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黃昏,晚霞給大地披上了一件絢麗多彩的外衣,顯得格外嬌艷,可惜黃昏再美終須黑夜。
海詩吃完飯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裡,慶幸回來的路上沒有遇到凡塵,若是被他知道她不但沒有勤奮練箭,和偶香豪跑去天上人間破解什麼墨攻棋陣,依他這兩天的臭臉,知道了估計又要和她冷戰一個月。
「小氣鬼,不就是說了他幾句嘛!至於一天到晚冰著一張臭臉麼!男人果然比女人還激不得!」海詩疲憊地癱倒在床上,渾身酸痛不已,這兩天簡直是受罪,肌肉過度運功,哪裡都痛。
「可惡,我要是變成肌肉女嫁不出去的話,一定不放過他。」海詩撅著嘴咕噥道,眼皮越來越沉……
「叩叩叩……」
「誰啊……討厭……」海詩不滿地吼道,人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想睡沒得睡,能睡睡不著了,不用猜也知道門外定是來教訓她的凡塵了,每次一罵就要半個時辰,到時候她又要失眠。
「不理她,繼續睡……」海詩翻了個身,將頭蒙在被子裡,下定決心不起來開門。
「是我……」凡塵清冷獨特的嗓音傳來,聲音裡自然而然地有著一股穿透力。
海詩躲在被窩裡,打定主意不開門:「我已經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出乎海詩的意料,凡塵並沒有像前幾天那樣非進來不可,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看來已經離開了。
「可惡,讓他走真的走啊!我說睡了他就相信,氣死我了……」海詩聽到知道凡塵離去了,心裡反而又覺得生氣,露出小臉無聊地對著床頂數蚊子……
靠在迴廊門旁地凡塵將海詩地抱怨聲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得意地彎起:「真是個彆扭地女人……」
「呵……你怎麼還沒走……」海詩瞪著不敲門就直接開門進來地凡塵。被嚇了一跳。沒好氣地吼道:「你以為這樣躲貓貓很好玩是不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凡塵冷冰冰地板著臉不說話。慵懶地靠在床邊。柔柔地問道:「箭練地如何了。明天有把握嗎?」
「我……我……」海詩剛才那點怒氣立刻沒了。心虛道:「有進步啦!我今天已經能射中目標了。明天早上再練會。應該沒問題……」
「老天。你一定要保佑我明天超常揮。不然我死定了。一定會被凡塵凍死地。」海詩在心裡暗暗祈禱。
凡塵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眼底似乎露出一抹笑意。
海詩看著凡塵那副讓人忍不住要抓狂的表情,很想把枕頭摔到凡塵頭上,可是說出去地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確實有進步嘛!何況我才練了兩天,怎麼可能一下子達到你的要求嘛!」
「哦,進步有多大,不如現在去射一箭給我看,好讓我心裡有底。」凡塵作勢欲拉海詩起身。
「呃……這麼晚了,根本看不見,怎麼射箭啊!」海詩欲哭無淚,凡塵擺明是不想放過她。非要她招認了事實才甘心。
凡塵噙著笑意看著海詩心虛的臉色。故意道:「沒關係,看不見我們可以找個燈火比較亮的地方練習。皇宮裡這種地方不難找。」
海詩急得滿臉通紅,今天這關看來是過不了了。凡塵定是知道了什麼,故意刁難她。要逼她主動認錯。
「我……我有點不舒服,想休息了,明天再練好不好啊!」海詩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凡塵。
凡塵拉住海詩的手微微一緊,低下頭仔細審視著她的小臉……
海詩幾乎以為裝病被凡塵識破了,他才出聲問道:「哪裡不舒服?」
「嗯……也沒什麼啦!也就是渾身酸痛,提不上力而已。」海詩委屈地說道,這次可是真話,身上確實到處都疼。
凡塵拉著海詩地手力量變小了,甩開長袍坐在床沿,不放心地替她把了一下脈,確定沒事後又恢復了剛才冷冰冰的表情。
「明天你打算怎麼辦?」凡塵捏住海詩的下巴:「你以為今晚過了我這關,明天就可以順利過關了?到時候可是成千上萬雙眼睛在看著你,如果你失手,龍族地臉面可就被你丟盡了!」
「這麼嚴重啊!可是……我……才練了兩天,不可能百百中嘛!而且今天我的射箭水平真的有很大進步了,我看明天早上再練練應該沒問題的。」海詩咬緊牙關,就是不鬆口,大不了到時候讓偶香豪上去,不過他的技術似乎……
「那歪歪的翅膀是怎麼一回事?」凡塵毫不留情地戳破海詩的謊言。
海詩被凡塵道破她的醜事,臉羞得通紅,支吾道:「那是一個意外啦!純屬手滑!今天我沒有傷到別人哦!」
「嗯,沒有傷到別人,那為什麼我只找到弓,沒有找到箭!」凡塵重重捏了一下海詩的鼻子:「和那條龍在一起,你倒是學會撒謊了!」
「唔……好痛……」海詩抗議地瞪著凡塵:「我……我也不知道,最後一箭不是我射的。」
「怎麼,你做錯了事,難道不該受到懲罰,你若是老實交代你今天做什麼去了,今晚我就讓你好好休息,若是交代不清楚,那你就得大半夜去練箭了!」凡塵沉聲道,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幾天和海詩在計較著什麼,但心裡就是覺得慌慌地,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好啦,我說就是了!」海詩呆呆地盯著凡塵,這幾天每次說著說著,凡塵就流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好像有心事一樣。
海詩最怕的就是看到凡塵這種眼神,憂鬱地讓人心疼,當下老老實實地將如何破解墨攻棋陣地經過說了出來,自動忽略了和文殤吵架的那一段。
「說完了……」凡塵知道海詩說地都是實話,心中又恢復了平靜,柔聲道:「這幾天,心裡是不是在怨我?」
「你還敢說,對我這麼凶……像個冰塊一樣,我討厭你……」海詩撅著嘴,剛才凡塵不提心裡還不覺得委屈,現在一提,心酸難過通通冒了上來:「我當時不是為了讓你清醒才那麼說的嘛!誰知道你這麼記仇,幾天不理我,就算和我說話也是在審問我,凶地要命,一點都不溫柔,我……我討厭死你了!」
海詩覺得她氣勢洶洶,在凡塵眼裡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只覺得她是在撒嬌,向他傾訴委屈,不禁露出了滿足地笑容,將她摟進懷裡。
海詩剛開始還故作嬌羞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窩在凡塵懷裡,現幾天沒聞到他身上清爽乾淨的氣息,還真有點想念這個舒服的懷抱,心裡雖然好多委屈還沒有說,不過想想戀愛本來就是不該計較這麼多的,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還是好好享受這一刻的溫馨吧!
記得曾經在網上看到這樣一段話:能牽手的時候,就千萬不要只是肩並肩,能擁抱的時候,就千萬不要只是手牽手!
「海詩,如果偶香豪明天會離開,你會不會心痛!」抱了好一會,凡塵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當然會啊!偶香豪雖然嘴巴壞,脾氣壞,可是她沒有傷害過我,其實他就是個需要人關愛的小孩子,他既然已經拿到川枯譜了,明日比賽後,我想他應該要回龍族了,心裡還真有點捨不得,不過不要緊,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以後還有機會再見面的,有你陪著我,我不覺得孤單啦!」海詩此時像個甜蜜的小女人,窩在凡塵懷裡撒嬌,聲音也不知不覺柔了不少。
凡塵盯著海詩甜甜的笑臉,眼中的中閃過一抹憂慮「那如果……他永遠離開了呢?你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不會啦,見不到他我可以去龍族看他啦!他敢不見我,我饒不了他!」海詩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好笑,等到她七老八十了,去找偶香豪,很可能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少年模樣,已經認不出她了,到時候她就拿把掃把在後面追……
海詩越想越好笑,那樣的重逢場面,似乎也不錯,雖然她老了,可是她相信,偶香豪一定會認出她的。
凡塵看到海詩笑得這麼開心,壓下心底的憂慮,忍不住打趣道:「想什麼呢?想到他就這麼開心,不怕我吃醋。」
「吃醋……你會吃醋……」海詩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笑得不能自已,上接不接下氣。
凡塵被海詩笑得有些惱怒,臉頰上似乎還有兩朵羞澀的紅雲,低吼道:「我吃醋有那麼好笑嗎?」
海詩現某人又生氣了,急忙收起笑容,解釋道:「我不是笑你啦!我只是覺得,你臉上永遠都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誰會想到你也會吃醋啊!我以前一直以為,你的心是沒有溫度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對你投入感情,因為你這種男人太危險了,我怕我一個抓不住,你就跑了。」
「這是你的心裡話?」凡塵聽著海詩既像抱怨又像告白的話,極力忍住得意的笑容,不過眼角的笑容他怎麼掩飾,還是被她看得一清二楚,這個男人,其實也很可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