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劍為極 第三集 道門仗勢又起釁 大戰連連雪仇冤 第七章 隱跡高人(下)
    只聽那聲音綿綿泊泊,其聲不大卻是其威浩蕩無比,帳中眾人聞言,除凌空外,竟然皆被那聲音所迷惑,一時人人均呆若木雞,凌空神念一探,才發現這些整個大營的軍士,卻是均睡了過去。凌空心中知道必然是又有道門高人到了,只怕是來為蜀山派來出頭的。只看其簡單的一聲道號,便讓這些凡人陷入昏睡之中,如此能在剎那間,將四千軍士盡皆送往夢鄉,卻又不傷其神志分毫的手段,道法分寸拿捏之妙,可見來者修多當已至無相之境,比那些各派中的高人,高了不知多少。

    凌空雖知來者修為極高,卻是劍心不動,淡然出聲道:「不知是何方高人駕到,既然已將本侯轄下軍士制住,便還請現身一見,免得是藏頭露尾的,教本侯看低了閣下。」凌空此話亦是暗含浩然正氣,再以劍氣催發,其聲不知綿延多遠,卻是有一奇處,非是修行至紫府元嬰之人,便是站在凌空身邊也是無法聽到,唯可見者,便是凌空嘴唇微動而已,其中高妙處,比那傳音之人又是高了一籌。

    凌空話音傳出,一陣笑聲傳來,說道:「不想精忠侯修為竟是如此不凡,老道甘拜下風,面對精忠侯高人,老道如是再不現身相見,到顯得老道小氣了,如此老道不慚,特來討擾一杯水酒喝喝。」聲落,一個道士已經站在大帳之前。

    只見那道士卻是望之甚是年青,最多不過卅許人也,穿一身樸素至極的道袍,上印山川河岳。除此卻是再無其他飾物。然若細看,卻見那山川河岳似在流動一般,只見其上朵朵白雲飄動,山風吹拂。那水也是奔流不息,想必定是一件防身至寶。

    那道士來到帳中,對凌空稽手一禮說道:「老道久處深山,不識凡間禮數,今日貿然來訪,還請精忠侯勿要怪罪。「說完自顧取了蒲團席地而坐。隨後舉手在身前拂過,也不知施了個什麼法兒,竟然憑空生出一套案台。上有酒杯兩隻,酒壺一個。

    凌空看在眼中知道乃是道門中袖裡乾坤之法,然見此人施來卻是如行雲流水,毫無煙火之氣,隨意已極,心下也有幾分佩服之意。凌空雖恨極了中土道門,卻是只為了師仇,對道門卻無成見,是以見這道人甚是灑脫,且修為不在自己之下,言語間也有了幾分客氣。

    待那道人將酒具放置齊全,當下便抱拳對那道人說道:「凌某精忠侯的封爵,不過是那塵世中人所夙求之水月鏡花。,道長如此高士,豈是媚俗者流?」

    那道人聞言哈哈一笑說道:「不想凌大人亦是如此灑脫之人,老道當真沒看走眼啊,確是值得老道一交,還請凌大人品嚐此杯老道自備水酒。「說完舉過手中酒杯,向凌空一禮,便脫手而出,只見那小小杯子懸在空中,宛如有人托住一般,緩緩飛至凌空身前。

    凌空一笑伸手接過杯子,那道士又說道:「老道冒昧打擾,幸得凌大人不怪,老道無以為敬,只有以水酒一杯,以謝接納之情了完當先一飲而盡,凌空亦笑而同飲。

    酒一入喉,凌空卻是悚然動容,本以為不過是區區一杯水酒,不想一入腹中,卻是宛如升起一團烈焰,凌空大驚下,正慾望運功抵禦,不想那團烈焰卻是忽地暴成無數靈氣,瞬間被劍胎吸入,然那熱力卻未消失,竟將凌空逼出一身大汗,頓覺通體舒泰無比,凌空此時抬眼向那道士看去,卻見其臉做赤紅,亦是大漢淋漓。

    那道人見凌空望來,卻是哈哈大笑說道:「老道這赤焰極冰液的滋味,大人覺得如何啊!」

    凌空聞言,當即說道:「此酒誠仙釀瓊漿也,然這赤焰凌某已是體會到了,為何卻有極冰之說?莫非還有變化不成。」

    那道士聞言點頭笑道:「大人所言,確是無差,這極冰之意大人稍待片刻便可感受得到,不過還請大人且莫運功相抗,否則難體此中之妙也。」

    凌空聽了卻是心下暗自稱奇,此酒究竟是何物所釀,竟有如此奇妙之處,心下正猜疑間,忽然一團寒氣從週身匯聚出來,且是迅速向體內而去,一時間,竟然有冰寒徹骨之感,凌空向那道士看去,只見其也是臉青唇白,卻仍是面有笑容。

    那冰寒來地突然,去地也快,便在凌空正要運功以抗的時侯,忽地消散的無影無蹤,緊接著便是一陣比適才還要舒坦百倍的快感傳至全身,只覺得渾身四萬八千個毛孔,皆是舒暢無比,且那快感如潮,只欲教人就此沉醉此間,再不願醒。

    二人對座良久,方從那無邊地舒適中醒轉過來,凌空剛欲出言,那道士已說道:「凌大人此刻體會過冰、火二重之妙,覺得老道這赤焰極冰液的滋味如何啊,可還算有幾分妙處吧。」說完,又在那裡笑個不止。這道士從進來開始,就一直在笑,與那些總是一臉死板門高人們卻是有很大的不同

    凌空此時亦是從那冰火激盪的餘韻中回轉過來,聞言讚道:「此中之妙,實在難以盡述,唯有親身體會一番,才可覺此中滋味,實在是名至實歸啊,不愧叫做赤焰極冰液,卻不知是以何物所釀,竟讓人有如此神妙的一番感受,還望道長不吝賜教。」

    那道人哈哈一笑說道:「若說此物,確是有幾分來歷,乃是以當年太乙真人所育之火棗釀造,後為老道採集月宮月桂精華融於期間,盛放的酒具亦是老道采萬年寒玉所製,此酒時至今日,已有千餘年之久,若非是脾性相投之人,老道還捨不得取出呢。」言語中滿是自得之意。卻不會讓人誤以為其自大。只會覺其人乃是為鍾愛之美酒而發。

    凌空聞言點頭不已,如此仙釀自應有不凡之來歷,當下說道:「道長此酒竟有如此來歷,到是叫凌某生受了。說來慚愧,道長此來許久,凌某竟未請教道長友名號,不知能否賜教。」

    那道人哈哈笑道:「竟是老道疏忽了,望凌大人勿怪,然老道地道號已是多年不用。早已不知自己當年的道號為何,多年癲狂,凌大人便稱老道為癲狂道人吧。」

    凌空聞這道士如此說話。不禁也是笑了起來,說道:「不想道長竟是如此灑脫,自號癲狂道人,前有靈隱寺濟癲和尚,現有癲狂道人,不教那降龍羅漢專美於前。道長的稱謂可謂一絕啊,那凌某便要喚道友一聲,癲道友了。」

    自稱癲狂道人地道士聞凌空言語,笑地越發的歡了,點頭說道:「正是、正是。」

    兩人相視一眼,不由同時大笑起來,半響方才止住,凌空收回笑意問道:「癲道友此來。想必非只為與凌某把酒言歡的吧,不知所為何事凌某在此恭候道長賜教了。」

    癲狂道人聞凌空之言,卻是笑而不答,手中的酒壺忽然激射出兩道酒線,分別落在自己與凌空身前杯中,方才說道:「前一杯乃是敬凌道友之灑脫不凡,非同流俗,甚投老道地脾胃,這一杯卻是敬凌大人心繫萬民,深體天心仁厚之意,請凌大人滿飲此杯再做敘談。」

    凌空聞言亦不驕情,舉杯向顛道人一敬,便一飲而下,再次感受得一番,那冰火二重帶來地舒適之意。待回復過來,卻見那顛道人已將酒具收回,見凌空看來,笑言道:「此酒雖是佳釀,卻是不可多飲,若是修為不夠之士,連粘都粘不得,日飲兩杯,於你我這等修為之人來說,已是極限,多飲反而不美,是以還請凌大人勿要以為老道吝嗇才是。」

    凌空此刻連飲兩杯,亦是覺體內靈氣充沛至極,需不斷運轉劍胎,方可將那些靈妙收歸己用,是以聞言大覺有理,想此酒雖是妙處無窮,卻是蘊含仙家靈氣,對自己來說乃是無上之佳品,然若是修為不夠者,恐怕連一滴的靈氣都要經受不住,無上佳釀恐要變奪命毒藥。

    待那癲狂道士將酒具收回後,方忽地收回笑容,肅容向凌空稽手一禮說道:「凌大人在世間,所為諸事,老道雖是山外野人之流,卻還是暮知一二,凌大人數次率軍抗擊倭寇,揚我中華天威,救我百姓於水火,短短數年間,便將倭寇盡數驅逐,還海疆黎民之安靖,卻是不世之功也,此後凌大人身在朝中,卻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教四夷臣服,息了刀兵,挽亂世於既倒,更是教人歎服,而隨後凌大人更是巡遊天下,籌集善款救濟遭洪災之黎民百姓時,老道才知凌大人竟是吾道中人,不禁心生敬意,凌大人甘捨清靜,歷練於紅塵俗世,救濟天下黎民,卻能道心不染,如此胸懷,教我等只知獨善其身,潛修天道之人汗顏不已,是以老道今日才會來一會凌大人,以示仰慕之意。」

    凌空聞言,急忙拱手說道:「道長言重了,凌某紅塵歷練只為修心,諸般作為,不過是恰逢其事而已,卻是當不得道長盛讚,凌某之舉,旦教我等修煉之輩遇上,皆不會置之不顧的,此實乃凌某應為之舉也。」

    癲狂道人聞言卻是搖頭說道:「非也非也,凌大人切莫自謙,觀現今那些道門修士,其等作為實難教人信服,只為一己之私,肆意殺害生靈,還美其名曰斬妖除魔,實在是些不知羞恥為何物之輩,教老道羞於與其等為伍啊?」言罷,竟不住唏噓。

    凌空知道這道人此來,定然不是只為找自己飲酒而來,其中必有下文,是以聞言之下,只是笑而不言,等顛道人自己把話說下去。果然、過得片刻,那顛道人便說道:「老道越與大人相談,此行之來意便越發不好出口,然既受人之托卻要忠人之事,老道也唯有厚顏說出了,望凌大人勿怪。」

    凌空此時才微笑說道:「道長既有賜教,還請道來。」

    癲狂道人籌措得片刻,才張口說道:「老道此來。乃是為化解凌大人與中原道家各派的恩怨而來。不知凌大人意下如何。」

    凌空聞言,將御賜美酒為顛道人及自己滿上後,含笑說道:「那不知道長欲怎樣化解凌某與那道門的仇怨呢,如今蜀山劍派長老盡數亡於凌某之手。鎮妖塔中地鎮獄明王亦被凌某擊破金身,如此仇怨,便是凌某放得下,他們自大慣了地中土道門還能容得凌某麼?」

    那癲狂道人聞凌空言語中,對那中原道門雖有不屑之意,卻似乎於此事還有幾分轉機。當即說道:「凌大人雖說手段稍有些過了,然那些遭凌大人擊殺地各派修士,平日裡亦是害得不少生靈之性命。且其對凌大人中途設伏進行偷襲,且劍指凡俗之婦孺之惡行,實在是其心可株,之等敗類被凌大人所滅,未嘗不能說是天數使然,天心借凌大人之手來施天劫。卻是與仇怨無關,老道此來乃是想勸凌大人就此放手,蜀山諸老已為凌大人擊殺,何必還要斷人基業,不如就此退出蜀山,想那些道門修士,必是不敢再來侵犯大人地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凌空聞言。沉思片刻說道:「道長乃是明理之人,所說之事亦在情理之中,凌某本不想拒絕道長好意,奈何,非是凌某不放過他們,乃是他們不放過凌某,是以還請道長見諒。」

    顛狂道人聞言,不由愣的一愣,卻不言語,迷目沉思,半響方面顯驚容,抬眼向凌空看去,盯視片刻才長歎一聲說道:「大人來歷之奇,老道竟是看之不出,不得不冒昧相詢,不知大人卻是出自那派的門下,稍解老道之惑。」

    凌空淡淡笑道:「道長世外高人,怎地也著相了,何處不可出身,何處不是來歷,卻是為何非要探研清楚呢,道長覺得如何呢?」

    癲狂道人聞言一振,忽地笑了起來說道:「確是老道著相了,竟還沒有大人看地透徹,罷了,此事老道已是盡力為之了,也算對托付之人有了交待,天數使然,也是道門該有此劫,此事老道再不過問了。」

    凌空聞言亦是笑笑,舉杯說道:「凌某能與道長此等人物相交,卻是緣分使然,今日(防屏蔽)你我當要痛飲一番。」癲狂道人聞言舉杯相應,當下二人再不說什麼道門之事,只飲酒敘談口

    待時近三更,那癲狂道人才向凌空告辭,臨走之際,卻又對凌空說道:「今日能與大人把酒言歡,老道亦覺幸甚,此時對大人有一言相贈,不知大人願意聽否?」

    凌空與這老道暢談半夜,對這老道也大是認同,當下說道:「道長乃是前輩高人,不知有何言語告知凌某,凌空敢不聽之。」

    癲狂道人當下說道:「老道雖不能上體天心,卻是在默查天象之時,見破軍、貪狼等諸星光華大做,計都、羅眠二星忽隱忽現,大人亦是修煉中人,當能明瞭老道之意,望凌大人慎之!「說完,行了個道稽,破空而去。卻又有言語傳來言道:「此事,老道雖是不予理會,然道門中也有些隱跡高人,對凌大人心懷怨恨,想來必不會與凌大人甘休,還請凌大人手下留些情分,便算賣老道一個面子。「聲音裊裊傳來,人已是不見了蹤影。

    癲狂道人一走,凌空便自去帳後閉目調息,待次日起來,中軍大帳中已是空無一人,杯盤狼藉也早已收拾得乾乾淨淨。這些、凌空在帳後調息自然是知道的清楚,那癲狂道人走後不久法術自然也就散了。帳中人等醒來,卻是以為自己夜間飲的醉了,睡到在中軍大帳之中,惹得凌大人心有不快,自然是不敢多問,醒來後便悄悄離去,且喚軍士進來收拾。

    凌空出帳後,卻見軍馬均已整備完畢,當下也不多言,下令返回京師,自有從人恭請凌大人登車。

    凌空此次可謂是得勝還朝,一路之上,各地地官員迎來送往,伺候的甚是恭敬,是以這大軍回京之路,竟是走了三月還多,凌空在路途之上,本以為會又有道門修士攔阻,卻是一路無事,想來是怕了凌空的手段,亦或是真龍之氣,想來應是在等待機緣。

    蜀山諸老盡為凌空擊殺,中土各派與凌空地仇怨再是化解不得,然便算是青城、崑崙各派有心和解,凌空怕也是不會接受的,畢竟滅門之仇,便同毀家殺父之恨一般,如此深仇大恨,凌空再是個恬淡之人,怕也是難以忍下去的。

    而凌空此時亦是在想,自己與道門地仇怨已是越來越深,雙方只有一邊倒下,此事才算完結,凌空此時得了九天元陽尺這件上古寶物,以後有無真龍之氣相護,也無多大干係,且如今四海昇平,有心脫離朝廷,否則自己如此亂用世間的權勢,確是有些不妥。然又顧及愛妻,幼(防屏蔽)女,心下卻是不知該如何抉擇口當真是家室之累,便是神仙也要頭痛地。眼下還是走一步,便算一步吧。

    這日終是到得京師,凌空先去兵部交了兵符,便自回府,待次日朝議再去面聖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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