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都愣住了。好在芳儀反映快,忙打了圓場,「你阿瑪操心國事,這些,也是你小姑娘家家問得的?你體貼你阿瑪,你阿瑪心裡知道,只是規矩在那裡放著呢,快去給阿瑪認個錯。」
這話一出,即便是康熙皮厚,也挺不住了,又一次地,耳根紅了。只是,這回可真是臊紅的。康熙忙上前抱起瑞嘉,柔聲哄著,「瑞嘉啊,剛剛阿瑪心裡有事,不是有意那麼大聲的。瑞嘉體貼阿瑪,阿瑪高興還來不及呢。瑞嘉可別往心裡去,啊?」
這還是芳儀第一次看到康熙做低服小的,心裡直叫,該自己剛剛還哪門子亞歷山大啊?雖然不能打那些個主意,也不能對康熙糊塗了心思
瑞嘉雖然一直被寵著,可也不是那種上天入地的女孩兒,雖然驕傲,可也是守著禮法規矩的,現在阿瑪對她那樣,早就忘了剛才的委屈了。
不過,康熙倒沒有就此算了,這第二日,就使人送了好些個東西過來。有鑲著寶石的小馬鞍子,有康熙筆友、法蘭西排行十四皇帝送的古怪樂器——長得像個瓢葫蘆的梵婀鈴,還有一個的地球儀,總之零零種種的,大多都是宮裡只此一件的東西。
芳儀帶著大格格翻看著這些,大格格都被晃得眼花繚亂了。每每皇后娘娘看了一樣,邊上就有康熙派來送東西的奴才給解釋這個物件,弄得芳儀煩不甚煩。雖然好多東西在這會兒看來是很稀奇,但對於芳儀來說可算不上是什麼。只是,看著大格格新奇的樣子,對於小太監的呱噪,芳儀也忍了,心裡琢磨著,讓瑞嘉轉贈些給大格格,同時再從廣州也多弄些過來。
只是,就在大格格看著有趣的時候。外頭就有人要傳話,聽著這聲音,有點兒急忙。芳儀抬了抬手,先讓那跑腿的太監回去覆命了,才讓外頭傳事太監進來。這大格格也懂事,不用人吩咐,就找了借口先退了出去。
等傳事太監開口匯報時,芳儀才知道,這回,還真是出了大事了。這章佳氏娘娘在觀瀾榭附近的水榭滑了一跤,這回子怕是動了胎氣,要臨盆了。
芳儀直想撫額嚷嚷,還有沒有點新意啊,除了摔跤,還就是摔跤,摔了跤,就動了胎氣,就臨盆有的還是早產可一想到這早產二字,芳儀就覺得裡頭有故事,照康熙讓人吩咐的,這會兒可不算是早產呢
「慌什麼,這也算是足月了。穩婆不早就預備妥當了?再去傳太醫預備著,吩咐下去,皮都繃緊著點兒,小心伺候著。」
等這個太監下去了,芳儀忙讓人把何玉柱叫來,讓他使人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再問問當時的情形。而後再使人去清溪書屋上報康熙了。
等都處理完了,芳儀才坐下來細細推敲。要知道,這暢春園分中軸、東、西三路景亭台樓閣。因為章佳氏有了身子,芳儀特意照顧她,才把這西路較好的蕊珠院讓她住了。這觀瀾榭雖然也是在西路,可與蕊珠院還有些距離呢。這章佳氏自打來了這兒,平時不太出蕊珠院的,即便是偶爾出來逛逛,也不會遠離蕊珠院的,怎麼這會兒肚子老大了,卻跑到離著有些距離的觀瀾榭附近了呢?
恐怕不光自己會生疑,就是康熙也會覺得奇怪吧?只是,現在一切還都不好說,還是等著何玉柱回來再說吧。
可芳儀這邊還沒等到何玉柱回來匯報,倒是有別人上門求見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未來的定嬪。這定嬪向來識相,現在一些宮妃也知道這人是依附著皇后娘娘的。這人這回子怎麼過來了?
芳儀忽然想到,這人可是給安排住在了觀瀾榭的
芳儀這會兒真想問候某些人的母親大人,這章佳氏才在觀瀾榭附近出了事情,這住在那兒的定嬪就過來求見,這讓人怎麼想?更何況這章佳氏還莫名其妙的跑到了觀瀾榭呢
那自己不見?也不行,這還會讓人覺得自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既如此,那就見見吧。
等萬琉哈氏進來了,就先給芳儀請安。這會兒,芳儀可不想跟這人客套,也沒讓座,就開口道:「你這會兒心裡慌忙的過來,可有什麼事情?」
萬琉哈氏知道這會兒自己時不受待見的,只是她還沒法子不來,來了可能會得罪皇后娘娘,可不來,沒準就被人潑了髒水,別說什麼前途了,保不準連命都會沒有了。
「稟皇后娘娘,可真是有些事情呢。才剛,我在這觀瀾榭外頭遛彎兒,誰成想,這迎面就碰上了章佳氏。我想著,這章佳氏一向是在蕊珠院好好待著的,怎麼這會子跑到這老遠的地兒來了?再看看她那個肚子,我就覺得不太踏實,就趕忙回屋子了。誰想到,剛剛就聽見人說,這章佳氏在觀瀾榭外頭摔了一跤,那地方,還是我剛剛去過的地界兒。我這上下一想,就覺得其中有詐,所以急忙來稟報皇后娘娘。」
芳儀一聽,就知道這裡頭問題大了。結合定嬪的話,定嬪的心思,芳儀猜得透。若是這定嬪不來,這事情徹查出什麼來還好,如果查不出頭緒,這定嬪沒準就要被黑鍋,康熙那兒壞了印象不說,就怕有人使壞,自己偷懶,定嬪就成了替罪羔羊。而現在定嬪走這麼一遭,不管自己見不見她,都已經被她拖下水了,就算為了自己,自己也得好好使把力,為她脫罪呢。
定嬪是好算計,可是布了這個局的人,更是好算計。那這人是誰呢?章佳氏怎麼就跑到那兒去了?
芳儀不想給定嬪有什麼好臉色,淡淡的對定嬪說道:「若是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就安心吧。可若裡頭有一點點的水分,你也要記住,我的慈善,可不是隨隨便便就給人的。」
芳儀語氣雖然淡淡的,但這氣勢卻拿了出來。定嬪本來就是存了心思的,心裡就惶恐,這會兒更是害怕了。這一害怕,一張嘴,連奴婢就冒出來了,「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敢什麼?是不敢安心,還是不敢摻水?」芳儀追問了一句。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摻水,句句屬實。」定嬪的腿都有些發抖了。
「既這樣,你就回去吧。我的話,可不是說著玩兒的。」芳儀再也懶得理這人了。
定嬪腿軟,磕了頭,才退了出去。
定嬪走了後,芳儀就靜心推敲著。到底是誰呢?本來的目標就是自己?越想,就覺得這事越古怪。自己是皇后,豈是人說對付就對付的?但若不是,怎麼又扯進這個定嬪?
許是芳儀上輩子是婦產科醫生的關心,這腦海裡時不時地會竄進一個月兩個月、足月不足月的事情。芳儀索性放任自己的思緒,就順著這個。說實話,到底是早產還是什麼,芳儀明白,康熙也知道芳儀明白。這一胎雖不足月,但若調理得當,因該也沒什麼大礙的。估計這調理的事情,康熙早已經預備下來了。這康熙不是想要用催產藥嗎?
等等,面上已經是足月了,康熙想要用藥,然後就臨盆了,怎麼這麼巧?
這孩子其實還差那麼一個月的事情,康熙知道,自己知道,那章佳氏也應該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沒來月信,這還不簡單?除此之外,就是那個太醫了。可芳儀不認為那個太醫該說出去,康熙這點兒本事要是沒有,還做什麼皇帝?
章佳氏知道孩子還沒足月,可卻應該臨盆了,那她是不是該猜得出皇上要做什麼?這些日子,因為章佳氏有身子,康熙也經常去探望她,那她也是知道這幾日康熙在煩躁吧?
芳儀越想,越覺得這答案呼之欲出,就連為什麼要牽扯到自己,芳儀也有了推斷。可芳儀還是硬生生的停在了那裡。何珠玉還沒回來呢,還不知道那裡怎麼樣呢。自己不能做著個有罪推斷。還是先等等,先等等。雖然此刻,芳儀的直覺就認為自己想的是對的。
不一會兒,何玉柱回來了。可不光是何玉柱,連去康熙那兒的報信的小順子,去章佳氏那兒看情形的小路子,都一起回來了。
芳儀先不聽何玉柱的,指著小順子道:「你先回話」康熙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等等。所以,這回,芳儀沒有派一慣跑慣康熙那兒的小路子去清溪書屋,而是讓更機靈會看顏色的小順子過去了。
小順子上前磕了個頭,才開腔道:「回主子話,奴才去萬歲爺那兒,先是讓梁公公給傳的話。而後萬歲爺才讓奴才進去問話的。奴才看著萬歲爺是有點兒急,倒是沒有昨兒那麼躁了,連眉頭都沒有皺著。宣奴才進去問話,也主要問些章佳氏娘娘那兒接生的話,等奴才把主子娘娘給章佳氏娘娘那兒安排的穩婆,還有傳了太醫,以及說孩子足月讓不要慌的話都說了後,萬歲爺連道妥當……」
(又是一年過去了,祝各位新年快樂當然,也希望能與好茶長伴相隨
新年快樂萬事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