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五子自從當年人間一別,如今終是在天界相會,雖是彼此容貌未變,然修為卻已均不同往日了,當年凌空下山修煉之際,還是連那劍胎也是未曾結得,如今卻已是金仙的修為,變化之快,便是劍門其餘四人也是驚歎凌空進境之速,不過是短短數十年便有如此成就,凌空資質悟性之佳可見一斑。雖說凌空能在十餘年間連連跨越劍丹、劍嬰境界,乃是*了九天元,陽尺中那絲先天混沌元靈之助,但其悟性之佳,心性之強,恐怕早已在那強大的力量下迷失,那有如今的修為。
劍門凌劍子、凌絕子等人因為凌空大成而欣喜,凌空卻何嘗不是如此,雖是曾得劍靈天前輩告知,凌絕子等仍是無恙建在,但此時相見,凌空那恬淡,溫和的劍心早已泛起層層波浪,此前因是大敵當前,師兄弟幾人雖是心潮彭湃,卻仍強自忍耐,共禦強敵人,此刻諸事暫消,方有了時間來敘別後之情。
師兄弟幾人一番長歎,皆是感慨良多,諸人上次一別之時,還皆是人間的修士,大道未成,如今諸人再聚,卻已均證得大羅之道,對那天機變化略略了得幾分,雖因是劍仙之體,不似那道佛二門,大羅一證便可得趨吉避凶之道,難明天道奧妙之理,然劍門所出的劍仙卻非同天界那些劍仙,其等修的乃是上古大神后羿的妙法,雖此刻修為盡在劍之一道,但若能再上層樓,雖不似凌空那般可再現后羿神威,然那天道之機。卻是心念一動便可有悟於心。實在是無上的法訣。
劍門五訣合一固然可成渾圓大道,了到天地無劫無量,然若是只修一訣也是可達此境,不過其中艱辛卻非五訣融一者那般輕易。然天道……
勤,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專修一訣者雖是艱辛無比,然若是一當大道得成,則是劍訣一發。威凜天下,本源劍氣之威,比之那五訣合一後的耀日喧囂訣。也是不遑多讓,而有因專修一訣之道,對劍之一道的領悟更在五訣合一者之上,天地得失之道盡在此間包容。
卻說凌空與四位師兄弟互敘別後之情,對此刻時時臉帶一副溫和微笑地凌絕子甚感差異,記憶中地二師兄因為修煉殺伐訣的緣故。動靜間要麼是氣勢凜然,要麼便是顯的孤傲無比,卻是少有言笑甚歡之際,當下便向凌絕子詢問。
凌絕子聞言下卻是淡然一笑說道:「師弟能如此在意愚兄心境,確是教愚兄大慰,不罔當年師弟年幼之時,愚兄帶你玩耍之意,只看此點便知師弟乃是極其念舊之人。」說罷雙目盯視凌空又道:「師弟可還記得當年愚兄對你所說的殺伐訣修煉之道。劍門五訣中殺伐訣殺性之重當居五訣之冠,修煉殺伐訣者需在殺伐中保持徹底地冷靜,一念不生,一念不起,一切均以劍訣所指為向,不得以敵弱而存慈悲之念,不得以殺戮而有興奮之情,如此保持冰心一片,殺機可生,卻是本心無慾,劍訣方有大成之機,若是在殺戮中,心中難保平和,或是心生慈悲之意,或是因血腥而動興奮之情,皆是墜入了心魔所控,從此變成只知濫殺的狂人,此、乃是殺伐訣的第一重境界,殺伐煉心,若能順利度過此境,則是進入了殺伐訣第二重境界,無情之期,此後方可有望一窺那劍道無上之境,忘情之道,以無情之劍入有情之間,似無情而又有情,世間種種再不能束縛我之本心,如此方是成得大道,是為忘情。師弟能在短短數十年間修為大進,從劍胎之境修成大羅之道,我這做師兄的若無寸進,豈不是教師弟小瞧了。」
凌空聞言忙道不敢,此後劍門這一代的五位師兄弟便將離別種種一一道出,說及劍門被滅一事,對那玉帝如此妄為之舉更是憤怒,誓要將之斬於劍下。
此時在鬼帥與大聖二人的詢問下,那韋馱已是將來意道出,原來其乃是奉佛祖法旨,欲邀凌空等劍門五子前去靈山一敘,韓信聞得韋馱如此言語,卻是哂笑道:「釋迦莫非不是傻了不成,在天庭大軍攻我地府之時,便不顧身份地向凌空出手,此時卻是說出相邀之言,實在是無罔已極,如今尊天菩薩既是落在本帥之手,那便不要回去了,你佛門十八羅漢,已被本帥送去涅盤,尊天菩薩不如一同跟去如何,免得那十八羅漢言本帥厚此薄彼,到是顯得本帥不公了。」說完便欲動手將韋馱神魂煉化。
大聖此時卻是急忙止住了鬼帥動作,言道:「那十八羅漢皆是後世修煉的十世金身羅漢,命中該有此劫,其等此時雖是為你這天殺的煉化了軀體,一身修為盡復流水,然其等將在那釋迦入滅之時,再次投胎護持佛祖入世之軀,早早晚晚均是要再入輪迴,你這廝出手將其等煉化,不過是助了其等地功果,是以佛門並未來尋你這廝追究此事,而這韋馱卻是不同,此人雖此刻不過是佛門護法,果位,然此人卻是護持諸佛演法之輩,乃是有「韋馱未來成就尊天王佛」
的功果在身,自有天道規則護佑,你我二人將之擒下容易,若是要將之擊殺,卻是與那天道之機相悖,若要將此人擊殺,除非我等能跳出這天道的束縛,方有可能,否則殺其不得,若是一意逆天卻是不見其利,反見其害。」
鬼帥聞言卻是心下微驚,說道:「此人身上竟會有如此果報,本帥卻是有些不信,非要親手試過才知是否你這猴子在此哄騙本帥。」說完手中一道魔焰升起,不住變幻間散發出陣陣陰寒的氣息。
大聖見得韓信的動作,在旁哂笑道:「你這廝既不聽忠言,俺老孫、也不與你爭論,既然你這廝要親手試過。俺老孫也不阻你。且看你那可焚燬一切的魔道黑焰可否將其神魂煉化。」說完自袖手一旁。
韓信此時雖對大聖之言有些疑惑,但對自己無法將此人煉化之語卻是有些不信,且此時大聖一副坐看自己出醜之態,實是教自己有些騎虎難下之感。若是不敢出手,豈非等於承認了自己神通不及那猴子,如此結果實在教這一向狂傲地鬼帥有些難以接受。當下心神一凝,手中魔道黑焰直向韋馱身軀落下。
面對鬼帥那至凶至惡地魔道黑焰,韋馱護法天尊仍是一副恬淡之態,惟一所變地,不過是將那金光燦然的金杵橫架肘間,雙手合十下默誦佛門真言,卻是不見半點驚怕之態。
韓信此時的修為雖未能跳出天道規則的束縛。卻是已可領悟天機之人,其雖是以魔入道,但此時地鬼帥乃是成就了聖體之人,便是施展道門仙術也是並無不可,只不過心中之魔念還未盡數根除,與那鬥戰勝佛的好勝之心一般。若能魔念盡消,悟徹本源,那便是立時超脫神聖,從此不在此天道規則束縛之下。是以其施展地魔道黑焰已是至精至純,那陰冷黑焰才一出手便落在韋馱尊天菩薩身軀之上。
想那黑焰何等陰毒,便是神佛也不敢教其粘身,這韋馱尊天菩薩大道未成,卻是如何抵禦得了。身軀才與那黑焰一觸,整個身軀立化虛無,便連那金杵也未曾放過,黑焰一過,立時化為金汁落下,但是在那黑焰,只見那些金汁才出,便在魔焰之威下點滴全無,韋馱尊天菩薩的身形,此時已不見了蹤影。然此時的鬼帥韓信卻是眉頭緊皺,似乎碰上什麼奇怪的事情一般,原來自己施展地魔道黑焰焚燬韋馱的身軀之後,卻是並未回來,而是收縮一處,似乎包裹住什麼物事一般,不住展示著凶焰的威力。
鬼帥此時也是不解,將手一揮收回了黑焰,只見原地顯出一個金光四射地光球,內中有一個小人,有眉有眼,四肢俱全,雙手合十,橫托金杵之相,那面目不是韋馱尊天菩薩又是何人。
見鬼帥收回了魔道黑焰,大聖卻是笑道:「你這地府鬼帥如今可信了老孫之言了,說你殺不得此人,你這廝還不信,如今親手試過,不知感受如何,來來來,說俺老孫聽聽,教老孫也知道大名鼎鼎的鬼帥吃鱉後乃是做何感想。」言罷大笑不已。
卻說韓信聞得大聖之言,怒哼一聲,也不言語,只是將魔功發動,霎時只見十三隻竹籤從鬼帥囟門而出,帶起條條血紅的虛影,同時向那韋馱尊天菩薩的元靈擊去,一副不將此人擊殺誓不罷休之態。
大聖見鬼帥發了狠性,連那十三隻「神鬼元極簽「都施展了出來,也是心下一驚,自己雖略得天道變化,知道過去未來,然先前所言,也不過是自己修煉之際,神通自發下偶得天機,加上自己的推測而來,卻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乃至見到鬼帥地魔焰未能傷得韋馱的元靈,方才心下大定,本以為其會就此收手,不想這鬼帥反是激發了脾性,連那性命交修的法寶也施展了出來,不由略微一驚,又有些許期待,心中暗想,不知這神魔雙修之人能否打破天道規則束縛之力。
此時鬼帥擊出的那十三隻竹籤,已是重重轟在保護韋馱元靈的光球之上,但卻除了暴起點點金光之外,那光罩卻是將韋馱的元靈牢牢的護持期間,不教那十三隻血光四射的神鬼元極簽攻入分毫。
鬼帥見自己法寶無功,不由又是怒哼一聲,十三隻神鬼元極簽忽地收了回來,卻當空合而為一,凝出一道粗大地血紅光柱,又向那護持韋馱元靈的光罩擊去,場中眾人在那血紅光柱現身之際,便是感覺一陣血煞凶厲之氣撲面而來,此時還留在此地的天庭眾神,皆是些修為不足之輩,被那凶厲的血煞之氣一沖,均是身形踉蹌,急急將神力施展,護住自己身軀。
凌空等人見得鬼帥威勢,亦是不敢托大,護身無形劍氣施展,將襲來的凶厲血煞之氣擋住,而鬼帥屬下大軍。四王八將皆是陰魂得道之輩。怎會懼怕鬼帥的氣息,是以此時皆是不見異狀,而除地府鬼軍外,場中此時惟一不見動靜的。便是那齊天大聖美猴王,此人乃是混沌元靈之氣所化,又逢至教高人為師,修為絕倫,神通不在那鬼帥之下,此後更是道佛雙修。乃是神通俱足之人,是以此際雖鬼帥盡展十三隻「神鬼元極簽」地威勢,然便憑那些血煞之氣想要侵了大聖地根本。卻是宛如鵝背潑水,徒勞無功。
此時鬼帥威勢盡發,那十三隻「神鬼元極簽」化成的血紅光柱,挾無邊威勢已重重擊在護持韋馱元靈的光罩之上,雖那血光無法染得那光罩絲毫,但是在鬼帥神威下。那光罩亦是再難輕易化去鬼帥猛擊,在那血紅光柱的威勢下,一點點向內收去,雖然是異彩連連,卻是難阻鬼帥地神威。
大聖將此看在眼中,暗自稱奇,這魔道功法果有出奇之處,竟是能隱隱與天道運轉之理相抗。鬼帥這廝的修為確是非同一般,若是能將自己心中魔念消去,超脫之道不過是一步之間,然此際雖看似漸漸壓制那天道規則之力,卻是還未能解透天機,若是這天道法則可如此輕易便能破去,俺老孫還不早打上了靈山,尋那釋迦報卻前仇。
便在鬼帥的「神鬼元極簽」將要擊破那金色光罩之時,本是一片晴朗的天際,此時卻是忽地暗雲湧動,無邊烏雲壓頂而來,在鬼帥的頭頂隱隱現出一個漩渦,陣陣莫測威勢從天際傳來。
大聖看在眼中,卻是暗自搖頭,思道,這天道法則之力果是非比尋常,竟是不容絲毫之忤逆,當年俺老孫便曾妄圖打破這法則之力,然不過區區一個釋迦出手,自己便不是對手,還奢談什麼打破天道的法則,又自長歎一聲,便看向這狂妄至極地鬼帥,且看其如何應付這冥冥中天道的法則。
此時的鬼帥韓信也是感知得那漩渦中蘊含地巨大力量,然此時卻不願就此作罷,神通盡發,那「魍魎血魂袋」也是旋飛而出,只有先將自身牢牢護住,才說得上破敵揚威。
卻說那一眾天庭眾神,其等雖是安逸慣了之輩,眼力卻是有的,眼前之異相不是天劫將發,劫雲聚集的先兆還會是什麼,不由在心中暗自驚疑不定,這天劫不一向都是天界對人間修士降下的考驗麼,怎地天界中也會有劫雲聚集,且看那漩渦之下乃是指向不可一世之鬼帥,究是什麼存在方能對鬼帥施劫。而劍門五子此時亦是被那異相所驚,不知所應乃是何事,不過卻是紛紛提聚功力,以應不側之變。
而此時、那天際的劫雲已是越聚越多,那漩渦中傳來的威勢便是天庭眾神也承受不住,紛紛向外飛去,卻是生恐自己等成為被秧及地池魚,那便是冤哉枉矣。鬼帥雖是被劫雲臨頭,那擊發的血紅光柱卻仍是在壓迫那金色的光罩,誓要將韋馱元靈擊毀,絲毫不懼那臨頭的劫雲。
大聖本性本就是無法無天之人,此時亦是被鬼帥的做為激發了本性,猛然將隨身神兵金箍棒取出,身軀猛抖,霎時變成數十丈高下,向鬼帥喝道:「你這天殺的只管辦你那正事,這天道法力則有俺老孫為你擋住,且看看你我二人合力,能否將這冥冥天規逆上一逆。」其音猶如洪雷,久久不絕。
見大聖出手,鬼帥也是豪爽一笑說道:「你這猴子先前還要阻攔本帥,此時卻又為何要出手相助,莫非又是手癢了不成,本帥話說在前面,你這猴子要出手,那是你自己之事,本帥卻是不承你這人情。」
大聖聞得鬼帥言語,卻是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廝果然奸猾,便在這天威之下,亦是不肯吃半點虧,不過此時俺老孫也不與你計較,便由得你這廝吧。」
二人這番言語聽在眾人耳中,卻均是對這二人的蓋天豪情大是欽佩,此時在那天威之下,天庭眾神與地府大軍,早已是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壓力,遠遠退了開去,唯有劍門五子借助劍陣之力,仍自留在原地,不過卻是全力運轉劍陣,抵禦那無盡地滾滾天威。而此二人此時卻是猶有餘力鬥嘴,這份豪情與修為,確是教聞者難以不生欽佩之心。
此時天際劫雲許是終積夠了威勢,只見那天際的漩渦處猛然光華大作,一片耀眼的金芒閃現,竟是在剎那間已擊出近百光球,劍門五子仔細辯認下,那光球之數竟是有九九八十一個,天威大盛間,直向鬼帥頭頂擊下。
好個大聖,竟是無懼那天威,長嘯一聲,身形展動,揮動那金箍棒直向那擊來的光球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