清楚的地方,便記了下來,等以後再找江先生他們商量。
「雲兒,你提到的這些想法挺有針對性的,回頭我再找幾位先生一起討論一下。這些事我都會處理好的,你別太操心。」楚硯伸手理了理羅雲額前微微有些凌亂的髮絲,轉而朝她笑了笑:「若是雲兒想操心的話,不如操心一下大婚的事吧,下個月便是咱們大婚的日子,你可做好了準備?」
一聽到楚硯提起大婚的事,羅雲這才想起離大婚已經不到一個月了。算算日子,她竟然已經在西楚呆了小半年了。
這些日子她每天忙著練功,學醫,還有照看劉妃,都差點把大婚的事給忘記了。自從鬼手來了以後,劉妃的狀況愈發的好轉,精神治療配合鬼手的針灸與藥物治療,效果出奇的好。
「硯,母妃現在的獨立性更加強了,有時,我一整天沒去看她,她也不會吵鬧。而且說話、想事情條理分明得很,我看,再堅持下去,說不定會有完全康復的一天。」不知怎麼回事,說到大婚時,羅雲竟突然想到了劉妃,忍不住興沖沖的說了起來。
楚硯一聽,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但卻很快恢復了正常:「多虧了雲兒與鬼手師父,母妃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很欣慰,很安心了。」
楚硯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並沒有逃過羅雲的眼睛,她忽然發現自己剛才思維大跳躍,似乎是直接跨過了楚硯的問題而毫無徵兆的轉到了另一個話題。只怕楚硯是以為自己不想回答所以這才故意轉換話題。
「硯生氣了?」羅雲恍然大悟,笑著對上楚硯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眼中一絲一毫的變化。
「我怎麼會生氣,母妃好了,我自然是最高興的。」楚硯誠實的說著,這一輩子,他生誰的氣都有可能,唯獨不會生雲兒的氣。
「我不是說母妃的事,我是說大婚的事。」羅雲也不東扯西扯,直接說道:「剛才我不是故意轉開話題的,只是你一提到大婚便一下子想到了母妃。幸好一直都是叫她母妃,否則的話要是大婚後突然改口,只怕她肯定不習慣。」
聽羅雲特意解釋,楚硯知道自己剛才那不小心洩露的失落被她給逮了個正著。他也不否認,坦白的說道:「剛才,我以為你是故意扯開話題,所以是有一點點的失落。不過雲兒,如果你真的還沒有做好準備的話,也沒關係。我說過,就算大婚之後,我也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他說得極其認真,認真到羅雲聽到耳中總有種想落淚的衝動。羅雲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容易感動,而楚硯說的那些話聽到她耳中亦變得越來越煽情。
她吸了吸鼻子,朝楚硯微微嘟了嘟嘴,略帶抱怨的說道:「硯,我是還沒有準備好……」
說到這,她故意停了下來,眼見著楚硯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張嘴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又突然搶先說道:「你想想看,馬上就要大婚了,可我連鳳冠霞帔都還沒有看到過影子,更別說試穿了,萬一不合身怎麼辦?還有啊,大婚有些什麼規矩也沒有半個人跟我說,我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什麼也不知道,到時萬一出什麼洋相,那可就丟人了,還有……」
「雲兒!」楚硯一把將羅雲抱入懷中,緊緊的抱住,那如星辰一般的雙眼早已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氣,羅雲剛才所說的那些抱怨是他這一生中聽到過的最美最動人的抱怨。
他顯得很激動,抱住羅雲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他將唇移到了她的耳側,一字一句輕聲說道:「好,我陪雲兒一起去做這些準備,我們一起去試嫁衣,一些去學禮儀,一起做你想做的任何準備。」
這些東西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只不過,他並不知道羅雲是否已經做好準備去面對。當聽到羅雲親口提及這些時,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硯,我還沒說完呢,還有一點很重要,很重要。」待楚硯稍微平復了一些,羅雲這才離開他的懷抱,很是認真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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