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茶言觀色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點茶法
    第一百零七章點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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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樹林裡走出一個道士來,此人四五十歲年紀,身材高大,滿臉絡腮鬍子,如果把頭剃了,再穿件袈裟,便是活脫脫的魯智深……魯智深?!劉青想起來了,這道士可不是在洞庭湖茶館裡遇上的那位道士嘛!她認人的本事雖不濟,但這人長得太讓人過目不忘了。

    那道士也認出了劉青,叫道:「咦,你不是泡君山銀針的那位小友嗎?」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太好了!既是故人,那小友可否能把你這套拳法給我分說一二?」

    沒等劉青說話,那道士又嚷嚷道:「奇哉妙也!這套拳法似暗含我派陰陽太極道法,與三豐子真人練的內家拳法相似卻又有不同,小友可否再演練一番?」

    劉青聞言喜道:「三豐子真人,是不是張三豐?」傳說張三豐可是太極拳的創始人之一,要是能跟他說說話,也不枉了劉青的明朝一遊。

    「小友你認得三豐子真人?」道士更是驚異,轉而又點頭撫鬚道:「嗯。若小友識得三豐子真人,自有一番奇遇,會得這套拳法,也就不足為奇。」

    「真人此話怎講?」劉青問。

    「三豐子創得一套內家拳法,此拳深含道家之法,極為精妙,此拳我還是四十多年前見三豐子真人練過,那時還小,未能盡悟其妙,為老道我一生憾事。如今我看小友這套拳,比之當年三豐子所練,更為精妙。我想這世上,除了三豐子,還沒人能創此拳也。唉,這些年朝庭一直派人尋找三豐子真人,都沒人看見過他。小友可是師從三豐子真人?這套拳法可是三豐子真人所授?」

    「我小時候在山裡住時,曾遇一老人,這拳法便是那老人教給我的,只兩個月他便不知所蹤。至於他姓甚名誰,卻不肯說。」劉青不能否認這拳師承張三豐,卻又不能說是張三豐所授,畢竟這拳還包含著後世許多大師的心血,只好又搬出了這一套謊言。畢竟她的出身和她現在所具有的學識有很大的不符,必須得有這麼一個借口方可轉圓。

    「那一定是三豐子真人了,小友好造化!」道士極為羨慕,神情開始變得敬重,「來來來。到我道觀一敘。」說完不由分說,拉起劉青便往松谷草堂走,「老道張宇初,不知小友如何稱呼?」

    「在下劉青,昨晚便借住在貴觀裡。」劉青有些鬱悶——道士不都很淡然的嗎?怎麼這老道熱情似火?

    老道聞言大喜:「住得好,住得好!小友不要客氣,只管在此安住。有什麼需要,儘管說。」進了松谷草堂,他對迎上來的小道士吩咐道:「把劉檀越的行李搬到我靜修院來。」

    劉青看老道自說自話,只好苦笑著被他拉著進了靜修院。

    小道士則愣在了那裡:天師這靜修院,王子皇孫來了都不一定能進得去。這人是誰?竟能得天師青眼,還讓他住到靜修院來?但既得天師吩咐,當下也不敢有一絲怠慢,一溜煙跑到待客院,把劉青床上那個輕飄飄的包袱拿到靜修院的偏房裡。

    「來來來,嘗嘗老道剛得的好茶,這茶昨天才送來,劉小友好口福。」老道忙不迭地拿出各色茶具,給劉青泡茶。

    看老道拿出黑茶盞、水注和黑漆茶托等,劉青不禁大喜過望。她來到古代,最想看的就是點茶茶藝。歷史上。明朝中後期因為散茶的普及,在朱權的倡導下瀹飲法成為主流,點茶法慢慢退出了茶的舞台,最後消失不見。現代時想要看看點茶,還得到日本茶道館去欣賞。現在她穿越到了這明前期,非常希望能看看中國正宗的點茶技藝。沒想到,這個願望今天在這道觀裡,不經意期實現了。

    不過能在道觀裡見到點茶,想想也不奇怪。和尚、道士在坐禪時為了防瞌睡,常以茶提神,他們對茶也較一般人更熱愛和講究。唐代茶的興盛就與佛道的興盛有關。道士或和尚因生活在世俗之外,有時對思想或習俗傳承得更久一些。

    只見張老道將餅茶經炙烤好後碾末,再用茶羅篩過,置於碗中待用;以釜燒水,微沸初漾時,即點泡一點沸水入碗,將茶粉調和為清狀;然後再添加沸水,一邊沖水一邊以茶筅打擊,動作極為優美協調。

    張老道的茶技確實高超,只見沫餑出現很快,水紋也很快就露了出來;且沫餑潔白,水腳晚露而不散。張老道用的飲茶具是建安的黑色兔毫盞,潔白的沫餑映著黑亮的碗盞,黑白分明,煞是好看。因茶乳融合,水質濃稠,飲下去時,盞中膠著不幹,甚為「咬盞」。而且,沫餑散時,竟出現了變幻莫測的圖案。

    「黃金碾畔綠塵飛,紫玉甌心雪濤起。斗餘味兮輕醍醐,斗餘香兮薄蘭芷。」劉青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吟出范仲淹的這句詩,讚歎老道茶藝的高超。

    張宇初聞言,哈哈大笑,道:「與愛茶懂茶之人共享好茶,不啻於伯牙遇子期也。」又再為劉青點了一盞茶。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剛看小友練的拳法,似含有陰陽八卦,不知小友能否說一說?」茶過兩盞,張宇初心裡終是惦記拳法之事,忍不住又提了出來。

    「真人高明,一看之下便點出了此拳真義。此拳便是叫太極拳。太極,『天地萬物之始也』,世間萬象,終是生生不息,綿綿無盡。週而復始,循環往復。這便是此拳的精妙了。」劉青毫不藏私,老道問什麼她便答什麼。

    張宇初聞言,喃喃自語:「生生不息,週而復始!」說完陷入沉思,良久才問:「老子曾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看這拳,似又體現這這話的精妙。不知小友能否再論及一二?」

    劉青笑道:「此拳,看似無形。實卻無限,於旋轉、律動中看似百變莫測,卻又從一而終;靜中觸動動猶靜;柔之與剛,相摩相蕩;開合虛實,輕沉遲速,互為極致。」

    張宇初凝神以聽,沉思良久,細細體會劉青所言,末了站起來,鄭重向劉青施了一禮:「朝聞道,夕死可也!妄老道虛活五十幾載,茫茫不知所以,碌碌不知所為。如今聽小友一言,收益良多,受益無窮。還請小友受老道一禮。」

    劉青慌忙站起來扶住,連道:「不敢。真人折煞小子也!」

    張宇初又老臉一紅,嚅嚅道:「老道冒昧,小友能否再練一遍這太極拳予我看?」

    「行。」劉青想都沒想便應下來。中國許多好東西,都是在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留一手」的傳授惡習中失損。這太極拳,是前人心血,如果沒有無私傳授,她又怎能學會,而有今日之成?

    張宇初沒想到劉青答應得如此爽快,大喜,心中對劉青的尊敬和喜愛更勝。

    兩人走到院中,劉青拉開架勢,將太極拳又練了一遍。

    「行動時如行雲流水,凝練處似風裡青松,大氣廣博,涵蓋無限。」張宇初看完,撫鬚讚歎。

    「它的格鬥宗義,便是以柔克剛,借力打力。」劉青毫無保留。

    張宇初點點頭,直道:「受益良多。」

    大概功夫高到一定境界,武功一道的傳授,不再是一招一式,而是武道的領悟。今日劉青所說所練。終使張宇初的功夫有了一大飛躍,後來終於大成。此是後話。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劉小友,今**慷慨以授,老道無以為報,看你於實戰經驗中似有或缺,老道願意指點一二,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劉青大喜,她確實實戰經驗不足,否則救朱權時也不至失手。而如果要等以後在敵對中增加經驗,勢必要付出高昂代價。如今有人指點,於她大有好處,求之不得。

    當下兩人一邊過招,張宇初一邊指點。也確實是投桃報李,同樣毫不藏私,把平生之所學所悟,盡數傳授給劉青。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一老一少一會兒論茶,一會兒練武。劉青除了把老道的點茶技藝學到了手,還獲得了大量格鬥經驗,更是對太極拳的一些招術,有了深一層的理解。功夫自是更上了一層樓。

    這天下午,張宇初與劉青正在切磋,小道士在院門外稟報:「天師,有人來訪。」

    「何人?」張宇初雖性格豪放,甚至有時小孩心性,但在徒子徒孫面前甚是威嚴。

    「倪大師。」

    張宇初收勢,笑道:「他怎麼來了?迎他到靈虛院。」

    「天師……」小道士面有難色。

    「怎麼?還要我出觀相迎?」

    「不、不是。他……他要派人先沖洗院子。」

    「這老傢伙!」張宇初面露古怪之色,似乎有些無奈地點頭道,「行,沖吧。」說完他向劉青道,「我一個朋友之弟來,咱去看看他。」

    劉青跟著張宇初往靈虛院側門進去,只見靈虛院正門大開,四個穿著異常整潔的清秀小廝,來來往往地提著山泉水,把院子沖洗得乾乾淨淨,連院子裡的那兩棵樹的樹幹,都上上下下擦洗了兩三遍。

    四處沖洗乾淨後,院外進來一個人,此人高高瘦瘦,已是古稀之年,頭髮鬍子全白,穿著一身雪白的深衣,腳下青色千層布鞋,連鞋底都是雪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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