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馨凝視著小本的離開,權高位重不見得就能隨心所欲,這個被感情困擾的男人,今生注定了他的悲劇,只是他剛才的問話引起了恩馨的警覺,目的,難道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酒後吐真言,恩馨回過身,花心蘿蔔一副嬌柔並舉的樣子:「你能不能不要四處放電,瞧見沒有,又是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男人就是在討厭,你也不能這樣打擊吧,讓人看著心疼。」
「那好,都給你,我統統給你,我對異性沒有興趣。」
「那一鳴呢,當初你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可是記憶猶新,現在卻說自己是塊石頭,我不相信你的心會死,除非你根本沒有把一鳴放下,做姐妹的勸你一句,不要做傻事,青春是寶,一旦不付存在了,我們也只有伴著夕陽西下來。」花心蘿蔔還是關心她的,語氣裡擔心多少恩馨自*。
歐陽在樓梯的拐角處等著恩馨,把剛才看到的事情告訴她,提醒她要小心處理貝昌建雄,這個人城府太深,一時很難對付。她也懷疑行蹤可能被察覺了,可是問題出在哪裡,一時沒有找到,只能提高警惕,小心對待。
家裡燈火通明,小本被路上的冷風一吹,酒醒了一大半,他扶著樓梯搖搖晃晃的,杏子的哭泣聲早就進入了他的耳朵,可他是男人,還是這個家裡的支柱,不會輕易發火。他打了一個酒嗝:「一鳴,能給我解釋今晚發生的事情麼?」
一鳴把紙巾遞給杏子,她狠狠的丟開:「大哥,還是去會社工作的事情。」
不等一鳴說完,杏子有開始怒吼:「會社是什麼地方,魚龍混雜的黑社會,你去那裡,就等於是把自己的命交給了他們,我和孩子怎麼辦,我不要當寡婦,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安穩些嗎?」
小本心裡有自己的算盤,既然惠子的父親已經再另外選人接替他的位置,與其讓別人撿了便宜,倒不如讓自己人坐上那個位置,合情合理都是有利而無害:「杏子,不要胡鬧,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現在一鳴做的很對,不要小孩子脾氣。」小本第一次站在一鳴的立場,杏子不解的看著他。
次郎頗具諷刺的說:「姐姐,這還不明白,我們都是棋子,如今姐夫也加入了,大哥自然不會幫你的。」屋子裡的安靜讓漆黑的夜晚更加的冷清。
這樣的夜晚還有一個人在孤枕難安,惠子關上燈,坐在床上,她回憶著自己住院時,父親和小本的對話:「事情是你處理的?」
「抱歉,我沒有徵得您的同意。」小本的聲音讓惠子揪心。
「不必了,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不想插手,只要不讓警方找到證據就可以了,至於惠子這邊不用過多的解釋。」父親的話讓惠子的心像針扎一樣。她的懷裡抱著三浦的照片,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她一定會讓小本付出代價,對,連本帶利一次償還。
次郎的婚禮沒有預想中的那麼熱鬧,次郎陰沉著臉孔迎接了貝昌建雄交過的貝樹子,用漠然的態度,停頓數秒的恍惚完成了婚禮的整個過程。因為次郎的奚落,參加婚禮的多數賓客都向貝昌建雄投了異樣的目光,他強大精神支撐,他要把微笑和信心留給女兒,貝樹子像個孤立無援的小島,在海中漂浮,卻抓不到可以讓她靠岸的有力支撐。她卻不能有絲毫的怨言,能嫁給一生喜歡的男人,她就很知足了。
恩馨穿一身淺粉色的紗裙,高貴中透著典雅,聖潔包含著俏麗,次郎目不暇接的注視恩馨,心中萌生一種幻想,如果新娘是恩馨該有多好。惠子顯得很安靜,小本接替長輩的工作接待來賓。惠子的父親拄著枴杖緩緩走來:「惠子,怎麼可以這樣冷遇父親。」顯然,惠子的冷淡激怒了自尊心極強的父親。
惠子起身行禮:「您來了。」三個簡單的字組成的一句話讓惠子的父親體會到了女兒對自己的憎恨,家族的權利永遠擺在女兒幸福的前面,他又是何等的執迷不悟,輕歎一聲走進禮堂。裝滿喜悅的香檳酒擺出的金子塔,一聲彭響,瓶蓋落地,香檳酒緩緩倒入杯中,就在大家拭目以待端杯祝福的時候,金字塔底部的酒杯發出清脆的聲音,嘩啦,所有的酒杯都因為底部的不穩而摔落在地上,惠子站在後面,嘴角擠出快意的偷笑,貝昌建雄失控的訓斥:「這是誰準備的?」在這樣的地方出現這樣的失誤,無疑是很掃興的。
次郎放下酒杯,如釋重負,低語幾句,本就是不歡迎的人,又怎麼會等到上蒼的祝福。貝樹子的妝容大變,心裡一緊,很快又恢復了原貌:「收拾一下吧,大家入席了。」
惠子用寒冰冷箭般的目光直視貝樹子,她不會讓小本這家人幸福的生活下去,更不會讓他有孩子,小本無疑是她幸福生活上的絆腳石,是父親行兇的幫襯,甚至於主謀。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心裡一遍遍的囑咐自己:「穩住,一定要穩住。」
歐陽端著酒杯和一幫公司的同事圍在貝樹子的四周,女人們用羨慕的語氣讓貝樹子很陶醉,也被這種氣氛渲染的誤以為自己就是次郎要娶的女人。恩馨向酒店的過道走去,那裡有次郎頹廢的身影,這個時候給他絲絲安慰,也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次郎把過道的窗戶打開了,站在窗邊,他的思緒很清醒,恩馨端著酸梅湯停住腳步:「很累嗎?」
次郎接過來一口氣喝下去:「你是在看我的笑話。」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恩馨,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似乎已經走進了她的心裡,淚水溢滿她深情的眼眶:「如果我不退出,你的家族就會消失殆盡,我將成為罪人,感情不是衝動,有時候要為別人想想,愛一個人只要放在心裡就好。」
「你愛我對嗎?」次郎用手摸著恩馨的臉孔,所有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爆發了。恩馨閉上眼睛,次郎用她入懷,親吻恩馨的雙唇,就像觸碰失去已久的溫純,恩馨接受著次郎的熱烈。
「你們在幹什麼?」貝昌建雄氣的渾身發抖出現在過道的盡頭,隨著他的叫喊引來很多賓客的促足,他驚慌失措的環視四周,還好沒有女兒的身影。
次郎將恩馨護在身後:「我已經給了你的女兒名分,你需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名分,我要你愛她。」貝昌建雄強烈的心跳無法抑制內心的亢奮。
次郎冷笑幾聲,酒精的威力讓他更加的趾高氣昂:「我問你,她有資格讓我愛麼,我是人,不是動物,我有自己的感情,請你不要干涉,我給貝樹子的只能有這麼多,而恩馨才是我最愛的人,一生唯一的愛人。」他說完這句話時,貝樹子已經出現在人群的後面,淚眼相對,卻無可奈何,次郎給了自己名分,而心卻不能放在自己的身上,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辦?
惠子攬住她的肩膀:「弟妹,被擔心,我當初和你大哥也是這樣開始的,現在不是一樣挺好的,時間長了會好的,要知道,他回家面對的是你,而不是恩馨,女人用些手段就會好的,放心,大嫂會幫你的。」惠子嘴上說著,心裡卻在思量,這個恩馨倒是很給力,居然上演了這麼一齣好戲,要不是自己及時將貝樹子拉過來,可就要錯過去了,那樣的話可是太可惜了,惠子用眼角的餘光瞟向站在一邊看事態發展而毫無辦法的小本,心裡的仇恨更深了。
宴席散去,次郎醉意濃濃,心裡還留有恩馨和自己情意綿綿的餘溫,他嘴角掛著笑容,恩馨是愛自己的,正因為愛,她才知道自己很難抉擇該怎麼去做,於是狠心把自己推到貝樹子的身邊,小本家族式保住了,可是他卻陷入了這樣的深淵裡無法自拔,該怎麼抽身,讓他困惑不堪。他撕扯著自己的領帶,貝樹子過來扶他,他並不領情,一甩手,貝樹子險些摔倒,她忍氣吞聲站立在一邊,惠子訓斥說:「次郎,貝樹子是懷孕的人,你怎麼能這樣對她。」
次郎晃悠悠的指著貝樹子:「大嫂,她懷孕不假,可不是我的種。」貝樹子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滿腔的委屈,次郎惱羞成怒的吼著:「你哭什麼,該哭的應該是我,我算什麼,就是這個家族的商業砝碼,需要的時候,我就要結婚,頂替別人做爸爸,不需要的時候,我是擺設,小本集團出了個世界頂級的青年畫家,多光榮的標誌。」心裡的淒涼讓他肆無忌憚的揮灑。愛情在他看來是多麼神聖的,從母親的遭遇到寄人籬下的經歷,他發誓不再讓自己的兒子過這樣的生活,如今呢,即使恩馨願意為他生兒育女,他有怎麼能忍心讓恩馨承受母親那樣的不堪,生活讓他有了從未的壓力和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