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右都御使狀告致遠(補二更)
(昨天該發的文,但實在沒寫完,現在補上,今天還有兩更把欠的都補上)
等黛玉趕到前院的時候,百十來人早已經走了,正堂大廳裡只剩下老管家呆坐在地上,韓勝一臉殺氣的緊握隨身寶劍。
「羅管家,我哥哥人呢?出了什麼事兒?」黛玉厲聲問道。
羅管家哽咽道:「姑娘,不知道什麼人陷害咱們大爺,非說大爺強買民宅,還與商賈逐利,皇上將大爺拿進宮中問話去了」
黛玉腦子裡「嗡」的一聲,強買民宅?這怎麼可能林家做事一向謹慎,又愛惜羽毛,從不肯藉著新狀元的頭銜生事。
韓勝悶聲悶氣的說道:「姑娘,這就是有小人作祟,待我出去查清,定要叫他們好看」羅管家忙攔:「大爺臨走的時候怎麼說的?難道都忘了我這就叫人緊閉大門,各院不得任意出入」
黛玉沉聲道:「羅管家,你將各院的管事嬤嬤找來,大爺進宮的事兒不要刻意瞞著,但是誰敢私下裡嚼舌頭,只管將她帶到我面前來問話。現在前途未明,若是這點風浪就怕了,外面那些人說不定怎麼看咱們家的笑話呢」
羅管家忙應了。
「韓勝,你即刻帶著六安、冠纓等人去沈大哥那裡,別人不知道詳情,但是沈大哥一定知曉,可惜曹先生於半月前返鄉探親,若不然,哥哥這件事兒也能有個商量的人。」說到做後,更像是自言自語,「也罷,佟太傅那裡或許也能知道些什麼,你一併去看了。」
韓勝片刻不敢耽誤的去了,等到日落西山才折返。
這一整日,任憑誰勸也沒用,黛玉就坐在正堂動也不動,可一看見韓勝進來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妙。
韓勝腳步重濁,眉頭緊鎖,「姑娘,我去了東平侯府,他們府上的人說,世子爺於昨晚就被皇上的人叫走了,一整夜未歸,早上有個御林軍打扮的人去他們府上說,皇上要去鐵網山狩獵,世子爺是隨駕之一。」
黛玉暗想,京城裡誰人不知東平侯世子與哥哥是至交好友,皇上先將沈大哥宣進宮去,今早又叫人拿了哥哥,還如此的聲勢浩大,兩者之間莫非有什麼牽連?皇上要對付的是沈大哥?還是自己的哥哥?黛玉忙問:「佟太傅那邊有什麼消息?」
韓勝無奈的搖搖頭:「我去的時候佟大人剛從衙門裡回來,我把來意一說,佟大人甚是吃驚,他根本沒聽說此事不過,佟大人答應會查清此事,姑娘,我瞧著,太傅大人好像不是在敷衍咱們」
黛玉明白,佟太傅一直將林致遠當成半個弟子,加上林致遠曾冒險救援佟府,衝著這一點,老大人就不會做那種落井下石的事兒。她說道:「我聽羅管家說,哥哥不准我為此事而四處活動,他心裡怎麼想的,我這個做妹妹的最清楚。這些日子以來,外面怎麼議論咱們家的,我雖沒親耳聽到,但是心裡明鏡似的,都說人走茶涼,可這茶涼的也太快了些」
韓勝憤憤的說道:「枉咱們大爺平日裡與眾位大人交好出了事兒,全都躲得遠遠的」
黛玉冷笑道:「哥哥入仕時間尚短,他們瞧見哥哥有好前途自然會正想親近,瞧見哥哥被皇上厭棄,不落井下石我就已經念阿彌陀佛了,難道還希冀別的?」
小唐管事步履匆匆的進了門,「姑娘,剛有人來回話,後院角門處有個挑擔子的腳夫,說是想討口水喝,咱們家的婆子不敢任意開門,可是那人從門縫裡塞進來一封信」
這個時候有人送信黛玉眼前一亮,忙接過看了。韓勝和小唐管事就眼巴巴的等著。
待黛玉將此信連看了三遍,才遞給韓勝,「找個火折子將這信燒了。」信還裝在封套裡,韓勝也沒抽出來瞧,只一使內力,薄薄的紙片瞬間化為碎末。
黛玉定睛瞧了堂下的二人,說道:「信是哥哥的一位朋友送的,雖沒說名字,但我已經知曉這人是誰,他的話能有八分準頭。信中說,哥哥犯事是因為右都御使搗鬼,他說咱們家買下富錦樓是搶奪了別人的祖產,又說為擴張地界拆了人家的祖屋,使得週遭百姓流離失所。」
韓勝險些當著黛玉的面罵出髒話,怒不可遏的說道:「又是右都御使,我就知道這狗官做不出什麼好事,他是忠順王的狗腿,一定是想將咱們大爺置於死地姑娘,叫我出去想個法子也讓他栽進陰溝裡」
小唐管事性子沉穩些,說道:「這個時候叫右都御使栽跟頭,皇上肯定會懷疑大爺,不如等大爺平安回來,咱們再從長計議」二人一齊看向黛玉。
這個主意只能由黛玉的拿,她現在是林家唯一能發命令的人,只要黛玉說一,林致遠留下的這幫得力干將再不敢說二。黛玉便冷笑道:「既然知道冤家對頭是誰,這個仇遲早要報。現在一等一的大事兒就是確保哥哥平安無事,韓勝,你往日裡跟著哥哥當差,那些宮門的守衛可認識?」
韓勝忙道:「自然認得,大爺在皇上身邊時,我就在神武門前鑾儀衛侍所呆著,和裡面幾個長官有些交情。」
黛玉說道:「你去賬房支三千兩的銀票,趁這個時候還沒宵禁,到幾位長官家裡走走,看能不能打聽出消息。只是他們畢竟能力有限,知道的不多」
韓勝已經理解了黛玉的意思,忙喜道:「我知道宮裡面最大的採買公公每次回去,都要在神武門的鑾儀衛侍所小坐,裡面有位六品的小官是他的遠房侄兒。我這就去和那小官套交情,看能不能通過採買公公知道什麼。」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暫且不說黛玉這邊如何的心急如焚,只說林致遠被曲君昊押進宮門。
去往御書房的這一路上沒人敢與林致遠搭話,往日裡見面就笑語相迎的小宮女們彷彿見了鬼似的,一個個溜著牆根站了,眼皮都不敢上挑。
林致遠越往前走,心越沉,他初時還以為是皇上在做戲給忠順王瞧,可現在這麼一看,事情不僅如此。
戴權正在殿外踱步,看見曲君昊等人,忙上來相迎:「我的小侯爺,怎麼這麼遲才回?皇上已經發了好大的火氣,快進去吧」等林致遠要跟著曲君昊往裡走的時候,戴權悄悄拉著林致遠的袖子,低聲道:「小林大人,皇上正在氣頭上,你多說幾句軟和話,別逞能」
別管戴權是真心話,還是想賣自己這個人情,總之,林致遠還是很謝謝他在這個時候的援手:「公公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戴權輕歎一聲,親自掀了簾子請林致遠進去。
御書房裡僅有四人,皇帝老兒端坐黃金寶座之上,左手邊站著燕都統,龍案下跪著二人,一個是剛進門的曲君昊,另一個就是林致遠的好兄弟沈修傑地面上滿是碎瓷片,林致遠眼皮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預兆。
「罪臣林致遠叩見皇上。」
沒人搭話,林致遠就與曲君昊並排跪著,幸好這個地方沒什麼碎瓷片
皇上看著三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心裡既有欣慰,又有些莫名的嫉妒。「林致遠,你可知罪?」
林致遠忙道:「臣有負聖命,然歸家之後日日閉門讀書,以先賢之訓誨自省,時刻不敢忘記陛下隆恩」
皇上冷笑道:「自省?你瞧瞧這是什麼?」說著將龍案上一封奏折撇了下去,直直的摔在林致遠身前。「右都御使狀告你仗勢欺人,可有此事?」
林致遠略掃了兩眼,忙道:「陛下,臣冤枉」聲音似乎隱忍了些哽咽。林致遠年紀不大,長得又頗討長輩喜歡,要不然佟太傅也不會如此待見他。「陛下,臣實在不知右都御使大人的罪名何來?臣是買下了朱雀大街上的一家酒樓,可從沒有奪人祖產一說,那老闆經營不善,幾乎被對面的惠斌樓擠兌破敗,是他們東家主動與我商議要買酒樓,臣花了五千兩買下那家店,如今文契就在府上,陛下不信,只管叫人去取」
沈修傑仗著膽子低聲道:「皇上,惠斌樓就是西寧郡王的產業」
皇上老兒不氣反笑了:「你們倒真是一對難兄難弟,都這個時候了,還敢相互包庇沈修傑,你不要以為是我的外甥,我就不會拿你怎麼樣」
「臣不敢臣只是實話實說。」沈修傑委屈的說道。
林致遠心道,好兄弟,你這招偷龍換鳳似乎成效不大啊
皇帝沉聲道:「林致遠,現如今富錦樓的另外兩位主人說你根本沒知會他們,就將人家的祖產拆掉,仗著自己新科狀元的名頭就肆意行事,攪得街坊四鄰不得安生,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林致遠忙解釋:「陛下,臣與酒樓老闆定下文契的時候還刻意派人去了惠斌樓,哦,狀告臣的人也是惠斌樓的掌櫃的,這裡面頗有些兄弟恩怨。當時那二位說,富錦樓的買賣與他們無關,臣怕以後有變故,特叫酒樓老闆寫下字據,今後出了事兒由他一力承擔」林致遠留著一手也是為了今後好說話,那字據一立完就在官府備了案
皇帝歎道:「你有良計,人家就有陰謀林致遠,右都御使說,與你立約的酒樓掌櫃,於昨日病死家中了」
林致遠猛一抬頭,只見到皇帝眼中平瀾無波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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