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一出宮門紫衣就迎了上來,關切的問道,「太后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上下打量見沒有問題才放下心來,「還好,急死我了,幸好皇上來了!」
冷暖看著她一副擔心的模樣,心裡很是感動,聽她提起次夏啟軒皺了皺眉,不悅道,「是你去讓人找到皇上?」
「啊?」紫衣愣了愣,反應過來一副受傷的表情,「娘娘都吩咐了,奴婢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忤逆!」
冷暖想想也是,紫衣做事情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心情一放鬆下來,兩條腿不禁有些哆嗦了,「紫衣,扶我一把!」
「怎麼了?太后還是罰了你嗎?」紫衣緊張的問道,上前來扶著冷暖。
冷暖想了想,讓她站著幾個小時動也不動,也是在變相的懲罰她了。
「就是叫我站在殿中央罷了,沒有人和我說話!」然後用有點戲弄的語調道,「紫衣,我是不是很可憐啊!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那裡,所有人都不理我!」
本想只是開個玩笑,誰想冷暖忘記了她在宮裡這麼久以來很少說笑。
紫衣聽她這種語氣鐵定的是認為她受了委屈,那張俏臉氣得不輕,聲音帶著顫抖,語氣堅定,「娘娘你放心,紫衣會好好保護娘娘的,堅決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冷暖一聽也不甚在意,只是看著她淡淡的笑了笑道,「一切順應自然即可!無須過分上心,明白了?」
「是,紫衣知道。」紫衣面上是答應了,卻沒想冷暖的這些話卻更加的堅信了她要好好保護冷暖的決心。
冷暖點點頭,看了看黑下來了天色戲謔道,「沒想到已經這個時辰了,看來宮裡的時間其實也挺好打發的。肚子好餓了呢!」便催促紫衣快點回宮了。
紫衣聽了在心裡又是另一番計較,斂了斂神色,扶著冷暖往挽月宮走去。
「三色寶石摔壞了!」
紫衣本來在想問題,在她的印象裡娘娘在一般的情況下是不會說話的,冷暖突然出聲倒把她嚇了一跳。
冷暖看她的表情以為是消息太過震驚,歎了口氣又說了一遍。
這下紫衣是完完全全的聽明白了,其實剛剛她是聽到了,一則是分了心;二則是消息也確實太過震驚。
停下來瞪圓了眼,「什麼?三色寶石摔壞了?」過了好半天,突然笑了起來,放開扶著冷暖的手退遠了些,「娘娘,你就只管拿奴婢尋開心好了!」
「怎麼,你不信啊!」冷暖轉頭看著紫衣,說著就往懷裡掏東西。
紫衣一看這陣勢,心裡一驚,不會真的壞了吧!那可是三色寶石呢,怎麼會壞?
冷暖在衣服裡面淘了半天才將分開了的寶石和簪子拿了出來,遞給紫衣道,「你自己看了。」
紫衣看著流光溢彩的三色寶石,無語的瞥了冷暖一眼,「不是好好的麼!我說呢,三色寶石那可是…」
「那可是什麼?」冷暖好奇的問道,她也知道紫衣是誤會了。她只是說三色寶石摔壞了,不是一直都把這根簪子叫三色寶石的麼!又沒有說寶石碎了,再說了,什麼寶石會摔得碎!!!
「那可是上古寶物!」紫衣沒有經過大腦,無意識的順著就說了出來。說完了才回過神來,怎麼就這麼容易讓娘娘給套出了話呢!
冷暖卻是興致缺缺的,看了那麼多的書和電視,總是說什麼上古寶物,上古寶物的,到頭來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全都是無聊!也不理會紫衣一個人走了。
紫衣的武功很好,不過鑒於這是皇宮內院,她要時刻的隱藏自己,而把武功藏起來則尤為重要。因此她走路的腳步聲是很重的。冷暖也只是對她有武功有所感覺,不過到底到了什麼程度,能不能和夏啟軒一較高下冷暖就不得而知了。
聽見後面好半天沒有聲音,冷暖便回過頭來,「有什麼好稀罕的!你要是喜歡,等我跟皇上說了,如果他不介意,我送給你好了。」
「算了,奴婢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東西還是娘娘你自己留著吧!」紫衣跟上來擺著手說道。
看著紫衣的背影,在心裡加了一句,「反正放著還不是放著,你現在又不會離開我。至於以後,誰又說得準呢!」
「娘娘,您沒有事吧?」冷暖一踏進門來,柳衣就竄了上來緊張的詢問。
「沒事!」冷暖朝面前關心她的小丫頭淡淡的笑了笑。
「你去讓秦嬤嬤準備膳食,娘娘餓了!」紫衣吩咐道。柳衣聽娘娘沒有事,面露喜色,應下飛快的朝挽月宮的小廚房奔去。
「娘娘,皇上的碗筷還擺上麼?」柳衣輕聲詢問道。
紫衣聽了,眉頭緊皺,不悅道,「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麼?」
柳衣有些委屈的紅了眼圈,皇上不是已經很久沒有來了麼!唯唯諾諾的答應著退了下去。
冷暖看著柳衣退出去時委屈的表情,自嘲的笑笑,「是不是覺得我在自欺欺人?」
「沒有,奴婢怎麼會這樣覺得。世上也沒有人會這樣覺得的。」紫衣看著鏡中的女子,心中一酸,語氣萬分的堅定。
將冷暖的頭發放下來,稍微攏了攏,笑著道,「好了!」
「你也下去吃點東西,站了一下午了,去吃點東西暖和一下身子。」
紫衣沒有推辭,看著秦嬤嬤帶領眾人進來上菜便要退出去。
冷暖輕瞥了她一眼,風輕雲淡道,「紫衣,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冷暖看著一盤盤端上來的菜,皺了皺眉頭,問秦嬤嬤,「今天的菜又加了藥!」
秦嬤嬤指揮人將菜都上齊了,才不慌不忙道,「娘娘今天站了一天,肯定是累壞了,於是奴婢加了幾味養身的藥材。」
冷暖望了一眼站在桌旁垂頭回話的女子,沉吟半晌輕笑一聲,「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
偌大的圓桌上擺滿了各色佳餚,預留出來的位置和碗筷,冷暖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諷刺。以前是自己做上一桌子的吃食等著衡水,害怕他突然來了沒有可口的飯菜;現在是讓人備上一桌子的吃食等待另外一個男子的到來,而那個男子還有著眾多合法的妻妾。
還是很貪戀塵世的溫暖啊!哪怕現在能夠得到的是那麼的少!恍惚間夏啟軒那偉岸挺拔的身姿,溫柔的眼神,滿臉的寵溺就出現他坐的位置上。冷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突然,冷暖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閉上眼睛靠在那充溢著熟悉氣味的胸膛裡。
「挽兒,你生氣了?」夏啟軒柔聲道。
冷暖抬手撫摸著他消瘦的臉龐,並未回答,輕歎了一聲,語氣裡有一種自己都未察覺的心酸,「你瘦了好多!」
夏啟軒聽她這麼說心情沒來由的就好了起來。本來今天去幽寧宮看到她那副冷清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就有氣,自己一接到消息就趕忙去了,可她卻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賭氣的找了個理由來搪塞,最後仍是不忍心看她孤單的一人站在那裡。
「沒有你陪著,吃什麼都不香!」夏啟軒坐下來打趣道。
冷暖微笑著不理會他,盛了一碗湯遞給夏啟軒。
夏啟軒喝了一口,擰著眉頭,「怎麼有一股藥味?」
冷暖看著他笑起來,「秦嬤嬤說我身體弱,藥膳最好了!」
冷暖張嘴接了夏啟軒夾過來的菜,「你要是不喜歡,讓人重新上菜好了。」
夏啟軒沒有答話,一個勁的往冷暖碗裡夾菜,時不時的還親手餵她一口。他自己卻沒有再吃。
「吃飽了麼?」夏啟軒順手擦掉冷暖嘴邊的油漬。
冷暖點點頭。
「那我先去換身衣服。」吻了吻冷暖的額頭往內室走去。
郭忠故意落後了些,待夏啟軒走遠了才上前來吱吱嗚嗚的對冷暖說道,「娘娘,皇上…」
冷暖漱了口,放下茶盞漫不經心的問道,「皇上怎麼了?」
郭忠猶豫了半天,跪在冷暖腳旁,「皇后娘娘在鳳儀宮等著皇上用晚膳。」
冷暖扶起郭忠,嘴角邊上掛著笑,眼睛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聽不出喜怒。「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轉身見夏啟軒出來,清麗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聽從夏啟軒的話溫順的倚在他的懷裡,「皇上,郭忠剛剛來說你還有政事未處理完,」
冷暖抬起頭見夏啟軒抿著嘴唇,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她,似有怒火。伸手環上他的頸,吻上了那薄薄涼涼的唇。兩人倒在貴妃椅上,夏啟軒微涼的手伸進冷暖的衣襟,涼了大片肌膚。冷暖握住他的手,眼睛裡一片清明。柔和的聲線裡不帶一絲情感,「皇上,去吧,臣妾送你出去!」冷暖捏了捏那結繭的手掌。
夏啟軒支起身子,考究的望著她,落寞的神色一閃而過,笑著起身道,「好的。」
兩人依偎的走在挽月宮的小道上,夜很靜,沒有一絲聲響,心臟激烈的搏動聲分外的清晰;風很涼,沁涼了每一顆火熱的心,讓每個人都明白此時該做些什麼。
夏啟軒在凌雲閣停了下來,抱著冷暖的手緊了緊,「回去吧!走了這麼久,也該消食了。」
冷暖朝他笑了一下,捏了捏溫暖的手,轉身走了。
「挽兒,」聽到夏啟軒的叫喚停下來,扭頭問道,「怎麼了?」
夏啟軒快步上前,理好她那被寒風吹亂的發,「夜裡涼,睡覺安分些!」
聽到夏啟軒的話冷暖那乾澀的眼睛有些疼,模糊的應了一聲,急忙掉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