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翔看著青山綠水想起上學時候的事情:「記得我們上學的時候,都說長大了要幹什麼。」
「你說要當飛行員,我們當時都說你有恐高症,爬二層窗戶都困難別說其他的了,你很不服氣,沒想到做了技術員,不過這個職業蠻好的,和植物打交道,心裡清靜,人與人之間交往,坦誠相待的少,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離你很遠。」恩馨有些羨慕偉翔的自在生活,高中時代無憂無慮,沒想到現在因為命運的安排,他們的人生軌道各不相同。
偉翔轉過身看著恩馨:「你能把我當年的話記得如此清楚,我很激動呀,說真的,我從高中就喜歡你,現在依然不變,我聽我媽講過,你哥是抱養的,看到你們感情很好,心裡是祝福的。前些時候,聽說你哥出國了,心裡埋藏的那份記憶又開始萌發,準確說,它始終沒有離開過,要不也不會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這次機會。」偉翔一望到底的雙眼,讓恩馨忽然缺少勇氣去直視。
要說偉翔的人品和家庭環境,他們的結合也應該是讓人羨慕的,而此時的恩馨已經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又怎麼去面對偉翔的真情表白:「這個問題我現在不想考慮,我們還做朋友可以嗎?」
「可以,我會等待,如果有一天你為了別的男人披上嫁衣,我會悄無聲息的離開,當然,心裡也會默默祈禱你的幸福。」偉翔是真的愛恩馨,他放棄北京那麼好的工作環境,義無反顧的來這裡就是要娶到心愛的女人,他又怎會輕言放棄。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鈴兒默默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馬面緊張兮兮的進來:「怎麼回事,聽說你要被下到十八層地獄,雖然給了輕判,但也是煉獄呀。」
鈴兒的淚水滴滴答答的像斷線的雨珠:「我讓看守的鬼差魂飛破滅了,這樣的判決也許是輕的。」
馬面木楞的摸摸自己的下巴:「你那麼乖巧懂事,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定是搞錯了,我去找判筆,他和我有些交情,一定要徹底的查明白。」
「不用去了,是我幹的。」面對鈴兒的乾脆,馬面經不住後退幾步。
鈴兒冷笑幾聲,嘲弄的語氣:「我在這裡呆了三年,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的麼,忍氣吞聲,誰都可以對我吆五喝六,甚至騎在我的脖子上,但是,我是個女人,清白是我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珍惜的東西,我不允許任何的鬼來踐踏,可那個鬼差三番四次的騷擾我,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痛快點。」
「可煉獄只有進沒有出。」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難道我能逃出去麼?」鈴兒說著用眼角的餘光瞟向馬面。
約幾秒鐘的停頓,馬面斬釘截鐵的說:「我幫你,在今晚執行命令之前,我會讓你逃出去。」
「我可以嗎?」她的眼中升起一絲希望。
馬面嚴肅的警告:「你要明白,飄蕩在外,你將成為孤魂野鬼,雖不用受煉獄之苦,但永世不得超生,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
鈴兒淚眼婆娑,起身牽住馬面的手,他一陣心酸:「保重了。」
鈴兒彷徨的來到千年女鬼的地牢,千年女鬼得意的問:「這下痛快了吧,除去那個讓人作嘔的鬼差,還能得到脫逃的機會,真是沒有想到,當年牛頭沒有過了女人關,如今馬面也步其後塵,丫頭,養養神,晚上我們就要走了。」
鈴兒斜靠在牆角滑落到地上:「這樣的罪過是不是很大的?」
「如果單是放掉你,也許不要緊,可是把我放跑了,他也就有些看頭了,不過,我提醒你,如果想找到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讓他為你修墳娶鬼親,沒有我,你根本辦不到,這個世界,不為自己考慮的就是傻子,我想你總能更不希望你的兒子也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吧,落葉總要歸根的,這是我們女人的宿命。」
鈴兒像是被洗了腦子,不再言語,守著牢房苦苦期盼夜晚的到來,三年的苦熬,終於要看到希望了。
村委會裡,波子為難的看著耗了他一天的顧耀剛:「老五,你怎麼變得胡攪蠻纏起來,村裡是有些空地要給缺房子的人家分分,可是你家現在的條件不符合。」
「你說這話我不贊同了,戶口本都給你放著了,我們家老三和老四隻是出去打工,只要公安部門沒有正式通知,他們就還活著,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的,我們現在住的小院根本就住不下,所以,我們符合這些條件,你不能這樣武斷的決定。」顧耀剛句句在理,李娟看著波子遲遲不表態,拿過登記冊填上了顧耀剛的名字。
顧耀剛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還是村長懂法律,要我人家是大學生呢,那我回家等消息了。」
波子板著臉:「這件事情我們要上村委會的,那幾塊地也要按照對村裡的貢獻多少給些意見。」
李娟毫不讓步:「我看你是私心太重了,恩馨的名字怎麼就赫然寫在了登記冊上,她根本不符合條件,她的戶口在北京,難道就因為你給了一院房子,她就永遠留下來,這是新農村建設的經濟適用房,拜託你理智些。」
「我怎麼不理智了,恩馨對咱村的貢獻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華耿年的投資當初我有情緒,恩馨就果斷的幫我決定了,山上的項目馬上就要開始了,恩馨又是聯繫包工隊,又是跑資金,人家一心撲在這裡了,村裡面荒廢了多少年的衛生所,自從人家恩馨來了,你看,連縣上的病號都開著私家車往咱們跑,這是什麼,是奉獻,是善舉,單憑這些,我們就要給開綠燈,要不顯得我們沒情意。再說,全村上下沒有一個不說好的,咱們給人家一套房子就怎麼了,至於你這樣上桿子跟我瞪眼睛嗎?」波子力爭恩馨的這套房子。
「那我問你,你愛上恩馨對嗎?」
「沒錯,我是愛恩馨,這和分房子是兩碼事,公私我分的清。」波子是個爺們,心裡坦蕩蕩,愛就是愛,有什麼的,可他不知道李娟的心裡底線崩潰了,她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
波子想上前扶一把,被她狠狠的推開:「我沒事的,」她扶著牆壁勉強支撐著挪出大門。
恩馨拉著波子剛跟華耿年簽完合同,一身輕鬆的回來,看著李娟躺在床上,臉色土灰,擔心問:「李娟,你的臉色很難看,來我給你把把脈。」
「不用了。」她的淚水浸濕了枕巾。
恩馨開始準備做飯的東西,李娟鯉魚打挺翻身坐起來:「恩馨,我問你,你不喜歡波子,為什麼不告訴他。」
恩馨被問得莫名其妙:「你沒發燒吧,人家又沒有對我說,恩馨,我喜歡你,我就跑到人家面前嚴詞拒絕,那我不成笑話了。」
「可今天下午他親口告訴我,他愛你。」李娟情緒失控,她肯定沒有說謊,恩馨不是木頭,波子心裡想什麼,她能不知道麼。
「他跟你說的,但沒有告訴我。」她有些不願理會。
「你虛偽,你明明就不會留在這裡,可為什麼還要拿村裡給你的房子,你知道嘛顧耀剛家的老三和老四就要回來了,他們也沒有房子,現在波子為了你要開後門,這會讓人在他背後戳脊樑骨的,可他就是執迷不悟。」李娟有些耍潑的性格。
恩馨停下手裡的活計:「放心吧,房子我不會要的,至於你和他的事情,我也管不著。」她扔下這幾句話出門去了。
偉翔想要去買瓶酒,和迎面而來心事重重的恩馨撞了個滿懷:「怎麼了這是跟丟了魂似的。」
「能跟我喝杯酒嗎?」恩馨的話正中他的意思,兩人跑到鎮上一家小酒館,要了兩瓶酒鬼,點了幾個小菜,恩馨只是悶頭喝酒,偉翔小心的詢問:「是不是波子惹你生氣了?」
「為什麼你們總是把我和他聯繫在一起,我討厭這樣,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幹嘛要拿感情來糾纏我,我這輩子,不下輩子我都不要感情,我壓根就沒有情根,我根本就不是人。」恩馨喝醉了,臉蛋紅撲撲的,偉翔當她醉話連篇,可恩馨心如明鏡,她是地獄使者,帶給人們除了災難,不可能有其他的。
偉翔拿過她的酒杯說什麼也不讓她再倒了,恩馨跌跌撞撞的時不時在偉翔的懷裡趁兩下,說也奇怪,自從上次被黑珍珠附體之後,偉翔的下身一直沒有知覺,恩馨的「投懷送抱」居然激起他一陣陣的狂熱,就連下面都硬挺起來,他興奮著:「恩馨,我扶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真的不想做這份工作。帶我走,求求你,不管把我帶到哪裡都行,求求你,最好去月球,你不是要當飛行員嗎?我就是你唯一的乘客。」恩馨的臉幾乎貼他的臉上,他的心撲通通的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