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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嬤嬤見長公主並不接茬,只得勸慰道:「林大人也是有心,聽說殿下長久頭痛,還特特的命人尋了幽州當地的良藥給殿下,咱們雖不指望著這個,但是他的心意總歸是好的。」
長公主輕歎一聲,還是輕輕的一抬手接過了上面的禮單子。
先時還不甚在意,只越瞧眉頭越緊,越瞧心中越嘀咕,長公主忙將手裡的禮單子扔在一旁的貴妃榻上,反手去拆另一封信。
待信箋看完,她的臉色有些怪異。關嬤嬤試探的問了句:「怎麼樣?林大人可是要為世子求情?」
長公主將信箋折疊放好,隨手壓在了自己的枕下,若有所思的笑道:「這個林致遠……」
關嬤嬤覺得長公主對林大人的態度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越加好奇那封信裡面寫了什麼,只是自己的身份使然,加上在宮中存活下來的經驗告訴自己,長公主提自己才能繼續往下搭話。
果然,就聽長公主問道:「林致遠家裡除了那個妹子叫什的」
關嬤嬤忙道:「林黛玉。」
「是了,瞧我這記性,正是這個名字,本宮記得那姑娘來過咱們家,還和怡兒見了一面,兩個人可有話說?」長公主說道自己的愛女,臉上帶著笑意。
關嬤嬤上了年紀,眼角帶了細細的紋痕,可是說話的時候魚尾紋卻並不顯眼,反而平添幾分人到中年的閱歷,關嬤嬤回道:「那年林家還沒顯貴,只在京城待考,卻還送了份厚禮給咱們郡主,聽伺候的丫鬟說,郡主是極喜歡林姑娘的風采的。」
長公主努力回想,卻總是影影綽綽的在腦海裡閃現著這個人的人影。「我記得這個林致遠只有一個妹子吧?還不是嫡親的?」
「公主好記性,不過,聽人說,林大人很重情分,他們家除了兩兄妹,尚有自己外家的一對小兒女跟著過活。都是苦命的孩子,無父無母,要不是林大人,也不知會淪落到什麼地步。」
長公主心中一動,這麼說來,林家的人口倒是極為的簡單……
關嬤嬤瞧出了長公主的心意,便笑道:「要奴婢說,林大人也算是個前途無量的,家底也豐腴。若是哪家的小姐嫁過去,還不是進門就當正經的管家奶奶?」
長公主頭上的錦帕黏糊糊的粘在額頭上十分的難受,索性摘了下來,關嬤嬤忙接過,長公主揉著兩邊的經外奇穴,半閉著眼睛說道:「你以為這個主母是好當的?況且,咱們京城裡那些奶奶太太的,猴精似的人,但凡家世好些,誰不想找個門第相當的?這個林致遠……到底差了些。」
關嬤嬤嗔道:「殿下……」眼神裡充滿了揶揄。
長公主睜開眼睛,見到心腹嬤嬤這樣看自己,難得有些尷尬,語氣急促的哼道:「難道我說錯了?」
關嬤嬤並不與長公主辯解,只是說著自己的話,看似不經意,其實裡面透漏的消息都是長公主最希望知道的。
「上次在護國公家中的春宴,殿下還記得?呵,好一個奼紫嫣紅,爭奇鬥艷。三年前護國公府上的大小姐,誰不說是相貌京城第一,可是那日老奴是見識了,原來青春二字最難得,當日春宴上的幾位小姐,一個賽一個的水靈。」
長公主知道關嬤嬤是抻著自己的胃口,「快講快講,那幾個小姐怎麼了?」
關嬤嬤掩口笑道:「倒不是幾位小姐怎麼了,而是各家的夫人太太們。皇上的大選也結束了,三皇子四皇子都定下了正經的親事,王妃的位子看樣子是沒了消息,各家的夫人們還不急著給自己的女兒尋門好親事?公主當時和北靜王太妃說話,沒留意,我卻是聽的真真的,好些太太們都將準女婿的人選盯在了林大人的身上。」
長公主的身子頓時往前猛傾,急急問道:「都有誰家?」
關嬤嬤拍著腿,歎息道:「殿下可為難我了,那好些人,我如何能記得全……」
長公主很是失望,兩肩一鬆,就想往後一躺,重新歪倒在榻上。
哪知關嬤嬤眼帶笑意的又說:「不過,有幾位夫人的身份不同,老奴卻是記得的。我記得有齊國公家的大太太,治國公家的大少奶奶,修國公家的老太君,還有南安郡王太妃。」
長公主有些懷疑的看著關嬤嬤,「我要是沒記錯,治國公家似乎是沒有女孩子的,難道為了拉攏林致遠,還打算隨便找個族中女兒嫁過去?我想林致遠也未必會願意。」
「殿下所言極是,治國公家確實沒有女兒,不過這位大少奶奶卻有個妹子,跟著姐姐住在治國公府,老奴聽著意思,似乎是為了她。」
長公主臉一沉,不再說話。
關嬤嬤像是沒看著長公主的不悅神色,眼瞼下垂,自顧自的說道:「其實各家的夫人們想的也對,林致遠上無父母,誰家小姐嫁過去也不會受氣,也不必日日早起去立規矩,大冷的天還得在廊下站著等婆母起床。」
這話真是說到長公主心坎裡去了,她當年以天之驕女的姿態嫁進曲家,可是第二日就被婆婆弄的下不來台。當時公爹也尚在人間,總是對後宅的事兒置之不理。長公主知道,公爹心裡也是怨恨的,怨恨自己的身份不能叫曲家最優秀的男丁在仕途上更進一層。
天朝的慣例,公主下嫁,受委屈的雖然是駙馬,但是往後幾輩人都會榮華富貴,子孫們封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在曲家看來,尚主就是斷送了兒子的前程……以大駙馬的才智,將來極有可能進入內閣。
一道聖旨打破了美夢,婆母瞧著自己不順眼,又礙著自己長公主的身份不敢明著使壞,便處處想辦法叫自己心裡不舒坦。先是和顏悅色的與自己商議,每日也不用什麼請安,請長公主和往日在宮中一樣的作息就好。話雖這麼說,但長公主心裡有自己的小打算,她想放下身段,融進這個家庭,於是打聽了老婦人的作息時辰,日日去請安。
一開始還好,等長公主從宮中面聖歸來,婆母便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長公主是兒媳,加上想在婆母身邊露臉顯示自己不是個嬌滴滴的,便每每陪護在旁邊。
長公主人很精明,況且身邊的嬤嬤一個比一個老練,不出三日的工夫,就已經斷定了曲家老太太是在裝病。
長公主心裡這叫一個氣,晚間大駙馬回來,本想訴訴苦,誰知反被訓斥了一頓,指責自己為媳不孝。
想到這些過往,長公主長歎道:「除了自己的生母,誰還能將出嫁的姑娘當成親生的照顧?到底是隔層肚皮。本宮的怡兒命苦……本來指望著七妹看在本宮的面子上好好愛惜怡兒,可一到關鍵時刻,瞧瞧,瞧瞧,這親疏不就登時顯現出來了?老七最在乎的是她的兒。」
關嬤嬤悵然道:「可不是嘛,公主想啊,那南安郡王太妃幾乎沒把自己的孫女當成眼珠子,可人家不是照樣相中了林大人,說不定相中的就是這一點。林大人往下只有三個兄妹,林姑娘身份顯赫些,有個當御史的爹爹,殿下想啊,先帝的寵臣,還佔著江南最富庶的位置,能不給林姑娘留下萬貫傢俬?至於那寄居在林家的兩個孩子,女孩不過到時候隨了一副體面點的嫁妝,男孩或是送去書院,或是送到西北大營,對現在的林家老說,都是再方便不過的事兒了。」
長公主遲疑道:「可這個林致遠的生父……」
林致遠的父親只是林家的庶長子,要是換成了林如海,倒是能和她們家怡兒匹配得上。
關嬤嬤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林大人的父親正是因為受不得嫡母的欺壓,才鬱鬱而終,林大人對納妾一事是深痛惡覺。」
「難道林致遠身邊一個房中人都沒有?」
關嬤嬤想也未想,直言道:「老奴敢擔保,一個都沒有」
長公主懷疑的盯著自己的心腹嬤嬤:「你如何知道這些的?」
關嬤嬤幾為淡然的笑道:「還不是眾位夫人太太講的,我便無意中聽了幾句。」
長公主雖然不大相信這樣的說辭,但是關嬤嬤是自己的心腹,絕不可能被林家的人賄賂,更不會用假話來欺騙自己。
長公主歎道:「嬤嬤說的對,這光景,看家世還有什麼用我倒是相中了東平侯府的,可…….」話音有些輕顫,「可惜委屈了我們怡兒。」
關嬤嬤見殿下淚花漸落,忙安慰道:「殿下別急,好在咱們當時在議親的時候郡主年紀還小,並未張揚,咱們只要悄悄的換回了更貼,再請法華寺的神僧幫忙算算,說東平侯世子因進京求富貴改了命相,和郡主反衝,將是這事兒往沈家身上一推,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這倒是個好辦法,長公主心中有所屬意,只是林致遠這件事兒……她還得慢慢琢磨琢磨,自己已經錯了一回,萬不能再將女兒的好姻緣耽誤了。不如……不如去找他商議商議?
他總歸主意多些,而且自己和他也好久未見面了。
長公主起身下榻,吩咐道:「嬤嬤跟我去瞧瞧大駙馬那裡」
說罷,穿著常服率先就出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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