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說笑了一陣子,康熙擔心皇后累著了,正打算走了,卻聽見外頭梁九功的聲音,說是有事要回萬歲爺。康熙一皺眉,叱喝道:「怎麼就這樣不懂規矩?朕說過了,朕在坤寧宮,沒有急事不得打擾」
話雖這樣說,但康熙本就是打算走了,所以還是對芳儀說著些要保重的話,然後就出了門。倆兒子是躬立著躬送的,而芳儀還是歪著。這回更好,連眼睛都閉上了。可從她挑著的眉毛的樣子,承祜就知道額娘並不是想歇息,而是豎著耳朵聽著阿瑪的腳步聲呢。
只等康熙的腳步聲都遠了聽不見了,承祜才無奈的對著芳儀說道:「額娘,您這又是打算做什麼?您還是仔細著您的身子為上。」
芳儀當然知道這些,她也不打算多費什麼心思,只是看戲聽八卦還是要的。這人,怎麼可能一天到晚的腦子裡就一片空白的?如果太無所事事,就會忍不住七想八想的。這時代,要說娛樂,除了戲檯子上那些芳儀有聽沒懂的戲,還有那些看得人頭疼繁體豎排文言文話本子,再有就是芳儀現在沒法自身受得騎馬打獵等等的,零零總總的,雖然確實有不少,但要麼芳儀不喜歡要麼現在不能夠,總不如聽那些是非八卦有趣。雖然這個愛好,有點不上檔次,可芳儀總把它當成大清朝的全民廣播電台。再說了,這些可是在宮裡生存必須的。
剛剛,聽這梁九功說話,芳儀這方面敏銳的天線就已經豎了起來,這梁九功一向是懂得分寸的,怎麼會不知道康熙的喜好的?這怕是真的有什麼大事了。所以芳儀才想著,等人走後,派個人探聽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拿來當下飯菜的小八卦。順便泡壺好茶、抓把瓜子、搬個小凳子看戲。只是這個話,卻不能這樣跟兒子說。所以芳儀道: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要緊,也不會拿它開玩笑。只是,這宮裡,消息閉塞,那可是要不得的。就是什麼時候被別人編排陷害上了,都還不知道呢。你們放心,我一定只是聽聽就好,不多想,不插手,萬事交給你們。」
芳儀諸般保證,承祜這才鬆了口。梁九功那兒歷來是通消息的,現在還加上個魏珠,消息既快當,還能兩下裡印證。
這回的事情,還是在戴佳氏那兒。戴佳氏得了小阿哥,那可是當成眼珠子一樣的疼愛著。這人自己才醒過來,還躺在床/上不怎麼能動彈,就讓人把小阿哥抱過來身邊,時時照看著,任誰勸說也不聽。
才剛,也不知怎麼了,這戴佳氏就愣說孩子不妥當,忙著讓人傳太醫。這太醫也不敢怠慢,就忙過去了。可是診脈什麼的,除了原來的那診斷,並沒有什麼新的花樣,也就是小阿哥生產時有點憋到了,在娘胎裡也是弱了點,而且,看著脈象和氣色,已經比剛出生時好上太多了。
可是戴佳氏愣說太醫沒看仔細,讓太醫仔細摸摸小阿哥的腿。這太醫仔細摸摸,倒真的發現有些不妥。只是這太醫擅長的是小方科,對於那些傷骨科卻不一定就能診治,當下如實以告。
這戴佳氏倒也沒有難為那位太醫,客客氣氣地把這位給打發了。然後又請了一位擅長傷骨科的太醫來給小阿哥診治。這位在戴佳氏娘娘的提點下,倒是一摸就摸出不對了,可是,在診治上頭,卻犯了為難。
這小阿哥才多大,降世才幾天?太醫怕這小阿哥熬不過治療,有心把事情說得很嚴重。這下子,就把戴佳氏給嚇住了。不治吧,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兒子有不妥當的地方而不給他診治,而且,這沒準就一輩子帶上了殘疾,這要是診治把,照這位太醫說的,那可是凶險以極的。這左想右想都不夠想的,也實在是難以決斷的。
這戴佳氏就哭開了。戴佳氏身邊的人既擔心小阿哥不好,又擔心娘娘不好,這左右勸著,實在沒法,就有人說了,這一位太醫怕治不好,兩位太醫說凶險大,那若是太醫院一齊想辦法呢?
那個就說,以為這太醫院是你們家開的?前頭的就說了,這可是為了皇子阿哥,去求求萬歲爺,萬歲爺為了兒子,哪有不肯的?總不見得看著小阿哥不管吧?去求求也不費什麼事,總好過娘娘這樣不顧身子的嚎哭。
這話就像是「曙光,照亮了黎明的黑暗~~」,戴佳氏一聽,就認準了這話兒,也不顧自己的身子還要靜養,就要掙扎著起來。可這乾清宮,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去的地方。這戴佳氏雖然知道,康熙不樂意人求到坤寧宮去,可是現在病急亂投醫,其他的先就不顧了,只等著康熙去往坤寧宮的時候,過去求人。
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出。
承祜聽了,就聯想到了一件事,只是抬眼看了看額娘,就止住沒有說。就是胤礽,張了張嘴,也馬上閉了起來。倒是芳儀,雖覺得有些古怪,不過想著自己現在的情形,也就丟開了,只是關照人盯緊了,看看下面事態如何。
說了這些,芳儀看著兒子們,頭一歪,笑了,像是在說,「看看,額娘說話就是算數的。」
承祜想了想,還是按著原來的說話,對芳儀說到:「表舅這回去蒙古,是領著阿瑪的密差的。那位蒙古格格,只是後來才順便捎回來的。那個差使,現在不是很急的,容以後兒子再細細跟您說。額娘,您且放寬心,好好養著。」
芳儀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能好好的做某樣動物,把這頭三個月混過去才好。
只等服侍額娘用過膳,又停了刻把鐘,用了湯藥,這兩個兒子才告退了。出了東暖閣,兩人拐到了胤禛的屋子,陪著胤禛說了會兒話,才出了坤寧宮。
胤礽沒有回自己的阿哥所,只是跟在哥哥承祜的後頭,一齊去了東宮毓慶宮。等進了承祜的書房,胤礽才說道:「哥哥,你也覺得不對吧,要不,咱們細查查?」
承祜看了弟弟一眼,慢聲說道,「噢?那你倒是說給我聽聽,覺得那兒不對了?」
胤礽哼了一聲,道:「哥哥,這是在考我呢?說就說,說不得,等下哥哥還要誇我呢。你說,這戴佳氏怎麼就知道小阿哥不好了?還是這腿有問題?」
承祜聽了這話,就追問上了,「這一個做母親的,聽他們的話說,又是把小阿哥看得比自己還重的,細細察看自己兒子的全身的,發現點兒問題,有什麼不對嗎?」
這一問,倒把胤礽給窘住了,也是啊,這有什麼不對的?這下,就輪著胤礽眨巴著眼睛看著哥哥了,就差拖出舌頭搖搖尾了。
承祜向來疼愛弟/弟的,看著弟弟對自己對這樣賣乖,也就不忍心繼續刁難了,捏住了胤礽的鼻子,說道:「這也不怪你,等額娘肚子裡的小寶寶出世了,你就知道哪兒不對了。」
胤礽被哥哥捏住了鼻子,只能哼哼的出聲:「哥哥,你又糊弄我。」只是這個聲音是打算鼻子裡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怎麼聽怎麼奇怪。
承祜逗弄了弟/弟。馬上就給弟弟擄順毛,就放開手,拽了拽胤礽身後的辮子,說道:「好了,不糊弄你了。我這就告訴你。你才出生的時候,連這頸脖都是軟的,我只敢在邊上看著,連碰都不敢碰,生怕把你哪兒弄痛了。就是額娘要查看你全身,看看好不好,也是很輕很輕的。你說,咱們這新添的小弟/弟,才出生三兩天,他額娘又是那麼寶貝,肯定也是這樣吧?可是要查探筋骨,手下是要使把子力氣去摸去捏的,若放在大些的孩子身上也倒罷了,反正也長結實了,也不覺得就怎麼樣了,可是那小阿哥才出生多久,這做額娘的怎麼捨得就那樣干了?又怎麼會想起去那樣干了?當然,或許是哪兒碰巧了,正巧讓戴佳氏發現哪兒不對了。可是咱們就指望這個碰巧?再說,她又不是大夫,就算是摸捏查探了,怎麼就知道不好了?」
胤礽才要張口,就被承祜給截住了,繼續說道:「你或許想說,沒準是兩條腿對比著,這才發現不對了,可是,沒事她怎麼就想起去對比呢?」
胤礽撅著嘴,大聲搶話道:「我才不是想說這個,我是想說,沒準兒是從哪裡的了信,知道那孩子哪兒不好了,才這樣去查的。」
承祜拍拍胤礽的肩,笑著說:「其實,說這些都沒什麼意思。這戴佳氏怎麼樣都好,只要不要犯上額娘這兒,咱們兄弟又管她做什麼。」
這一席話,生生澆滅了胤礽那被挑起來的好奇心,哥哥說的實在在理,胤礽的腦袋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
只是承祜看著弟弟這樣,也不去勸,左看右看的欣賞了會兒,才說道:「只是,我得了個消息,說是那個衛氏找人打聽戴佳氏的那個小阿哥了,問那小阿哥身上是不是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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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可真是累透了,好茶完全脫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