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難道就這樣交代了
康熙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乾清宮書房裡。聽著太監說了,微微皺了皺眉,指著太監讓細細說說,臉上反倒是看不出神色來。而後,康熙喚了人,「梁九功,那兩枝上好的參去阿哥所,賞二阿哥嫡福晉。」
等梁九功領命下去後,康熙也不再說什麼,繼續看著剛剛看著的地圖。剛才是太子承祜跟康熙在一塊兒研究佈兵圖,這時候倒是不好一聲不吭,笑著說道:「兒子拔個頭籌,先恭喜阿瑪又要做皇瑪法了。等下還要去好好的賀賀二弟。」
康熙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承祜看得出,阿瑪並沒見多大的高興,也就不在這話題上打轉。他本就在這話上尷尬,只是又不能不賀,現在這樣倒也好,於是指著地圖又撿剛剛的話題說了起來。
承祜沒有看錯,康熙確實沒多大高興,當然,也沒有不高興,庶兒媳婦有了當然是個好事情,只是一看到跟前的寶貝兒子,心裡又忍不住歎氣。這種複雜心情,還真是很難理得清。而因為這樣的理不清,反而讓他對二阿哥福晉有絲不喜,典型的康熙式遷怒。再一想到剛剛太監說的,二阿哥福晉是聽了出征的事情才昏倒的,這絲不喜,就擴大了些。
父子倆都沒再說那些東西,把精神頭都集中在這出征上頭。其實,這次出征的安排,已經基本上定了下來,康熙打算命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二皇子胤禔、三皇子胤礽副之,出古北口;恭親王常寧為安北大將軍,簡親王雅布、信郡王鄂札副之,出喜峰口;內大臣佟國綱、佟國維、索額圖、明珠、阿密達、都統蘇努、喇克達、彭春、景陽、阿席坦、諾邁,護軍統領苗齊納、楊岱,前鋒統領班達爾沙、邁圖俱參贊軍務。
這會兒康熙只是再細細推敲一下而已。對照著名單,康熙手指反覆輕點著胤禔。承祜看著阿瑪這樣,明白阿瑪有些猶豫。其實他對於二阿哥與阿弟在一起也覺得有點兒不妥。阿弟雖然知道輕重,這兩人上頭也有伯父壓著,但不怕一萬就怕個萬一。這會兒看著阿瑪指著胤禔的名字犯了思忖,就笑著道:「二弟妹才有了身子,二弟就要隨阿瑪出征,恐怕二弟妹心裡不踏實,與肚子裡的孩子有礙。要不,阿瑪,兒子隨您親征,您留二弟代理國事?」
「糊塗朕的兒子豈是拴在媳婦身邊的?再說了,這回留在京裡,還有後軍錢糧的重任,這又是誰都能幹的?」排兵打仗,這錢糧可是要事,糧草雖先行了可若後繼補給不續,那可是個大問題了,擔此任不但要有才能還有有足夠擔當的信任。
康熙嘴上數落著承祜,手上也終於停了下來,提起筆,把胤禔的名字從福全這一隊中劃去,而後在信郡王鄂札後頭添了上去,「這下,你放心了?」
承祜被拆穿,也不狡辯,嘻嘻一笑,坦蕩道,「謝阿瑪」只在父子倆人時,除了正事,承祜也時有頑皮,全不是在眾人跟前那幅穩重樣子,也不是在兄弟跟前那幅大哥的樣子,而這調皮中自然透出的對阿瑪的親暱,才更讓康熙愈加加重了這父子親情。
而且,可別小看了這一抹一添,光衝著這為副手的人數上,就知道哪邊更得看中了。
二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有了身子,對於惠妃來說,可是十分的好消息,心裡直把自己兒子誇了個透。要知道,太子殿下大婚後過了那許久,太子妃才開懷。可瞧瞧自己的兒子,這成親才多久?一時間,又是藥材又是生養嬤嬤的,忙得個沒有停。又聽說萬歲爺讓梁九功去賜了賞,就更高興了。
皇后娘娘當然也是要表示一下的,無非是些金玉之器,其他的補藥吃食,乃至衣料布匹什麼的,任何有可能弄出不好的東西,都沒有。這些講頭,芳儀一向很注意的。
毓慶宮也是要送禮的,只是別人都在看著太子妃。而這時候,太子妃倒是表現的大方得體,沒有故作高興的親熱,也沒有僵硬的遮掩,實在是很配得起她的身份。
七月初二,康熙命出征。
這一回,內廷裡頭本來就消停不少,而且因為皇后娘娘更放出了狠話,也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候撩虎鬚了。
宮裡雖然太平,但芳儀的日子卻不怎麼好過。芳儀有些心焦,她倒是不擔心康熙。她就是再不通史,也知道雖說是帝王親征,可大都是坐鎮中軍的,難道還會真的像打天下那會兒衝鋒陷陣?這會兒她的心思都放在了胤礽身上,兒子去打仗了,她這做娘的能吃好睡好嗎?再說了,還有索額圖和景陽也讓她牽記。偶爾的,她倒是無比同情起二福晉伊爾根覺羅氏,這人絕對比芳儀可憐。
不過,感謝老天保佑,迄今為止,芳儀牽掛擔心的,都太平著呢,而芳儀認為沒可能出事的,到出了事了。
這一日,太子承祜白日就來拜見皇后,等眾人退下,才一臉焦急的跟額娘說道:「額娘,阿瑪病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芳儀愣住了。因為這次是因為征伐噶爾丹,不同於以往的出巡,所以康熙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時時給中宮皇后密信,所以,對於康熙的近況,芳儀並不知曉。不過只是一會兒,芳儀就回過味兒來了。康熙親征,身邊也是有太醫的,這一般的小毛病,不會讓兒子這樣焦急的吧?一下子,芳儀的心就揪了起來,「說說,怎麼回事?」
原來,康熙前段日子就有點兒頭疼腦熱的了。只是因為在打仗,一來不能傷了士氣,二來康熙以為是累著了,就壓著沒吭聲。可前幾天就猛地發寒戰,太監不敢耽擱,急傳太醫。診斷下來,卻是的了瘧疾。果然,像是印證太醫的診斷,剛才還在發冷寒戰的萬歲爺,忽又發起了高熱來了。
康熙雖然身子欠安,可還是嚴令不得透露風聲,就連往京裡的消息,都封鎖了,生怕兩軍陣前出了紕漏。
只是康熙雖然想硬挺著,只是這次的病實在是凶險,除了寒戰、發熱、出汗外,竟然還出現了昏迷。這樣下去,再要硬撐,恐怕連命都要交代在那兒了。
所以,康熙趁著清醒的時候一邊下令迴鑾,一邊急告京中的太子承祜,以應付一切突發事件。這突發事件到底是指的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阿瑪雖下令迴鑾,只是病體沉重,未及回京,太醫就說不易再行了。而且,這些日子雖用了對症的方子,卻不見起色,反而日漸……」承祜沒把話說完,只是這個意思也不用再說了。
瘧疾?俗稱打擺子。康熙得了瘧疾?是了,現在七月,塞外草長,蚊子兇猛。康熙是皇帝,但也是血肉之軀,什麼花腿毒蚊子的,叮上幾口不稀奇的,得了瘧疾也沒什麼奇怪的。可是,這事情明顯不對啊。
承祜看著額娘聽了自己的話,就一直愣著,心裡更是不安,上前一步,扶住額娘的肩膀,柔聲安慰道:「許是那幾個隨軍太醫沒什麼本事,兒子已經讓人把那幾個有本事的急速送往行宮了,馮太醫、李太醫都讓兒子給送了過去。阿瑪一定沒事的。」
「是啊,一定沒事的,他是康熙大帝啊,噶爾丹還沒平呢,他怎麼會有事情。」芳儀跟著學舌,只是腦子裡卻覺得有什麼岔了軌。
「額娘,兒子跟您知會件事情,兒子想親自去探望阿瑪。」承祜雖然竭力在安慰額娘,只是他眼裡的焦急不安,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這是你阿瑪的旨意?」
「不是,阿瑪只是命兒子坐陣京中,決不可輕舉妄動。可是,阿瑪病了,做兒子的怎麼能就這樣……兒子,做不到」
「所以,你打算抗旨?」芳儀竭力平靜下自己的心神,只是這個手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是」這一回,承祜說的斬釘截鐵,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可,若是……若是……你不在京中,有個什麼事情,這怎麼辦?」芳儀有點兒急,雖然她打心眼兒裡、肚子裡,哪怕腳指頭裡,都不認為康熙會有什麼,可那都是那一世的歷史,現在,都變得沒邊了,這要是有個萬一,兒子作為太子又不在京中,那會不會來個什麼嘩變什麼的?
「不管怎麼樣,做兒子的,不能就這樣把阿瑪扔在那兒。」承祜看著額娘的眼睛,稍用了點力氣握住額娘打著顫的手,繼續道:「兒子也不是莽撞的。您先看看,跟著阿瑪親政的,都是些誰?雖然說,他們都是阿瑪最得力的,可也是出了事情最要防範的。兒子現在跟著阿瑪看的事情越多,就越佩服阿瑪。」
聽了兒子的提醒,芳儀挨個的想了想,康熙這些安排,果然都很具有深意的。
(啥也先不說了,三更賠罪,等三更完了,好茶再痛說悲催苦難史,此乃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