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開互市定安邦大計
禮部尚書像是屁股上壓在針尖上似的,騰的就站了起來,怒指林致遠:「開放互市?林致遠,你安的什麼心?只要互市一開,羌夷人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的進出幽州,引狼入室,你實在是居心叵測」
大學士姜冪也道:「尚書大人所言也有道理,縱觀百年風雲,能開互市的地方都是兩朝邦交有所緩和的邊城,自瀚淵之盟瓦解後,天朝與羌夷就再也沒能和平共處過,百年間我朝戰死西南的英烈無數,仇怨是越結越深,突然間說要開互市,不但朝中大臣會反對,就是羌夷人都會懷疑咱們的用心。」
開互市是大事兒,光靠這幾個人是斷不能決定的,但是大司馬瞧皇上的臉色,八成是有戲。
「陛下,互市是朝中大事,不如就請林大人說說他的想法,也許有幾分道理也未必」邵燦是皇上提拔起來的中堅勢力,今年不過四十出頭,算是朝中的少壯派,幹什麼事兒喜歡直來直往,並不像大學士姜冪一般思前顧後。
林致遠忙一臉期待的看向皇帝。
皇上笑罵道:「既然邵大人都為你說項了,你便直說吧」
「臣遵旨。」林致遠先往邵燦的方向鞠了一躬,算是答謝他的人情,繼而說道:「陛下,姜大人說天朝與羌夷結怨已深,不知幾位大人可想到為何羌夷此番要來議和,甚至提出將公主嫁到天朝?」
禮部尚書想在皇上面前壓制林致遠,所以林致遠說的每句話自己都要反駁,不過這一問倒是難住他了。他是禮部尚書,管理的無非就是禮儀、祭祀、宴餐、科舉諸事,羌夷人來了,他出面接待,這再尋常不過,可是和羌夷人具體的打交道,這是兵部大司馬該操心的事兒,禮部尚書就是想說點什麼,只怕一張口,就要被其他人笑話了。
林致遠看向禮部尚書,似乎在等他的回答或是駁斥。
禮部尚書老臉羞紅,氣道:「林大人這般看我作甚」
「不敢不敢,致遠以為尚書大人或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這才有一問。」
林致遠這話忒歹毒,當著皇上的面指責這位禮部尚書大人不稱職,連敵軍為何來投誠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臉面坐在這御書房裡和諸位大臣共商國事?
禮部尚書氣的胸口直疼,可當著皇上的面兒又不好發作。
皇帝瞪了一眼禮部尚書,又問鄭善本:「鄭將軍久居西南,對西南戰況是瞭如指掌,林愛卿的問題你可知曉?」
鄭善本忙道:「回稟陛下,臣與羌夷人苦戰十年,大大小小的戰役不下百餘次,對這個民族還是有所瞭解的。如今羌夷人的首領年事已高,下面有眾多子嗣,各個能征善戰,大皇子柯木智是他最得意的兒子,可惜並非王后所生,因為這個,羌夷人有些不服氣。臣」
鄭善本是武將,說話有些直,剛開口就覺得有些不妥,可話到嘴邊又轉不了個兒,卡在一半兒不當不正的。
皇帝沉著臉道:「有什麼你就說,不必忌諱。」
「是,陛下。臣上次截俘柯木智也是因為羌夷人裡有咱們的內應。」
不怪鄭善本話到一半兒不願意提,上次將柯木智放走的事兒是皇上的大忌,京城獻俘搞得轟轟烈烈,可後來人卻跑了,這成什麼了朝廷到現在都沒向百姓們說明此事,還想就這麼拖著呢可是西南戰況拖不起,當地好多的將士就見到羌夷皇子柯木智重回戰場了,眼睛瞪的比銅陵還大。
鄭善本繼續說道:「羌夷人看似尊崇大皇子,可是他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又因為這次被俘,叫八皇子隱隱出頭,這位八皇子的母親又是羌夷首領的嫡妻。」
大學士姜冪若有所思道:「鄭將軍的意思是,羌夷此番議和就是他們內部矛盾激化的結果?」
鄭善本一點頭:「看樣子該是如此,我與柯木智打交道的時間不短,他的戰法遠勝於一般羌夷人,聽說是少年時跟隨一位天朝人學過兵法,柯木智也因為這點頗為得意,他是絕不會妥協來議和的。」
「所以,議和的事兒該是八皇子的挑的頭?」皇上的話看似疑問,其實是肯定了鄭善本的說法。「林愛卿,不知道鄭將軍的回答是否能叫你滿意?」
皇上調侃的笑望著林致遠,在他看來,林致遠還太年輕,就是耍了個小聰明難為難為禮部尚書,和鄭善本這種沙場老將是不能比擬的。
他打心眼兒裡也沒想過林致遠能知道西南諸事,畢竟林致遠是侍讀學士,可不是什麼萬事通
可惜,林致遠叫皇帝失望了,他非但瞭解西南諸事,更為此打過自己的算盤。
林致遠笑道:「鄭大人所說與臣想的相差無幾。」禮部尚書聽了就想大聲笑幾下,可是見大司馬、大學士等人都瞧林致遠,他也只好識時務為俊傑,偃旗息鼓了。
林致遠笑過之後,臉色立即嚴肅起來:「據臣所知,這位八皇子喜好結交,羌夷貴族有不少子弟都願意效忠於他,反之,跟隨大皇子柯木智的都是些軍中一刀一槍拼出來的貧家子弟。這二位各有各的優勢,不過,其中還有個變數。羌夷首領是這半年來病重的,他之前有位榮寵異常的妃子,這個女人對羌夷首領的影響力頗大,臣猜測,這次的議和之行與她定然有關。」
皇上看向鄭善本:「鄭大人,真的有這樣一位妃子?」
鄭善本想了想,才道:「確實有這麼一位,聽說幾年前有位商人到幽州販貨,不知道怎麼就叫羌夷知道了,這位商人手裡有顆西海明珠,羌夷首領為了這顆珠子,幾次攻打幽州,就是想把珠子送給寵妃。」
皇帝笑道:「恃寵嬌多得自由,驪山烽火戲諸侯。只知一笑傾人國,不覺胡塵滿玉樓。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有羌人奪珠攻城,看來這個女人也算是紅顏禍水」
林致遠忙拍拍皇帝的馬屁:「陛下所言甚是。」
「林愛卿說這個女人是變數,緣由何在?」
「此女曾是大皇子柯木智的戀人,無奈柯木智為鞏固權位,娶了羌夷大臣之後,此女因愛成恨,就嫁給了能做她父親的大首領。」
皇帝頗為吃驚:「這種事兒你怎麼知道的?」皇帝轉而問鄭善本,「鄭將軍」
顯然,鄭善本也是初聽此事:「陛下,臣只知道此女與大皇子不和,並沒在意。」鄭善本沒撒謊,他是真不知道,那個寵妃有個五歲大的兒子,所以西南將領們都以為兩人不和是因為奪權掙位的關係。別說鄭善本不知道了,他堅信,就是羌夷內部也未必會有幾人知道此事。
林致遠尷尬的笑笑:「皇上,不是臣愛聽這些烏七八糟的消息,實在是臣無意間知道的。臣有位老友,曾到幽州遊歷,這事兒就是他在酒桌上當個笑話似的告訴我們的。」林致遠想了想,忙接了句:「當日聽到的不止臣一個」
暫且不管這是真是假,皇帝將主意在心中打了個觔斗,道:「愛卿是想借二人紛爭,好漁翁得利」
「正是。若咱們肯幫這位寵妃的忙,叫她五歲的兒子繼位,陛下想啊,羌夷在十年之內是不敢有大動作的。畢竟,其兒子年幼,一登基,要以安撫為主。幽州再開互市,吸引商機於此,咱們從內部腐化羌夷貴族,叫他們知道什麼是驕泰奢侈,貪慾無藝,略則行志。到時候不必咱們動手,羌夷自會從內部瓦解,陛下再一舉攻城,那時西南必將盡收陛下的宏偉版圖」
最後一句話簡直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裡。
他要的可不就是四方朝拜,重現百年前的輝煌?
皇帝大笑:「此計甚好甚好」
大學士姜冪忙道:「陛下,林大人所言有理,可是此計行使起來破難。柯木智不是等閒之輩,聽鄭大人所言,羌夷人的八皇子更非等閒之輩,如此一來,那位寵妃之子憑什麼脫穎而出,成為下任首領?」
禮部尚書找到了知音,忙道:「正是,陛下,水中望月,終究是空」老尚書的話還沒說完,皇帝就不悅的打斷:「好了,什麼水啊,空啊的。朕好容易有林愛卿出了這個好主意,難道還沒實施,就叫你們攪亂了嘛既這樣,尚書大人,你倒是想個法子」
禮部尚書見龍顏大怒,乖乖的消停了。
林致遠並沒落井下石,「皇上,兩位老大人也是謹慎才會有此話。」沈修傑聽了暗道:致遠這小子怎麼輕易就放過戶部尚書了?該叫那老小子嘗嘗教訓才是啊,省的三番兩次的難為致遠。
林致遠笑道:「臣所想不過是個大致,至於具體怎麼行進,臣想,朝中能人無數,陛下定然能心想事成。」
大司馬心中有些不屑,什麼新科狀元,哼,這些文人都愛搞這些陰謀詭計,不說和羌夷人正面對正面的拚殺一場,卻話裡話外透著耍陰謀詭計的意思。
皇帝從寶座上下來走至林致遠身邊,戴權忙侍奉在一側。
「如今話說到了這裡,又是老生常談了,還是剛剛那件事兒,眾位愛卿認為何人可擔此重任?」皇帝笑問道。
這回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去做幽州知府,林致遠提的那事兒也得一併解決了。
所以幾位老大人沒一個敢推薦的。
事情要是沒辦成薦舉的人就要跟著惹麻煩。
大家眼神不善的瞄向林致遠,似乎是在說,誰講的大話,誰收拾這爛攤子。
林致遠果然不負眾望,一抬頭,眼神堅定的看向皇帝:「臣願向陛下舉薦一人」
PS:繼續提問——致遠哥哥會舉薦誰呢???^_^,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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