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共工的屬神相柳在隨同幾位上古大神離去之時,竟施偷襲手段,一點微不可查的青光電射凌空頭顱而去,凌空其時因在鬼帥殿中,戒心全無,正隨鬼帥轉身入內,一時未曾見得那不見有半點真元波動的青光,李敏毓其時卻是正對殿外,恰好看見那點青光一閃,心下一急便什麼也不顧了,猛然撲在凌空身上……
那相柳修為雖不及幾位上古大神,卻怎麼說也是洪荒成道之輩,雖也是被禁數萬年,一身修為神通卻不在後世金仙之下,此時立意偷襲,莫看那青光微不可察,卻是其畢生功力所聚,是以不僅瞞過了凌空那無處不在的神念,便是鬼帥也一時未能察覺,待鬼帥驚覺有異之時,那青芒已經擊在李敏毓身上。
李敏毓因修煉凌空授下的功法,如今已是凝神為嬰再非凡俗中人,如此修為在人間界已是頂尖之人,但是在仙人眼中,卻是與那嬰孩無異,一個天界的仙人在人間界已屬無敵的存在,何況一個金仙呢,那青芒擊中李敏毓的瞬間,無聲無息間一層青光便將李敏毓身軀籠罩,竟是在瞬間便將李敏毓的元神亦是一起禁錮,教其想元神逸出也是難以做到,相柳這一擊確是霸道。
凌空在此時也已是反應了過來,然眼見自己妻子如此模樣,凌空只覺腦中一片空白,便這樣呆呆的看著李敏毓的身軀被那青光包圍,不見平日那恬靜平和之色,亦沒有交戰之時的飄逸和超然。
李敏毓身軀被相柳功法擊中,元神被禁。那青光正以極快的速度腐蝕李敏毓地身軀。凌空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此變化,竟是呆呆地看著李敏毓的身軀。還是鬼帥反應神速,知道凌空乃是突遭大變,實在難以接受此事。心神一時不穩,當下救人要緊,再不顧及什麼,一掌揮出,只見一道仙元迅速擊在李敏毓身軀之上,欲要將那青光擊散。然這青光乃是相柳畢生功力所聚的「青焰滅魂煞」,雖然鬼帥修為遠在那相柳之上,但鬼帥仙元擊至。那青光卻是散而不退,在鬼帥神念感知下,只見那青光疾速向李敏毓紫府侵襲而去,鬼帥見此不由大急,如是教那青光侵汝李敏毓紫府,元嬰一毀。李敏毓便是個身毀神消之局,而看凌空此時的表現,定是對李敏毓情深無比,若是知道李敏毓就此身亡之後,對其打擊之大實在難以估量,若是不能看破此關,則終生不能再進一步,如此結局實在是鬼帥不願看到地。
事急從權。鬼帥也知此時拖延不得,李敏毓的肉身眼看是再難保得,只要能將其元嬰救下,也不必轉世投胎,重塑身軀對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麼太難之事,當下鬼帥一掌將凌空推開,再將李敏毓的身軀懾來手中,無數的黑芒從鬼帥手上激射而出,瞬間沒入李敏毓的身軀,務要將李敏毓元嬰救下。
若此時受創的不是凌空地妻子,鬼帥完全不會如此麻煩,直接將身軀擊毀,以強破強盡驅相柳真元,便可將元嬰救下,但此時雖然李敏毓肉身雖是難保,卻不可使用如此過激的手段,是以鬼帥亦是只有催發魔功,一面阻止那青芒繼續破壞李敏毓的肉身,一面直向紫府衝去,不但要將李敏毓那略顯萎靡地元嬰搶救出來,還要保住李敏毓的肉身至少和生前無異,如此精妙的真元操控,除鬼帥外確無幾人能為。
鬼帥修為比那相柳強大太多,此時魔功盡發下,相柳那「青焰滅魂煞」雖是歹毒無比,卻是難擋鬼帥神威,在鬼帥魔功真元衝擊下,當真是一路摧枯拉朽,不過是瞬息之間便散了乾淨,唯有一絲遁入李敏毓紫府之中,直向那元嬰小人衝去。鬼帥的魔功真元不過是晚了片刻便也衝至李敏毓紫府之中,只見李敏毓的元嬰小人正一臉驚慌的躲避相柳那絲「青焰滅魂煞」地進襲,兩隻小手不住揮舞,激發出道道真元氣勁阻攔那如游魚一般的青芒。鬼帥見此,魔功猛然向那青芒激射而去,不想那青芒卻在此時衝破李敏毓元嬰催發的氣勁,陡然間衝入那元嬰之中。
李敏毓元嬰遭此一擊,當即萎遁下來,再不見半點動靜,唯可見到那元嬰之上不時閃現幾點青芒,鬼帥見此心下大驚,魔功一催,瞬間裹住那元嬰小人,走奇經、透重樓,帶著李敏毓的元嬰自囟門衝出,隨後鬼帥將魔功一凝,從那元嬰之上透入,追尋那點青芒的蹤跡。
不論是相柳或是鬼帥,修為皆遠在李敏毓之上,此時雙方真元在李敏毓元嬰之內爭奪,卻是教李敏毓那脆弱的元嬰如何承受得住,元嬰之上的光色越加暗淡,眼看便要消散。
而此時鬼帥亦是尋得那青芒的蹤跡,竟是已盤踞在李敏毓一點真靈之上,鬼帥見此,知道李敏毓地元嬰亦是再難保得,只要能保那點真靈不失,日後轉世投胎也好,或是待自己將封神榜奪來,為其封神再以生力重塑身軀,皆是可行之法,是以那點真靈確是萬萬不能有入,力則李敏毓便當真要消散世間了,當下歎息一聲,魔功猛然暴開,竟是在瞬間將李敏毓元嬰震散,數道黑芒激射而出,不待那絲青芒再又變化,便已將之裹住,一陣柔和的仙元透入那點真靈之內,將其穩固之後,陣陣魔焰激發,便要將那絲青芒煉化,此時鬼帥也顧不得是否會傷了李敏毓的真靈了,若是自己再不下手,教那絲青芒將李敏毓殘留的真靈擊毀,那時莫說是鬼帥,恐怕便是那修為無邊,道法通天的鴻鈞老道親至,也是無法讓李敏毓再重現世間了。是以鬼帥方會如此著急,只要保住了那點真靈,萬事皆有可能。
鬼帥的魔焰何等之猛烈,不過是瞬息之間。便將相柳那絲青芒煉化。當然李敏毓殘存的那絲真靈,此時亦是再遭重創,若無鬼帥先前激發的仙元維護,在那魔焰之下。恐亦是難逃消散之局。不過李敏毓雖是元嬰盡毀,肉身被「青焰滅魂煞」奪去所有生機,卻還有一絲真靈留存,總還有復活之時。
卻說鬼帥將李敏毓真靈救下之後,取出一塊萬年溫玉將李敏毓真靈納入其間,隨後又取出一個玉瓶。才將蓋子打開,只覺一陣異香飄出,氣味竟是與那萬年玄玉髓一般無二。輕輕地在那萬年溫玉之上滴了三滴,再以仙元融入其間,滋養李敏毓殘留地真靈,做完這一切後,鬼帥才向凌空看去。
卻見凌空宛若呆傻一般,抱著李敏毓的身軀。那裡還有平日的灑脫自如,若非感受到其全身彭湃的陣陣強絕劍意,只看其表情,卻是會誤以為其乃是一個痛失愛妻地普通凡人,決不會以為其是個仙人。
鬼帥見此,有心勸慰幾句,卻最終選擇了沉默,凌空此時雖然心神不屬。陣陣劍意不能自持的散發出來,然其氣息卻是未亂,本命真元在凌空那純正無比的浩然正氣守護下,不見有半點波動。
卻說凌空此時表面雖不見異狀,實則心中翻騰不已,在李敏毓被相柳的真元擊到的剎那,凌空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而就是在那瞬間,凌空才知道自己是那樣的愛著李敏毓,本以為自己娶李敏毓為妻,只是為了還前生地情分,且又因劍門慘遭大難,凌空對李敏毓雖不會疏遠,卻也少有主動親熱妻子之時,便是夫妻燕好之時,凌空亦不過是為了盡為夫之道,而刻意壓制自己,本心卻不會有甚波動,然便在李敏毓為救自己,以身擋住相柳偷襲之時,凌空眼見李敏毓倒下,卻是忽覺天塌地陷之感,一陣前所未有的傷悲從心中湧出,那是難以言表的苦痛和酸楚,自己一向平和地心境此時再難保持,此時的凌空只有呆呆的看著這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以前種種在凌空心中一一流過,凌空在此刻終於知道了自己的本心,但是一切均已經晚了。鬼帥先前的舉動,凌空雖是心神不屬,卻也是看在眼中,連鬼帥之能也未能保得李敏毓元嬰不損,僅有一絲真靈得以殘留,雖不至消散世間,但若要復原卻不知何年何月。
眼看在自己終明自己本心之際,愛妻卻已香消玉隕,凌空終於知道什麼教人後悔,什麼最傷人。一陣滔天地憤恨在凌空心中爆出,凌空自成就仙道以來,還從未如此的恨過一個人,相柳,就是那無恥偷襲的相柳身為上古大神,竟會施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實是天理難容。想到這裡,凌空心中那憤恨之情再難忍耐,輕輕將愛妻那生機已失的身軀放下,對鬼帥說道:「凌某幼女便暫時托付道友,拙荊身軀亦是暫留道友之處,待凌某將那無恥賊人的頭顱取來,報了殺妻之仇再來祭拜。整理發佈於言罷已沖天而去。
鬼帥見凌空突然孤身尋仇,待要攔阻卻是不知該如何言語,凌空將李敏毓屍身及身後幼女交託,實在是教鬼帥難以前去追及,正在躊躇之際,大聖已是說道:「道友不必心急,有俺老孫前去便可,定會護凌空周全,且此事乃是那共工屬下偷襲在先,想來其等便是再要護短,也不敢親自對付凌空,且那蚩尤對凌空之妻有收徒之意,此時恐也知道了此間之事,那廝雖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是條漢子,凌空此去對上相柳那是綽綽有餘,最多便是有那浮游會出手幫他,且有俺老孫趕去,萬事皆會周全,道友還是留在地府之中吧。」言罷,將手一拱,一個觔斗打出,便已不見了蹤影。
卻說此事那無憂無慮的小瑞瑞因為少了管束之人,正在殿中與那只有小貓般大小的神獸麒麟開心地玩耍,不過小瑞瑞不懼怕麒麟那神獸之氣,那一直與小瑞瑞形影不離的小白貂兒,卻是不敢在麒麟之前放肆,以往總會在別的動物接近小瑞瑞之時,總要張牙舞爪一番,顯示自己才是老大的淘淘,此時卻是緊緊縮在小瑞瑞懷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神獸麒麟的威儀。並不會因其身軀大小而稍有減退。小瑞瑞卻是天生仙骨,自小便對任何動物有一份親和之力,便是對那神獸麒麟也不例外,此時的小瑞瑞早已和那麒麟玩在一處。不時發出嬌笑聲,渾然不知自己娘親已不能再抱她了。
卻說大聖離去後,一路遁凌空氣息而行,觔斗雲何等快捷,瞬息間便已從地府來得天界,神念一出無遠弗屆。片刻便尋得凌空蹤跡,當下一個觔斗打出,便向凌空追去。那知身形才起,突覺斗轉星移,眼前再非是天界之景,只見是混沌虛空一片,大聖神念激發下,竟是無法尋地天界所在。當下不由是心中火起,洪聲說道:「是那個老兒來尋俺老孫、開心,快快報上名來,莫惹俺老孫怒極發狠。」
大聖話音一落,虛空中響起一個聲音,說道:「師弟多年不見,怎地還是如此暴躁易怒,當年在師尊門下。便是師弟最是不經人逗,如今修為已是將要超脫天道,怎地也不將當年脾氣改改。」
大聖聞言卻是大驚,自己當年拜在那菩提老祖門下,修成一身本領,從此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卻因自己一時大意,隨意賣弄本事,被師尊逐出門中,走前叮囑自己不可說出乃是菩提門下,否則必要前來追回傳授地本事,自己這多年來也是謹記師尊教誨,無論何時均不敢透露自己的師承來歷,只說乃是天地所生,本事也是天地所授,此時竟有人口稱自己師弟,怎能教其不驚。當下又自說道:「不知是何方道友,前來虛言詐俺老孫,諸界誰不知道,俺老孫乃是天生地養,那來的師承,便是當年保那唐僧取經,俺老孫也是大師兄的身份,天下誰人敢自稱是俺老孫地師兄,道友快快現身莫要自誤,否則待俺老孫破了你的法術,老孫這條棒子卻是不認人的。」
虛空中那聲音聞得大聖如此說話,卻是輕笑一聲說道:「你這猴子當年在師尊門下時,便是一副不可一世之狀,事隔多年竟是絲毫未改,且更是張狂,也罷,為兄便說個地方看你可知,師弟可還記得那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否?」話聲隱含調侃之意。
大聖聞言卻是大驚,此人所說之處,不正是自己當年求道之所麼,不過心中驚異,面上卻是不露半分,聞言說道:「什麼山什麼洞,俺老孫一概不知,當年保那唐僧一路西行,不知會過了多少山多少洞的妖魔,老孫那能一一記得,你所說什麼山,什麼洞,老孫不記得,不記得。」
隱於虛空那人聞得大聖之話,卻是又笑了一聲,方才說道:「你這猴子雖有諸多不是,卻極其尊師重道,師尊當年的吩咐,你這猴子卻是至今未忘,罷了、罷了,為兄便現身與你一見,看你這猴子記得當年故人否。」言罷,只見那虛空之中走出一個人影,竟是一個頭上雙髻身穿道袍的仙童。來到大聖身前說道:「我家師傅正在登壇講道,還未說出原由,就教我出來開門,說:『外面有個修行地來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
大聖見那仙童、再聞此言,心神當即失守,眼角隱現淚痕,口中喃喃說道:「是我,是我。」
那仙童見大聖真情流露之態,卻是哈哈一笑,身軀一抖,變做一道人之相,說道:「師弟如今知道那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否,是否還需為兄再提醒幾句。」
大聖聞言,卻是宛如夢吟般說道:「不用,不用,知道,知道。」
話音一落,卻是一震醒來,怒視那道人說道:「你是何方妖人,竟用邪法惑我心神,休言,且吃俺老孫一棒。」言罷已是將那凶棒高舉,對那道人當頭擊下。
那道人見大聖如此,卻是輕笑一聲,將手一指,只見一朵黃雲飄起,將大聖擊來的棒子穩穩托在半空,方又對大聖說道:「你這猴子怎地如此多疑,竟言為兄以邪術惑你,曾記否,當年腦後三尺,半夜傳功,為兄如不是師尊門下,怎會知道此事!」
大聖聞言,收棒而立,問道:「你真是當年那應門童子不成,否則怎會知道如此隱秘之事,怎地又變做如此模樣,快與俺老孫道來。」
那道人聞言,笑道:「為兄所言皆是實情,奈何你這猴子偏又多疑,為兄好心前來認你,你這猴子卻是不信,怪得誰來。為兄當年因曾鑄下大錯,為師尊所不喜,故收在身邊,以禁法禁住為兄的修為,化作一童子之形,不覺已是數千年,當年師尊下界前來渡你之時,為兄亦是隨在師尊身側,故而知道當年往事,你還有兩個師兄,卻是不知師尊收你為徒之事,又因師尊當年吩咐,故你這猴子不知為兄也屬正常,是以為兄一離師尊身畔便來尋你,便是要教你這猴子知道,自己究是師出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