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改年號康熙,始康熙元年。
政治上的風雲,據說是和內院的女人無關的,可誰又真的能離得開?最起碼芳儀就感覺的到生活中的變化,那些功課就先不說了,瑪法也越來越多地見見她們,雖然不是聊天,也不是一味的訓誡,只是經常述說著家史、榮耀,以及未來的責任。ど嬤也開始時不時地傳喚,說著各式各樣的話題,當然也少不了,作為女兒家,也當擔起該擔的責任,所謂一榮俱榮的,娘家也是女兒家最堅實的後盾。
除了這些,還有就是一些閨友的結交,有些人新冒了出來,也有些人漸漸不來往了。不過,不管少了誰又多了誰,芳儀芳穎算是和殊蘭噶盧岱真的成了閨密,雖不至於無話不談,但總是比幫人更親近很多的。
對於這個變化,一開始,ど嬤算是極為鼓勵的,可是漸漸的,又變得不冷不淡了,再漸漸的,竟然還隱隱有著告誡之語,話裡話外的,全是不可全拋一顆心之類的。而芳儀從二叔索額圖那裡也得知了,原來的鰲拜,只是位於四大輔臣之末尾,而現在竟然漸漸強勢起來,已經隱隱與瑪法索尼分庭抗禮了。這兩人的關係也漸漸緊張起來,所以,怨不得ど嬤說那些話,還每次都要聽聽他們聊些什麼。所以說,這個政治,又是誰能真正的躲得開的?
這一日下晌,芳儀一人坐在花園子裡的小亭子裡發呆。自從小徑一役,她就不常去那裡了,這個府裡,又哪裡有真正的清靜之地的?有個平時看著僻靜的地方,殊不知,你看著僻靜,別人也看著僻靜,那其實就不僻靜了,反倒是極容易的生事之處。古龍寫的雖然是武打書,但其中有些卻真的符合心理學的。所以,現在芳儀並不刻意挑揀地方,減壓時也只是甩開人隨意走走,然後隨意坐坐發發呆,任自己放空思想而已。
只是,今日,芳儀並未能得償所願。還沒坐了多久,這小橘子就找了過來,看見芳儀後一路小跑,也沒等氣息喘勻,就嚷嚷道:「格格,讓奴婢好找,快,少福晉讓你過去呢。」
芳儀一聽,有點愣了一下,等著小橘子喘勻了氣,才知道,原來是景陽兄弟過府來了。芳儀聽了,微微歎氣,少福晉也是用心良苦啊。她不知道芳穎到底是想通了多少,又知道多少,自己到底邏輯推理能力還是可以的,瑪法怕是對他們姐妹倆有些打算,所以原來少福晉為女兒們的考慮可能不太管用了。但是,事情沒到最後,少福晉又不能多說什麼,既不能違了老爺的意思,因此上怕她們倆真的與表兄弟牽扯太深,以後不好撩開手。又怕老爺的盤算落了空而這頭打小起看好的人又淡了。其實,說起來,少福晉也是真心疼愛女兒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兩難的。而且,少福晉怕是也看出芳穎的心事,所以也時不時地話裡話外的敲打,而且平時也只多請景渙過來玩,如果景陽過來時,必得有芳儀在一旁的,並不像只有景渙來時可以芳儀景渙兩人一處兒玩笑。
等到了少福晉那裡,不出所料的,坐了一屋子的人,看到這裡,芳儀又是歎氣,這屋子裡,除了長泰、芳穎,景陽兄弟外,還有景霞。景霞也是經常上他們府玩的,跟芳儀差不多歲數,也是個小美女。有時候,芳儀不得不感歎血統論,這屋子的,就沒有長得對不起觀眾的。
當然,這不是讓芳儀歎氣的地方,讓芳儀歎氣的是,額魯也在屋子裡,還微微笑著對芳儀招呼著,「二姐姐,你可來了,就你來得最晚。客人們等了好一陣子了。景陽表哥難得來府裡玩的,你這可是怠慢啊。我說,景渙表弟,你說說,平時你來玩時二姐姐是不是也這樣子?得罰二姐姐個什麼,才對得起你景陽哥哥?」說完了,還嘻嘻笑著眨了眨眼。
芳儀沒漏看,景渙的手緊了緊,打鼻子裡哼了一聲,並不理會額魯。額魯也不尷尬,還在嬉笑的看著,反倒是景陽出來解圍道:「什麼怠慢不怠慢的,自己家兄弟姐妹,說這些就生分了。我們幾個今日裡來的突然,二表妹不知道,來的慢些又有什麼關係的。」說著,衝著芳儀溫和的笑著。
芳儀心裡暗歎,直為姐姐感到可惜,幾年工夫,這個表哥真是越發讓人移不開眼了,別說這副皮囊,那個氣質,那個風度,也漸漸脫離青澀,流光溢彩起來。
芳儀是純欣賞,所以就算心裡如此感歎,還是沒漏過姐姐芳穎的神態。笑著對景陽說道:「多謝表哥體諒了。這些日子忙什麼,總也不過來坐坐。」
說話間,又對景霞景渙打了招呼,隨便找個地方坐了。這處兒,本是挨著景霞的,兩姑娘還沒說上幾句話,景渙就忍不住了,過來硬要和景霞換了座位。而景渙本來離額魯不遠,這樣一換,就等於讓景霞同額魯坐得緊了。景霞眉頭皺了皺,但也沒說什麼,就起了身。只是景陽招呼景霞過去坐他原本的座位,自己往下手坐在了額魯的身邊。額魯還是沒事人似的笑著看著,反倒和景陽攀談起來了。
芳儀低頭沒看額魯,心裡卻想起這幾年這小子的表現,越發看著像話了,就是身邊的人都被換了個遍,也不亂說亂動,謹守禮數,有時候讓芳儀都疑惑,這還是原來的那個小肉腸嗎?而且,他這個樣子,真的是一心向好嗎?
芳儀不確定,不過,這事情有少福晉操心就好。只是,後來,也不知道這小子在噶布喇面前怎麼表現的,噶布喇就懇求了少福晉,每每家裡來了年輕一輩的客人,他也要過來摻乎一下,除了純少女會面,不然,像今天的場合,他就是熱臉貼人冷屁股,也要過來的。
噶布喇懇求了少福晉,少福晉也不能不表現出嫡母的風度。不過這樣沒臉沒皮的表哥表弟的,也讓芳儀有點倒胃口,不知道景陽等人被稱呼時,心裡怎麼想的,不過,越是這樣,芳儀越是佩服這些人的肚皮工夫。
芳儀低頭出神,沒留神手裡被塞了一個盒子,她還沒來得及動作,額魯倒是大大地出聲了:「咦?」
(昨天玩的太晚了,沒來得及寫,也不敢上來請假了,對不起啊
這是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