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走到側門裡的一張椅子旁坐下,接過身後之人遞來的茶水,自然的抿了抿,才對著一干花枝招展的女子道:「想來各位都已知曉尊主府裡招人的要求了,我是這裡的管事,你們可以叫我三姑娘,在這裡我也不多說,現在各位依次上前來示範一番,五人一組,時間為半盞茶。」
沐華所站之處處於後面,前面的人都擋住了她的視線,但她卻悄悄的運起神識觀察著,她自信這裡沒有人的修為能比她高,就算是那暗衛,也差了她一節,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膽的觀察起來,只見前面的五人上前幾步,站成一排,她們的前面放著五個相同的圓狀的透明晶石,然後她們把手放在了上面,緩緩的閉上了眼,沐華看出她們這是在往裡面輸入靈元之氣,隨後,那晶石發出了一陣白光,很快,每個人的頭頂都出現了一個屏幕一樣的東西,記載著每人的基本信息,姓名,年齡,住址,修為大小,等。
這只是第一步,而後那三姑娘揮手之間,左側空地之上出現了一道門,沐華知道那裡用來篩選身高胖瘦之人,只有能進那門,才算是身材最合適之人,沐華目測了一下,感覺現在這身體的身高對於那道門來說有些偏矮,悄悄的運起靈元將其拉長了些許,然後看著那五人一個個的去穿越那門,很遺憾,沒有一個人過關,要麼瘦了,要麼高了,胖的倒是沒有,這只是第一關,就掃下來了這麼多的人,看來尊主府裡的丫頭要求,真的是十分的嚴格,可能比皇帝選妃還要講究些吧。
入了第一關的加上沐華也不過二十二人,其他的百餘人並未立即離開,而是在外圍觀看著,期待以後能達到那個要求,當然也不乏一些心理不平衡者,想要看著更多的人落選,其實大部分的人是想看看是誰能勝出,然後相比較一下自身差距。
第二關,竟然是讓她們從一隻像雞又像鴨子的東西前面走過去,據說這東西可以分辨出一個人身上的氣息,是乾淨,還是歹毒,以此來選出人美心也美的人,這對沐華來說很新鮮,看著眾人一個個的從它面前走過,一些人被它給啄了腿,那是不過關者,一些人則心驚膽戰的順利過關了,輪到沐華時,她明顯的看見那東西準備揚起它那尖尖的嘴啄向她,卻因為她刻意針對它而放出來的一股威壓後退了退,甚至還小小的顫抖了一下,然後沐華滿意而過,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東西,就要以強制強,以暴制暴。
第二關過關者加上沐華總共十人,第三關,考的是心性與忠誠,那三姑娘給十人製造了一個幻境,讓她們全部都進去,能最先出來的三名人員,便是勝利者,也是將要入住尊主府中丫頭人選。
此幻境與沐華曾經在沐府所設不同,這個幻境是在一個戒指內,戒指裡的空間很大,所有的人都必須進入那戒指,而且人與人之間完全的失去聯繫,只能獨自想方法出來,而外面的三姑娘,則可以通過神識連接戒指,將裡面的情況知曉得一清二楚。
這是一個很能迷惑人的幻境,若不是沐華修為高,定力足,怕也會迷失在這裡面的吧。
「阿沙,你怎麼還愣在這裡不走啊?」一個女聲從後面響起。
只見一個十七歲的少女托著手裡的盤轉過身,有些疑惑的說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怎麼會在這裡?你糊塗了吧還不快些將這些東西送到前面院裡去,再這樣磨磨蹭蹭的,當心管事饒不了你」
然後這個叫阿沙的恍然大悟,她是來送東西的,今晚府裡是為慶祝尊主大病初癒,二位夫人在花園裡宴請府裡有權勢的各位大人,她是送東西的,這會兒愣神了許久,不知道會不會被罵,想到這裡,加快了腳步雖然腦袋裡還有些糊塗,還有些怪異的感覺,但此刻她已顧不了那麼多了,只想快些,再快些
忽然,一道視線鎖緊了她,使得她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去,原來面前不知何時竟立著一位男子,她並不認識他,但卻深深的為他的相貌氣質所淪陷,俊美如天神,深邃如彎潭的眼眸正注視著她,還有那緊閉著的唇,華麗合適的衣,精緻的靴子,那獨一無二的男性氣息,無一不讓她著迷,她覺得她快要迷失了,那個高貴如神的男人,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她知道,她對他一見鍾情了。
只見那男子竟然對她笑了:「真是個呆丫頭,愣著干甚?還不去把東西呈上去」
此時,阿沙才反應過來,白皙的臉蛋因為這句話而紅透了,繞過這個讓她著迷的男子,快步向前走去,期間還偷偷的瞧了好幾眼,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很快的,宴會開始了,幾位夫人笑意連連,嫵媚無邊,使出渾身解數力圖博得尊主的喜愛,而後阿沙也知道了,那個高貴的男子竟然是尊主的一個遠方朋友,這宴既是為尊主的慶宴,也是他朋友的接見宴,她頓時覺得難過,因為依著她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他的,正在她低頭黯然神傷的時候,卻只到了詭異的破空之聲,條件反射的一抬頭,頓時,沒有見過大場面的她被嚇住了
只見空中伸出了無數個滑粘粘的解手,每隻觸手又黑又惡,長著大大小小的各種肉瘤,不僅能發出一擊博命的刺,還能發出可融化人的黑色液體,阿沙雖然有些修為,但畢竟不高,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呆愣著也是很正常的。
「呆丫頭,還愣著幹嘛,躲到一邊去」忽然,一個大力,伴隨著聲音的出現,阿沙覺得她自己被推入了特製的尊主榻下,那人甚至還為她設下了一個隔離結界,把她阻擋在了殺戮之外,縮在榻底,阿沙清楚的看見其他的丫頭是怎麼樣在痛苦之中被消融的,就連那二位夫人也受傷了,雖然沒有死,但也倒在地上昏了過去,要不是尊主護著,怕也絕無生還之路了罷,院內,就剩下那高貴男子和尊主對戰那怪物了,阿沙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個怪物,是受何人支使,有何目的,她也不想去瞭解,她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那個在關鍵時刻將她藏在這裡的男子的安危,她看得出來,那怪物十分的強悍,尊主和他都有些吃力了。
她哭了,因為她看見那男子被怪物所傷,倒地不起,血色流了一地,有些都流到了她這個地方,只是因為結界的原因,而未流進來,然後她見那男子還扯出一抹笑容,彷彿在告訴她:不要擔心。然後又拚力的撐起身子,再次迎向那怪物,不知過了多久,她看見那男子倒下,又站起,然後又被打倒,如此重複,最後,世界彷彿歸於寧靜了。與此同時,那阻止她出去的結界的力量也消失了,她顫抖著爬了出來,顧不得擦臉上的淚水,顧不得滿地的殘肢,向著那男子跑去,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在了懷裡,感受著他越來越弱的生命力,無語凝噎。
正傷心著,忽然,一顆透明中閃著紫色的珠子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的眼裡閃過驚喜,那是鎖命珠鎖住將死之人的命,補給力量,這是一顆可以讓懷中的他不會死去,會好起來的珠子,正當她準備去拿的時候,卻發現那珠子的旁邊是同樣受了傷昏迷的尊主
此時,這裡沒有一絲的聲音,沒有一個清醒著的人,阿沙卻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之中,是救傳說中的尊主,還是救這個她還來不及說愛的,同樣也救了她的男子?
掙扎猶豫,看著這滿地的殘肢斷骸,阿沙想了很多,比如她那無緣的爹娘,比如從小就堅毅的個性,比如身心的悲涼,渴望一個可以溫暖她的人,她只是想要擁住這抹溫暖而已,看來這也是強求了。
眼中盈滿淚水,卻是溫情的看著懷裡昏迷中的人,緩緩的低頭,帶著一抹嬌羞,三分幸福,還有一分的悲哀,將她的唇印在了他的上面,呢喃著:「對不起,我想我愛你,天涯海角我將陪著你」
然後將他放在了地上,拾起那顆鎖命珠,緩緩的將它嵌在了那尊主的心間,直到尊主的臉色恢復正常,直到那力量湧入他的身體,她才放心的離去,重新抱起地上的人,戳破了內府丹田,隨著她那微薄的力量的流失,訴說著她這一生,從小到大的點滴,這時候的她,寧靜而祥和,帶著幸福的淚水,映著血色,淒美絕倫
「恭喜你,順利過關」一股大力拍在了阿沙的肩上,讓正準備等死的阿沙驚醒了過來。
抬頭看了看周圍,哪裡還有那夜色,月色,血色?這分明就是闖關的現場,摸了摸臉上未干的淚痕,阿沙的臉變得蒼白,這麼說,剛才那一切都是假的?什麼死亡,什麼怪物,就連她一見鍾情之人都是虛幻的,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