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石飛開始懊惱請棒叔出面,等於是搬著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叫苦已經晚了,只能讓雙城自求多福了,想想樓上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連海子的一半都沒有,爭強好勝的他在兄弟之間自認為還算可以,可看看下一代,他是徹底沒了底氣。
雷東把突發情況傳回了隊裡,考慮到辰煒的情緒,在沒有查清事實以前,隊裡暫時沒有將恩馨的身世告訴他,隊裡將發生的情況立即上報,他們也在慎重考慮恩馨進行這次任務是否合適,針對恩馨現在的窘境,隊裡也很頭疼,如果恩馨反水,事情就更難辦了,雷東也做好了退出的應急準備,一切都是箭在弦上,他們都替恩馨捏著一把汗。
恩馨現在的處境是很難辦,人心隔肚皮,事關生死,這樣突如其來的局面任誰都始料不及,做些情緒上的調整在所難免,如果成為事實,恩馨顯然不適合現在的工作,隊裡初於各方面的考慮讓她撤出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雷東發回自己的建議,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確定恩馨和賁福成的這層關係,更有利於將賁福成拉過來,他的歸案對我們的工作至關重要。現在穩定恩馨的思想,讓她以大局為重才是首要問題。
恩馨躺在石階上昏昏沉睡,馬面悄然而至:「你就這樣回來了,把牛頭一個人扔在那裡,要不是你,當初牛頭也不會跟著去了陽世,我們哥倆還有個伴,也能逍遙快活。」他一通埋怨。
「牛頭是誰?我和他有什麼特定關係?」恩馨心裡想著,起身問:「你是說我的前世,還是我在地府的遭遇?」
「當然是地府了,你沒有聽老人們常說陰曹地府的牛頭馬面嗎?我就是馬面,被你拐走的那個就是牛頭,至於他現在在哪裡,我也不清楚,只記得你們是相繼投胎,兄弟情深,陰陽兩隔,地府有地府的規矩,我私下打聽過他必須等你完成任務才能重回地府。我來就是想求你,快點回去,辦完事情,好讓我們哥倆重新團聚。」馬面蔫蔫的。
「我也想完成任務,可太難了。」自從她知道和地府有些瓜葛之後,這是一直困擾在她心裡的疙瘩,如今又要面對親情這個難題,她是真的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帶你去個地方,也讓您這位大人體察一下陰魂們的疾苦,」馬面拉起恩馨向下走去。
一片嘈雜的聲音從前面隱約可見的院落裡傳出來,恩馨推開門,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來,裡面熙熙攘攘到處都是鬼魂,根本就沒有他們立足的地方,馬面看著眼前這見怪不怪的場面:「他們都是來到這裡很長時間的陰魂,他們的後代有的陸續來到了這裡,我們這裡已經鬼滿為患,說真的,我們不是想留他們,可是陽世的一胎制度讓我們無從下手,加上現代人的經濟原因,很多年輕人都不要孩子,他們也就滯留在這裡,地府的空間是有限的。我們更不能殘忍的將他們的魂魄打散,我們也試著把他們投胎為飛禽、家禽和獸類,可這樣也只能解決燃眉之急,何況這裡的陰魂根本不喜歡我們的安排,我們也是愛莫能助。」
「我能做什麼?」恩馨看著這些可憐的陰魂,忽然想要擔起這份責任的衝動,要不怎麼說衝動是魔鬼呢。
「我不知道,像牛頭這樣有能力的人都被派走了,我想閻王定有他的安排,抱歉,我說的有點多了。看看眼前這些可憐的靈魂,他們生前都沒有大的過錯,可是現在只能困在這些不見天日的地方,好人就應該投胎進行輪迴。」馬面的憐憫和善意讓這陰冷的環境多了絲絲的溫暖。
海子日夜守在恩馨身邊,幫她洗臉、擦拭手臂、翻身,他看著恩馨沉睡的臉龐,心裡焦急萬分,他握住恩馨的手臂,想起自己的童年,一股心酸湧上來:「恩馨,我理解你的感受,你看著我無憂無慮的,其實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心坎。小時候我也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我媽媽是位人民教師,悉心教導著我。那個時候,我的生活充滿著陽光,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我的家破碎了,媽媽死了,爸爸成了通緝的毒販,我變成了流浪兒,在垃圾堆裡和野狗搶吃東西,冬天被凍得要死,還要含著眼淚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我恨過爸爸,直到現在我的內心還沒有原諒他,可那又能怎麼樣,他畢竟給了我生命。醒過來吧,不要在意父母的身份,我們都已成年,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不想去考慮這些瑣碎的事情,走得遠遠的,時間會沉澱煩惱。」夜幕的遮蓋下,天空星星點點,海子將恩馨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他好希望能永遠陪著這個備受煎熬的女孩子。
恩馨,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這些話,她的淚水吧嗒吧嗒流下來,她的手有了力量,心也不在彷徨,她看著馬面:「我要回去,能告訴我怎麼回去嗎?」
「很簡單,你閉上眼睛什麼事情也不用去想,我送你回去。」馬面送恩馨的陰魂穿過陰陽隔界。
已經是凌晨了,海子在恩馨的床邊睡著了,一張病床擠著他們兩個人的身軀,海子依偎在床邊,頭靠向恩馨的長髮,恩馨睜開眼睛,觀察海子的五官,不能說他美如冠玉,但用帥氣英俊來形容還是可以的,她不忍心吵醒他,將身體向一邊移動了些。
海子感覺到床發出輕微的震動,他猛地睜開眼睛,恩馨用手縷縷他的頭髮:「近距離看你才發現,原來你也算是美男子。」恩馨打趣的開場白讓兩人相視一笑。
聽到女兒醒來的消息,賁福成的病減輕了很多,像個孩子一樣央求佳藝帶他去看女兒,佳藝拗不過他來到恩馨的房間。雖然只隔著幾個病房,賁福成卻覺得走了很久。